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不要紧, 白玉堂素来心高气傲,只以为苏榆是嘲笑于他,如何能忍?但如今他浑身无力, 便是有心计较, 也无能无力。
到底是白五爷, 便是如此境地, 气势也不落下风,对着苏榆冷哼道:“若有他日,绝不饶你!”
本来被弹幕逗笑的苏榆又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白五爷现在气势虽然足,却都是强撑出来的,像极了一只明知道自己不敌却还是炸起毛对着人哈气的猫——还是个橘猫。
虽然白五爷算不上“大局为重”, 但在爱吃又挑剔上面跟个猫儿却没什么两样, 要这么说, 倒不像橘猫了……
苏榆想的有些远了,见白玉堂神色越发不忿, 连忙把思绪扯回来, 对着白玉堂高傲冷淡的脸道:“却不知梁上君子,也能称‘爷’了。”
这话自是不大好听, 白玉堂闻言更怒,却碍于身不由己, 只得狠狠地瞪了苏榆一眼,扭过头去闭上眼睛,再不肯看他一眼。
苏榆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按照人设来说,他不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十分尊重,更何况还是个夜探开封府的贼人,常理来说,自然是要形容冷淡些才好。
且他浅薄的记忆告诉他,如果白玉堂成功逃脱出去,恐怕要在这开封府掀起更大的风浪。自己受开封府恩惠颇多,自然也要回报一二,能不让包大人公孙策他们跟着操劳,岂不是两全其美?
反正白玉堂最后也是要吃这口官家饭的,或早或晚却没什么影响罢,又少了许多波折,除了白玉堂恐怕不会太开心之外,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想法归想法,转变为现实还是需要一定的契机。苏榆压抑着看到白玉堂的激动,故作冷淡,扬声把外面的侍卫叫了进来。
自从上次被人摸进开封府之后,苏榆这里的守卫就成了最大的问题,皇上又来请过几次想让苏榆进宫居住,毕竟身为最大的神仙吹头头,在皇上眼里让仙人住其他人住过的宅院有些辱没仙人了,甚至这开封府也被皇上嫌弃过太小,用来供仙人居住实在不合时宜。
要不是苏榆执意住在开封府,借口必须要时刻看着包拯,这样的盛情还真是难以推却。
虽说推辞了什么皇宫居住、行宫别院,但这御前侍卫苏榆实在是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只得让他们守在院落之外,毕竟苏榆对于时时刻刻被人盯着,还是有些不甚习惯。
这些侍卫虽说守卫也尽心尽力,但跟展昭白玉堂比起来还是有些不足,起码现如今白玉堂在苏榆房中待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就牢牢守在院落外的侍卫们却毫无所觉。
苏榆这么一喊,立马有两个侍卫拿着刀进了院子,一看屋里连点烛火也没有,心道不好,当即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立马冲出去叫人了。
至于叫谁也不必多说,除了展昭展护卫外,还有谁能当得起呢?
那侍卫虽说比不上展昭白玉堂之流,但武功倒也不弱,此时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推门进来,却没想到屋里的气氛如此轻松
“今日有贼人擅闯,已被我拿住了。”苏榆不敢再看白玉堂的脸色——想也知道不会多好看,对着侍卫说道,“你将他带给包大人,让包大人处置罢。”
这一波操作下来,侍卫和白玉堂觉得合情合理,哪怕白玉堂自持身份也知道一般人捉住盗贼是要送公的,此时他受制于人,有心逃脱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听天由命罢了。但看着直播的观众们可是都惊呆了。
一排排的问号十分到位的说明了观众们的心情。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不是,好好的锦毛鼠他不香吗?为什么不把他放了?]
[?他是锦毛鼠他也擅闯民宅了啊?为什么不能交公?]
[既然白玉堂被捉了,那还有盗三宝吗?]
[反正最后也是要进开封府的,不如从了吧!]
[所以,御猫和锦毛鼠的缘分,从现在开始?]
[每当我以为主播已经很骚的时候就被主播用实力证明,我还能更骚!]
骚操作的主播苏榆淡然地看了几眼弹幕,颇有些波澜不惊的味道。
如果做什么都能被你们猜到,那我还做什么主播.jpg
观众们虽然惊讶,但是到底是追着苏榆的直播过来的,不过刷了一会也就消停了,等着苏榆给她们解释。
——或者自己亲眼看到结果。
这次没让观众们等多久,就见包拯身边的小厮来请苏榆过去一趟,可见此事确实有些严重了。
苏榆刚走到包拯屋外,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展昭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地响起:“若是为了‘御猫’这个名号,便是我不要了,也不算得什么。”
又听得白玉堂的声音嚷道:“哪个要夺了你的名号了?你这般推辞,莫不是看不起我不成?你我二人做过一场,再行商议不迟!”
做过一场……苏榆敲门的手微微迟疑。
不等他做出反应,里面又是一句:“可贤弟如今还有力气做过一场么?”声音十足十的担忧诚恳,不是展昭又是哪个?
“你……!”这话听在白玉堂耳中,与挑衅何异?
苏榆沉默了一瞬,敲门道:“包大人寻我有事?”
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展昭来给苏榆开门时脸上还挂着无奈的苦笑,像是对此也无能为力。
“若是你们一定要打的话,那我便把药解开。”苏榆坐在主位,歪头看向展昭和白玉堂,笑道。
白玉堂有些惊异地看了眼苏榆,道:“你原来也不是尽会些小手段,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顿时一惊,立马紧张地看向苏榆,生怕仙人为此不快。
哪怕他们明知道仙人脾气不坏,可这毕竟是仙人,若是因此发怒,可又怎么担得起?
“我也不止有这些可取之处。”苏榆当然不可能生气,为了让他们几个安心,笑眯眯地接了白玉堂的话,“比如生死人肉白骨……虽然有些限制,却也不是不能。”
他可没说大话,凤凰蛊能做到不就等于他能做到?再加上这话也不只是为了与白玉堂斗气,更是为了给自己的本事做个铺垫。
虽然他们都以为他是仙人,自然是无所不能,可他除了所谓的天生异象地涌金莲,竟然只有那次遇刺时出过手,而且他们大多还以为是因为仙人威压,那人见了仙人心神动摇,这才跪在仙人面前束手就擒。
苏榆又想的比较多,他现在扮演神仙也慢慢得心应手起来了,自然知道他这个“神仙”的名头有多好用,再加上之前碍于自己的心事,觉得受之有愧。可现如今想开之后……
不管他用了什么名头,他现在手头上的那些资料整理、专门针对宋朝国防军事经济民生的研究以及他只差一个收尾的医书和研究,那一样不是对宋朝有益的?如果不是他这个名头,皇帝真的会那么相信一个无凭无据出现之人的建议么?
如果没有这个名义,不把他当做妖孽抓起来就是好的了,更遑论现如今的种种优待了。
他用了这么名头,却也做了甚至真的“仙人”下凡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用一下又怎么了?给自己维持这个“仙人”人设,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总之,如今再顶着这个名号,苏榆总算称得上是问心无愧了。
既然这样,那他再多做一些事情证实一下自己确实有不同凡响的本事,不也是理所应当?一个除了发光什么也不会的仙人和一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人,哪个的话语权更重,不言而喻。
想通这点之后,苏榆就准备开始放飞自我了,这只是第一步,那个什么谋反的襄阳王,既然在自己的领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甚至把谋反的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以及著名宋朝违章建筑物冲霄楼……如此种种,死不足惜。
既如此,苏榆也不想等着襄阳王再做下更多恶事之后再动手,对付这种恶人自然是越快越好,并且牺牲还能小一些——最起码面前这个一副猫儿一样的高傲的白五爷,就不会因为三探冲霄楼横死当场。
打定主意之后,苏榆看着白玉堂不止是看童年偶像的眼神了,更是好像看濒危保护动物一般和蔼。
白五爷一阵恶寒,其他人却对苏榆十分信服,见他眼神看向白玉堂,自然以为是发现了什么,忙不迭开口询问。
“这位侠肝义胆,虽然行事有些偏颇,但却不失豪义之心,我看与展护卫搭档是最合适的。”苏榆表示自己可没撒谎,这些都是实话。
白玉堂狐疑地看着苏榆,他可并不愚笨,苏榆的话加上其他人的表现,以及外界最近纷纷攘攘的传言,让他不由得出口问道:“你便是仙人?”
苏榆没点头,也没摇头,回了一句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就是废话的话:“你若想是,我便是;若想不是,我便不是。”
他平日里对待包拯公孙策展昭等人,虽然不显,实际上是颇为尊敬的,当然也显得有些生疏,但是面对白玉堂,却全然没有那种感觉,只觉得像是与朋友之间相处,许是因为白玉堂仍旧有些少年意气?
想是这样想,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另一件事:“今日白义士夜探开封府,虽一时无忧,却是他人趁机而起之祸。”
“怎么讲?”包拯一惊,忙问道。
白玉堂却听不得这样的话,反问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来他人之祸?”
如果不这么说,那自己该找什么理由扯到襄阳王身上呢?等到襄阳王按照原本那样暴露,自己恐怕等不到就该走了!
心里这样想,表面上苏榆却摆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神棍的表情,淡淡地道:“祸在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