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傻了。
真的太傻了。
洛冉捂住了眼睛，实在不忍直视。
尤其是在他喊完后还一大群跟着一起喊的，活像一个邪教现场。
就很离谱。
还有人发了各种奇奇怪怪的P图表情包。
洛冉脸上已经烧成一片了，实在是过于羞耻，所以也不在群里多聊，直接就下线了。
不过以后总算可以知道大家在悄悄聊什么了，他可以借机了解，随后也要开始和上司保持好正确的距离。
洛冉心道，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好好注意，不会再做让人误会的举动。
于是隔天，洛冉把衣服和咖啡弄好后，就让容朵给送进去。
容朵：“？？”
吵架了？
容朵战战兢兢地把东西送进办公室。
卢卡斯原本还在低头看公文，察觉到气息不对，抬头看见容朵后随即蹙眉。
容朵：“……上将，早啊。”
卢卡斯冷着脸看她。
“……我马上出去。”
下午，洛冉把一沓公文递给容朵，笑眯眯道：“麻烦你了。”
容朵：“……”
入夜后，容朵下班了，洛冉还差一点公文，看完后已经不迟了。
洛冉舒展了一下筋骨，起身也打算回家。
“咔哒”一下办公室大门被推开，卢卡斯看了眼正在收拾办公桌前收拾的洛冉，冷声道：“今晚你不用回家。”
“……”洛冉顿了顿，笑道：“现在还没半夜，我……”
“滚进来！”
“……”
洛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卢卡斯已经转身走了。
讲道理，要是以前洛冉什么也没想就进去了。但是如今经过cp粉的摧残和洗脑，洛冉已经不干净了。
三更半夜的，公司只有他们俩……上司忽然走出来，强硬地命令留宿。
笔给娜娜，马上又是一个新故事了。
洛冉叹了口气，无奈地进去。
卢卡斯站在窗前，洛冉循着他的视线一看，随即一愣。
“开花了。”洛冉笑道：“又到开花的季节了。”
卢卡斯房间的一排窗上钉了个藤架，种满紫藤花，之前还没开花，只有根茎、叶子和闭合的花瓣显得比较单调，但如今一排排垂挂着的紫色花瓣绽放开来，一下就把窗口给填满了。
梦幻而漂亮。
窗台边上还摆着那个玻璃罩着的紫藤花样本。
卢卡斯点了点头。
这些花是去年才种上的，当初以为卢卡斯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些花就这么一个季节一个季节地陪着卢卡斯。
洛冉好奇问道：“上将为什么喜欢紫藤花啊？”
“我不喜欢。”卢卡斯蹙眉道：“谁喜欢这种小女生喜欢的花。”
洛冉看了眼满窗口的紫藤花。
卢卡斯澄清道：“是因为能宁神。”
他是个SSS的Alpha，信息素常年不稳定，精神力也很容易失控。
但是紫藤花的花香和存在和白茶香精一样，能让卢卡斯觉得平静和安心，不说味道，看着就能宁神。
洛冉点了点头。
洛冉心道，可能是卢卡斯与紫藤花实在不搭，办公室里也有，他看多了偶尔都会做梦。
梦里开满了紫藤花，花海里藏着一间温馨的小木屋。
就像个梦幻天地一样。
洛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沙发边上坐下，等待适合的时机和卢卡斯说他要回去。
见卢卡斯换了衣服后就打算睡了，洛冉赶紧开口道：“上将，我觉得我还是回……”
“别说话。”
卢卡斯枕着自己的手臂准备入睡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洛冉，觉得有点不适应，所以现在才决定让洛冉留宿。
洛冉顿了顿，只得说起工作，“上将，昨天的事您了解了吗？”
指的安迪卡和陆成在卫生间被撞破的事。
“嗯。”卢卡斯翻了个身，思绪下意识就被洛冉给带跑。
“那个安迪卡好好查。”
“嗯，会的。”洛冉感慨道：“军官都不擅长应付政坛与人际，难怪每位军官身后都跟了一群文官。”
“说谁呢？”卢卡斯眯眼。
洛冉从善如流道：“说陆副官，不是说您。”
“他人是憨了点，但你知道他是怎么当上我副官的么。”
卢卡斯的副官都是在洛冉还没成为秘书之前，战场上册封的，不过这么多年相处洛冉也有了了解，道：“陆副官擅长判断战场局势与地形，机甲操控精准强悍，并且……”
“我没必要听你夸他。”卢卡斯听着觉得刺耳极了，洛冉也没夸过他，不耐打断道：“当初我还有另一个副官，能力很不错被我叔叔直接拉拔上来了。但是第一天上任陆成就看他不顺眼，两人争锋相对彼此厌恶。后来那人在一场突击战中暴露了，是星寇那边的卧底，我叔叔都没看出来。”
洛冉一顿。
卢卡斯曾说过，他们这些打仗的直觉都很准确，并且相信偶尔突发的直觉。
看人也准。
洛冉道：“那我希望陆副官这次的直觉也准了，这样能少很多麻烦。”
随后卢卡斯那边就没声音了。
……睡着了？
洛冉上前查看，卢卡斯还真的说着说着就自己睡了。
洛冉哭笑不得。
卢卡斯平躺着睡，闭着眼睡着的模样和平时凶悍的样子截然不同。
洛冉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他刚给卢卡斯当上秘书的时候，帝国的战争刚刚结束，卢卡斯一回来就被册封。册封为上将后，帝国人人都在说他，都在疯狂地崇拜他。毕竟以往只听说前线又传来战报，那个传说中的少年将领又打了胜仗，但是卢卡斯回来后才正式暴露在镜头之中，才让所有的神迹与传说实体化。
卢卡斯叔叔战亡的消息让帝国低迷了好一阵，但是卢卡斯是新的希望，也是帝国的脊梁。
那时候的他是风头最盛的时候。
只有洛冉知道，每天晚上卢卡斯都睡不着，睡着了也睡不好。
他没办法适应和回归普通的生活，战场后遗症让他焦虑、暴躁。更别提卢卡斯拥有SSS的信息素—— 一个原本就容易失控的精神力。
晚上的时候，只要一点点声音他就会警戒地坐起来，神经也没办法放松。而起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脑海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惨烈的画面。
但是现在卢卡斯已经能好好睡觉了，除了星寇那个时而不时出来作妖一下的犯罪集团，也再没有战争。
洛冉看了眼卢卡斯，他今晚似乎睡得更好。
可能是因为紫藤花？
洛冉上前检查了白茶香炉，确保香料足够后，给加湿器换了水，再调整了空调的温度，随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回家后，洛冉翻了一晚上的种植攻略和花的习性，随后在地狗网下单了一大堆肥料、催化剂和营养剂，还有什么地星研发的神奇药剂。
洛冉还买了一盆紫藤花。
他决定在家养着，然后什么办法都试一试。
要是能让紫藤花一直开花，那就好了。
……
—— XXX ——
隔天，调查组那边就有了新的进展。
他们查到了黑市一天后的一场拍卖会，准确到时间和地点都有了，有调查员决定混进去参与和观摩拍卖。
洛冉顿了顿，和调查员要了门票，打算亲自去了解。
“黑市拍卖？你自己去？”卢卡斯听闻微微蹙眉。
“黑市拍卖和黑市交易本质还是不太一样，交易只开放给圈内人，但是拍卖会允许推荐熟人加入，是参与交易和混脸的一个渠道，所以调查员才能掌握情报。既然是比较对外的，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洛冉解释道：“到时候我也会用耳返全程和情报组、护卫队保持联系，就是去看看什么情况，上将不用担心。”
卢卡斯道：“我和你一起去。”
洛冉一愣。
“上将，您不必要……”
“什么时间？再说一次。”
“……”
于是两人就这么去了。
只不过需要乔装。
周明恺找了一个可靠，口风紧的化妆师来。
化妆师是个姑娘，还以为卢卡斯和洛冉是要乔装出去旅行还是约会之类，激动得一进门还差点摔了一跤。
“抱，抱歉！第一次见到上将大人和秘书，我，我紧张。”丸子头姑娘拖着一个大包扑哧扑哧地进来。
两人此刻就在公司底楼的会客间，化妆师也是走的后门电梯悄悄进来的。
不过……
洛冉看了周明恺一眼，真的靠谱？
周明恺竖起一个大拇指。
绝对靠谱！
半个小时后。
洛冉看了眼镜子，有些意外。
化妆师不仅让他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更帅气了？
洛冉的一头银长发实在太有标志性了，于是化妆师大手一挥给染成了乌黑色，随意披落在肩上，眼角微红，一点泪痣。
配搭上身上的黑长袖衬衫与紧身裤，平时温和的一个人随即多了几分锐气和妖娆。
反差特别大，但周明恺看得眼都直了。
眼前一亮的感觉。
洛冉还有些不适应，看着化妆师递来的耳扣随即手动拒绝。
而卢卡斯则被改造成了一个……保镖？
典型的黑白贴身西装，还有变得更整齐的大背头，那锃亮的头油让洛冉整个人都混乱了。
看了卢卡斯那么多年宛如杂草的头发，这么咋然一个转变，洛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卢卡斯也在看洛冉，顿了顿伸出手，手指轻轻捻住了洛冉的一缕发尾。
“能变回来吗？”卢卡斯微微蹙眉，他还是更喜欢银蓝发的洛冉。
化妆师捂嘴哭，点头道：“能！洗一次颜色就脱落了。”
洛冉也笑道：“上将之后应该也会洗头吧……我也感觉很奇怪，上一次见到那么正式的发型还是在您的册封典礼。”
“是啊。”卢卡斯有些不适应地挠了挠后脑勺。
化妆师继续捂嘴哭。
周明恺心道，害，以后结婚你还能看到的。
两人在发型和服装上变了变，化妆师私心给洛冉上了眼妆，其他的都没动了，毕竟拍卖现场是有面具的，要卢卡斯化妆大抵等同要他命。
化妆师离开后，周明恺道：“所以你们俩的身份现在变了，洛秘书是谢安成的朋友，一个富家公子，上将是洛少爷的保镖。”
说完，周明恺忍不住在心里“嘶”了一声。
回去他想给娜娜点文了。
“保镖……？”洛冉看了眼卢卡斯。
这是把上下属关系调换了……
洛冉有些忐忑。
卢卡斯大约会很不适应吧……毕竟人家高高在上的上将。
卢卡斯蹙眉思考，道：“保镖怎么演？”
“就……”周明恺垂眸道：“跟着少爷，听少爷的命令，保护好少爷就行了。”
卢卡斯道：“行。”
两人随后出发，拍卖会地点藏在一家酒吧里面，洛冉在前台展示了邀请函，填了资料才被放进去。
卢卡斯习惯性地就大步走在洛冉面前。
洛冉：“……”
见洛冉欲言又止，卢卡斯挑眉道：“干什么。”
“这……为了不让别人起疑，请让我走在前头吧。”
卢卡斯想了好片刻才明白过来，“啧”了一声，“麻烦。”
说着又退到洛冉身后。
两人入场后，就见大厅灯光昏暗，大家也都戴上了面具，实在是难以将别人认出来。
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是寻求刺激的有钱人。
洛冉和卢卡斯并没有拿现场的饮料和食物吃，只是默不作声地到处走动，观察四周。
虽然现场人不多，但是护卫很多，守在各个角落和入口，人高马大的还手持武器。
卢卡斯垂首，附在洛冉耳边低声道：“那些护卫都是星寇，是他们的场子。”
耳朵被热气吹了一下，洛冉浑身一僵，随后点头。
有人坐在席位上等候，有人和洛冉他们一样到处走动，也有人在寒暄聊天。
不一会儿，有人上台说话，拍卖开始了。
没有太多客套，第一个商品马上被送上来。
是一个人。
洛冉微微眯眼。
这……
一个四肢和脖子都被拷上铁链的Omega被拉了上来，主持人介绍了几句并定了原始价。
有不少人开始抢标，价钱开始往上攀升。
卢卡斯坐在洛冉身边，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脸，但洛冉能感觉他的低气压，两只眼睛也满是怒火。
卢卡斯眼底向来是揉不了沙子的，自然是看不惯。
“那个Omega是自愿的。”洛冉凑到卢卡斯身边道：“一个月，能让他赚很多钱。”
洛冉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之前他缺钱，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有人给他介绍这个，不过他自然是没有去了解。
台上主持人为了刺激价钱，笑眯眯地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给那个Omega灌了进去。
下一刻，那个Omega当场就发情了，浓郁的信息素往台下弥漫了过去，台下好多Alpha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洛冉瞪大了眼。
这……
“这个Omega已经被喂了连续一个月的‘特制药’！他已经上瘾了！”主持人笑道：“买回去绝对不吃亏！”
见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几个陌生Alpha在听到特制药后眼睛都亮了，洛冉好奇问道：“特制药是什么？”
“第一次来的新人？”那个Alpha笑道：“是猎狐那群人卖的助兴药，效果特别好！人吃了就上瘾，戒不掉了，但是吃了会发情，所以会一直在索求状态。”
“猎狐？”
“就是一个卖药的，什么药都卖，不过传闻好像有毒品的成分。啧啧，他们还取了和那个星寇头子一样的名字。”
洛冉心道，什么一样的名字，那就是星寇。
星寇确实是混进帝国黑市了，那个领袖还嚣张地直接用了本名，只是没有人相信罢了。
洛冉再问了几句，确认了猎狐是大约半个月前开始驻扎的。
整整半个月，卢卡斯这边居然毫无所察？
说没内应，那他是不信的。
而台上那个Omega发情后，底下好多Alpha都坐不住了，加价的加价，还有的直接在打抑制剂。
洛冉有些担忧地看向卢卡斯，就见他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洛冉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Beta是不会沾染上Alpha的气味的，但台上那个Omega影响了底下的Alpha后，他现在浑身的都是乱七八糟的Alpha信息素，要是让卢卡斯闻到，那就不妙了。
“我……去一趟卫生间。”洛冉起身。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您留在这里观察情况。”
洛冉大步走向卫生间。
路上碰见了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卷发男人。
男人笑眯眯地拦住了他。
洛冉：“？”
男人轻笑道：“好稀有……一个SSS的Omega，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身形高挑，语气举止轻慢优雅，明明只是在说话，但却像在吟诗那般。
洛冉一愣。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洛冉已经被卢卡斯的粗狂言语折磨了好几年，乍一听到这种优雅诗意的，只觉得有些鸡皮疙瘩。
太不适应了，像是捏着一般。
男人微微低头闻了闻，挑眉道：“身边还有个SSS的Alpha，更稀奇了。”
……这是狗鼻子吗？
洛冉垂眸，就见男人袖口上绣了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