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蛰伏在季熏脑海的豆豆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它盯着反派放到身后的手,目光渴望激动。
好多能量!
闻人清从背后拿出季熏要的那本书,等小精灵接过书的时候,她才平静的展开右手手心的一条项链。
白金的一条链子胜在精巧别致最亮眼的是项链底端缀着一块很小的钻。
豆豆看到那颗钻激动地几乎要蹦起来了。
它们这种半成品系统其实也是可以提升的要么在完成任务以后在主神空间接受能量嘉奖,然后慢慢晋升。
另外一种方式就比较少见了,是看剧情世界里的机缘,能不能偶然吸收到一些残存的能量。
但是这种情况特别稀少。比如今天。
可兴奋只维持了一瞬等仔细的看过那颗钻上的能量后,豆豆就不激动了。
因为它感觉到反派封存在钻里的能量,对它有股敌意。
它如果真的不长眼的去吸收,一定当场就撑爆了化成能量点溃散。
季熏茫然地看着清清靠近然后把这条项链放到自己手心。
“给我哒?”她惊讶极了。
“嗯。”
豆豆恋恋不舍的盯着项链上的钻心说这相当于一个护身符了。
女配竟然舍得把以前积攒的能量吐出来给宿主,说明宿主在对方心里地位不浅啊。
只是不知道女配是怎么把能量封到钻里面去的。
以后再有什么主神空间的危险过来凭着这个宿主都能安然无恙。
“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清清。”
季熏在一瞬的诧异之后宝贝的捏起项链笑得露出了梨涡。
“我帮你带?”
闻人清平静的开口。
“好呀。”
季熏点头。
闻人清凑近她如今个头越发高挑了,站在面前时,比季熏高出了半个脑袋。
她俯身,两只修长匀称的手,捏着项链的两边,从季熏脖子两边扣上去。
她撩起落在小少女脖颈的浓密黑发,看到白皙的肌肤纹理时,闭了闭眼。
再定神时,两指扣着项链两边。
“好了吗?”
季熏声音软软的问。
“快了。”
闻人清声音淡淡的,把项链扶正,视线掠过小少女漂亮的锁骨时,指尖捏起那颗小钻,摩挲了一下,重新放回去。
豆豆本来兴奋的神情完全顿住。
这个?卧槽?从戴上这条项链起,宿主的气息竟然完全和这个世界相融了!
往好处说,以后再有主神空间的力量侵入,不管多高级的系统和灵魂,都拿宿主没办法了。
哪怕宿主不完成剧情进度的任务,也不会被带回到主神空间受到任何惩罚。
往坏处说…
这条项链就像一个符咒,把宿主完全的绑在了这个世界。
她的灵魂甚至和这具身体变得更加契合了。
换句话说,宿主没办法再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豆豆被自己发现的这个现实惊呆了。
这时,闻人清松开指尖,站直身子,凉薄的眼神淡淡扫过豆豆,带着一丝警告。
豆豆闭紧嘴巴,感觉身体拔凉。
它哪里敢和宿主去说啊。
反派那么厉害。
季熏并不知道这几秒钟之内,发生的这么多事情。
项链戴好了,她欣喜的摸了摸,绽着奶白的一张笑脸,软声道:“我会一直戴着的!”
这是清清送给自己的礼物呢!
其实她早就发现啦。
往年清清好像不好意思给自己过生日,就总是在生日过后,别别扭扭的给自己买小蛋糕和喜欢的甜食,却从来不说生日快乐。
所以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吗?
虽然来得有一丢丢晚。可季熏还是很感动!
闻人清深深看着她,望见她眼底的不谙世事,很浅的勾了下唇:“很适合。”
她语气没什么起伏,甚至有些平淡,然而脸上却出现了久违的一抹欣赏和愉悦。
她最喜欢的那朵花,从现在开始,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不急着结束这次的剧情世界了。
旁边锁着一朵太阳花,这滋味真的很好。可以看她一点点变得更依恋自己…
一时间,闻人清眼底是餍足之色,季熏也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唯独知道内情的豆豆,盯着啥都不知道还一脸傻乐的宿主,和看着人畜无害却掌控着世界意志的女配,陷入了一种无言的惊恐和无奈。
宿主真的是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啊。
半晌,季熏想起来自己上楼是要说什么,她轻声道。
“清清,闻人廷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我刚才经过那里,听到他在哭。”
闻人清脸上的笑意淡去一些,眼底暗色恢复平时的模样,看着她,半晌道:“你很担心?”
她得承认,她对出现在面前的所有来自小少女的温暖和关心,都有一种近乎贪婪的独占欲。
但是她已经明白了,要怎么去维持在一个合适的尺度,不要吓到对方。
季熏犹豫的点头:“要不要去看看他呢?”
闻人清没说话,只静静望着自己心上开出来的这唯一的一朵花。
季熏身体幅度很小的缩了缩:“如果对方真的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帮上。”
季熏自己从小顺风顺水,被家人保护的好。却不代表她不清楚,在成长过程中,人可能遇到的很多问题。
生活里的一切团体,都像是不同的小社会。
学校有学校的生存规则,社会也有社会的规则。
而这些规则,不是谁都可以完全适应的。
人如果不能融入集体,却又没办法疗愈自己,就容易生出心理问题。
熏熏少女总是有无限的同理心去想周边的一切。
她清澈眸子映出闻人清的模样,软声道:“我们去看看吧?万一他真的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大人和孩子的心智是不一样的,承受能力也完全不同。
但这不代表几岁孩童遇到了令人哇哇大哭的事情时不重要,不然为什么会说童年时的遭遇,会决定一个人长大以后的性格呢。
小少女看人时,眼神灵动。
见闻人清没动静,她甚至走过来,抱住人家手臂撒娇似的蹭了蹭:“清清也要学会适当的关心身边的人呀。”
她软言软语,像极了个求着“陛下”的妖姬。
闻人清避开眼神,忍不住投降。
“…我知道了。”
两人下楼,厨师老张近来被大小姐要求着学会了做甜点。
看到季熏和闻人清,他打招呼道:“小姐,蛋糕快好了。”
蛋糕?!
“甜心杀手”熏熏少女瞪圆了杏儿眼。
闻人清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宠溺,转身道:“去那边等我。”
季熏知道清清这是要去找房里的闻人廷谈心了,也许是家事,不太方便让人听。
她乖巧走开,下楼去尝小蛋糕。
厨师老张是个白白的胖叔叔,手指上肉多,骨头却很软,非常灵活,一看就是一个做东西非常好吃的手。
他笑呵呵道:“给夫人和小姐她们做甜点,我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熏小姐尝尝这个蛋糕。哦,这是阿胶糕。前些日子用老爷子送来的枣子做的,熏小姐等会可以带走补气血。”
“这个蛋黄酥也是新做的,还热乎着呢。”
敲了好多正宗的土鸭蛋,老张前后尝试了好几次,才把成品的味道做到最好。
想他以前一个只是做家常菜的厨师,却因为闻人小姐加薪要求,这段时间被送出去培训了几个月怎么做甜品。
现在他技多不压身,已经能身兼两职。
但是这家里,闻人小姐和夫人都不怎么爱吃甜的,廷少爷倒也没那么喜欢。
先前老张还不了解,就不明白学这甜品是为了谁?
直到看到熏小姐吃着小蛋糕眉开眼笑的样子,他心里就明白了。
哦,原来是为了熏小姐。
季熏尝了小蛋糕,又尝了一口蛋黄酥。
咬开的蛋黄酥,外头是紫薯的馅儿,甜津津的,最里面咬到了浓香的蛋黄。
吃到嘴里,除了香、还有甜,口感特别好。
她吃了这个,又吃了那个,吃相斯文,胃口却很好。
小肚子吃的圆鼓鼓,一下子把今天晚饭的位置也用完了。
就好撑啊。
“张叔叔,您什么时候学会做甜品的呀?
季熏觉得好惊讶,这些年她也常来清清家里,认识厨师,甚至还留下来用过饭。
可却从来不知道张叔叔还会做甜品。
老张就笑,和善道:“前些日子刚学的。怎么样,还成吧?那熏小姐常来啊。”
不然这房子里没人爱吃甜品,就浪费了他这几个月埋头学到的手艺。
季熏笑弯了眼,点头道:“我一定常来!”
楼上房门外,闻人清抬手,指节扣起,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动静顿时停滞,好半晌,廷少爷慢吞吞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闻人清,男孩脸色变了变,却压抑着情绪道:“找我什么事?”
闻人清扫过对方有些红的眼眶,视线径直看向男孩被衣袖遮住的胳膊。
那眼神满是了然,仿佛透过布料看到了伤疤。
廷少爷捂住手臂,下意识缩到身后。
他不知道他这名义上的“外甥女”来找自己干什么。
这两年其实他们过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
闻人清忽然开口:“死和自我惩罚是没有用的。”
面对这么一个从未察觉自己只是书中人物,甚至连世界观都没完整形成的孩子,闻人清迈步子进去。
“你也等不到谁来救你。”
“等你长大了,有一天就发现,世界和你想的不一样。生活给你安排的是这样的父母,他们没能成为你的保护伞,你也不是这辈子都完了。”
闻人廷本来带着戒备的神色,转成困惑:“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些话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却又好像没懂。
而更重要的是,“外甥女”从来不是话多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对方开口讲那么多话。
往常有这个待遇的,只有季熏姐姐。
闻人清背对着他,站在拉了窗帘,看不见外面光亮的房间。
她眼眸垂下:“你不用听懂。”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可是小骗子就是有这种奇妙魔力,让她一点点变得不像自己。
得到了很多来自系统的能量,让她比起普通人五感敏锐了些。
所以闻人廷身上有血腥味,是她很早之前就发现的。她早就知道对方情绪和状态不好。
只是她放任自己无视,就像看到一根枝条被狂风吹的将断,断了就断了,你总不会为此停留一步去做点什么。所以她只是旁观,继续赶路。
可是既然小骗子注意到了这根树枝,她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了。
“当你觉得为什么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偏偏只有我痛苦、不幸福。那恭喜你,是你从前过得太幸福单纯了。”
闻人清声音清冷,光听声音,并不是在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却令男孩听得极为认真。
他隐约意识到,“外甥女”是专程过来和自己说这些,对方知道自己糟糕的情绪。
闻人清拉开窗帘,继续道:“…你眼中的大人也没你想得那么强大又不可摆脱。”
顿了片刻,她冷淡道:“楼上书房你可以进,觉得痛苦就去看书。看完一百本再回头想想,现在是什么境况。”
“可是如果我看完还是觉得难受呢?”
男孩追问,面对比自己大的“外甥女”,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替自己指点迷津的智者,下意识生出依赖。
好像如果没有明白那么多道理,就不会认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也就不会那么清楚的认知到妈妈和自己的不堪。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多喜欢妈妈,他觉得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所以妈妈怎么会做错事呢?
错的一定是别人,是这个世界。
他从前真的是这么坚定的想着这些的。
可是这种蛮不讲理的理直气壮,被学到的种种道理打碎。
他有时候想,为什么自己要成为妈妈的儿子,为什么他又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有很多为什么,让他好多晚上都心里搅着失眠。
闻人清静静看着他,眸光冷静的像一台没什么感情的机器,审视着面前小男孩身上的强烈的情绪。
“上次我病发,你为什么不退到边上等着我死?”
她忽然开口问。
小男孩明显被“死”这个字吓了一跳:“那不可能,那是一条人命,见死不救是不对的。”
闻人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甩出了这个回答。
闻人清勾了勾唇,脸上总算现出一点点和之前不一样的情绪。
“那你痛苦什么,你在脱离父母的影响,变得明辨是非,有自己的主见。这件事不好么。”
屋里男孩的表情变得恍惚,似是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闻人清却没了耐心,说了这么多已经不是她一贯的性格。
她迫不及待想回到楼下和小骗子在一起。
她随手在桌上放下一把钥匙:“以后书房出来记得锁门。”
闻人廷变成了一个跟在她身后的尾巴,见她要出门,也下意识迈动脚步跟着。
从来没人和他说这些。
他就很珍惜现在的时刻,本能的想跟在后面再听多一点。
“别跟着我。”
闻人清皱眉,对身后的小尾巴没什么容忍的耐心。
她几乎把所有的仅剩的还算能看的柔和,都只给了楼下那只小骗子。
被喝住,小男孩脸色涨红,嘴硬道:“我才不是跟你。我去找季熏姐姐。”
季熏姐姐每次出现在家里,房子里都变得温暖热闹了。
其实他那次看到“外甥女”心脏病发的时候,其实是有过那么一刹那,想到了妈妈说的那些话。
只要“外甥女”没了,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可是继承人这个名头好远好空,对着一个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随时就要心脏骤停的病人,他那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是,他不能做一个恶毒的坏人。
这个念头虽然只出现了片刻,却也是他那么做的理由之一。
冥冥中他明白,人应该善良。
……
闻人清眯起眼,以前看这小不点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忽然觉得有些碍眼。
“不许这么喊她。”
季熏姐姐?
谁允许他这么亲昵的称呼小骗子了?
然而闻人廷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外甥女”了,再经过刚才那番开导以后,甚至还觉得“外甥女”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很亲切。
他低头道:“哦,我就下去吃蛋糕。”
小孩子的烦恼一旦被抽掉了最重的一丝,就很容易变回没心没肺。
季熏看见楼梯上站着的一大一小,朝着两人招了招手:“快来呀!张叔做得甜点真的好好吃。”
奶油是什么神奇食物,吃得她好满足。
等到快出门时候,季熏才想起来:“今天怎么不见小翠姐姐?”
又是姐姐两个字。
以前听着平平无奇的称呼,现在但凡是和面前的小少女扯到关系,闻人清就觉得刺耳。
她压下这种情绪:“下乡了。”
而她那万年不变的暴躁母亲,这次竟然也跟着去了乡下。
她才发现,这一次的剧情世界里,所有人都和从前有了些不一样。
为什么?
她眸光看向季熏,眼中是近似珍惜的温柔情绪。
是因为小骗子吧。
此时在回去的路上,小翠颇有些忐忑,不住回眸看车里坐着的夫人。
她真的没想到,听到老家出了事,夫人竟然会陪她一起回来。
前几天发了一场洪水,老家的房子塌了,爷爷奶奶在洪水冲来之前,被村里的干部带到了山顶。
现在洪水虽然退去了一些,可是家里的老房子却一塌糊涂。
爷爷奶奶没有地方住了,她请来帮忙做饭的亲戚也忙着回家弄自己的事情。
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腿脚不便,眼下没人管。
小翠一听这消息,当即就和夫人请假要回去。没想到夫人却…
“你看我干吗?”
闻人月一路上被这小保姆看了好几眼,浑身不自在。
“我、夫人,你真的要跟我回去吗?”
“哎你别说了,说了我是去看看什么情况。你怎么这么罗嗦。”
因为出身优越,闻人月除了婚姻上不顺,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
每天窝在房子里,要么就是去参加一些舞会,她早闷的要死了。
听到小翠请假要回去,还要请假半个月到一个月,她突发奇想有了也跟过去透透气的念头。
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身上不缺钱,到哪里都能过得好。
缺少社会鞭打的夫人,明显低估了进村的艰难。
开车送他们的司机,到了前面一看那山路,立刻连连摆手要掉头。
“前面那条路我不走,你看那上面滚石多,今天这天气还是大雾天,能见度低,万一滚石掉下来砸到车子了,很危险的。”
司机惜命,不赚危险钱。
小翠着急的不住抹眼睛,现在天快黑了,要是这辆车不把她们送到里面,那该怎么进去?
闻人月一听滚石多,有危险,再看到两边峭壁的形状,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她只是闲得无聊,又不是嫌命没处丢。
她刚想说,先回去,选个没雾的天气再回去不就好了。
可是扭头看见小翠抹泪,平时在她身边显得挺贤惠能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因为听到不好回去了在那哭。
真麻烦。
闻人月不耐地转过头,从包里掏出一叠现金:“你把我们送过去,好好开,这些都是你的。”
那么一大叠,少说也有个一万块。
出租司机愣了片刻,有些心动。
“你去不去啊?”闻人月又拍出一叠。
这些钱都是她提前兑好的现金,备在身上用的。
“…行。”司机一咬牙,拿过两叠钱。
他一边往前开,一边不住按喇叭。
“你们留意着两边的石头啊。”
小翠连连点头,余光却忍不住看向夫人,心里涌起感动。
虽然知道夫人花钱铺张浪费,一向奢侈,可看见夫人是为了自己才扔出去这么多钱,小翠心里却有无言的复杂情绪在翻滚。
夫人其实很好。
她很善良。
“这些带走。”
闻人清回身,装好刚才老张又从烤箱里新鲜出炉的小甜点,让季熏全部带走。
好朋友之间送吃的,季熏一向是欢欢喜喜接受。
她笑得见眉不见眼,等闻人清把她送到门口了,才小声道:“对了,清清,闻人廷怎么了?”
她想起来两人刚才在楼上不知道单独说了什么,实在好奇。
“没什么。”
闻人清眼神冷了几分,可触及小精灵湿软的好奇眼神,顿了顿。
“他没朋友吧。”
孤单,想的多。
“那我们周末去玩的时候,可以把他带上的呀。”
季熏迅速提议。
得益于这段时间清清的良好表现,她觉得清清已经成功度过了青春期的叛逆时期,她和清清相处时,可以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小钻,有些欣慰。
闻人清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想到季熏会永远留在这里。
她眼底神色波动,终于起了几丝难以形容的淡淡内疚。
只是这些内疚就就像被风吹过一样,才升起就散了。
是小骗子先来招惹的她。
“好。”她一口应下。
就当是补偿。
往后的日子,她都会对小骗子好一点,更好一点…
她紧了紧指尖,眸色幽深。
这下轮到季熏惊讶了,清清最近越来越好说话了。
换个形容词就是,多了很多人气,比以前好沟通了,有人情味了。
“你不讨厌他啦?”
她早看出来,清清以前不太待见闻人廷。
“没有。”
闻人清平静的否认。
她不是讨厌谁,而是讨厌整个剧情世界。讨厌到已经麻木去面对。
她的注意力早就从被迫听着母亲的话去拿到继承权,转而变成怎么摆脱这个世界的桎梏。
只是小骗子是个美好的意外。
那是囚笼里飞进来的小鸟,会唱动听的歌。她听着那管悦耳动人的小嗓子,就觉得这个牢笼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季熏上车离开。
身后脚步声传来,闻人廷壮着胆子走过来:“我听见了…”
闻人清转过身,清冷的眸光看向他。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吭哧道:“她说下次你们出去玩也带我。”
原来“外甥女”今天那么好,来门口找他甚至变着法的安慰开导,是因为季熏姐姐。
这样就说得通了。
闻人清没有说话,眼神却好像又冷了下去。
可是小毛孩这次却不怕了,他连跑带跳上楼,像偷了什么好吃的糖。
闻人清几乎想把他拖过来打一顿的心思都有了。
她甚至磨了磨牙。
就知道不能听小骗子的话,烦人的电灯泡又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