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兆霆说完没等夏煜反应便接着说道:“你让我查陈青怡, 是找到杀害阿梵的真凶了?”
不愧是办案多年的老刑警,凭着直觉就推断出了大概。
夏煜没准备隐瞒:“嗯, 我找到杨青提了,不过很遗憾,她已经死了。通过杨青提的叙述,我画了副凶手画像, 没意外的话,陈青怡恐怕就是到病房最终杀害徐梵的人。”
姚兆霆想了想, 沉默半晌道:“嗯,我知道了, 我会派人调查陈青怡的。”
夏煜的那副画像足够确认陈青怡犯罪的嫌疑, 但杨青提死了。
死人提供的画像,想也知道没法当证据呈到法庭。
所以要让陈青怡认罪,就必须搜寻其他的证据。
除此外, 陈青怡杀徐梵的原因跟目的也很值得探究。
据徐梵说,他跟陈青怡压根不熟,甚至都没说过话。
那么跟徐梵没仇没怨的陈青怡, 怎会突然下手杀徐梵。
还是说,某些人在借刀杀人。
“真烦。”夏煜还想着, 便被徐梵不容拒绝地拉了过去。
徐梵躺在床上,手紧箍着夏煜, 腿更缠着夏煜,把他当温热的抱枕般,边还不耐烦地嘀咕道:“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夏煜知道反抗没用, 便任徐梵抱着:“那是你舅舅。”
“舅舅就能随便打扰别人睡觉?”
“你还需要睡觉?”
徐梵揽着夏煜的手自然地揉了揉他pigu,低笑道:“你睡觉,我睡你。”
“你别乱发情。”夏煜拍掉徐梵的手,提起几分警惕:“我跟舅舅都在帮你找真凶,你怎么还皇帝不急太监急,有没有点良心?”
“让我摸摸。”徐梵掌心贴着夏煜的软肉。
尽管跟徐梵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都做了,夏煜脸还是隐隐发烫,被揉的浑身不适,体内更燥热的厉害,像有股灼热的水蒸气在肆意冲撞般。
没一会,夏煜就全身发软,像摊泥瘫在徐梵怀里喘气。
徐梵嗅着夏煜身上散发的气味,凑近舔着他柔软的耳垂说:“真香。你情动的时候,闻起来更香甜了。我都能感觉到,附近的鬼魂在蠢蠢欲动。”
夏煜被徐梵以宣告主权的姿势抱着,没好气道:“你是狗吗?”
“我是狗,那你是什么?被狗操的人?”徐梵顺着夏煜的话道。
夏煜气得踢了徐梵一脚:“你给我滚!”
徐梵动都没动,夏煜那一脚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差别:“我滚了,谁来满足你?香味越来越甜了,你还能忍得住?再说我走了,你很快就会被那些蠢蠢欲动觊觎着你的恶鬼吃掉的。”
他说到最后,语气渐渐低了下来,透着些幽冷。
夏煜觑着徐梵:“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你了。”徐梵低头轻轻咬住夏煜喉结:“求我,就给你。”
夏煜想说话,喉结缓缓滑动了下,又被徐梵强势地含住不让动弹。他想挣开徐梵怀抱的束缚,偏徐梵却像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结结实实地罩住,随便夏煜怎么反抗都无法挣脱掉。
“阿煜,你是我的。”徐梵说的很郑重。
“嗯,没人跟你抢。”夏煜都无奈了:“你能别跟狗叼块肉骨头,见谁都像敌人似的好吗。危机感太强了也是病,得治。”
“好啊。”徐梵笑盈盈地看着夏煜:“那就麻烦医生帮我看病了。”
“你又犯什么……唔,徐梵,你干嘛……”
徐梵压着夏煜,堵住对方还想说话的唇。
夏煜睁大了眼,眼底染着雾气,凭空增添了几分诱人的媚色。
舔着夏煜唇,徐梵想,果真还是那般香甜美味。
他想着猛地转头看向卧室的窗户,眼神凛冽,携裹着凶狠的杀气。
窗户旁,被夏煜香气引诱过来的恶鬼正紧盯着他蠢蠢欲动。
那味道实在太诱人,以致他忽略了旁边极其危险的存在。
“找死!”徐梵表情阴沉。
恶鬼接触到徐梵视线,刹那惊惧惶恐地想逃。
然而刚逃出几米远,一股黑色的雾气便顷刻穿透他的魂体,犹如猛烈的飓风,将其灵魂绞杀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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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窗外狂风暴雨,震得窗户哐当作响。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雨幕里,连亮眼的霓虹灯光都暗淡一片。
有雨顺着窗户缝隙飘进来,流过窗台,“滴答”“滴答”坠落地面。
房里亮着灯,驱散了窗外浓郁的黑暗。
孟钦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仿佛这些灯光丝毫没给他安全感。
他背抵着墙,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攥着根铁棍,将铁棍跟被子当成层盔甲。他瞪大双眼,恐惧又不安地迅速观察着房间,眼底遍布红血丝,也不知多久没睡了。他脑袋的弦绷的极紧,紧到稍微的风吹草动就能将其拉断。心脏跳的极快,呼吸粗重,“嘭”“嘭”地像要破开皮肉跳出来。
他变得很神经质,对响动更极其敏感。
风吹动着玻璃,孟钦紧盯着窗户,脑海机械恐惧地想,玻璃怎么会响,是被风吹动的吗?但响声听起来怎么不像?再说以前怎么没发现玻璃松动了会被风吹响。竖立贴墙放着的书突然“啪”地倒在桌上,孟钦被吓得险些跳起来。他更惊恐忐忑地环顾四周,脑海反复地想,这本书明明放稳了,怎么会突然倒下来,虽然竖着放的确有可能倒,但怎么其他时候不倒,偏偏现在倒?那种感觉更像是被人推倒的。
灯亮着,空调运转着,孟钦却没感觉到半点暖意。
他觉得冷,外界冷,心底更冷,好像连血液都冻成了冰。
除了冷,还有静。除了雨声,他再听不到半点声音。整座城市静得像座无人问津的死墓。
尽管如此,孟钦还是不敢听歌,不敢看电视。
他被杨青提吓坏了,听歌的时候,她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阴森冰冷地质问他为什么杀她。看电视的时候,她的身影在屏幕里出现,像女鬼贞子那般缓慢地朝他走过来,然后钻出电视,逼近他的面前。
孟钦感觉他快疯了,他想摆脱杨青提,但偏怎么都摆脱不掉。他找警察,那些人当他疯了,他找所谓的天师,却都是些骗钱的骗子,见到鬼就吓得屁滚尿流。
他绝望了,到了这步,孟钦想不到谁还能救他。
他杀了杨青提,所以杨青提是过来索他命的。
他活不了了!
“轰隆隆——”
窗外,震彻天际的惊雷猛然劈响,明亮的闪电宛若撕裂了半边夜空。
“啪。”房里亮着的灯忽然尽皆熄灭,一切刹那陷入彻底的黑暗里。
孟钦身体猛颤了下,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意识更濒临崩溃边缘。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孟钦感觉到了,有人在轻抚他的头发,摸了一下又一下。
“滴答。”有水滴落到孟钦脸上。
孟钦颤抖着抬手摸了把脸——哪来的水。窗户关着,外面的雨水根本飘不进来。
他想尖叫,喉咙却因恐惧到极致而突然失声,心脏砰砰乱跳,像失控的电流。
手顺着孟钦头发摸到了脆弱的脖颈,冰冷没有半点温度的触感让孟钦动都不敢动。
他刹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短暂的空白了几秒。
那手贴上了孟钦脖颈,像冻僵的冰块,眼看便要捏住孟钦脖子。
“去死吧!”
孟钦猛然跳起,濒死刹那鼓足了勇气,挥舞着铁棍使劲砸向身后。
“嘭!”铁棍砸到了墙壁。
孟钦突然想起,他明明背贴着墙壁,怎会有人从后面摸他?
“你别吓唬我。”
孟钦迅速点开手机电筒,忍着恐惧照向身后。
阴暗处被光照亮,那里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
“当我是吓大的?”
“你是杨青提?”
“有能耐别躲躲藏藏的!”
“你出来!”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
孟钦拿着手机,光照过墙角照过书桌照过沙发,他边恐惧地死盯着房间,边歇斯底里地怒吼。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被抚摸的触感消失了,但孟钦知道,杨青提还在这里,她就躲在某处黑暗的角落,紧紧地盯着自己。
孟钦吼完仍没找到杨青提,刚有的底气顿时消散。
他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半晌揪着头发充满绝望道:“谁能救我?我还不想死?你饶了我吧,你都死了,赶紧投胎就好了。我给你烧纸,豪宅豪车飞机,你想要什么我都烧给你……”
他说着突然想起夏煜:“夏煜……夏煜一定知道什么……”
夏煜一直都不对劲,像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还做过很多费解的事。再说夏煜还看到了杨青提。孟钦之前不信有鬼,现在却没法再不信。
他总觉得,夏煜必然有能救自己的办法。
孟钦迫切地拨通了夏煜的电话。
没等夏煜说话,他便抢先道:“你想知道被你忘记的事吗?你妈突然搬过来找我爸,你动手伤我,这些我都能告诉你。但你要救我,我还不想死。你救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夏煜……”
“夏煜?”
听筒里原先的寂静变成了刺耳的杂音,像要烧穿孟钦的耳膜。
孟钦只能将手机拿远了些,试探着跟夏煜说话。
然而夏煜那边压根没回音,倒是刺耳的杂音越来越强烈。
在这些杂音里,还混杂着尖锐阴冷的尖叫声,分贝俨然超过人的承受极限。
那是杨青提的尖叫声。
孟钦烫手山芋般猛地将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砸落地面,刺耳的尖叫却还没停,孟钦本能地捂着耳朵,那些尖叫却仍然无孔不入。
“我找到你了。”
忽然,尖叫声停了。
“你该死。”
杨青提冰冷充满杀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我要你……”
“死!”
“啊——!!!”
孟钦仰起头,被吓得魂飞魄散。
杨青提就趴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她脑袋扭转了180度,长发披散,脸色煞白阴森,眼神幽冷。
全身更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着水。
那些水肆无忌惮地淋在孟钦身上,黏黏的,更散发着恶臭的腐味。
孟钦死了。
尸体是夏煜跟他妈到警局去认领的。
警察说,孟钦昨晚突然跑到警局说要认罪,还做了份详细的笔录,认真交待其杀害杨青提跟与他爸孟毅合谋将杨青提扔进海里的犯罪过程。还说孟钦状态有些怪,没什么表情,说话也很阴冷没情绪,不过他说的时间地点跟受害人都能对上,明显没撒谎。紧接着,警察便拘捕了孟钦,又派人抓了孟毅。
奇怪的是,当晚孟钦竟然从派出所逃走了,还没被人发现。
要知道,孟钦是被关起来的。在没人协助没钥匙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可能逃走。而且之后调监控查看,更发现那段监控完全模糊一片,所以没人知道当晚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逃离派出所,孟钦便坐出租车到了电视台。
据台里管理人说,当晚通往天台的门是锁起来的。
但孟钦还是走到了天台。接着爬上栏杆,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了天台。
孟钦跳楼自杀,摔死在电视台楼下。
他死的很惨,脑袋都碎了,脑浆流了一地,几乎分辨不出人形。
因是死在电视台楼下,这起自杀迅速引起媒体跟外界的高度关注,一篇接一篇的报道被刊登出来。
孟钦当晚投案自首,清楚交待犯罪过程之后,明明被关押在看守所里,怎么会突然逃出来?还有台里通往天台的门明明锁着,他又是怎么上去的?
当然除了这些,更备受关注的还是杨青提的死跟被冤枉的老师王霁。
几年前的失踪案总算浮出水面,正值花季的女孩惨遭横祸,说是失踪却早已身亡,残忍的加害者安然无恙,没受半点影响,倒是无辜的老师成了其替罪羊,没被判刑胜似判刑,原来有妻有子家庭幸福,却因此妻离子散,名誉扫地。一夜之间,从受人尊敬,教书育人的老师变成贪慕美色,觊觎学生的无耻之徒。
人言可畏。
法院没判王霁的罪,身边人却给他判了死刑。
他被迫从学校辞职,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当初咒骂王霁,势要将其挫骨扬灰的气势有多强,现在替王霁鸣不平,说要给他洗清冤屈的就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