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屿接过酒道：“我一会儿单独找他说。”
傅延昇明白过来, 虽然他是戚屿的“朋友”，但司航跟他毕竟不熟，有些事情他在恐怕不大好问。
眼看司航给他们点完菜过来了, 傅延昇便起身道：“那你们聊, 我去找徐一舟说会儿话。”
“……去吧。”戚屿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徐一舟, 抿了口酒，心中若有所思。
司航在戚屿边上坐下, 见傅延昇走向徐一舟，问道：“你朋友去那儿干什么？”
戚屿从没告诉司航自己能认识傅延昇的契机是因为他，只说：“他和徐秘书认识, 说想过去叙个旧。”
“这么巧？”司航没有在意, 对着戚屿比划着道, “刚给你点了个今晚的特色菜, ‘圣诞拼盘’，有这么大，里边烤火鸡、烤猪腿、松饼什么都有。”
“谢了, ”戚屿端着酒杯凑向他，“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徐秘书是你哥身边一个助理给你找的？”
司航跟他碰了下杯：“是啊。”
戚屿：“哪个助理？是姓宋的那个么？”
司航：“对, 就是他。”
戚屿心中一沉，接着问：“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司航：“我和他？还行吧, 他是我哥的人, 我们接触挺少的……你问这干什么？”
戚屿故意开玩笑道：“我最近不是跟你哥在一起做事么，身边正缺帮手，看他人挺不错，你哥好像也不怎么重用他，想挖个墙脚, 跟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希望。”
司航似乎没想到戚屿会跟自己说这种话，“哈”地一笑：“我哥不重用他？你哪来的错觉？我哥喜欢死他了！”
戚屿讶异道：“是么？”
司航：“是啊，他是三年前进司氏的，一开始只是在司氏的投资部做分析师，半年就被我哥提拔成了自己的贴身助理，这人特别能干，对我哥百依百顺的，我哥也很器重他，上哪儿都带着！”
戚屿纳闷，百依百顺？器重？
司航的表述显然和戚屿自己观察到、听到的情况不一样。
别说什么“能干”了，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戚屿只看见宋溥心帮忙给司泽做做会议记录，开会都不见他主动发表什么看法，还以为这人根本不受重视。
至于“百依百顺”就更让戚屿觉得费解，在竹海庄园那天晚上，他分明听见傅延昇问宋溥心是不是被“强迫”时宋溥心应了声。
戚屿正出神，司航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不瞒你说，那宋助理还跟我哥上床呢，有好几次我回家，看见他大半夜从我哥房里出来……”
戚屿：“你大半夜怎么看见的？”
司航：“我通宵玩游戏啊，没睡觉。”
戚屿：“……”
司航：“反正这个人你是别想了，谁想挖这个人估计我哥跟谁急。”
不远处的朱麟和秦寒见他们在这里聊得欢，也都凑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坐边上的唐伟烨边给他们腾位置边解释：“在聊司航他哥身边那个帅哥助理。”
“哦，宋助理啊，”朱麟显然也对这人有所耳闻，坏笑道，“我上回去你家玩，见过一次，确实长得蛮帅的……他是不是已经把你哥给吃定了？”
戚屿故作不解：“什么吃定？”
朱麟道：“他哥本来比司航还能玩，就因为那个助理，都遣走好几个床伴了。”
秦寒：“是不是有一次听说那助理生了病，你哥紧张得好几天没去公司？”
“嗐，别提了，因为那个事儿我爸都生气了，说他跟属下关系太亲密没分寸，让他给宋助理换职位，我哥不肯，还跟我爸顶嘴吵架呢……”司航笑道，“不过坦白说，我哥身边那些人，我对这人也是最有好感，只要我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他从来不会拒绝。”
戚屿暗忖，徐一舟是宋溥心介绍到司航身边的，而傅延昇又是徐一舟介绍到自己身边的，刚巧傅延昇又认识宋溥心……
司源集团两大股东三个二代身边最亲近的人，居然都是一条线上的人！
而且这几人身上还有明显的共性：学历高、能力强、个人魅力十足……
可这些人潜伏在他们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商业间谍？
戚屿被脑海中冒出来的这四个字惊得整个人都震了震，忽又想起暑假那段时间对傅延昇的怀疑。
当初傅延昇大费周章地设局套路他，如果只是因为喜欢，连戚屿都有点不大相信，现在往这上面一靠，他反而觉得更合理，也更符合傅延昇会做的事……
朱麟指着司航补充了一句：“他哥当时送他那个游戏公司，要找个人做管理，他还跟我们说要找个跟他哥身边那个宋助理一样能干的呢。”
唐伟烨笑得一脸猥琐：“我那会儿还不知道你哥跟他是这种关系，现在倒是想问问你，是哪个‘能干’啊？”
司航笑骂：“滚，老子才没这个口味。”
几人一阵哄笑。
戚屿也假模假样地勾着嘴角，可心中却是一阵起伏。
原来宋溥心和司泽的关系他们都知道，难怪当初朱麟他们会开玩笑说徐一舟除了不能陪司航上床什么都能做……
朱麟又调侃道：“还好你不喜欢男的，否则徐一舟对你也这么掏心掏肺的，你不也早晚被他吃定了？”
秦寒：“就是，别不好意思，谁不知道你身边是‘流水的女朋友，铁打的徐一舟’！”
唐伟烨搂着司航的肩膀怂恿他：“男的有什么不好嘛，试一次，保准你喜欢上那滋味！”
司航骂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眼看他们聊得内容越来越不堪入耳，戚屿赶紧转移话题道：“司航，听说你那个游戏公司要上市了？”
司航两眼一亮，显得得意洋洋：“你怎么知道的？”
“听你哥身边的人提起过，”戚屿当然不能说是在洗手间听来的，随便扯了个谎，接着说，“上次见面问你，你不还说战队战绩不行，不死不活地吊着么？怎么就要上市了？”
司航：“战队管战队，公司是公司，我那个游戏公司可不光打比赛，还拓展了很多其他业务呢。”
戚屿：“哦？经营得怎么样？
朱麟笑着吐槽他：“哪有什么盈利啊，还天天在烧钱呢。”
司航瞪了他一眼，哼道：“只要有司氏这块招牌，就算我烧钱还不是有人投资！”
戚屿看他说得云淡风轻，心中纳闷：“经营状况不好也能上市？”
司航张开手臂往沙发上一靠：“财报做得漂亮就行。”
戚屿：“这都谁告诉你的？徐一舟？”
司航：“不是，是我哥身边一个姓黄的秘书。”
戚屿：“……”黄骏文？
“不过目前只是计划上市，我哥说了，最快要等明年假期，过完春节还打算再融资一次，”司航看向戚屿，笑嘻嘻道，“怎么样，你到时候有没有兴趣投一笔？”
戚屿怀疑地看着他：“上次你让我朋友投资你那个股票导致亏损的事我还记得呢，这次不会又亏了吧？”
司航急道：“那次只是意外，这次肯定没问题！”
戚屿：“这么笃定？”
秦寒嗤笑了一声，看着戚屿道：“你们戚家跟司家不是生意伙伴么？难道不知道他家上面有人？上市对他那公司来说有什么难的。”
司航给了秦寒一个眼神，似乎在暗示他这些话不好说，秦寒撇撇嘴噤了声。
司航：“反正你就放心吧，只要能成功上市，保证你大赚一笔，到时候你想继续控股还是套现离场都随你便。”
戚屿笑了笑：“行吧，回头你让徐一舟出个招资报告给我，我先看看。”
司航端着酒杯道：“来，干一杯。”
戚屿和傅延昇午夜才离开司航的会所，回去路上傅延昇问他：“刚刚看你们几个在那边聊得挺开心，怎么样，打听出什么没有？”
戚屿不动声色摇摇头，道：“就聊了聊司航那个游戏公司，听说明年要上市。”
傅延昇：“是么？”
戚屿把司航那个公司的现状跟傅延昇讲了讲，说：“司航还叫我投资他呢，你怎么看？”
“司航这个明显是个空壳公司，上市的材料全得作假，风险极大，”傅延昇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种事你还问我怎么看？”
戚屿：“……”
傅延昇这句话又让戚屿想起了对方近两年里教他的事，如果傅延昇真是商业间谍，应该会以套取他身上的信息来陷他们于不利为目的吧？可是这么长时间来，傅延昇除了尽心尽力地教他引导他，好像也没有做出过陷害他的事……
包括上一次司航集资投股票，傅延昇甚至还阻止他不要掺和其中。
戚屿又有些茫然了……
如果不是商业间谍，那这三人又会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