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监牢

陆辰舟本来目不斜视地进屋, 听见盛璞言这么说,转头看过去,反问:“盛烨?”

盛璞言也不回避跟陆辰舟谈起盛烨, 直接说道:“我打了个电话给小烨, 幸亏他知道你可能去的地方,否则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你,你竟然经常出入那种场所,太不像话了——”

后面教训人的话, 陆辰舟自动过滤,听都没听, 他可以想象到盛烨和盛璞言通话的场景。

盛烨肯定是这么说的:“小陆不见了吗,那他会不会有事?爸爸你先不要慌, 让我想想他有可能去哪里……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也许会在一间叫做第五季的酒吧里, 爸爸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 小陆是有苦衷的。”

反正是这之类的话。

陆辰舟一点都不奇怪盛烨会知道酒吧的事, 就像他同样无比了解盛烨一样。

盛璞言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既然你是盛家的人,我就要对你严格要求, 从今天开始, 放学后你连房门都不准出, 安心在房间里看书,这次期末考试必须前进二十名, 这是我对你的要求。”

陆辰舟充耳不闻,笔直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盛璞言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反正他一惯性地目无尊长,搞得大人只能气得在他背后瞪眼叉腰。

陆辰舟走上二楼, 看到盛熠熠穿着睡衣躲在走廊的墙后面,鬼鬼祟祟地看着他。

就算家里开了空调,对于得病的盛熠熠来说也偏冷,陆辰舟挑眉,说:“还不去睡觉?”

小姑娘撇撇嘴,说道:“要是被爸爸发现是我放你走的,我死定了。”

陆辰舟慵懒地说:“被发现了你就说是被我胁迫的。”

盛熠熠撅起嘴巴:“本来就是你胁迫我。”

陆辰舟这才正眼瞧面前的小豆丁,盛熠熠小手抠着墙壁,抿着嘴,倔强地盯着他。

陆辰舟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蹲下,眯起眼睛,用一种很危险的腔调说道:“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跟你的骨髓相配,也就是说,只有我能救你,你该站在哪边还不明白?”

盛熠熠听了他的话,咬紧嘴唇,眼睛里有泪花打转。

陆辰舟摸摸她的头,动作很轻柔,跟他说话的内容完全不一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老师有没有教你这句话。”

这时候盛夫人从旁边走过来,见到盛熠熠还在过道里,连忙过来牵起她,说:“不是睡觉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呢?”

盛熠熠揪着妈妈的手,细声细气地说:“我在等哥哥回来。”

盛夫人复杂地看了陆辰舟一眼,小声说:“这是熠熠的习惯,你以后早点回来,熠熠也好早点睡觉。”

潜台词是以前盛熠熠也会这么等盛烨。

盛夫人不知道怎么跟陆辰舟相处,她甚至有点怕这个亲生儿子,说话只会这么拐弯抹角。

陆辰舟揉了一把盛熠熠的头发,站起身,看了看盛夫人,说道:“现在她可以去睡觉了。”

他这句话说出口,效果宛如下了一道圣旨,盛夫人连忙领着盛熠熠回房。

陆辰舟等她们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转身回去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姚尧来了个大早,发现陆辰舟已经坐在位置上了,连忙跑过去问:“昨天你还好吗?”

陆辰舟抬眼看着他,说:“没事。”

虽然话答得简短,但态度较之前和缓许多,陆辰舟再次回到最初的时候,看来他已经彻底想通了。

姚尧并不知道陆辰舟的心理历程,反正大魔王的心思很难懂,只要不闹别扭就行。

姚尧坐到自己的座位,转过身趴在陆辰舟的课桌上,继续询问:“那你晚上是不是不能出来了?”

陆辰舟望着他自然而然地凑过来,嘴角的线条稍微上扬,点点头。

姚尧耷拉下眼睛:“周末也不行?”

陆辰舟接着点头,没有告诉姚尧,他甚至连房门都不能出。

姚尧啧了一声,这不是跟坐牢一样吗。

陆辰舟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还要求我期末考试前进二十名。”

姚尧听了一愣,继而拍拍胸脯说:“小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绝对让你成绩突飞猛进。”

陆辰舟点点头。

陆辰舟未必想提高成绩,只不过想看看姚尧自信的小模样。

托盛璞言这个要求的福气,陆辰舟有了找姚尧的借口,想起来了便戳戳姚尧的后背,让他转过身来给他讲题。

姚尧每次配合地在稿纸上演算给陆辰舟看,写着写着突然发觉不对劲,抬起头,发现陆辰舟并没有看草稿纸,而是盯着他。

姚尧:“……”

好歹装一装啊。

学校的生活还算平和,姚尧不知道陆辰舟晚上在盛家怎么样,只是每天放学的时候,盛家会派两三辆车加好几个人过来押着陆辰舟回家。

人们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可对于陆辰舟来说,盛家也许是监牢。

姚尧站在学校门口,望着来接陆辰舟的车辆,心想,原书里的陆辰舟就是这么被一步一步逼到黑化的,每一个人都是推手。

所以后来陆辰舟报复起来,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重点中学抓得紧,到了高二周六全部被拿来补习,只有周日能休息,而大部分学生在星期天会去上补习,只有姚尧这种喜欢自己做题的人才有空留在家里。

好不容易有一天空余,姚尧抓紧时间弄科创赛的论文以及PPT,有功夫就到公司的研发中心里泡着,一整天都不回来,几乎跟姚海丰一样忙。

这个星期天他照例起早,收拾好资料,准备拿到研发中心去整理。

他坐上车,车辆刚驶出姚家的大门,他就看见路边站着方梦华。

幸亏他没有看手机,而是撑着脑袋看车窗外的风景,要不就错过了。

最近盛家的存在感比较高,他都快忘了陆家同样很麻烦。

如果是之前,姚尧会迟疑要不要装作没看到,可现在他已经决定不再置身之外,便让司机停车,打开车门走下去,冲方梦华打招呼:“方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方梦华穿着一件薄棉衣,款式老气,袖口和下摆都磨出了白边,她看见姚尧,眼睛一亮,却显得有些局促,期期艾艾地上前,喊道:“小老板。”

姚尧耐心地询问:“方阿姨,有事找我吗?”

都找到姚家门口了,肯定是有事相求。

方梦华望着姚尧,眼眶先红了。

姚尧简直无奈,每次在说正事之前,要先安抚一遍对方的情绪,这样真的很累。

姚尧深吸一口气,说:“方阿姨,你先别急,把事情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方梦华来找他,肯定是为了家里的事。

果然,方梦华抽抽鼻子,说道:“小老板,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见见辰辰。”

姚尧怔住,倒是没想到是这个要求。

他不可思议地说:“如果你想见小陆的话,他不会不答应。”

方梦华摇摇头,说道:“不是辰辰的问题,你知道,我家还有那口子,我害怕他跑到学校去闹,平时要顾着拦他,所以不敢去学校。等晚上或者周末,我躲着老陆出来,可怎么也联系不上辰辰。”

她说着说着,难掩凄凉:“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辰辰了,我甚至跑到盛家的门口,但他们不让我进。”

在盛璞言眼里,就是觉得陆家养坏了陆辰舟,现在他正在突击管教陆辰舟,应该不愿意方梦华跟孩子见面。

姚尧记得原书里也有这么一段,方梦华偷偷跑出来去找陆辰舟,然后……引发了一系列事情。

姚尧想到那些剧情心里咯噔一下,好在这一次因为自己跟方梦华之前接触过,所以她不再头铁,而是有了别的选项,选择跑到姚家来求助。

方梦华软弱归软弱,却是不傻。

姚尧定了定心神,说:“盛叔叔在抓小陆的学习,所以管得很严,都不让他出门,估计手机也收走了。”

方梦华听了反倒放下心,说:“管得严好,说明辰辰过得不错。”

姚尧:“……”行吧,在家长眼里,失去自由等于过得不错。

“不管怎么样,总比之前挨打强。”方梦华低声说。

在她看来,陆辰舟回到盛家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她虽然舍不得但为了孩子着想,应该放手。

她甚至觉得盛烨也不该回来,留在盛家更好,但盛烨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对他负有责任。

所以她同意了互换,可是陆辰舟毕竟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她不可避免地会想念,很想见见他。

这个愿望实在很渺小。

“我让小烨带东西到学校给辰辰,他应该有带到吧。”方梦华热切地看着姚尧,脸上的表情由悲伤转为希冀。

姚尧望着她,实话说不出口。

陆辰舟在学校跟他是前后桌,他们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反正他是没见盛烨来找过陆辰舟的。

姚尧没有回答方梦华的问题,而是说:“这样吧方阿姨,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们现在就去盛家,去见陆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