到底还有其他人在,两人不好太过分,亲亲抱抱就算完事,之后一个窝在书桌前的椅子里玩魔方,一个坐在地上,靠着床头回工作微信。
林筝对魔方一窍不通,七阶的就更不用说,掰了一会儿没什么进展,怏怏地扔回桌上,两手撑在桌边把自己转了个方向对上顾南枝。
“顾枝枝,你好忙啊。”林筝抻着脖子去瞧顾南枝的手机,结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自己栽下来。
顾南枝心惊肉跳地扶住椅子说:“坐就好好坐,不要乱动。”
林筝干笑两声,腻声反驳,“你太忙了嘛,都不和我说话。”
顾南枝放下手机,坐到床边,然后两手拉着椅子扶手,连人带椅子一起拉到自己跟前,护着林筝说:“培训班改革遇到点困难,过了这阵就好了。”
“什么困难?”林筝不喜欢两人在一起还各坐的,两手朝顾南枝伸出做了个求抱抱的手势。
顾南枝熟练地身体前倾,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把人从椅子上抱到了自己怀里,“流动资金有点紧张。”她说。
“我……”
“你不用管。”林筝一开口就被顾南枝打断,她还没毕业,不需要为这些事费心。
林筝撇撇嘴,脸上不悦,其实心里甜得冒泡,“我没钱,想管也管不了,但如果你缺老师,可以考虑考虑我啊。”
“你?”顾南枝抬眸,眼底晕开丝丝点点的笑意,“工资怎么算?”
“当然不要啊,谈钱多伤感情。”林筝忍不住又去碰顾南枝的嘴唇,“一节课多长时间,你原样还我就行。”
“嗯?”顾南枝隐约猜到了林筝的小心思,但还是装作不知道反问,“怎么还?”
林筝不语,裹了蜜似的唇趁机挤出,重重压着顾南枝,沉重呼吸让一室安然更显寂静。
漫长的亲吻结束,林筝趴在顾南枝肩头,拇指留恋于她耳后细腻的皮肤,“只是这样亲一亲,当然不可能。”
“那是?”顾南枝好笑,“别得寸进尺。”
林筝笑得花枝乱颤,不信顾南枝能把她怎么样,偏要提过分要求,“当然是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了,而且,这种事怎么能说是谁得寸进尺,你敢说你不舒服?不喜欢?”
“你……!”顾南枝被林筝越说越露骨的话弄得耳根发热,逃避似的拍拍她的背说:“行,我喜欢,喜欢行了吧?快起来,饭应该快好了。”
林筝难得看顾南枝‘吃瘪’,从她怀里爬到床上,乐得直打滚。
顾南枝侧身看着,有种时光静好的安宁。
多少同性的爱情见不得光,也有人掏心掏肺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经不起考验的错付,她们二人有父母的祝福,也有彼此不遮掩地喜欢,这样的幸运实属难得。
“枝枝。”滚累了,林筝用脚丫子踩着顾南枝的腿,笑嘻嘻地说,“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顾南枝低着头,安静目光凝视着林筝纤细的脚踝,“和谁?”
“就……”林筝忽然扭捏,叫公公婆婆什么的太羞耻了,她换了个称呼说,“叔叔阿姨啊。”
“嗯。”顾南枝回答,等于没说。
林筝还了她一个抑扬顿挫的“嗯?”
不等林筝继续问,脚踝毫无征兆地被顾南枝握住,很痒,林筝下意识往回缩。
顾南枝不让,小心地握着不弄疼她。
“顾老师。”林筝弱弱地叫她。
顾南枝应了声,放开林筝,起身去书桌上面的柜子里找什么。
林筝一逃脱,立刻把自己裹进被子,谨慎地盯着顾南枝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被顾南枝攥着脚踝的时候,她心跳快得能冲出来,明明是这么平常的地方……
几分钟后,顾南枝再坐回来,手里多个收纳盒。
林筝远远躲着她,谨慎地问:“你在找什么?”
“一串链子,太久没回来,不知道被爸妈收哪儿了。”顾南枝解释。
林筝,“哦。”
找了一会儿不见,顾南枝舒展的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林筝不喜欢看她这样,从被子里爬出来说:“什么样子的?我帮你找。”
顾南枝抬头,嘴角噙着笑,哪儿有一点方才的烦躁,“肯出来了?”她问。
林筝后知后觉被骗,急忙要往回跑。
顾南枝眼疾手快地把人抓住,不偏不倚又是脚踝。
林筝被突如其来的酥麻感弄得崩溃,委屈巴巴地趴在床上求饶,“顾老师,这里真的不能碰啊。”
顾南枝倒是有点好奇了,“为什么?不是就腰敏感吗?”
“不是敏不敏感的问题,哎呀!”她为什么要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讨论这么不严肃的问题,林筝不说话了,踢着脚要挣脱。
顾南枝身体压得很低,差点被她踢到眼镜,警告性地用空着的手拍下林筝屁股说:“别动。”
林筝登时僵住,一动不敢动地趴着,等顾南枝对她‘为所欲为’。
顾南枝瞧着林筝视死如归的模样,静了好半天,笑了,“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
林筝光哼不出声,脚踝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坏心的还要点把火,一直往上烧。
林筝扯了个枕头过来抱在怀里,拼命压着随时可能跑出来的尖叫。
顾南枝已经听到了外面走动的声音,不好继续耽搁,她从口袋摸出早就找到的脚链,绕上了林筝的脚踝。
第一次和林筝私下接触,顾南枝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缠在她脚踝的链子有一点红,那必定是别样的美丽。
这个念头当时只是一闪而过,顾南枝没放在心上,前年受朋友邀请去一位古董收藏者家里做客,有幸见到了不少藏品,其中不乏有价无市的饰品,脚链便是其中一样。
那抹红,顾南枝只是看到就再也无法忘记,当初那个不被重视的念头也跟着回来,于是,她数次造访,请求对方把它卖给自己。
无奈对方是个‘清高’的人,根本不在乎钱,只说这里的故事有关她的前世今生,无法卖,也不能卖。
顾南枝无奈之下放弃,不想几天后突然收到一个同城包裹,里面除了这串链子,还有一封泛黄的彩笺,上面写了一句诗——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想必这串链子里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顾南枝不敢收,当日就找了过去,谁知道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顾南枝知道再见恐怕已是无期,于是将链子妥善收藏,幻想有一日能戴在林筝脚上。
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它坠着的那抹红果然和她很配。
“好了。”顾南枝敛了情绪,让林筝起来。
后者警惕地先滚了一圈躲到安全区域,之后才慢吞吞地坐起来,念念有词地数落顾南枝,“就会欺负人,说好的相亲相爱的呢……”
看到脚踝上的链子,林筝的话戛然而止,她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然后惊喜地问:“这个是给我的吗?”
顾南枝点头,“对。”
林筝喜上眉梢,“真好看!”
林筝的好心情感染了顾南枝,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敲了敲,外面立刻有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
下一瞬,顾南枝母亲出现在了门口。
门只开了一条缝,小老太太笑眯眯地趴在门口说:“方不方便出去吃饭?不方便的话再给你们留半个小时,够不够?”
“够!”林筝下意识回答,说完恨不得咬自己一口,什么叫够?光天化日的,她们独处这么久是要做什么!
顾南枝看到林筝懊恼的样子,好心地替她解围,“妈,你和爸先上桌,我们五分钟后过去。”
母亲看向随意靠着墙的顾南枝,意味深长地问:“就五分钟?”
顾南枝,“嗯,加上锁着门的一小时,差不多了。”
母亲恍然大悟,赶紧拉上门走人。
门一关上,又是一室静谧。
林筝直勾勾地盯着顾南枝,怀疑自己听错了,咽了口唾沫弱弱道:“阿姨还挺开明哈。”
顾南枝靠在墙边没动,笑得让林筝格外垂涎,“再不出去还有更开明的,想不想见识?”
林筝脑袋猛摇,蹬上鞋子,快步走到过去拉着顾南枝往出拖,“可能我还是比较传统,所以我们快走吧,不要让叔叔阿姨久等。”
顾南枝单手插兜,一副提不精神的慵懒模样,林筝喜欢看她这样,顾母可不这样认为,顾南枝刚一露面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通骂,“你看你这样子,走路都没个正行,以后怎么养媳妇儿?”
林筝急忙摆手,“不用养啊,我明年就毕业了,能找着好工作,现在也有导师每个月发的补贴,够花。”
“你看看你看看!”顾母沉声叹气,“一个小孩儿都比你上进。”
林筝惊叹,这话说得重了吧。她偷偷看了眼顾南枝,后者刚好也在看她,温和目光地看不出一点生气。
顾南枝拉开凳子让林筝先坐,自己在她旁边找了个位置,随后迎上母亲‘愤怒’的目光,“我努力。”
顾母的表情这才好看了点,转头对上林筝笑得春光灿烂,“筝儿不要客气啊,都是家常菜,尝尝合不合胃口。”
一旁的顾父也跟着附和,“对对,吃不惯了咱就出去,让枝枝请客。”
林筝受宠若惊,“不用不用,看着就很有食欲,我不挑食。”
二老满意地点头,同时还不忘给顾南枝一个‘你看看人家’的嫌弃眼神。
顾南枝哑巴吃黄连,觉得自己之前就低的地位现在更是惨得没边。
顾南枝放在腿上的手戳戳林筝,和她咬耳朵,“看到我的处境了吗?惨不惨?”
林筝咬着鸡腿,喜滋滋地点头,颇有落井下石的味道。
顾南枝一看林筝这副狡黠模样就移不开眼,惹得对面俩人很是不满,“我和你爸还在呢,收敛点。”顾母提醒道。
顾南枝收回目光,淡淡地反驳,“让我养总得让我看清楚怎么养,糊里糊涂的养生气了还得反过来跟我闹,得不偿失。”
顾母才不信她的花言巧语,话题一转和林筝聊了起来,从两人相识到在一起,包括中间分开,事无巨细,一一问了个遍,尽管林筝一再帮顾南枝说好话,还是免不了被一通说,到最后林筝只敢答是和不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一顿饭下来,林筝觉得自己身心俱疲,等回到家,立马往沙发上一瘫,生无可恋地说:“阿姨太凶了。”
“对你还是对我?”顾南枝明知故问。
林筝索性不答,凑到顾南枝旁边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等我有钱了都给你,你就不用努力了。”
“这算是让我明目张胆地吃软饭?”应该挺合胃口?顾南枝心想。
林筝脑袋朝后仰,对正往过走的顾南枝伸出手,“不想?”
顾南枝接住林筝的手,握紧捏了捏,然后坐到旁边,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下拨弄着她的刘海,“想。”
想这样一直到老。
两个人,一条狗,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