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愿意期待

几人猛的后退两步,甚至还有两个腿软了直接看着白清禾演的入木三分的脸跌坐在地上发愣。

下一秒——

“卧槽!!!”

“啊啊啊啊啊!”

粗狂的男声此起彼伏的以一种尖叫的姿态响彻在整个山洞里,震的离得最近的白清禾都耳朵发疼。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你不撕心裂肺的吼叫一番,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男高音。

白清禾私以为,他们还蛮有天赋的。

趁着几人被她兵行险招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白清禾没伤的那个手臂扶着旁边的墙就开始往门口移动。

她刚刚跟这群人拉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还不算特别蠢的为首那位壮汉一下子又反应了过来,扯着刚刚尖叫到撕裂的嗓子吼道。

“他奶奶的,不是鬼!她就是白清禾,都给老子逮住这娘儿们!”

几人才恍若惊梦,从地上趔趄两步爬起来。

“别追了,傅蓬给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行不行?”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白清禾意思意思的走了个过场,喊得嗓子里都是血腥味,喊到一半还呛了两声,她刚刚营造出来的那份惊悚女鬼的姿态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几个大汉这下完全化恐惧为愤怒,一个个大步朝着她走过来,眼神看上去要把她撕裂。

“他奶奶的,这小妞儿长得倒是还成。”

“娘的,先给兄弟们爽一个!”

“别挣扎了,哈哈哈你越挣扎老子越兴奋!”

一阵猥琐的笑声回荡在山洞中,白清禾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从她灰头土脸的皮囊下看出她长得还成的灵魂?

话是这么说,几个彪形大汉和一个柔弱女子,这边又是荒郊野岭,山洞还是白清禾特地找的隐秘之地,可以说在这里做点什么再抛尸是完全没有负担的。

她就像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丧身之地。

这让她往前挪动的脚步更快速了。

可惜她就算挪动的速度再快,拖着这样的身体她也跑不起来,几个大汉跟在后面闲庭信步得像是在悠哉悠闲的观赏着病兽做着死前最后一波挣扎。

充满着变态的□□感。

白清禾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温度,炙热恶心的气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像毒蛇一样滑腻阴冷的视线戏谑的游过她裙摆下修长白嫩的双腿,游走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最后又停留在她的锁骨上。

就算是白清禾平日再冷静,这会儿过分悬殊的体力以及恶劣至极的环境,让她整个人克制不住的产生绝望,连扶着墙壁的手都不自觉的开始抖动起来。

但她的脚步依然脆弱且坚定,即使下一秒她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月光就打在洞口出,隐隐约约甚至还能看见瓢泼大雨穿透空中无所遁形的灰尘,溅在松软的土地上,寒凉的月光那么清透又那么苍白,像是一场盛大的绝响。

白清禾觉得她的体力已经透支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恍惚间想,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雨水溅在她的身上,白清禾整个人开始无力下滑,意识逐渐涣散。

不远处传来油门急刹声,就在这一刹那,一双有力的双手瞬间稳稳的接住了她,她掀起眼皮,再一次见到了逆着月光的人,那张冷峻的脸又和梦里少年尚未长开的骨骼轮廓完完全全重合在了一起。

傅明堂在看到白清禾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要骤停了,他感觉怀里的躯体脆弱仿佛得下一秒就要破碎掉,体温已经接近于透凉,不把她整个人用力的按在怀里,他甚至都难以感觉到她微弱起伏的呼吸。

白清禾精疲力竭的跌在了他的身上,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觉得记忆力的少年是真的长大了,宽大的身躯已经能够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摁入骨髓。

“抱歉,我来晚了。”

男人身上还滴着雨水,一米八八的身躯就这样抱着白清禾稳稳的跪在了地上,他的怀抱极度炽热,她甚至能感觉到贴着耳朵的那颗心脏,剧烈的震颤着。

傅明堂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用脸上的触觉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她的脉搏,他好像比她更像穷途末路的困兽,呼吸带着一种难以克制的急促。

像是极度的恐慌,又像是极致的愤怒。

白清禾突然感觉自己快麻了的肩膀又是一阵刺痒,是身前的犬科动物在用牙齿不断的摩擦着她右肩后背的肌肤。

“傅明堂,你是狗吗?”

“我都要被你咬出二级伤残了……”

白清禾竭尽全力的骂了最后一句,撑着的那一口气瞬间卸了下来。

她甚至没有确认他身后跟着的十几辆警车,就放任自己软成一滩烂泥,倔强到极限的意识终于在此刻完全陷入昏暗。

缄默无言的直觉终于在此刻应验。

——他当然会来。

警车包围了山洞口,警笛响彻云霄的在这条山路上鸣响,红蓝交接闪烁的灯光,照亮了地上相拥着的两个人。

良久,傅明堂把白清禾抱到了救护车上,他的眼神像是淬着冰的刺刀,没有生气也没有情绪。

片刻,他重新走到山洞,里面几个追着白清禾的壮汉此刻正抱头蹲在地上,这个动作他们像是已经做了好几百遍一样,有的之间甚至还熟稔的交头接耳有恃无恐起来。

傅明堂动了动手腕,他身上的暴戾在雨气的浇灌下越演越烈,那双血淋淋的眼睛竟然比这几个惯犯更像亡命之徒,他一句也不说,身上还穿着出席宴会的西装衬衫,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有几分斯文。

只是眼神疯狂,像尘封在岁月里古朽的战刀,上面甚至还有残留的陈年血迹,由于杀戮深重被主人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此刻重见光明。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假意上前协调,半推半就的也没能拦住他,杀猪一般的嚎叫回荡在山洞的极昼里,眼看这些人被揍得鲜血淋漓都快要嗝屁了,在旁边石壁上这敲敲那打打不知道在找什么线索的警察才一拥而上,把傅明堂按了下来。

夏雨淅淅沥沥,月色银辉不减分毫。

警察拍了拍傅明堂的肩膀:“小伙子,走吧,载你一程。”

“不用了,我骑车。”他蹲在地上声音很嘶哑,指着旁边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至少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只骑了十分钟。

“算了吧,下雨天的。”警察叹了口气,“你手都在抖,还怎么骑车?”

“放心吧,你女朋友一定没事的。”

傅明堂攥紧发颤的手,垂下头“嗯”了一声,眼眸沉在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他们会判几年?”傅明堂突然出声问道。

“不好说,无期也有可能。”警察听到这话警觉了一下,“你别想还等他们出来做点什么啊,犯法的事儿少干!”

傅明堂叼着根烟,火星子伴随着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他终究闭口不言。

视野一片漆黑,望不尽的边界的黑暗像一场沉默的独白,什么声音也没有,周围近乎死寂。

白清禾看到她站立在中央,身上还穿着灰朴朴的大褂,不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佝偻着苍老的身躯,那是她的导师。

团队里其他的外国同学都习惯叫她“白”,只有导师会全须全尾的喊她的全名,他向灵魂提出质疑,甚至不知道是在问白清禾还是在问自己:“你认为农业发展可以解决非洲的饥荒吗?”

“清禾,你是我手底下最理想主义的学生。你以为华国解决粮食危机仅仅靠的是农业的发展吗?你们拥有一整个农业体系,国家掌握着粮食自主权。”

“你或许很难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你曾跟我提起过,部分省份愿意为了粮食产量牺牲地区的经济发展,我不知道真实与否,但我更愿意相信,至少现在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不受经济垄断的支配。”

“非洲国家很多地方实际上不缺乏可耕种土地。话尽于此,你也是我最有天赋的学生,你会懂我的意思。”

白清禾那时跟同期的学生一样,是资源分配不均派的,主张提供更高质量的供应,导师听到后毫不意外,他给她举了个天马行空的例子。

“如果宇宙中出现了第二颗与地球质量完全相同、资源尚未开发的新星球。人类能够通过现有的科技,完成相对轻松且经济的降落,从而获得了全新的自然资源。”

导师话音一顿,他渊博澄澈的眼里布满了学识与慈悲:“那么问题来了,你认为在拥有双倍自然资源且人口总数量不变的条件下,人类会过上和平没有饥荒与战争的生活吗?”

“我愿意期待。”

白清禾当时是那么说的。

我愿意期待,一个和平没有饥荒与战争的年代。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为此努力,然而有部分学者自以为看透了人类社会的真谛,将资源争夺论刻到了骨子里。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白清禾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才需要世界粮食计划局这样公益性的国际组织。

我愿意期待,并为此理想奋斗终生。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喜欢女鹅搞事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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