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些年许多人容貌变了,心变了。

身边年年岁岁都要重新生长的花花草草和窗外梧桐树也在变。

有些人的字迹,却这么多年都没变还和初见时一样清秀。

闻人清望着字条半晌没有动。

直到眼睫鸦羽似的震颤她抿紧唇,收起纷乱思绪。

字条上小少女写下的那行字,简直像活过来了一般跳到她心上作弄清清,我的糖被人抢走了,你借我一颗好不好?

这种东西是可以借的吗。

她垂眸之前放在口袋里没吃的草莓糖拿了出来。

少女长而白皙的指尖,三两下剥开糖纸。

她把糖吃掉了。

只剩下一张铺平的糖纸,这次她没有叠成千纸鹤而是就那么把它卷到小纸条里。

她转过身,小纸条从掌心落到身后同学的桌上。

正是下课的时候,虽然教室里在笑在闹开开心心的样子。众人却都下意识的注意着雪山和小精灵的互动。

神了雪山也会传纸条了!

闻人清身后刚好坐着的是文娱委员陈琳。

陈琳接过小纸条就像接过一道圣旨!

在这道圣旨到达贵妃手里时,绝对不能被展开!要隐而不宣!

“给小精灵。你懂的。要快、稳、秘密。”她扭头叮嘱身后的同学。

第二棒庄重点头:“我懂。”

纸条交到第三棒手里:“往后传好好传。”

第四棒、第五棒…

于是这团小纸条和来时一样经过一排一排的座位“翻山越岭”的到达某人手里。

季熏趴在桌上手里写写画画看到前座传回来的小纸条杏儿眼都亮了。

“谢谢!”她轻声道谢,心里却有些忐忑。

纸条传回来有两种可能。

一是,清清根本就没看,还在生气,所以把纸条退回来啦!

二,清清回了自己!

她闭起一只清亮的杏儿眼,脑袋微微后挪,忐忑的咬了咬唇,像要打开一个魔盒,带着对未知的期待。

小纸条缓缓展开,从里面露出来一张斑斓的糖纸。

自己写上去的那行字,孤零零的躺着,并没有多出一个撇,或者一笔捺。

糖纸招摇的闪出光芒,反射出彩虹一样的颜色。

没有糖果,只有糖纸。

季熏两只小鹿似的眼眸,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糖纸看了几秒。

半晌,她笑了,脸上露出纵容神色。

咿呀,清清。

季熏脑海里的豆豆也伸长了脖子,好奇这两个人类在做什么。

熏熏小少女低头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

嗯,是呀。她的糖还有很多。

刚才去借,就是想能哄一哄清清,叫她理一理自己。

她选出一颗什锦味的,这个味道她最喜欢啦。

她重新撕一张纸写字。

这张新的纸条夹了一颗糖,明显比之前要有份量一些,越过众人到了闻人清桌上。

去而复返的小纸条,就像某人甜甜柔柔的小嗓音。

还像那只从小学一直抓着她胳膊,到现在的小白手。学不会保持距离,也记不住离她远一点。总那么粘人。

闻人清进教室开始第一场考试到刚才,一直紧绷的唇角弧度,忽然柔和了些许。

她闭了闭眼,半晌,才再次打开小纸条。

纸条上的字变了“不生我的气了嘛,好不好?”

纸条最后画上了个眼眶里装满眼泪的小人,小人高高举起一颗糖。那颗糖被画的很大,就好像一个捧在头顶的心:“把我最喜欢的给清清。”

这行字、还有心的形状,就像小少女平日里软软甜甜,对人绽出笑颜时的模样。

击中心房,叫人猝不及防。

明明还是冬末初春的时候,就连外头的花骨朵和树上新芽,都要偷偷悄悄的再等一等才长出来。天气更是还有一些寒意。

闻人清望着字条,一下将它扣在桌面,一向苍白的脸,多出温暖的红润。

才吃了一颗糖,甚至奶甜的味道还没完全在齿间化掉。

她自虐似的又剥开糖纸,吞下第二颗。

原来甜也有好多种,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却并不讨厌。

也没那么腻了。

叫她习惯的味道。

小骗子真会哄人。

她的情绪就在对方的指尖,被那纤细小手稍微扯一扯,就带出闷。

就像她本来不在意家里多出一个所谓的廷少爷。

只要不闹到她面前,吵到她,她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人活着已经这么艰难了,闹一闹脾气,发一发火,好像那是所有人的权利。

她甚至是羡慕着那些拥有充沛情绪的人。

不开心了就可以说出来,而悲伤愤怒难过这种类似的情绪…

所有人都像火山,喷发过后就全都风轻云淡,过去了就忘记了。

可她不是。

一件事发生了,在她这里就会记住很久很久、好像要带着走向老。然后肩上沉甸甸的,一座山一座山接着压下来,喘不过气。

她记得母亲经年不变的冷漠和愤怒时的歇斯底里。

也记得房子里没有人气,夜半被噩梦惊醒,额上冷汗尽出,心在胸腔咚咚直跳,呼吸急促到快昏厥,却强忍着不发出一声慢慢逼迫自己平静的景象。

往前回首,这十多年,几乎整个世界都是黑白分明,像很久以前的无声默片,它一年一年没有区别,颜色那么黯。

唯有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团子,拥有特殊的笔墨,在默片上画出一道一道年轮似的彩色圆圈。

十多年了,她终于不再向往母亲的爱了。

可是却似乎有了更渴求惦记的东西。

会因为一颗糖被闻人廷抢走,而生出哪怕几岁孩童时都没有的恼怒失落和失望。

为什么呢?

因为糖吗?

不是。

季熏。

这个名字怎么可以读起来那么甜,却又那么苦涩。

她在唇齿间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抬眸望向外面,窗外天还蓝着。

她捏着指尖的糖纸。就像踮脚去碰落到手心的阳光。

抓不住,只能追逐。

考完试,季熏就去找闻人清。

人家在收拾书包,她就不声不响的站在一旁,用大眼睛眨巴眨巴看。

“清清,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不确定对不对。你帮我看看呢。”

见闻人清收拾好书包了,她这才悄悄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了演算过程和公式。

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是在问题目,实际上是试探清清还生不生自己的气。

闻人清压住纸,忽然抬眸。

那双深邃的丹凤眼,和季熏晶亮的眼眸对视,最终在对方一点儿没有阴霾的清澈眸光里,败下阵来。

她抽出笔,刷刷在纸上圈出季熏计算错误的地方。

随着大家一年一年的长大,题目难度提升。季熏再也不是那个小学时候闭着眼都能轻松考双百分的季熏了。

尤其到了初三,她每次考试都会扣一点分。这个扣一点,那个扣一点。

通常她都会错在一些细微的计算上。

所以她包揽年级第二的次数多了一些,多数时候都是闻人清一个人顶着第一的名次一枝独秀。

看着闻人清把大题的错误圈出来,季熏也不恼,而是慢腾腾走过来。

“清清,等下半年进高中分班了,咱们还坐同桌吧?”

她轻声道,“反正,如果清清你选文科,我就也跟着文科。你选理科,我也理科。”

说完她还郑重点了下头。

她并不偏科,成绩都还挺平均。所以选文科理科没太大区别。

重要的是守护好清清。

季熏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该怎么拉回原著发展的方向了。她甚至已经快忘了书里都讲了什么。

这几年的温馨平静,就像一把糖,她认真的嚼着吃着,都习惯这种甜度了。哪里还想和男主去走什么虐恋情深。

哪怕是逢场作戏,为了回家演戏,只要想一想,也有点抗拒。

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人心都肉长的。她在这个世界停留越久,心里就越复杂。

至少,她想着,先陪着清清一起长大。

“清清,你到时候选什么呀?”

闻人清放笔的动作一顿,垂眸看她,半晌:“没想好。”

她表现得如此风平浪静,半点也没表露那一瞬心里涌出来的悸动。

阳光有时候追着人跑,倒是让本来要追的人,不不知道是停还是留。

因为东南西北每个方向,不管往哪里走,都有了光亮。

“好的。那等清清你想好了告诉我呀。”季熏耐心极了。

今天豆豆忽然告诉她,主神空间有些不太平。

这个剧情世界最近被很多空间里的高层惦记,要她多和清清待一块。

不管怎么样,清清都是文里很重要的一个剧情人物。她们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那些外来的力量都会收敛些。

季熏刚听到豆豆说这个的时候,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本来以为自己来这个世界,只要做好剧情进度的任务就行了,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暗藏的危险吗。

她问豆豆:“你和我说这些,会不会有事?”

因为她听出了豆豆语气里的焦急和恐惧之意。

可豆豆却牛气哄哄的说:“能有什么事。我们系统不怕疼的!”最多就是被数据清零,回炉重造。

然而这句话,豆豆却没说出来。

时光改变的,并不只有人心,还有统心。

它们系统应该也是有心的吧。

一定都怪它见识太少了,来到这个剧情世界和宿主绑定了七年,一颗纯洁的统心被打动了。

呜呜呜现在它都不向着主神空间了,背叛了把自己催生出来的老巢。

豆豆心里纠结难过,背负着深深的愧疚感。

它有些不想看宿主那张脸,怕看一下,自己的背叛心思就多一分。那样真的不好,不是成奸细了嘛!

最近豆豆都不怎么催促季熏去走剧情进度了,她手里却搜集了一些姓夏的企业家资料。

比如隔壁市,有个叫夏敬东的归国华侨,这几年回国以后就创立了个公司,叫正夏科技。

对方有一个儿子,是曾经转学到天弘待过一段时间的夏遇麟。

季熏查到这个的时候,还愣了好一会儿。

夏遇麟…

她忽然把这人和焦大壮联系在了一起。

初二的时候,两人打了一架,后来就双双转学了。

学校里的人,当初还好一阵津津乐道,说起教导主任的凶残。真的是不放过任何违反校规校纪的刺头。哪怕你成绩好,也不管用。

因为这件事,天弘的校风,一律好到让整个象城侧目。

想到夏遇麟和焦大壮,这两人以前并没有什么交集,那次为什么会打架呢?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可是季熏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纳闷。

有一瞬,她脑海似乎飞快的闪过什么东西,这份蹊跷再往下深究几分,就有苗头了。

“季熏。”

耳畔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闻人清眼眸漆黑,正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隐晦的探究。

她看出小精灵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贯没心没肺的小少女,在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像是灵魂要飞走了。

季熏愣是在清清这样的注视里,有一些说不清的心虚。

她下意识拉住人家胳膊,软声道:“林老师说要拿着期末考试,和这次摸底的成绩去家访,家访那天清清你要不要来我家?”

小白手又放上了胳膊,掌心烫人。

闻人清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小少女缠着自己的手上收回,淡声道:“为什么。”

季熏停住脚步,咬了咬唇:“我怕你妈妈说你。”

所以躲开老师来的那天,比较好吧?

……

月阿姨是个对孩子很严苛的人。

季熏至今都记得,在邮轮上,因为清清弹错了几个音符,月阿姨就在甲板上对她发怒的事情。

以前不理解,月阿姨为什么要这样。

可是后来,在这个世界待的久了,长大了一些,偶尔从王妈嘴里听到了关于清清的身世。

于是那段令人扼腕叹息的大小姐和穷小子的豪门恋情,终于让季熏明白了几分,为什么月阿姨会那样对自己的孩子。

知道清清身世的时候,季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半天闷闷不乐。

她很委屈的问豆豆:“你们为什么要把女配小姐姐写得那么惨啊?”

那本书里关于清清的一切,几乎都是一笔带过。只有当需要剧情推进时,才会把女配放出来,从头到尾,故事里的清清都没有开心过。

如果说,出身崎岖,令人叹息,那就罢了。可是原著里,清清那么厉害的人,到最后也葬身火海,没能有一个好结果。

相反,男主夏亦凉左右逢源,又没有担当还花心,还能和原女主冰释前嫌。

季熏想想就膈应。她心疼自己的好朋友。也抗拒着要扮演原女主的角色。

豆豆被她问得支支吾吾,半晌破罐子破摔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它要是知道为什么,当初就不会被当做炮灰,扔到这种有去无回的高难度剧情世界了。

……

最终,闻人清还是拒绝了家访那天去季熏家里的邀请。

可是熏熏小少女对于没做成的事情,有种锲而不舍的劲儿,尤其在事关自己好朋友的问题上。

都到了校门口,快要分别了,她又眼巴巴看着闻人清,轻声道:“那我那天可以来找你吗?”

虽然清清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可是,老师来家访,保不准月阿姨会因为什么发脾气。

这些年她们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看着彼此长大,季熏心里对唯一的好友,有一种近似守护的责任感。

总觉得自己如果不在清清身边,她就会吃亏受委屈。

夕阳往下落了一些,季熏那双清澈眼眸,像是会说话,水莹莹的,却又满是灵气:“我不放心,就想陪你一下。我会很安静哒。”

她眨眨眼,像个甩不掉的小粘人精。用一管轻柔软糯的小嗓子,缠着人。

闻人清深深看了她几眼,忽然道:“你能陪多久?”

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

她一个人走了那么久的路,早就习惯了埋头往前,别去看四周。

可是忽然有个人,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护你,守着你,摆出一副会永远陪着你的模样。

可这话能信吗。

季熏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清清是什么意思。

闻人清望着她有些茫然懵懂的眸子,扯了扯唇。

她压下刚才心里忽然浮起的一丝戾气,缓缓道:“你白天过来走了,我晚上被说呢?”

季熏反应很快:“那我就住你家一晚好了呀。”

她凑过来,小声道:“能住吗?可以吗?”

呜,还是有点怕月阿姨。

那副明明胆小却要伪装自己很强的样子,闻人清看在眼里,心中觉得好笑。

这么怂,还天天管这管那?

市,夏敬东刚开完公司的一场股东会议回来。

他扯开领带,从车里下来。

管家一见到他,立刻过来低声汇报:“大少爷又和二少爷打架了。”

夏敬东皱起眉,很不耐烦:“谁先动的手?”

这两个儿子就跟上辈子的仇家似的,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互相掐起来。

从他那次被天弘的教导主任喊到办公室,无意间认出亦凉开始,这两个败家玩意就没停过针锋相对。

管家想了想,道:“二少爷先出言激怒,大少爷就动手了。”

他倒是比较客观,没有添油加醋站在任何一边拉偏架。

毕竟目前来看,这两个少爷都是有机会继承夏家的产业。

夏先生这个人一向凉薄,却很注重血脉。亲子鉴定都做过了,大少爷就是夏先生的亲儿子。那么,他和二少爷,就是站在同一个竞争的起跑线上。

那自己没必要在这里搞什么幺蛾子,做好管家的本分就行了。

夏敬东进门,就见两个儿子都鼻青脸肿。半路认回来的大儿子夏亦凉,正流着鼻血用纸擦。二儿子夏遇麟嘴角破开一个口子,正冷笑着让家庭医生处理伤口。

见到他进来,两个儿子都站了起来,表情乖顺了很多。

“爸,你回来了。”夏遇麟很自然的开口。

“爸。”夏亦凉声音艰涩。

夏敬东站在门边,威严地看着这两个儿子,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最终定在大儿子夏亦凉身上。

“亦凉,你跟我来书房。”

夏亦凉拳心一紧,却低下头,用平静的声音道:“好。”

没被点名去谈话的夏遇麟,继续坐下来,身子往沙发一靠,让家庭医生继续处理嘴角的伤口。

他冷笑,看着夏亦凉上楼。

家庭医生轻声道:“二少爷,你们毕竟是亲兄弟,闹成这样不好看。”

夏遇麟眼里闪过怒气,猛地转过脸,瞪着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放下棉签,忽然道:“您冲动了。至少先生到现在也没有对外公布,认回了大少爷的事情。您如果再这样,就是逼着先生去补偿他。”

夏遇麟眼神一闪,慢慢收回了脸上的怒意。

书房里,夏敬东背对着自己的大儿子,看着窗外,低声道:“你心里怨我?”

夏亦凉捏紧拳头:“没有。”

“你是在怪我为什么不对外公开你身为夏家大少爷的身份?”夏敬东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这个大儿子的心思。

从他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种。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和自己酷似的容貌,五官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孩子的眼神,透着一股勃勃的野心。

呵,养不熟的那种狼崽子。

夏敬东直接把话挑明了:“我把你接回来,是我的事情。要不要对外公布,也是我的事情。你能做的,就是让我看到,你身为夏家大少爷应有的价值。”

价值?

夏亦凉猛地抬起头,眼里流露一丝受伤和震惊。

夏敬东回过头,冷冷道:“我想你需要了解,别人家的大少爷是什么样的。看看你自己,现在展示出来的一切,够不够格。”

从书房出来,夏亦凉刚好遇见站在走廊双手插兜的夏遇麟。

他视而不见,从旁边冷着脸过去。

对方却忽地开口,带着讥笑:“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回来?被带回来当做一只可以利用的狗养着,滋味不好受吧。”

“听说这两年当初收留你的季家,生意蒸蒸日上,越来越好了。季家对你似乎不差,怎么样,对比一下,后悔么?”

夏亦凉。

当初的焦大壮紧紧捏住拳头,控制着自己转身挥拳的冲动。

可他却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笑意:“二弟,外人毕竟是外人。这里才是我的家。”

他一下子变得谦逊有礼,不卑不亢。

可转过身,他却狠狠沉下脸,走进卧室时,一拳砸在墙上。

后悔么?

不会。他不会后悔。

比起那些可怜同情,他更喜欢自己抢来的东西!

要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抢回来!

成绩出来以后的那个周末,季熏带上自己常抱的一只长腿兔坐上了车。

“小熏,晚上真不回来了呀?”

朱佩仙看着女儿把每天抱着睡的玩偶都带上了,很不放心的问。

熏熏小少女用力点头:“对!今天不回来了!今天老师去清清家里家访,我要陪着她!”

不能让清清被月阿姨欺负了呀!

奶熏张开手臂:月阿姨来了,清清你别怕!

清清无奈的将人扯到身后:你手先别抖。

月阿姨生气:我是狼吗?还是老虎?

小翠顺毛:夫人别气。您很好的,动不动给我加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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