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枫狠狠呵斥了慕央这种不敲门就进来的恶习,顺便还给自己套上了一层衣服。
看着丝毫不避讳自己只是有些炸毛的南枫,慕央挠了挠头,疑惑道:“可是太后娘娘,是您让臣不用通报就可以进来的啊?”
南枫被她气愣了:“滚!现在就滚!”
慕央干脆利落地答应:“是,臣这就滚!”
南枫看着她干脆利落离开的动作,突然觉得心头好气。
等到南枫叫来侍女给自己穿上外衣的时候,慕央已经喝了两杯茶了。看着坐在红木的雕花椅子上怡然自得的慕央,南枫气不打一处来,挥手让身旁的侍女离开之后,她迤迤然走到慕央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口道:
“慕将军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慕央起身,冲她拱了拱手,朗声道:“臣来看看太后娘娘,看娘娘身子是否大好。”
她抬起眼睛,偷偷地打量着南枫,见她的面色不似昨日那般惨白,反而带上了些许红润,慕央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低下头,等着南枫的回答。
南枫摸了摸自己的脸,经过方才慕央那么一闹,自己的脸应当是红了起来,肯定没有昨日那么苍白。她呼了一口气:“哀家无妨了,多谢慕将军。”
慕央的眼睛晶亮:“太后娘娘身体安康,是万民之福。”她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亦是臣的福分。”
南枫看着她,半晌,挥了挥手:“慕将军快起身!既然慕将军已经看到了哀家无事,就回去吧。”
慕央张了张口,许久,别扭地说了一句:“臣今日早早就起来了,还没吃饭呢!”
南枫:……
她咬牙切齿道:“哀家这里还有些梅花糕,慕将军用些?”
慕央假装没有听出她话中咬牙切齿的意味,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南枫肉疼地看着自己的梅花糕又少了不少——这两个人是不是商量好的!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试探的吧!明明是来找茬的吧!就是为了来蹭我的梅花糕!
过了一会儿,慕央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太后娘娘的梅花糕真是美味!”
南枫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是吗?”
慕央真诚地点头:“是的!”
南枫假笑:“慕将军这么夸赞,让哀家有些荣幸。”
慕央含笑地看着她。
南枫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烧般的滚烫,她不自在地躲开了慕央的眼神,低声道:“哀家——哀家今日也确实有要事要和慕将军相商。”
“太后尽管说!臣定会为太后娘娘排忧解难!”慕央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她。
看着那双眼睛,南枫有一瞬间的恍惚。在前些世界里的时候,慕央总是夸自己的眼睛好看,可是她觉得,慕央的眼睛才是最好看的——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星河,在那星河的最深处,藏着自己。
“哀家……”南枫哽住,半晌,她才组织好语言继续开口:“哀家想同慕将军商量一下,要如何给九王爷封赏。”
“封赏?”闻言,慕央一愣,她看着南枫,可南枫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勉强,有的只是笃定。
南枫看着慕央,肯定了这一说法:“是的,封赏。”
“臣……臣不懂,为何要给九王爷封赏?”慕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九王爷同五王爷一起叛乱,虽然他出手杀掉了五王爷,可是——他到底是个叛乱的……为何太后要给他封赏呢?”
“九王确实叛乱,也的确有不臣之心。”南枫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旁的茶水,掀开茶盖轻轻拨了拨表面漂浮的茶叶,这才缓缓开口:“可是,他的不臣之心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相反,他的当机立断、斩杀叛贼,才是人们看到的。”
“既然被人看到了,那我们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他的阴谋。”南枫笑眯眯地看着她:“哀家想好了,给九王爷半个摄政王的权力,再给他黄金万两,你觉得如何?”
慕央虽然觉得不妥,可是她从来都无法拒绝南枫的请求。她点点头,道:“太后圣明。”
南枫摇头一笑:“这个懿旨,你去传。”
“臣?臣……恐怕难堪大任……”慕央一愣,旋即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为何太后要让臣去传这份懿旨呢?”
“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南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然是因为,若你去传了懿旨,众人便知道你是我的心腹。九王爷也会因为这份传懿旨的工作高看慕央几眼,这样……若是自己死了,慕央也不会太难做。
“臣定不负太后娘娘厚爱!”慕央起身,拱手领旨。
南枫写好了懿旨,把它递给了慕央。两人的指尖相抵,不过片刻,却又离开。
慕央垂下眼眸,掩住自己片刻的失神。
南枫也有些怅然若失,她缩回手,笑道:“麻烦慕将军跑这一趟了。”
“为太后分忧,是臣的本分。”
九王爷听到手下的传话后,迈着大步走了出来,见到穿着一身雪白大氅的慕央,他心中虽有诧异,但还是笑着迎了上去:“慕将军。”
“慕央今日前来,是给九王爷传太后懿旨。”慕央对他微微点头,面上却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九王爷心中微微叹息,本就听说慕央风华绝代,如今细看,竟比传闻中更多了几分绝色。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敢问慕央是否婚配。
一来,当着众人的面儿,他问出这种话,不免给人留下孟.浪的印象;二来——
听说这位镇北将军曾经的未婚妻,就是当今的太后。
九王爷心中不是没有怀疑南枫和慕央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慕央会是南枫的入幕之宾,只是,这些都不过是猜测罢了。
慕央目光坦诚,是个可信之人。九王爷心中不禁开始羡慕起南枫能有如此心腹了。
领完了懿旨,九王爷站起身,双手拿着懿旨,低声问慕央:“敢问慕将军,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慕央回忆了一下南枫的态度,发现她并没有对此发表过什么评论。她想了想,对九王爷说道:“太后娘娘对王爷很是赏识。”
九王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既然懿旨已经传到,慕央便告辞了。”慕央对他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告辞。”
“本王送慕将军!”
“多谢王爷好意,慕央心领了。”九王爷把慕央送到了大门口,后者翻身上马,手中握着长鞭,对九王爷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九王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微挑。他回到房内,思索了半晌,挥毫写下几个字,唤来站在窗边的鹰隼,把字条放在了它脚腕处的竹筒中。
南枫在听到窗户外的叩击声之后,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那只骚包的鹰隼之后,她翻了个白眼,把它脚腕处的竹筒取了下来,把字条倒出来之后就准备回到桌旁。
那只鹰隼叫了两声。
南枫:???
她转过头去,发现鹰隼正盯着自己手里的竹筒,她无奈一笑,又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竹筒重新绑在了它的脚上。鹰隼这才震了震翅膀准备离开。
“真是宠物跟主人一样骚包。”南枫哼了一声,把手里的字条打开,上面赫然写着:
“新帝登基,必除南家。”
南枫呼了一口气。
这件事她早就料到了。虽然任衡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但是他已经是一个皇帝了,就算他的位置坐的不稳,可是他也是皇帝。
拿南家开刀,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觉得,他会如何做?”南枫把手中的字条扔到了火盆里,笑着问系统666。
【本系统觉得,他会找个借口,让南家人失去官职。】系统666分析道:【全部杀掉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你还是名义上的太后。他若是对一心保她的太后母家下手,恐怕也会让其他人多几分掂量。】
南枫点头:“不错。”她想了想,又说道:“还是让父亲他们自己请辞吧!”
天子无情,南枫已经威胁到他了,他自然不可能坐看南家壮大。这时候,为了明哲保身,一些官职又算的了什么呢?
南枫微微叹气,原主的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官职,这会儿突然让他归隐田园,怕是心中要有些难受吧。
“老夫明白了。”南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长叹一口气,道:“老夫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了,也是时候归隐田园了。明日,老夫便去请辞。”
“老爷……”南母担忧地看着他。
“不光是老夫,还有我南家上上下下所有在朝当值的人,都要请辞。”南父的话中带着不容置疑,“既然新皇会把太后娘娘引为最大的威胁,那么我们南家就不可能在新皇的带领下做出什么功绩。”
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半生为官,已然看透了朝局啊!只求太后娘娘能在宫中保全自身,这才是老夫心中所望啊!”
翌日,南家在朝文武,大小官职,共计二十六人请辞。
新皇在朝堂上三次挽留,可南父去意已决,坚决地辞去了自己的官职。
新皇长叹一声,许南父丹书铁劵、黄金千两。且对着朝臣说:“南相请辞,朕少了一个肱股之臣啊!”
南枫冷眼看着他做戏。
若是自己不出手、不让南家先任衡一步离开朝堂,等到任衡下手,恐怕南家百年英明,便要毁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了。
“演技还算不错,能有三分合格了。”南枫咳嗽了两声,她清楚任衡的野心,也知道他终归是要在自己野心的驱使之下得到至高的权利的。
“可是他还是太小了,不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南枫抹去唇边的殷红,她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太后娘娘,太医求见。”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进了门,这么通传道。
南枫微微扬手:“请。”
太医低垂着头走进来,南枫看着他畏缩的样子,突然笑了一下。待到他把一层白纱附在自己手腕处准备把脉时,南枫笑道:
“任衡派你来,是为了试探哀家到底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那太医惊恐地看着南枫,立刻跪下:“太后娘娘赎罪!微臣——微臣不是——”
“那便是九王了。”南枫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哀家只告诉过任衡这个消息,九王却知道了,到底是太医院有他的人手,还是说,就连新皇那里,也有他的人手?”
南枫喘息了两下,再度说道:“本来这皇位就是任家的,哀家不管他们两人如何争斗,只是,不要伤及无辜。”她的眼神倏地凌厉了起来,“旁人也就罢了,若是敢伤慕央一丝一毫,就别怪哀家与你们同归于尽了。”
太医惶恐地跪在地上,只听着这位太后的语气,他便明白了南枫的意思。
她可以死,任何人都可以死,她也不管最后的皇位到底是谁要坐,这位南太后关心的只有一点——
慕央不能有事。
太医跪着、发抖着,他不敢说话。
“你继续把脉吧。”南枫挥挥手,笑了笑,对他这么说道。
在把手搭上的一瞬间,太医心中一惊——这位太后,哪里是命不久矣啊!这样的脉象,若不是与阎王爷有关系,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如何?是不是快要死了?”南枫低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
太医张了张口,良久,他低声道:“是。”
“还能活多久?”
“微臣……微臣才疏学浅,看不出您的寿数。”
南枫笑了一下,在心中对系统666说道:“瞧瞧,这都看不出我的脉象,还真是必须要捱到剧情结束啊?”
系统666沉默着,没有回答。
“既然如此,便照实说吧。”南枫抿唇,送走了这位太医。
恰巧此时,窗户的木质框上传来了几声喙啄木头的声音,她撑起身子一看,窗外隐隐约约有一只鹰隼的倒影。
南枫无奈一笑,勉强站起身,打开窗户,把那只鹰隼放了进来。
鹰隼的眼睛转了转,南枫从它的脚腕处取下了字条,攥在手里,又对它轻声说了一句:“你等等我。”
鹰隼仿佛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南枫走到桌旁,挥毫写下了几个字,又拐回去,放在了鹰隼的脚上。
九王爷看着手中卷起的纸团,眉头微蹙,他摸了摸鹰隼的小脑袋,给它喂了块肉。
打开纸团,看到上面写着的字,他眼中的惊骇之色越发严重。
“你我联手,除任衡。”
南枫低下头,随意瞥了一眼手里的字条,就把它扔进火中了。
“你我联手,我保慕央一世安康。”
她笑了一下,看着白色的宣纸隐在火盆之中。
这位九王爷,应当才是原本的男主吧?不然就凭任衡那个小崽子,也能当上皇帝?
“当皇帝的感觉怎么样?”花闻蹦蹦跳跳地走到任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原本想摸任衡的脑袋,可是转念一想,这好歹也是堂堂的皇帝陛下,自己这样似乎是有些不尊重了。
任衡抬起眼睛看了她一下,顿了顿,回答道:“与你说的,并无差别。”
除了他原本想快手除掉的南家,突然选择全体请辞除外。
任衡突然发觉,但凡是和南枫扯上关系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极大的变数。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他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原本想的是,找个罪名,将南家人悉数处死,届时,自己除掉了南枫的羽翼,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抱负,也无法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任衡不相信偶然,他刚刚想出这件事情,不过只是同几个心腹还有花闻提了一嘴,南枫便先他一步的将南家人撤离。
为什么呢?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花闻吗?她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来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用一些无关紧要的秘密来交换自己的情报,对她而言,似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吧?
任衡的眼睛一抬,他看着笑得仿佛毫无心机的花闻,笑着说道:“花小姐,做朕的妃子如何?”
“朕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枫嗑着瓜子,听到这里便嗤笑一声:“tui!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边说着‘朕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边寻思着怎么取人家丞相家的闺女为皇后。到时候被发现了,还要把帽子盖我脑袋上,说——”
南枫翻了个白眼,西子捧心,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啊!都是太后娘娘逼我的!我其实是爱你的!我真的无能为力,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反抗她。”
系统666:【宿主,剧本给你,你来写?】南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把剧情说的这么准确……她不来总部干活真是屈才了。
南枫哼了一声:“你连改变剧情的金手指都不让我好好儿用,我去给你们打白工去?”
系统666理亏,不敢说话。
——事实上,任衡确实是这么盘算的。
在他向花闻说了这一请求之后,花闻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她居然也可以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吗?
任衡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是啊,朕想娶你。”
慕央站在南枫的宫门外,一双眼睛微微泛着红。
南枫从御花园溜达回来,见到站在自己门口的慕央之后,她一愣,朗声道:“慕央!”
慕央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南枫,像是再也见不到她一般,一双眼睛有些红肿。
“怎么了?”南枫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中发疼,她上前两部,握住了慕央的手,低声道:“手怎么这么凉?”
“他们说你不在。”慕央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她吸了吸鼻子,这么说道。
南枫给她暖手:“我确实不在啊,我去御花园了。”
慕央瘪着嘴,又吸了吸鼻子:“我以为是你不想见我。”
南枫愣在原地,她摸了摸慕央的额头,并没有发热。她抿抿唇,轻声问道:“昨晚上做噩梦了?”
提起这件事,慕央的眼睛更红了。她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泪花。
南枫心中有些酸涩。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命不久矣了,可是慕央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活着。自己现在可以做的,只有和九王联手,许慕央一世平安。
她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慕央豁出性命去也要让自己活着了。因为爱,慕央可以活着,自己也可以慷慨赴死。
这个世界,或许自己注定要负了慕央吧。
南枫低叹一声,对身后的侍从说道:“你们今日不必当差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留些人守在门口,哀家与慕将军有要事相商。不管是谁来,就算是皇帝来了,也给哀家挡住了。”
说罢,她拉着慕央走进了自己的宫殿。
在她的吩咐之后,殿中的侍从悉数离开,南枫和慕央一起走进了殿中,殿内空无一人,地上的火盆却一直燃烧着,劈啪作响。
“太后……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了……”慕央这时候清醒了过来,她不能给南枫带来麻烦。
南枫心想,我命都快没了还纠结那些繁文缛节做什么?当然是要彻底放飞自我,怎么疯狂怎么来。
“我就是规矩!”南枫不容置疑地看着慕央,把她按在床榻上坐下。
慕央愣了半晌,这才羞涩地开始解开腰带:“娘娘,这是不是有些太——太快了……”
南枫跨坐在她的大腿上,闻言怒道:“你做不做!”
“做!”慕央话音刚落,南枫的吻便落了下来。
南枫曾经想过许多自己和慕央再度如此的场景,可是她没有想到,再一次和自己的爱人亲密接触,竟然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
她的唇碰上了慕央的牙齿,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甚至还和她的舌头打了架。
你是我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你是我负尽世界也不愿意辜负的人。
在恍惚之中,南枫感觉到两人交缠的唇舌之中带着些许的苦涩,她恍惚地睁开眼睛,正看到了慕央流着泪水的双眼。她的双眼通红,泪水簌簌而下,她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南枫,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似的。
“南枫……南枫……”慕央的声音从坚定到哽咽,她一声一声呼唤着南枫,将南枫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怕,怕南枫如一阵风似的离开自己,就像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便离开了自己。
她把南枫压在床上,看着她后背处的蝴蝶骨,像极了展翅的蝴蝶。慕央心中一痛,咬了上去。
“哎——疼!”南枫低低地叫了一声,转过头去,却对上了慕央泛着泪光的眼睛。
罢了罢了。
南枫叹了一口气,任由着慕央为所欲为。
事后,躺在床上,南枫的手指把玩着慕央的发丝,低声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我……”慕央垂下眼睛,把头埋在了南枫的脖颈处,也因此,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我梦见你离开我了。”
我梦见你离开我了,永永远远的,离开我了。
我看着你的坟墓,发了疯的想把你带出来,我知道你还没有死。
可是所有人都说,你已经死了,说我是在痴心妄想。
“还好,你还在我的身边。”
南枫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慕央的难过自己也仿佛经历过似的,感同身受,她抱紧了慕央,把她死死的抱在怀里。
至少在此刻,你是我的。
“还疼吗?”慕央在南枫的怀里低声问道。
听到她这么问,南枫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与此同时,某处的疼痛加剧,她恨恨地咬了慕央一口。
——王八蛋!哪个世界都不知道节制!简直太不是人了!
慕央自然是听不到南枫的血泪控诉的。只是方才的运动过后,两人的身体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温暖的屋内多多少少有些欢.爱过后的气息。
南枫呼了一口气,闷声道:“热。”
“我去开一点窗户吧。”慕央就要起身。
南枫把她拉了回来,耳朵贴近了她的胸膛,默默听着慕央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仿佛敲在了她的心头上。
“别去,就这样。”南枫抱着她,感受着发热的身体在自己的手心处战略,她靠在慕央的胸口处,低声叹息。
“别走。”
“我不走。”
“别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
“你不准不要我。”
“好,我一定要你。”
南枫吸吸鼻子,方才的怅然若失这时才消退了些许。
在安静到几乎可以听到彼此心跳声和呼吸声的环境中,慕央低低地问她道:“枫儿,南家……为什么突然都离开朝堂了。”
“任衡容不下我,自然也容不下南家。”南枫往她的怀里凑了凑,低声道:“与其让任衡出手,随意找个莫须有的理由革职、毁了南家的百年英明,还不如我们抽身而退,至少如此,还没有那么狼狈。”
“任衡啊……”慕央在她的发间轻吻,“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他想要一切,”南枫明白他的野心:“他的眼中容不下沙子,他不允许任何人毁掉他的大业。”
哪怕是花闻。
“慕央又去和太后密谈了?”听到手下人的消息,任衡眉头一皱,问道:“她们到底在谈些什么?”
“属下不知。慕将军的侍从分散在四处,我等无法探听。”
“要你何用?”任衡冷哼一声,接着责问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说——是收了谁的好处不准备告诉朕?”
——帝王的多疑,在此刻显示的淋漓尽致。
“皇上,奴才……”那暗卫还想说什么,又被任衡打断:
“滚!都给朕滚!”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花闻迤迤然走来,见到这般情景,她眉心微拧,笑着走到了任衡身旁,低声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任衡还是个孩子,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光景,还没有到宠爱女色的时候。见到花闻,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叹息道:“慕将军又去找南太后商议了,朕的这些护卫没有一个能用的!连些消息都探听不出来!”
闻言,花闻眨了眨眼睛,思忖片刻,她抬起头道:“皇上,为您分忧,是嫔妾的义务。嫔妾愿去太后娘娘处为您打探消息!”
任衡眼睛一亮,花闻若是愿意去的话,也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心病。当下,他便喜道:“若是爱妃你愿意去,自然是最好了!”
“皇上容不下南太后,嫔妾自然也容不下她。”花闻全然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初衷,她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任衡带给她的权力的旋涡之中,对她来说,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
——既然任衡许给了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他就是自己的相公,为自己的相公排忧解难,亦是自己的职责。
——花闻这么想,任衡可不这么想。对于花闻来说,在她的世界里,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法律规定的,是原本就理所应当的。
可是对任衡来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三妻四妾的生活。他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这个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
南枫和慕央洗漱完毕,后者软绵绵地趴在了南枫的身上,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枫儿……”
“别闹,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南枫喘息了两声,揉了揉慕央的长发。
在古代的世界里,不论男女,尽是长发。此刻慕央的长发披在肩膀上,柔顺地披在洁白的后背上,在后背处,还带着些许红梅。
“我好想你。”慕央低低地说道。
“我也想你。”南枫想,自己也不想离开慕央。可是她……恐怕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做不到了。
此刻,有人敲门问:“太后,花贵人求见!”
南枫眉心微拧,慕央低声问道:“哪个花贵人?”
“是花闻吧?”南枫也不太确定,她想了想,对慕央说道:“你先回去?”
慕央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久留,穿好衣服就准备离开了。
南枫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请进!”
可是刚刚欢.爱过的嗓子还带着沙哑,慕央偷笑了两声,南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嫔妾见过南太后,太后万福金安。”花闻迤迤然走进来,并未发觉出什么异常来。
南枫披散着头发,面色红润,微微靠在床头,她对慕央说道:“有劳慕将军了,慕将军一路小心。”
慕央应了声是,看了花闻一眼便离开了。
见到慕央离开,南枫勾起唇角,对着花闻笑了起来。
她本就容貌绝色,此刻披散着头发的样子更是摄人心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绝色美人,姿容绝世,一笑倾城。
花闻怔在原地,她愣愣地看着南枫。
可是下一秒,南枫说出的话却让她大惊失色,几乎摔倒在地——
“花贵人?”南枫嗤笑一声:“花闻,你觉得,这个朝代怎么样?”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哦!是哀家没有表达清楚,你觉得千年之后与千年之前相比,有什么差别呢?”
花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枫——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莫非也是穿越而来的?
“你——”花闻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因为太过震惊,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哀家?哀家是如何知道的?”南枫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挑拨着男女主的关系:“你真以为,任衡对你是认真的?”
花闻猛地后退两步,没有说话。
南枫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说道:“他若是真的爱你、对你真心,又怎么可能只许给你一个贵人之位呢?”
“男人的话,听听便算了。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不要太天真了。”
南枫有意提点她,让她不要陷得那么深,可是花闻却不听她的劝阻,只是反驳道:“你不了解他!他不同!”
“牙尖嘴利,倒还是个痴情的人呢……”南枫撩了撩头发,笑道:“你说,一个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孩子,能有多纯真呢?你相信他、爱戴他,他却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说你是个妖女,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把你、还有任衡,悉数解决。”
花闻心中惊骇:“你胡说!明明——明明——”
“明明史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对吧?”南枫轻蔑一笑:“尽数相信史书的,都是傻子。”说着,她又补充道:“他是不是还跟你说,他此生不会再娶另一个女人,只是你没有身份,无法给你高位。”
花闻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颓丧地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过几天,他就会借口,说哀家逼迫,让他必须娶丞相之女。你是信、还是不信?”
“你——你不是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吗?!”花闻突然想到南枫的身体状况,看着南枫的样子,哪里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呢?
“不错,你并没有记错。”南枫低咳了两声,笑道:“哀家确实活不长了。”
门外,慕央手中的梅花糕摔在地上,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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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央:你有咳疾!你为何瞒我!
南枫:不传染,又不影响滚.床单!
慕央: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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