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季熏半夜是被饿醒的。

饿,好饿。肠胃蠕动,肚子里空空的。

可能是白天和晚上吃的太饱了,导致半夜胃里的东西消化掉以后,对比太明显,一下子就很饿。

她撑着床坐起来,先是懵了半晌,然后看了看四周——这是清清的房间。

那清清呢?

她扭头看身边,发觉自己之前把被子整个的抱在了怀里。她几乎是横着占了整张床。

将近两米的一张大床上,除了她,就是被子。

被自己的睡品惊了几秒钟,熏熏少女心里浮现几抹羞愧。

清清呢?

脑中再次闪过这个疑惑。

她身体趴下来看床两边,怀疑清清是被挤到地上去了。

可是地板上只有自己的一双拖鞋孤零零摆着。

肚子还在饥肠辘辘的叫,季熏捂着胃站起来,心里有点慌。

清清去哪里了?

正当她准备走出房间时,看向沙发,发现上面似乎躺了个人。

季熏沉默两秒,认出来那是闻人清。

所以是自己的睡品太差了,清清受不了了就跑到沙发上去睡了么。

季熏放轻动作。

睡着了的闻人清,冷淡气质因为那双闭上的眼,完全收敛了起来。

冷玉似的肌肤,每一寸都光洁无暇。

睫毛安静的盖着双眼,细细密密的,仿佛两把在人心头轻轻刮着的小刷子。

季熏走近了一步,看得更认真了。

她陪着长大的女配崽崽,真的变成了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人啦。

她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却被吸引住,忍不住细细端详。

少女脸型好看,五官立体却不失清秀,整张脸生的不只是秀气,而是精致。

因为太过漂亮,让人看见第一眼时,会不由自主怀疑起,自己面前的人是否是真的活生生存在。

老天是怎么精雕细琢的造出这么一个完美的人呐。

颜控奶熏走不动路了,蹲下来盯着清清看了片刻,小手扯过薄被,替她拉上去一点。

她手却没有拿开,而是落在被子上,满眼喜欢的摸了摸清清的发梢。

月色如水,十二点多的深夜,时间仿佛被放慢拉长。

季熏盯着清清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发了一会儿呆,她犹豫要不要把清清叫起来,喊对方去床上睡。

她是来陪清清的,是客人,结果却鸠占鹊巢,把主人给挤出去了。

好不像话啊。

她竟然是一个睡品这么差的人吗?季熏自己都有些意外。

咕叽——啊肚子又叫了。

饿的实在有些难受,季熏记起来楼下茶几上还有水果和沙琪玛,好像还有甜点。

饿肚子的时候,实在抵抗不了这些诱惑。

在继续睡和下楼吃点东西,这两个选择之间,只犹豫了半秒,季熏毅然决然的推门下去。

她从小就怕黑,不管穿书前还是现在,这个毛病还是不改。

所以一出房间,她就去摸走廊上的开关。

熏熏少女一路下去,那灯就一路连绵变亮。

哒、哒、哒。

她每走一步,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就带来隐隐回音。

即使灯亮着,下楼的这几步路,还是叫季熏骇的汗毛竖起来,精神紧张到亢奋。

她杏眼睁大,睡意完全消散,有一瞬甚至有扭头冲回房间的冲动。

她硬生生忍住,硬着头皮让自己继续往下走。

“豆豆,你和我说说话。”

每当这时候,就是季熏需要系统话唠的时候了。

可是臭豆也有讲究:“那不行,你让我说我就说了,我多没面子。”

它刻意抬杠,季熏听着却安慰许多。

一想到有豆豆陪着自己,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反正她拿了吃的就直接上楼,不会多久的,最多几分钟。

别墅太大了,人又少,深夜的时候哪怕亮着灯,都给人一种楼下黑漆漆的恐怖感。

她停在二楼,望着一楼漆黑一片的客厅,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两只脚定在那里,不敢再往下走。

静谧又空旷的别墅,在深夜时分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故事。

比如黑夜里…啊不敢想,不敢往下想。

她手死死捏着楼梯扶手,努力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用怕、怕什么。房子里还有人呢,大家只是都睡着了。

豆豆瞧她被吓得小脸苍白,有点可怜,安慰她道:“你放心,真要有些妖魔鬼怪,你也看不见的。”

每个物种都有自己的生活区域,它们主神空间的系统要讲究能量法则,顺应世界意志和规则。

别的物种当然也有严明的戒律,不能随便出现在人前。

听了豆豆的安慰,季熏抿了抿唇,稍微释然一些。

她终于迈步,又下了一节楼梯。

然而二楼转弯的地方,却猛不丁探出来一个头,和她对视。

黑漆漆的楼道里,那个头出现的如此突然。

季熏怔住半秒,花容失色,吓得哇的往上跑,却还摔了一下,一屁股跌在台阶上,整个人都傻了。

“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比她叫得还惨的尖叫。

豆豆经历了两波尖叫,现在正头晕着。

季熏却顿住,她腿软着回头往下看。

——是什么在叫?

这个时候了,奶熏的好奇心还能上线,果然像只猫。

楼下尖叫的那个脑袋,原来是有身体的,是住在二楼的闻人廷啊。

闻人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了,现在紧紧贴着墙,头发一边软趴趴一边毛毛躁躁的样子,正惊魂未定的瞅着她。

看着似乎也是腿被吓软了,所以僵在那儿。

原来是一场虚惊和乌龙。

“你…”季熏嗓子像是被什么掐过,咳了咳才开口道,“你怎么还不睡呀?”

她魂都差点吓飞。

闻人廷赤着一只脚捡起拖鞋,重新往自己脚上套:“我听到声音,出来看看。”

他夜里经常失眠,看书越多,人想得就越多。

思考自己,思考未来,思考妈妈和以后。

季熏扶着楼梯扶手站起来,拍了拍刚才摔地上的屁股墩儿。

想了想,小声问:“你饿不饿?要不咱们下楼吃点夜宵?”

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跳,可碰巧找到一个没睡的同道中人,当然要一起拉去吃夜宵,减少一个人的恐惧感。

白天已经被“熏化”的小廷少爷沉默,压低声音:“吃什么?”

他晚上吃多了,刚才也忽然一阵狂饿。

*

三楼卧室。

闻人清睡眠很浅,早在床上小骗子坐起来时,她就已经醒了。

在数次的剧情回溯里,她捕获了那些系统后,五感因为吸收了能量而变得比平常人灵敏一些。

即使闭着眼,只听窸窸窣的动静,她脑中也能想象,小骗子是在干什么。

嗯,肚子叫,是被饿醒。

穿上了拖鞋,现在是…

她脑海所有的想象全部停滞,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觉蜷起,屏住了呼吸。

小少女没有出去,也没有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而是停在沙发前方,视线往自己身上落。

她…在看什么?

闻人清竟然觉得有些紧张,她克制自己睁眼醒来看看对方的冲动。

静谧的房间里,她一贯不爱出汗的手心,竟然出了一点汗。

眼前的小骗子就跟一只误闯丛林的小萌物,她闭着眼假寐,饶有兴趣又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要做什么。

她先是感觉到对方靠近,近到她一睁眼伸手,就能把人拉到怀里。

闻人清指尖动了动,抿紧唇,让自己继续保持睡着的样子。

小骗子终于动了。

身上的薄被子被人往上拉了拉,然后轻轻盖住身体。

——她在给自己盖被子。

静默中,闻人清察觉自己的发梢被小骗子珍惜的抚摸了一下。

这一瞬间,心跳似乎要到嗓子眼了,闻人清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直到季熏轻轻开门,打开门下楼,她有好一瞬意识都是恍惚的。

等季熏身影消失在房中,闻人清睁开双眼,长睫扇了扇。

刚才被小骗子摸过的那一缕发丝,也羞涩的垂到身后,连带着她整个人僵住片刻。

她抬手按住心口。

这颗心总是会忽然的狂跳,又没有征兆。

*

楼下两只吃货翻出了冰箱里的一只炸鸡。

季熏做了个切的手势:“热一下,一人一半?”

闻人廷咽了咽口水:“好,行。”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都跟被逮住的小贼一样,紧张的僵住身子。

季熏把炸鸡往闻人廷手里塞,闻人廷又飞快把炸鸡藏到身后,用身体挡住。

脚步声停住,门口是少女没什么表情的精致脸庞。

进来的是闻人清:“?”

“刚才叫什么?”

她问。

那么大的尖叫声,即使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做的不错,可依然刺耳的传入了她耳中。

季熏有些不好意思,捂住肚子:“…我有点饿了。”

被“熏化”的廷少爷也底气不足,缓缓把身后藏着的炸鸡拿出来:“…所以吃点东西。”

熏熏少女笑容可掬,友好的发出“同流合污”的邀请:“你要一起吗?”

季熏顾忌着自己在清清眼里的形象,压根不想再提起当时在楼梯的场景。

廷少爷则作为一个男孩子,也到了要面子的时候,更加不想让“外甥女”看扁自己。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隐瞒了,当时彼此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囧样。

闻人清眼底神色沉了沉,没再说什么。

她收敛自己眼底的冷意,淡淡道:“我吃一点。”

小骗子什么时候和小屁孩关系那么好了?

……

三个人一起吃炸鸡,好快落哦。

还是半夜,更有满足感了。

平时还能想着要护肤要运动适当管理身材,可是到了这个点,季熏已经彻底和肚子里的馋虫投降。

没关系,她还小,还在长身体,还在青春期!

等炸鸡热了一热,三个人坐在客厅开始“充满罪恶感的堕落”。

吃完一个香辣、金黄,让人意犹未尽的鸡腿,熏熏少女闭上杏儿眼,满足的舔了舔唇。

小廷少爷也埋头吃的开心,甚至还会吮一吮指头。

闻人清手里的炸鸡块却只咬了一口。

她看着两只吃货埋头进食,视线缓缓落到季熏身上,意味深长。

仿佛是怕家里精心养着的花朵被人摘了去,便要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守在一边。

廷少爷站起来,去水池洗手,回来时却脸色奇怪。

“外面有人。”

季熏放下炸鸡,疑惑道:“有人?”

“有个男的站在大门前,一直盯着这里看。”

他这么一说,季熏连炸鸡都不吃了,下意识看向清清。

闻人清垂下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站起来往厨房窗户的位置走。

那里能看到小屁孩说的大门方向。

季熏悄咪咪跟在身后,站到厨房时,也看见了小廷廷口里说的那个男人。

别墅大门口的路灯一直亮着,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边。

男人站在那里抽烟,烟头的火星随着他吸烟的动作变亮。

他抬头看向这里,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跟碾了碾,然后空气里一团白色烟雾。

“这人鬼鬼祟祟站门边有一会了,我去喊醒老张?”

闻人家里的厨师和佣人在一楼连出去的一栋小楼里,都有房间住。

主顾家里有什么事的时候,喊一声,他们就能从小楼那里及时过来。

闻人清:“不用。”

她双眸沉静,看着大门那边的男人,眼底是通透的了然。

“不用管他。”

“吃完了吗?”她转身看季熏,“还饿不饿?”

熏熏少女摇头又点头:“不饿了,吃完啦。”

“那去睡吧。”闻人清声音变轻,像一种安抚。

季熏乖乖点头,要去收拾茶几上的狼藉,闻人清却阻止她:“放着,明天有人收。”

小廷少爷见没自己的什么事儿了,早就溜上楼,给这两位小姐姐留出独处时间。

吃炸鸡时,不是他多心,他真的感觉“外甥女”眼神凉飕飕的扫了自己好几眼。

“咱们不上去吗?”

季熏用气音问。

她看着大门口的那个男人,老在那里徘徊往房子里看,就往闻人清身边挨了挨。

“他怎么还不走啊?”

闻人清垂下眼,眸光看向小少女,将她眼里的提防看在眼里,勾了勾唇:“你怕他?”

季熏摇头:“不是怕,就是觉得怪怪的。现在都快一点啦。哪有正常人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别人家门口不走的呢。”

闻人清轻笑一声,啪嗒关掉了厨房里的灯。然后拉着季熏往客厅走,客厅的灯也被关掉。

视线顿时暗下来,两人像在幽静的城堡中探险,季熏下意识挽住闻人清的胳膊。

“为什么关灯呀?”她诧异的问。

少女眸里神色化开,变得温柔:“你不是想让他走吗?”

她带着季熏重新回到厨房窗口,让她看。

别墅里的灯全部关掉以后,那男人明显愣住,盯着房子的方向看了好一会。

然后用手抹了一下脸,坐回车里,黑色车身没一会儿发动开走了。

季熏杏眼湿润:“你怎么知道灯关掉,他就会走?”

“猜的。”

闻人清动了下唇,却忽然发觉小骗子的手还牢牢抓着自己的。

手里牵着的那只手,跟她的主人一样,柔软又没有棱角。

掌心细腻,柔若无骨。

注意到这一点,她触电般松开手,眼神转向别处。

季熏又软软凑过来:“怎么猜到的?”

闻人清视线看向窗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语气平静:“因为我知道他是谁。”

那个抛妻弃女和人私奔的…父亲。

*

早上五点多王勇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从调下的车椅里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按了接听。

“王勇,夫人在家吗?”

小翠打来电话关心。

她昨天晚上没看手机,都没留意到兰村外头那段公路上发生的意外。

早上听人说起这个事情,她就慌了,连忙打电话。

王勇打了个哈欠:“不在家。昨天…”

他本来犹豫,不要把夫人的私事说出来。可想到小翠来这个家里也快十年,都是老人了,话转了个弯儿,还是说了。

“……昨天夫人从咖啡厅出来,就直接去了酒吧。我一直在外面候着,没见她出来。”

那头久久没声音。

“王勇,你进去看看夫人,看她有没有喝醉,把她送回家。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我后天就可以回来了。”

王勇诧异:“你不是请了半个月的假?”

小翠:“嗯,不需要那么久,我家里的事情能弄好。”

她会拜托村里的一位堂叔去帮忙修房子,至于年迈的爷爷奶奶,她就先把他们接到市里,租个房子请个人照顾着,她时不时回去看看。

没几天就是寒假,等小妹放学了,爷爷奶奶那边更有照应了。

王勇顿时松了口气:“那太好了。你早点回来,夫人这边我就放心了。”

他毕竟是个大老爷们,不好开导夫人。但是小翠善解人意,有她多劝劝,夫人这边的情绪应该会稳定点。

王勇进去找闻人月。

清晨酒吧里的人很少,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一眼就看见了夫人坐在吧台,半趴着。

“夫人,回去吧?”

“嗯。”

闻人月直起身,出乎王勇意料,她竟然看着很清醒,不像是喝了酒宿醉的样子。

这一夜,想着是来买醉,可真的进了酒吧,闻人月心底反倒平静下来。

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早就放下、从心里驱逐出去的男人在这里要死要活买醉?

她甚至根本就不爱周均炎了。

她只是愤怒。

愤怒于天底下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无耻,无耻到以这么一副天经地义道貌岸然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说要抢走她唯一的女儿?

他没资格这么做,甚至都没资格提起女儿的名字。

假如当初他心里真的有半分这个家的位置,就不会做出那种抛妻弃女,让她们沦为笑柄的事情了。

然而最让她不安的,却是清清的态度。

闻人月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些年来,自己没有丝毫好母亲的影子。

她漠视着女儿幼时对亲情的需求,又用那样严苛的态度去对待女儿,树立各种要求。

是啊,这些年,本该温馨幸福的这些年,全被她浪费了。

周均炎的再次出现,仿佛一下撕开了她赖以生存的遮羞布。

叫她想起来,这十多年里,自己的差劲。她从来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心里苦涩又慌张。

清清是她的女儿,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清清一定不会离开自己的…

一定不会。

可万一女儿认下那个父亲,万一呢?

她还记得清清小时候,她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时,清清就喜欢爸爸比喜欢她这个妈妈多。

她又知道周均炎温柔起来,是个很容易令人喜欢的父亲。

如果不是对方有吸引力,她当初又怎么会一头栽进去,以为那是真爱?

坐进车里,闻人月指尖捏了捏眉心,脸上现出一丝疲惫。

小翠的信息,发来十分钟后,她才拿起手机看。

[小翠:夫人,记得前天晚上我和你说的话吗?清清小姐长大了,比一般的大人都要有主见。夫人要修复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如先从熏小姐那边着手?(我家里的事情这几天就弄好了,后天我就回来了。)]闻人月疲惫的神色放缓,她想打字说点什么,却看到自己昨天打周均炎时,弄劈的指甲。

哎。

要她把自己的伤疤剖出来告诉别人,那不可能。

她放回手机,心疼的找出指甲剪,小心的修那个劈掉的指甲。

兰村。

小翠交代完堂叔要办的事情,就找了自己以前一起工作的小姐妹,让对方帮她这两天看好房子定下来。这样明天她就能带爷爷奶奶先回市里了。

家里的两个老人把小翠当成了唯一的依靠,见她安排什么都井井有条。老人对身旁的人,咧着装了假牙的嘴道:“我孙女,这我大孙女。”

村里人便笑道:“是,你们有福气,你看大孙女那么能干还孝顺,小孙女也成绩好,在市里上重点初中啊。”

大家都乐呵呵的笑,小翠却走到一边拿出手机。

夫人没有给她回消息。

她眼底浮现失落神色。

*

嗡——嗡——手机不停震动,季熏挣扎了一会,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浓密乌黑的发,小脸困倦。

“喂,妈妈…”

是季妈妈打来的电话。

“嗯,我还在睡呢,没起床。”

“好,我现在起床吃饭,等会就回来。好呀,你让李叔来接吧。”

挂掉了电话,熏熏少女闭着眼又趴回床上。

啊呀,不想起床,还想睡。

半夜吃炸鸡,当时爽,但是睡眠质量打折扣了。

她吃的太饱了,后半夜甚至背着清清,悄悄爬起来走了两步消食。

闻人清上楼进了卧室,就见一个裹着被子的小毛毛虫,在床上依依不舍的滚来滚去。

“早。”她靠着门,看向季熏。

床上的小少女抬起小脸:“早上好!”

小骗子声音清脆欢快:“清清快救我!我被床封印了!起不来~”奶熏撒娇很有一套,尤其刚醒,她没起床气,却有小奶猫似的粘人劲儿。

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有浓密黑发下的素白脸蛋露着,杏儿眼跟紫葡萄似的水汪汪。

闻人清眯起狭长的丹凤眼,唇抿紧。

小奶猫就那么把没什么威慑力的爪子,玩笑似的挠在她心上。

湿湿润润的杏眼望着自己时,她心里蹿过一股电流。

“好。”

闻人清收起表情,走到床边。

她目光落在“毛毛虫”身上,掂量了一下位置,两只手抱起一头一脚。

“哎呀!”

季熏都惊了。

她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抱了起来。

清清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她困意全无,生怕清清一个手抖把自己扔地上,声音战战兢兢:“清清你放我回去,我要摔了…”

闻人清坐了下来,把“毛毛虫”捞到怀里,指尖戳了戳小精灵的粉腮:“不会摔。”

她语气毫无起伏,眼底却藏着深深纵容,淡淡道:“封印解除。”

季熏:“???”

她猛地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

——清清快救我!我被床封印了!起不来~——封印解除。

小少女一秒脸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