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校回去的路上,江元野明显心情愉悦了很多。
他虽然还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但是一双吊睛眼却总是透过后视镜看林酒。
江元野的视线像是刀一样,隔着一个后视镜都能牢牢地钉在林酒的身上,林酒半个身子都麻了,僵在后座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这么僵了一路,直到回家。
他们出门的早,也没锻炼多久就又回来了,到家的时候才十点多,林酒到了别墅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狂奔进门口,想要冲到阁楼上去,结果他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门,正看见他的妈妈和江叔叔往外走,妈妈提着行李,急匆匆的,江叔叔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了门,跟林酒擦肩而过。
“妈妈?”林酒愣住了,小声的喊了一声。
林艳秋提着行李,费力的走了两步,低声跟林酒说:“林酒,妈妈和你江叔叔要出去出差,B市的一个大单子出了问题,我们现在要紧急过去处理一下,大概要去三五天的时间,这几天里,你就跟江元野在家里好好待着,好好跟你哥哥相处,知道了吗?”
林酒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他脊梁骨直顶上头皮,跟江元野单独住三五天,他还有命吗!
“妈妈!”林酒跨前一步,挡在林艳秋面前,语气急促的说道:“我不想跟江元野住,我想回家,妈,你不知道,江元野他…”
他对你儿子有不轨之心啊!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林艳秋的脸立刻冷下来,低声呵斥林酒:“跟江元野打好关系有那么难吗?有什么委屈你自己忍着受着,别让我说第三次了!”
林酒的小嘴巴颤了颤,被林艳秋严厉的态度训斥的低下了脑袋,连肩膀都有些佝偻,下一秒,林艳秋突然昂起来一张笑脸来,冲林酒的身后笑着喊:“哎?元野回来啦!”
林酒刚颓下去的肩膀一下子又挺了起来,他整个人绷成一根弦,连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嗯。”身后传出来一声淡淡的回应,虽然有些冷漠,但是却比之前的敌对态度好太多了。
林艳秋趁热打铁,笑着说:“我跟你爸要出去出差呢,要忙三五天,就你跟林酒在家,小酒儿不懂事儿,你多照顾着点,对了,明天八月三十,小酒儿的警校要开始报道了,你记得送他去报道。”
小酒儿?
江元野的视线理所应当的落到了一旁站着的林酒的身上。
林酒似乎格外紧张,后背都绷着,脖子都出青筋了,明明十分关注他,却不敢侧过头看他。
江元野的舌间无意识的舔过牙关,心想,不就是昨天掐过他一回吗?这小杂种胆儿也太小了点,至于怕成这样么。
江元野性子恶劣,林酒越是怕他,他越要来吓唬人。
他故意一步站在林酒旁边,直接拿手肘压上林酒的肩膀,在林酒发颤的瞬间,冲林酒笑:“应该的,林阿姨,你放心走吧,我明天会送林酒去警校报道的。”
林艳秋高兴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江元野叫她阿姨。
而相比之下,林酒的额头上都见汗了。
林酒勉强撑着没动,直到林艳秋拖着行李箱走出门后,他立马退后了两步,侧对着江元野,垂着眼睛,细声细气的挤出来一句“我回屋了”,然后转头就跑,狂奔回了阁楼。
江元野手肘一空,微侧着脸,盯着林酒逐渐跑远的背影,轻轻地舔了舔牙关。
他牙根一阵发痒,连带着浑身的骨头都跟着痒起来了,迫不及待的想干点什么。
走的正好,林酒要是有江父护着,他反倒不好下手了,江父不管,林艳秋也走了,林酒在江元野眼里跟头肥羊差不多,任他搓圆捏扁,还能蹦到哪儿去。
江元野脑袋里掠过了好几个念头,最后背着包直接出门,上车去找自己的私人医生了。
车上,江元野正在把林酒的半截袖展开,送到鼻子下细细的闻。
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有点像是草木香,又带着一点荔枝的清爽甜味儿,他盖着半截袖倒在车后座上,觉得能小补一个午觉。
这种感觉太新奇了,以至于江元野对着这个半截袖都有些爱不释手。
他想的没错,昨天晚上确实是因为林酒他才能睡着的,但这算怎么回事儿呢?
他吃了那么多中药,看过无数西医,就差把脑袋钻出个洞来看了,却依旧治不好这稀奇古怪的头疼失眠,怎么被突然冒出来的小杂种给治好了呢?
他摆弄着那件半截袖,想了想,把衣服叠起来塞进了包里。
他特意为了这件事去了一趟私人医院,专门治疗他的医生听他说了这些事儿之后十分惊奇的对着半截袖检查来检查去,化验了大半天,得出来了个没啥用的结论。
“这就是普通的香水儿吧。”医生不太信江元野说的话:“说不定是最近吃的药有效果了,你正好闻到这味道罢了,你那头痛很顽固,怎么可能闻一下香味儿就好。”
江元野没说话,只是撩起眼皮瞥了那医生一眼,医生被看的心里一紧,想起来之前江元野暴揍上一任主治医师的事儿了,立马改话说:“那我先查一查这个香味儿是什么味儿吧,有可能是植物的味道,我查出来了给你消息。”
这回答还算是勉强满意,江元野拿起半截袖走了。
他走的时候,那医生还问他最近要不要再拿点别的药,江元野理都没理。
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的很,医生推的那些药他早都吃出抗药性了。
一帮庸医。
他还不如回去多研究研究那个杂种。
——
时间线回到半个小时前,阁楼里。
林酒踩着台阶冲上阁楼,“砰”的一下关上阁楼的门,冲到小床上,躲在被子里大喘气。
他喘了大半天,然后艰难的从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聊天页面,想跟朋友诉说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又觉得难以启齿,他在被子里小声呜咽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百度,艰难的打上去了几个字。
——“如何和变态相处。”
“我的哥哥是变态。”
“当一个变态对我有兴趣的时候我该如何自保。”
“当一个战斗力爆棚的变态对我有兴趣我还必须和他相处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他搜来搜去,完全没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打开淘宝,翻出来几个防狼喷雾,在即将下单的时候,他幻想了一下他冲江元野喷防狼喷雾的画面。
他才刚刚拿出防狼喷雾,江元野就把他手扭断了,如果他运气好,喷上了江元野的脸,江元野恐怕会死抓着他胳膊不松手,等防狼喷雾的时效过了,然后把他摁在地上打。
林酒哀嚎一声,像是鸵鸟一样把脑袋插进了枕头底下,满脑袋都是浆糊。
他本以为,江元野敌对他、妈妈不重视他已经很惨了,结果他现在更惨。
某只小鸵鸟怂怂的决定了:再忍一忍!明天就要去警校报道了,他忍一晚上,然后就去警校住校了。
警校是可以住宿舍的,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远离了江元野了。
至于妈妈说的“要和江元野好好相处”之类的话,他就当没听见吧,毕竟这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了。
为了他的生命安全,他明天天亮了就跑!
当晚,小鸵鸟缩在阁楼上,不吃饭不喝水不洗漱,准备硬生生睡一下午加一夜。
他不下去,也没保姆来叫他吃饭,江家的人像是都把他遗忘了似的。
后半夜的时候,林酒被饿醒了。
他嘴馋,今天又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到了半夜饿的辗转反侧,在小阁楼的床上滚来滚去,到最后忍不住了,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下楼了。
他怕有声音,都不敢穿鞋,拿小脚趾头踩着地板,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一路跑到了一楼的厨房,
厨房冰箱里放着洗好的水果和面包,林酒掏出来两片面包拿嘴叼着,左手一个苹果右手一个西红柿,像是个小仓鼠,扭着小屁股,美滋滋的昂起了小脑袋,悄咪咪的往回跑。
瞧瞧我这灵活的身手!
他在跑回去的时候,完全没发现江元野靠在一楼的阳台,叼着一根烟,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彼时正是凌晨两三点,江元野日常熬夜的日子,他以前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在一楼的训练室内跑步,做力量训练,累了就在一楼的阳台坐着,抽根烟,出去喝点酒,或者回去吃药、睡觉。
他今天心情不错,觉得晚风也挺舒服,就在阳台上坐着,恰好看见林酒做贼一样垫着脚尖下来,揣着东西回去。
他盯着林酒那扭来扭去的小屁股看了一会儿,嗤笑着把烟蒂掐灭在了阳台的地板上。
白天躲那么紧,晚上倒是敢出来觅食了。
就这么点儿小屁胆,跟林艳秋可真是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