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汪!”
深夜一点多,窗外的狗子的叫声极为特别,着急的狂吠。
闻人清警觉的睁开双眼,不仅二妮家的小黄在叫,就连后院养的鸡鸭鹅都在发出不规则的叫声。
她皱眉,顿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季熏。”
小少女睡的香甜,被推醒时还睡眼朦胧:“嗯…”
闻人清把季熏最厚的那件外套扔到床边,话音简短:“穿衣服。”
她声音镇定冷静,三个字不带感情的说出口时,更像是在发布指令。
季熏睡的懵懵的,根本没醒,可因为发自内心的依赖,她下意识的披上了外套。
闻人清见她小脸都是睡意和茫然,动作慢半拍的样子。索性蹲下来,拿过袜子三两下替小少女穿好。
“清清?怎么了?”季熏这会儿才恢复点意识。
“走。”闻人清拉起小少女,头也不回的往外门外走。
经过柜子时,顺手又拿了一件厚的呢大衣。
她步伐极快,季熏跌跌撞撞被清清拉着下楼,整个人都傻了。
“清清、清清…我们要去哪儿啊…”
她怕吵醒房子里的其他人,气音说的断断续续,有些喘。
闻人清一个字也没答,俏脸绷紧,脸上神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被拉到了院子里,季熏被深夜里的寒风吹着打了个哆嗦,她睡意彻底消散了。
季熏张了张唇,缓过来喘了几口气,看向闻人清:“你是想去卫生间吗?”
她杏眼里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那双眼反而温暖又清澈,满满的信赖。
闻人清牵着她的手,紧紧的扣着,像怕她丢了。
面对季熏的询问,她抿紧唇,刚才脸上的几缕紧张神色稍淡。
“不是。”她说。
与此同时,仿佛在梦境,季熏察觉脚下的地晃了晃。
她一个趔趄,却被闻人清扶住。
季熏以为是自己刚从床上爬起来,才有些腿软没站稳。
可下一秒脚下的土地却晃动更剧烈,几乎让人跌倒。
可不管她身体怎么摇晃,身旁那只带着冷意的手,始终牢牢抓着她。
“地震了…”季熏怔怔开口,眼底浮现惊恐。
闻人清脸色却平静到几乎没有波动,她揽住小少女,领着她跌跌撞撞往远处空旷的地方走。
是,她知道是地震。
但她不怕,她最珍惜的人,她已经平安的带了出来。
她抚摸小少女背,坚定的拉着对方往更加空旷的地方走,甚至还在心里默默计算,如果房子倒塌,走多远确定不会被波及到。
季熏浑浑噩噩跟着走了几步,猛然回过头:“二妮她们还在里面!”
小少女拔腿要往屋里跑,却被拽住了手臂。
闻人清的脸色有一瞬平静到冷酷。
她说:“别去。”
季熏愣了片刻,以为清清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连比带划:“地震了!他们如果睡的太沉了,很危险!我们得把他们喊醒。”
闻人清静静听着,握着她手臂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松动。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冷漠的想。
她为什么要拿自己最喜欢的、唯一珍视的那朵花去冒险救别人。
还是冒着生命危险。
她把小骗子强留在这个世界,是想对方能留在自己身边。
而不是用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去见义勇为。
她不是好人。
闻人清从来都不是好人。
两人对视瞬间,季熏忽然懂了清清的意思,即使对方一句话没有说。
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杏眼,似乎猛然黯淡了几分。
“二妮才九岁。”
季熏去掰那只手,脑袋里空白一片,心情却似有某种难言的复杂。
手被掰开那一刻,闻人清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等一等。”
她喊住季熏,丹凤眼深沉,声音很轻:“你不是说要星星吗。站在这里看一会。嗯?”
她垂眸,没看季熏的神色,镇定的把手臂上搭着的长外套,又披了一件在小少女身上。
“今天的月色很美,是不是。”
闻人清垂着眼,替她扣上厚重的呢大衣。
她用最温柔的言语和动作,对小少女挽留。
仿佛今夜是某个微风温柔的夏夜,而对面也不是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倒塌的房子。
仿佛那里并不存在三条活生生的命。
这种刻骨的温柔,在惊天动地的地震里,甚至显出残忍。
季熏怔怔看着她,好半晌无言。
她好像头一次认识清清,认识那个存在于小说描述里冷情冷酷的黑心莲。
而不是那个她用了十年光阴陪伴着长大的闻人清。
闻人清扯了扯唇,冰凉的手握住季熏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不喜欢今天晚上的星星吗,那选个好天气,我们再看。”
季熏后退半步,手抽回来,有些慌乱:“我去喊二妮他们。”
闻人清手掌一空,她盯着手心看了片刻,再抬眸时,望着小少女奔跑的背影,那双眼沉寂下来。
季熏跑了几步,手心急出了冷汗。
豆豆在她脑海看到身后闻人清的神情,急的大喊:“宿主宿主!别去别去!”
小少女锁.骨上的项链,那颗小钻,在豆豆眼里放着刺眼的紫色的光。
季熏脚步一顿,身体僵住,手脚不听使唤,没办法再走半步,就仿佛这幅身体不再属于她。
闻人清走上来,摸她脸颊,指尖冰凉:“看星星不好吗?”
季熏睁着杏眼,眸中是恐惧。
她弄不清楚是怎么了,却觉得面前的清清最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