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你先回去,我们马上就起来。”陆行趴在岸边,对耿直说道。
杨念殊不好意思,耿直过来,他直接潜水底了。
耿直把鱼拿了,转身回营地。
“老耿,年猪他们呢?”高兴看见只有耿直一个人抱着几条鱼回来,有点奇怪。
“好家伙,哪里逮的,这么大一条。”
“年猪在水潭里抓的。”耿直把鱼放到锅里,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到溪边接了点水,等着杨念殊回来。
“高兴,你说,咱行哥是不是对年猪有点……特殊啊?”耿直把昨天晚上拍的流星雨照片翻出来看,和高兴闲聊。
他用了“特殊”这个词,本来想说“不一样”,但陆行的行为明显比“不一样”更进一步。
他、高兴和陆行算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关系不错,玩得也开,但是,平时接触过程也有个度。
说的洋气点那叫“高冷”,用陆行自己的话来说就叫“安全距离”。
到了年猪这里,陆行忽然就变得平易近人起来了。
“确实是。”高兴在翻陆行的相机,正好翻到陆行抓拍杨念殊的特写,“你看看,为什么行哥拍的要比我们拍的好看得多啊?”
耿直扭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高兴睨了他一眼,觉得他很奇怪,继续翻。
他们三人都是学校摄影社的,偶尔会参加学校举办的摄影活动。
陆行家里背景挺大,几十万的器材给他当玩儿似的。
摄影就是陆行的一个小爱好,他玩得很随意,就当是学习之余的调节。这次来看流星雨,也是临时起意,好像是陆行家里出了事,他出来散心。
除了器材的差别,耿直自认为和陆行的水平不相上下。
看到杨念殊的照片,耿直也要夸一声拍得好。
照片是随意抓拍的,非常自然。
尤其是眼神,亮晶晶的、很纯洁、那种让人毫无防备心的干净,真的是大山里的孩子独有的淳朴。
一连好几张,陆行抓拍的时机非常精准,完全没有失手。
只有陆行把这种神韵抓到了。
他们拍的照片里,杨念殊笑得也好看,但是明显有点刻意了,嘴角的僵硬隔着相机都能感受得到。
看见耿直有点失神,表情越来越严肃,高兴撞了他一下,两只眼睛瞪着,有点惊恐,“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刚刚过去看到什么了?行哥真的把年猪标记了?年猪是omega?”
“切,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耿直用肩膀撞了一下高兴,讪笑,“没什么,他们在游泳。”
“啊?在哪里游,我也去。”高兴扔了手机,咋咋呼呼地要去围观。
“别去。”耿直扯住他,压低声音,“他们裸泳。”
“我日,行哥有点野啊……”高兴有点紧张,“他真的看上年猪啦?那不行,人家年猪那么小,看起来也没有16岁,什么都不懂。而且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行哥不能害人家。”
“别胡说,他们各游各的。”耿直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离得很远。”
大城市有正规的游泳池,每年学校宣传不能下河游泳,家长也耳提面命注意安全。再加上城里河流污染大,他们基本没有机会下河,对于游野泳+裸泳还是比较震撼的。
小地方的崽子就不一样了,没下河洗过澡的,那就是怂包。
杨念殊小学的时候经常背着杨树下河游泳,分化成omega之后才有所收敛。
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游个痛快。
陆行率先起来。
杨念殊只带了一块毛巾,陆行拿着毛巾在岸边擦头发。
擦的差不多,陆行把毛巾搭在肩上,招呼杨念殊起来。
杨念殊探出头,瞄了一眼。
心里暗自嘀咕,大家都是omega,为什么陆老板的就要器宇轩昂得多。
难道真的是城里人营养好?
陆行伸出手,“年猪,起来了吗?”
“嗯。”杨念殊移开视线,回过神来,抓住陆行的手,从水里起来。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甩了下头。
他睫毛很长,像个雨刮器,水流顺着眼尾弧线往下流。
起身的时候,正好被一滴水蒙了眼,他闭上眼,借着陆行的手劲站上岸。
岸边苔藓多,杨念殊不小心踩在一块湿滑的石头上,还没站稳,“啊”地大叫一声,拉着陆行,两人齐齐又掉进水里。
杨念殊刚摔进水里,紧跟着陆行又砸了下来,他来不及换气,直接被压倒潭底,呛了好几口水。
陆行学过救生员课程,绕到杨念殊身后,双手穿过腋下把他托起。
杨念殊水性好,呛了两口水,大口喘气之后就恢复了。
陆行却没放手,右手环在他胸前,往岸边游,声音闷闷的,“我带你游过去。”
略带苦味的信息素又不受控制地逃逸出来,将杨念殊笼罩在其中。
不似平时暴虐的、燥热的信息素,还是原来的味道,只不过变得温柔平和起来。
如果说原来的信息素掺了烈酒,那么现在的信息素就是醇正的摩卡,添加了巧克力碎屑和奶油的摩卡,没有一丝杂质。
苦味过后,是丝滑的香甜。
然而杨念殊,对此一无所知。
高兴拿着毛巾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陆行从背后抱住杨念殊,头埋在他后颈,杨念殊还在大口喘气。
整个空间充斥着陆行的信息素味道,浓得让人不敢靠近。
毫无攻击性的信息素,暧昧又旖旎。
如果说没有信息素,高兴还能勉强说服自己看到的是巧合,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高兴瞟了一眼,不敢多看,拿着毛巾,惊慌失措地跑了。
耿直看见高兴拿着毛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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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十分钟,又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了。
问他,“怎么回事,没有找到他们吗?”
“唔。”高兴眼神东张西望,支支吾吾应了一声。
害怕耿直过去,他拉住耿直,“我们把鱼鳞刮了吧。”
耿直不疑有他,“你会刮吗?”
“不会,学呗。不能什么都让人家年猪做,你看看赖英他们的导游,一顿饭都没有做过。”
杨念殊和陆行回来的时候,高兴和耿直正在学习怎么杀鱼。
鱼鳞倒是刮干净了,鱼肚子没剖。
“我来吧。”杨念殊主动接过去,蹲在地上就开始弄。
高兴偷偷瞄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头发有点湿,陆行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
杨念殊身上的苦味儿也没有了,洗得挺干净。
陆行没有跟过来,转身去了帐篷。
高兴蹲到杨念殊身边,假装学习怎么处理鱼。
耿直走了之后,高兴见四下无人,和杨念殊闲聊,“年猪,听说你们这里年龄很小就可以结婚了?”
他刚下车的时候,路上看到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个婴儿,他刚开始还以为姑娘是小婴儿的姐姐,那个姑娘看起来也就15、6岁的样子。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看到小姑娘撩起衣服给小娃娃喂奶。
震撼高兴全家。
“嗯。县城里的要晚一点,山里的结婚早。”杨念殊抬高手臂,鼻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我听说过十四岁就当妈妈的。”
“啊?!”高兴嘴巴张大,再次被震撼全家。
“那个,婚姻法不是规定18岁才能结婚吗?没人管吗?怎么才14岁就生娃娃了?”
“他们不领证。”杨念殊笑道,“高兴哥,我们这里都这样。摆桌席,请全村人来吃一顿就算结婚了。光是领证没有办酒席,山里是不认的。县城里要讲究一点,会先领证再办酒席。”
“你们也……太随便了。”高兴讪笑一声,终于问到了关键的地方,“年猪,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啊?还早着呢,我还要读书,上大学,到外面看看。”杨念殊憨笑,“高兴哥,你们是哪里人啊?以后我来找你们玩。”
“上大学,到外面去看看。”——这句话听起来挺耳熟的。
仔细一想,这不是陆行之前对年猪说过的话吗。
当时陆行说完之后,还说要资助年猪,每年给年猪学费什么的,年猪当时没应,随便说了什么搪塞过去了。
难道他们现在说好了?
陆行还和年猪谈好了条件,他们真的进行了py交易?
年猪虽然不是omega,但是长那么好看,青春期的少年有那个心思也正常。
他们有老师就是aa恋组建家庭的。
但是,他们是要走的啊,而且就在今天,一会儿下山就回家。
难道陆行其实是渣男,利用资助的借口潜规则年猪?
不会啊,陆行平时挺正直的,号称校园男神,喜欢他的人一大堆,也没见到他对谁特别关注。
陆行的爸爸在外包养小三,他爸妈刚离婚,是不是这件事对陆行的刺激有点大,把他包养小情人的基因给激发了?
高兴一阵脑补,把自己搞得面红耳赤。
陆行端了一杯热巧克力过来,蹲下,“年猪,喝一点,这个暖和。”
转头又问,“高兴,你脸怎么那么红?”
“热……热的。”高兴闭上嘴,在一旁静静地观看。
“行哥,这是什么啊,闻起来挺香的。”
“热巧克力,专门为你煮的,来喝一口。”
“谢谢行哥,你放旁边,我把鱼处理好就喝。”
陆行没有说话,直接把杯子送到杨念殊嘴边。
杨念殊抬起头看了陆行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真甜,谢谢行哥。”
杨念殊心想:陆老板人还不错。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就看见陆行拿着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
杨念殊:陆老板有点不厚道,不是说专门给他煮的吗?又给他喝口水,害。
“山上没信号,待会下山的时候加个微信。”陆行喝了一口,心想,刚出锅的热巧克力,不知道会不会太烫。自己尝了一下,觉得还行,千万别把年猪烫伤了。
高兴本来觉得陆行就是个渣男,看着陆行事后还知道给年猪喂热巧克力,也算有点良心。
“年猪,待会儿我也加你一个微信。我们是都城的,你以后过来找我们玩。”
高兴说完,意味不明地看了陆行一眼。
陆行似乎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
“好啊,你们冬天也可以来这里玩。冬天瀑布可以攀冰。”三两下收拾好鱼,杨念殊端着锅,站起身往回走。
“我们简单吃顿早午餐,从山的另一边下去,和我们来的时候不一样。那边风景不同,接我们的车等在那里。”
杨念殊说完,就准备做饭了。
先用油煎一下鱼,再煮汤。又在鱼汤里煮上牦牛肉干和野菌,还有路边摘的野菜。
浓稠的奶白色鱼汤,香的舌头掉。
杨念殊做得很顺手,一看就是长期做饭的。
就连耿直都夸奖杨念殊贤惠,要是个omega,都想上门求娶了。
杨念殊笑笑,假装害羞,没有接话。
高兴看了看陆行,说了句,“以后嫁给年猪的omega有福了,长得好看,什么都会做。对吧,行哥?”
陆行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高兴:果然,陆行的金主属性觉醒了,渣男。
四个人闷头吃饭,每人心里想法都不一样。
杨念殊:吃完就可以下山,和陆老板永别了,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