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兄弟抢活儿?

林酒跟江元野到了学校门口后就分开了, 林酒要上学校大巴车,江元野还要回训练队,一堆事儿挤在一起, 而且也不能再去当教官了——因为之前的军训是他们学校自己军训, 现在却是把学生们送出去了, 自己学校的学生去不了了。

也就是说,他们俩必须马上分开了。

可林酒却有些舍不得。

之前要跟江元野分开的时候,他一直走得飞快, 生怕江元野又缠上来,可是真的要跟江元野分开的时候,林酒又觉得心里头难受,就像是江元野在他身上牵了一根线, 江元野走一步,这根线就在他身上扯一下, 扯得他人忍不住跟着江元野走。

可是又不行。

临上大巴车前,林酒一下子想到那时候江元野第一次送他去军训的时候了,一想到那时候江元野骑在摩托上给他送东西,林酒就觉得耳朵烧的红红的,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大巴车。

大巴车里都是同学,三三两两并肩坐着,阮行坐在最后一排, 旁边给林酒留了个座儿,林酒坐过去的时候, 本以为阮行会凑过来跟他说话, 结果他一凑过去,却发现阮行正一脸哀怨的盯着窗外看。

“看什么呢?”林酒凑过去问。

阮行立马收回视线,摇着头说:“没看什么。”

林酒往窗户外看, 但是才看了一眼,就被阮行扯着肩膀拽回来了:“别看了别看了,兄弟跟你说个正经事儿。”

林酒给了他一个“快说”的眼神。

“这次去封闭训练,兄弟的命就放在你身上了,下车的时候记得,我要假摔一下,我倒地之后你就开始嚎,说我脚踝扭了,知道吗?”

林酒冲他挑眉,就见阮行一甩胳膊,瞪着眼睛问:“是不是兄弟?”

林酒只好点头:“行行行,配合你配合你。”

这次要去封闭训练基地比之前的近一些,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开到了,是在一个郊区的军事基地里,他们下去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很多教官等着。

阮行为了演得投入一些,在下车的时候第一个往下跨,找准角度往下摔,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在跳下去的时候,车子突然向后滑了一下。

其实这很正常,不过是车子正常停下罢了,但是阮行的一只脚已经跳到半空中了,他身形一晃,“噗通”一下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脚踝也跟着“咔嚓”一声,拧的阮行“嗷”一嗓子嚎出来了。

操!

老演员翻车了!

林酒跟下来的时候,还颇为惊叹的想:这演得也太厉害了点吧。

林酒本来都做好准备冲下来把阮行扶起来,然后来一场诚恳的友情关心,但是他才刚一走上前去,还没来的及发挥呢,突然就见一双黑皮粗糙的手从一旁探过来,一把抓上了阮行的肩膀。

林酒:???

兄弟抢活儿?

“受伤了吗?”一道低沉的声线从头顶炸开,阮行的眼泪才刚涌起来,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黑皮脸蹲到了面前,温和的看着他:“不着急,我扶你起来。”

阮行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回头想要去抓林酒,但他才一伸手,他面前的人就也跟着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头,阻止了他向外界求救的窗口。

“我真的摔了!”被拉起来的时候,阮行高声叫着。

“嗯。”拉着他的教官点头:“我知道,你摔了,摔得很惨,我送你去包扎。”

林酒跟在后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教官好像有点眼熟啊。

是谁呢?

林酒想了好一会儿,转而去拿行李了。

既然兄弟有难,那我就赶紧去拿行李,一切都等我拿完行李再说!

——

“哎哎哎我没胡扯我真的受伤了!”被拖走的时候,阮行最开始还撑着,被拖了两下后撑不住了,他脚踝踩一下疼一下,只好全部重心都挪到左脚上,但还是跑的很慢,很快就落在了最后面,他的同学都开始在教官的带领下进训练基地了。

他远远地缀在后面,被黑皮教官抓着,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一点点跑远,以前一直陪着他的阮行也不见了,林酒有些说不出的焦急,他想喊一声“你们等等我呀”,但他一张口,又被寒冷的北风呛了嗓子眼儿,火辣辣的,呛的他跑不动了,弯腰直咳嗽,一边咳嗽还一边喊:“不信你看看,嘿,高泽,你倒是看一眼啊你!”

走在前面的黑皮教官这才回头,阮行费劲的把脚踝举起来,但他单脚站立不稳。他面前的黑皮教官眯着眼睛看了阮行一会儿,见他真的很疼的样子,干脆蹲下来,挽起了阮行的裤腿,正好看见微微红肿的脚踝。

受伤的脚踝看多了,高泽一眼就看出来是真的伤了。

“伤得很重啊。”高泽微微昂起头来,他的皮肤是古铜黑皮,昂起头迎着太阳时微微眯了眯眼,眼眸里像是闪着细碎的光:“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阮行踌躇起来:“那个,我也能忍忍。”

高泽冷笑一声,丢下了一句:“是能忍,还是不想让我带你去?”

阮行嘴唇一抿,不说话了。

高泽扯着阮行走,他看起来是爽朗的,但是内里又很有规则,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并且执拗的拉着阮行走,直接跟那凶神恶煞的排长请示,并且当面扒开了阮行的裤腿。

排长瞥了一眼后,挥手示意让他们俩走。

高泽就拉着阮行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有一个校医,帮阮行缠上了纱布,叮嘱他这两天不要乱跑,可以沾水,过几天就好了。

期间都是高泽在和校医说话,高泽这个人做什么事都面面俱到、有条不紊的,让人看一眼就很安心,虽然肩膀并不宽厚,但很有担当的样子。

阮行从进了这间医务室开始就十分沉默,坐在床上偶尔会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又突然回过神来,然后他的精神就会变得更萎靡,缩在哪里半响都不动一下,只是偶尔眼珠子会转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泽看着阮行的时候,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阮行这姿态像什么。

像是一只被人抓住了的小野猫,无时无刻不想跑,却又因为受伤而跑不掉。

“好了么?”坐在床上的阮行突然偏着脸,垂着眼眸,低声咳嗽着说:“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宿舍休息。”

高泽瞥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好了,走吧。”

阮行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出了医务室。

从医务室出来后,高泽还尽职尽责的送林酒回宿舍,充分发扬他一个“教官”的责任,回宿舍之前,他还带着阮行去跟排长打报告。

因为校医建议阮行休息,不跑跳,所以阮行往后肯定也不能参加训练,直到养好为止,这肯定是要跟教官打个招呼的。

阮行的右脚被层层纱布包裹着,鞋都穿不进去了,只能把鞋跟踩得扁扁的把脚塞进去,他又怕把右脚的绑着的纱布踩乱,所以不敢用力走,只好慢腾腾的挪,下台阶的时候更费劲了,只能跳下去,高泽看他走的实在费力,干脆走过来,说要背他过去。

阮行犹豫了一下,也就没有拒绝,他现在这个状态,要横穿整个操场走回去不知道要废多少力气呢。

高泽的背很挺,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儿,衣服应该被洗过,阮行趴在高泽的背上,觉得自己就能这样睡过去,他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小心的昂起了半张脸。

他不想碰到高泽的肩膀,他的脸压上去的话,总感觉...觉得好奇怪啦。

其实他跟高泽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高泽就是之前跟他在军训场地结仇的那个黑皮教官啦,说起来跟林酒还有点关系,那回林酒带他去洗澡,然后他...

后来,这个教官退役后去他们学校教特训队体能,好死不死,他正好带阮行那一队。

俩人有点仇,高泽刚来的时候总是变着法儿的折腾他,但实际上也不过分,阮行能忍就忍了,忍不了就发火,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

只是,有的时候阮行就总觉得这个教官好像在盯着自己似得,感觉好奇怪,而且到后来,这个教官也不怎么管他了,甚至总是对他的训练放水。

但是阮行那个时候体能还是太差劲了,就算是队长对他几次特训,教官对他各种放水,他自己也还是扛不住,让他心态有点崩。

恰好那时候阮行觉得自己不适合训练,所以就退出了,只是退出的时候,高泽突然问他为什么不继续在特训队训练,还问了他一些很奇怪的话,让他...

让他感觉...就是好奇怪啦。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回他来封闭基地训练的话带他的教官应该还是高泽,所以他就想提前装病躲避训练,没想到——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横穿操场,经过人群,找宿舍的时候,背着他的教官问。

“你到底为什么要退特训队,别拿嫌累来搪塞我。”

阮行:...

我真的是嫌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