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这一瞬间秘书和老管家盯着喻铮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
司炀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上面清楚的写着四个字,秋露公墓。司炀一下子没控制住,一口血就涌了上来。
喻铮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疯狂,说出的话也更加尖锐。
“你不姓喻,总归没资格进喻家的祖坟。就在这吧!是不是很合适?当年你算计我走失的地方,不也就是这里吗?”
“哈哈哈哈,司炀,你想要整个喻家,我现在就全都送给你好不好?”
喻铮扶着不能动的那边手臂笑得嚣张而张狂。这一秒他恨不得和司炀同归于尽。
这个曾经是他生命里最憧憬仰慕的对象直到现在,终于被他亲手扒下了虚伪的人皮,露出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甚至连最隐蔽的秘密都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方才司炀在他身下颤抖甚至流泪的模样,喻铮盯着他眼尾的晕开的水汽痛快到了想要立刻做些什么来宣泄自己激荡的情绪。
他的眼神不断地在司炀的身上游移。从眼睛、到下巴、到他手上的手腕,还有依然染血的耳垂。
这都是他做的!司炀眼下的痛苦都是他给的!
这是司炀欠他的,更是司炀骗他的报应!
喻铮低低的说了一句,“哥哥,你知道吗?原本你是不用和我争的。”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会。只要你想要,我一定会给你。”
“所以何必……何必要骗我呢?”喻铮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情,下一句却薄凉到了极点,“左右你也什么都有了,我把我的命也给你好不好呢?”
司炀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小少爷,你别说了!”老管家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捂住喻铮的嘴。
而秘书更是死死的盯住司炀,像是恨不得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见喻铮更多大逆不道的话语。
喻铮站在原地看着司炀呛咳,安静的等着他后面的结果。
在喻铮的计算里,司炀奔波一天,精神和身体都反复收到刺激。他这么折腾,司炀多半又要去医院急救。可偏偏没有。
他甚至听见司炀用几乎结冰的语调说了一句,“上家法。”
喻铮抬头看司炀。他的唇角分明还染着血,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可偏偏撑着的气势不散,铭刻到骨子里的矜贵和优雅让他像是悬崖上的花。妖冶却凛然不可侵犯。
至于司炀看他的眼神,与其说是怒意,不如说是鄙视。
喻铮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甚至觉得荒诞。
分明这次交手是他赢了。他发现了司炀深藏多年的弱点,并且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当场逼疯了这个人。
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司炀在想什么?还是说,对于司炀来说,任何一个人对他做出如此令他屈辱的事儿,都可以轻描淡写的放过去?
喻铮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怒火渐渐烧了起来。
而这次老管家却用惊讶的眼神看司炀了。
“家法”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是什么古代才会有的玩意。可各个世家里却的确都有。说轻巧了,不过是挨几下打。往严重了说,那是丢面子的大事儿!
堂堂一个小少爷,当着一家子佣人的面挨了打,明天传出去,喻铮就不用做人了!
“大少……”管家想劝。
可司炀却轻飘飘问了他一句话,“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老管家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带着喻铮下楼。
“小少爷,跪下吧!”接过女佣从书法拿出的鞭子,老管家指了指一楼大厅的地面。
喻铮诧异的回头看他。
司炀说出家法要打他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让他跪下来是什么意思?
“放手!我不会跪的!”喻铮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司炀,拼命挣扎起来。
司炀看向被叫进来的保镖,“压住他。”
保镖上手,两个人一起止住喻铮。其中一个踹了喻铮膝盖后面一脚,喻铮没站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就正跪在司炀面前。
“放开我!”喻铮还想挣脱。
司炀对老管家命令道,“动手。”
鞭子陡然落在了后背,那是喻家传了几辈的老物件,不知道打了多少不孝子。柔韧皮革里混着钢丝,一鞭子下来就是皮开肉绽。
喻铮后背顿时就是一道血痕。
老管家拿着鞭子的手抖了抖。
司炀,“认错吗?”
喻铮咬牙切齿,“做梦!”
司炀,“打!打到认错为止!”
老管家闭了闭眼,又是一鞭子下去。喻铮咳嗽了两声,挣扎的力道也小了一点。
第三下,喻铮背上已经血迹斑斑。
第五下,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汗水从额头滴落到地上。
第十下,喻铮抽着气,几乎连呻丨吟都发不出来。
老管家拿着鞭子的手还是下不去了。至于大厅里站着看的女佣们也都红了眼,不忍心在继续看下去。
司炀示意老管家先停一下,再问喻铮,“知道错了吗?”
喻铮喘息着抬头,盯着司炀的眼神充满恨意。
“我,我不会认错。”
“司炀……你他妈的狼心狗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认错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司炀轻蔑的评价,“愚蠢。”
“难道……难道不是你欺人太甚吗?”喻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淬着满了屈辱,“我喻家可怜你父母双亡,收你为养子,悉心教导。你不知感恩,还谋夺家产。害我流落在外,逼我父母早亡……”
“小少爷!您慎言!”老管家顿时就是一激灵,赶紧打断喻铮的话。
可喻铮却憋着很久了,一连串跟倒豆子一样倒出来,“我说的有什么错?司炀,你想想今天白天捧着的骨灰盒,如果我爸妈还坐在这,你有资格打我吗?”
“你凭什么打我?”
“你也配当个哥哥!”
司炀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大少!您冷静点,现在禁不起动气。”老管家赶紧过来扶他。
司炀却轻轻推开了他扶着自己的手。
“都出去!”司炀不容置喙的语气到底让秘书和老管家也不敢再劝。更何况接下来的争吵涉及上一辈的事儿,也的确不是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的。
老管家和秘书一起带着女佣和保镖去了二楼,把一楼大厅留给兄弟两人。
喻铮伤得不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到底没有力气。他依然跪在地上,抬头冷眼看着司炀。
他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却仍然敢对司炀没有半分尊重。
司炀走到他身边,喻铮以为他要亲自动手。
“怎么?还想打我吗?”
然而司炀只是蹲下来,和他平视。
“喻铮,你方才提到了爸妈对吗?”不知道是不是涉及亡者的缘故,司炀的声音格外轻柔,像是在心尖子上轻轻踩了一脚。
“……”喻铮瞬间沉默了下来。
可司炀却捏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抬头看向自己,“你还记得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吗?”
秋后算账?喻铮偏过头,不想理他。
司炀却一笔一笔算得仔细,“动手动脚,还想玩点不同的花样。领带蒙着眼睛这都是谁教你的?喻铮,要爸妈真的都在的话,你也敢这么对我吗?”
“你说我不配当兄长,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做弟弟?”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你在把我控制住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是因为报仇兴奋,还是因为其他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
“那个时候,你有反应了。”凑在喻铮耳边,司炀一针见血。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对你……对你……”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打你?就因为你那么点不入流的算计?还是因为你异想天开打算把我当场气死好方便你夺权?”
“喻铮,你今天捧着骨灰盒的时候说了什么?说带爸妈回家是不是?”
“……”
“我倒想问问你,你在走廊里对我做这样的事儿,就是想让他们亲眼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不肖子,天生反骨,兄弟乱丨伦吗?”
“司炀,你!”喻铮猛地抬头,就像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却被司炀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司炀坐在椅子上,捏着他的下颌,低下头几乎和他脸对脸。
“想亲我是吗?”湿润的气息就在耳边,柔软的唇几乎从耳垂一滑即走。
喻铮的身体陡然僵住。
司炀的动作却没停,他低低的轻笑,华丽却低沉的声音蚀骨般诱人,而司炀另一只手也引导着喻铮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想触碰我吗?”
手掌下的肌肤温热带着如玉的质感。稍微用力就能留下指痕。
喻铮想要收回,可却控制不住的摩挲了一下。太要命了。面前这个人,是风月场里修炼出来的妖物。淬炼了一身风情。语言挑拨几句,就是仇人也要沦陷。
喻铮努力挣扎,想要逃脱这种掌控。可在司炀眼里,不过是飞蛾扑火。他最终还是说出了最让人难以把持的话语。
“喻铮,我一直非常好奇,你买林棠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纯想要气气我?”
“还是……你想要我像林棠那样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