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画眉鸟被关在纯金的笼子里, 一点也不怕人,对着苏榆不住的啼叫。
“这是谁送来的?”苏榆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笼子里的画眉鸟,问向身后的邢轲。
虽说苏榆拜托邢家兄弟对小楼稍作整理, 但这样的东西绝不会是他们买来的。
邢轲向前一步, 娃娃脸上带着笑回答道:“来者没有留下姓名, 只说明日午时前来拜访。”
苏榆逗鸟的手一顿, 有些莫名其妙,回身问道:“没说是为何事?”
“没有。”邢轲干脆回道。
“这可奇了。”苏榆随口感叹道,“明日若有人来,你先招待一下。”
平日里不是没有人上门求医,但搞的这么神秘的,这还是第一个。
他全身上下, 应当也只有这点医术遭人觊觎了。
苏榆完全没当回事, 毕竟平日里他还是靠直播提醒这些所谓的原著剧情比较多。但直播也早在回家之前就关掉了, 否则他可能会重视一些。
但现在他担心的事,可不是什么神秘客人, 而是远在大沙漠的石观音。
虽说石观音对她的两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对于统一江湖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如今他破坏了石观音的计划,焉知不会遭受报复?
即使石观音驻守沙漠不进中原, 但她手下能者无数,又何必亲自出手?
今日对无花不过是取巧, 若是真碰上有心杀他的,恐怕他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就已经没了性命。
所以他也要想一些防身之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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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苏榆昨晚上折腾了太久,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起床收拾好,苏榆就听见邢轲在房门外轻声说道:“公子,昨日那人来了。”
苏榆刚好收拾妥当,也没想着摆什么架子,既然客人已经来了,那主人自然要出面招待。
等他下楼,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大堂,男子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愁绪,二人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当真像是刚刚坐下一般。
两个人都是一副斯文秀气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女子脸上犹带着三分病态,呼吸间都像是在细微喘气。(注)
见苏榆下来,二人立马起身,抱拳行礼道:“想必这位便是江湖盛传的‘医仙’苏神医了吧!”
苏榆连忙还礼道:“不过大家抬爱,不知二位是……?”虽然是对着二人一同行礼,但苏榆的目光还是落在女子身上比较多。
不止是因为那女子好看,更多的还是因为她身上给苏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男子爽朗一笑:“在下李玉函,这是贱内柳无眉。此番前来,是听闻苏神医医术卓绝,故而想请神医出手,救治个人罢了。”
“是李夫人么?”苏榆打量了他们两人一圈,问道。
“虽然她看上去有些病容,但实在是一个健康的人。”李玉函叹了口气,沉痛道,“是家父。昔年家父也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十年前却突然得了一场怪病,不仅连剑都拿不稳,更是行动不便,几乎成了个废人!”
这番言辞苏榆听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按理说应当没什么问题,然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也许是昨天那只画眉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应当是这么痛快爽朗的样子。
“那还真是天妒英才。”苏榆跟着应和,一边顺手打开了直播。
无视掉那些些惯常的开播弹幕,苏榆在心里把前因后果对粉丝们交代了一通,本以为只会收获一些建议,没想到一提到画眉鸟弹幕就炸了。
[崽崽千万别信他们的话!他们不是好人!]
[李玉函还说他的父亲,我呸!他爹就是他害的!]
[柳无眉也没有中毒!她就是心病!]
[崽崽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但是也别强硬反抗,你身边的人应该打不过他们!]
[崽崽也太倒霉了吧刚刚走了一朵食人花又来了一只画眉鸟……]
[不如让天峰大师给你驱驱邪?]
眼看着弹幕要因为这个吵起来,苏榆赶忙制止,在心里道:“你们帮我看着点柳无眉和李玉函,我怕我看不过来。”
其实要是他们俩真有什么动作,苏榆也来不及反应,这只不过是转移观众们注意力的借口罢了。
这么一说,观众果然放下了其他话题,专心致志地帮苏榆盯着柳无眉二人的动向。
“家父身体欠安,我身为人子,又怎能安心?”李玉函脸上的悲痛越发明显,“幸而贱内听闻神医的踪迹,连忙催我前来拜访,生怕错过神医仙踪。”
看完弹幕里的科普,苏榆已经并不想理他们了,但若是惹恼了他们……后果苏榆不一定能承受的起。
苏榆回想着第一次见到叶孤城时,叶孤城的傲慢模样,矜持地颔首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病人可来了么?”
李观鱼相当于被李玉函软禁起来,又怎么能来得了?苏榆这样问,不过是为了婉拒罢了。
果不其然,李玉函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道:“家父的身体……早已负担不了这样的舟车劳顿,只能在家里让人好生服侍着。”
苏榆微微抬高下巴,故作冷淡地道:“那便不医。”
说着苏榆便悄悄给邢轲使了个眼色,转身往楼上走去。
“神医留步!”柳无眉出声唤住苏榆,虽说外表弱不禁风,但语气却比李玉函还要强硬,“医者仁心,难道您忍心见死不救么?”
苏榆一顿,被这相当于道德绑架的话气笑了,差点就要回过身与她理论。
但他并不愿意和柳无眉有过多牵扯,所以忍住了,脚步不停地往楼上走去。
柳无眉咬牙,扬声道:“莫非是神医觉得我们所备财物不够!只要神医开口,只要我们夫妻二人能做到,无所不依!”
这句话刻意加上了内力,恐怕整条街都能听见,这是刻意要苏榆骑虎难下!
若是他不应,别人只会以为是他贪得无厌,看不起他们带来的财物。
这是要刻意败坏苏榆的名声!
若是苏榆再不应声,恐怕人人都以为他好欺负了!
“不知道李夫人说的,是什么财物?在下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看见!”苏榆转身冷声道,“若是说昨日送来的画眉鸟,那在下再还十个也不打紧!”
“神医莫要生气,不过是同神医开个玩笑罢了。”柳无眉见苏榆终于回头,完全不在意苏榆冷淡的语气,换上一张笑脸道,“至于什么画眉鸟……贱妾连听都没听过。”
苏榆知道柳无眉这样说,自然是不愿意承认画眉鸟的身份,憋着一口气道:“既如此,恕在下招待不周,便不送客了!”
他本以为柳无眉还要继续纠缠下去,没想到柳无眉拉着李玉函,干脆地告辞:“那今日我们就不打扰神医了,改日再来拜访!”
话一说完,他们二人直接转身离去,倒让苏榆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们继续纠缠,苏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无眉夫妻二人虽说改日再来拜访,但苏榆提心吊胆好几天也没有动静,慢慢也放松了下来。
他本来也想学习武艺,但系统告诉他只有一次学习技能的机会,而他选择了医术,自然就没有再利用系统学习武艺的机会了。
但苏榆还是努力地在系统商店翻了几天,终于找到了一样好东西——暴雨梨花针!
这暴雨梨花针本来就是至毒至狠的暗器,连楚留香躲过这暴雨梨花针都勉强,更何况它没有武功也能使用,对苏榆来说更是再合适不过。
这日深夜,窗外清风吹拂,如今没人能管的到苏榆,他更是贯彻了一个现代青年的良好作息——每天两三点睡,中午十二点起。
哪怕苏榆明知道这么做的危害,但还是乐此不疲。
所以当窗外颤颤巍巍飘进来一阵烟雾的时候,弹幕马上就发现了。
[小心!快屏气!]
[这是迷烟吗?]
[一定是柳无眉怀恨在心!]
[崽崽小心啊!!!]
[别跟他硬怼啊崽崽,钱还够不够?]
在看到弹幕提醒的瞬间苏榆就屏住了呼吸,但这根本无济于事——若是他们真要下手,不可能只是想把他迷昏,接下来的举动才是关键。
但苏榆毕竟是个普通人,哪能一直憋气?
虽说曾经也有一些人想着偷袭,但花满楼实在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往往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人赶走了。
所以说今晚,实在是他第一次面临如此凶险的境地。
哪怕是无花,也有楚留香在一旁守着他。
而如今这状况,恐怕邢家兄弟也已经被放倒了,只是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干脆被杀了。
要知道,苏榆对他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但邢家兄弟却没有。
苏榆压下对他们的担心,在系统商店买了一颗万能解毒药含在舌头底下——他自己虽然也有,但只要他一动,哪怕再细微的声音也会落到窗外那人的耳朵里。
他宁可多花些钱,也不想惊动那人。
过了半晌,许是外面那人终于觉得苏榆已经被迷烟放倒了,一道黑影从窗外落了进来,身手轻盈得像是一道影子。
苏榆只觉得心跳的快从胸膛里蹦出来,还要尽力把呼吸放平缓,免得来人看出不对。
黑影越走越紧,苏榆紧紧闭着眼睛,但直播的所有镜头都直直对着那人,粉丝们的弹幕层层覆盖,但还是掩不住那人手中刀尖上的寒芒!
那人越走越近,苏榆从系统空间又重新购买了一套暴雨梨花针,此时正紧紧捏在手心里,在薄被的掩盖下越捏越紧。
终于,那人走到苏榆床边站定,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眼看就要落下——
苏榆一跃而起,二十枚暴雨梨花针全部射进那人的双腿!
于此同时,窗外一人飞身而进,把行凶那人一掌便拍在地上!
那把明晃晃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行凶者一声惨叫,直直仰倒在地生死不明。
窗外的月光照在刀身上,正好照亮了后来那人的脸庞——
赫然正是柳无眉!
见苏榆呆立着没有反应,柳无眉轻轻一笑,自顾自道:“神医可是吓到了?”
“贱妾在外面守了神医几天,就怕有不长眼的人偷袭神医,幸亏贱妾来的及时,否则神医又没有武力傍身,岂不是危险?”
她的言语间,竟是完全无视了苏榆射出暴雨梨花针时的凶残。
“神医也不用太过感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柳无眉完全不管苏榆有什么反应,只顾着说下去,“所以——”
“不知道贱妾公公的病,您肯不肯治?”柳无眉弯眉一笑,手里寒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