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让的黑料在热搜上挂了二三天才被撤去,而这一时间里正主却没有站出来解释一个字。
他的唯爱粉在网上开撕维护哀嚎了几天,不得不相信自己粉的明星真的是一个在国外大肆开裸|体狂欢派对,挥霍无度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
而他曾经被众人捧上天的模仿天赋也被不少网友抨击表示怀疑,迟让的形象就此一落千丈。
应凌英来迟家找自己那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的兄弟时,正巧碰到了要外出的迟父。
“伯父好,您这是有事要外出么?”应凌英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是凌英啊,你是来找小让的吧?”迟父提着公文包穿着一丝不苟的西服停住了脚步。
“是啊,伯父迟让他在家么?”应凌英心里打着鼓,也不知道迟父到底看没看到网上的那些事。
谁知迟父的下一句就让应凌英心里一颤。
“他在禁闭,你也不用看了门我让人封死了。”
应凌英“?!”这么狠的么。
“伯、伯父您会不会搞错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黑他!明星嘛,多多少少——”
应凌英维护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迟父打断,“哼,明星。真是了不起的职业,简直就是在胡闹!”
“这事一出正好让他彻底死了淌浑水的心,省的我总是担心他在外面惹祸。”
迟父说完便和应凌英打了声招呼,匆忙离开了。
应凌英有点懵匆匆的上了楼,在看到迟大公子那扇房门时整个人震在了原地。
我的天呐,这门就是十个人合力搞破坏也不能撼动分毫,用来锁一个迟让会不会过了?
应凌英清了清嗓子,大声冲门里喊道“迟、迟让!”
“你能听到我说话——”
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的应凌英往后退了好几步。
“卧槽,你小子是要吓死我么!”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呼了一口气。
“你大爷的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都快要憋死了!”
房门内传来迟让悲愤的呐喊,看样子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活力四射的。
应凌英看到自己兄弟如此健康也就放心了,他蹲在门前懒洋洋的说道“我能来就不错了好吧,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听说你把顾老二身边那小情人抢跑了?我靠,兄弟你好本事啊!”
顾老二的人都敢抢,抢一回吧也就算了,这下子还抢了第二回 ,牛皮上天了都。
房门那边一阵沉默,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什么鬼?”
应凌英一愣,“你这是什么反应?”
“不是你借着明星的身份和那小情人又是拍戏又是绯闻的,这才把人迷的无法自拔转身就把顾老二踹掉了么?”
“我还听说,顾老二在看到那桌子上的卡时脸都青了哈哈哈哈”
应凌英拍着大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想到有人能把那不可一世无人可敌的顾老二比下去心里就畅快的不行。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明明和顾长衡的出生起跑线差不了多少,但结果却是他们时常被父辈教训,一骂就骂的狗血淋头。
差不多的年纪人家可以一手遮天稳坐龙头宝位,连长辈都得给脸,而他们呢?
带出去没脸还丢人,一比就比到了烂泥谭里,这口气他们不想咽也得咽。
大家都是世故圆滑的人,不管心里怎么骂怎么气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
现在好了,现在居然能让顾老二吃瘪,他们这些人自然幸灾乐祸开心的一笑就一整天。
“你听谁胡扯八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还有人家有自己的名字叫沈君言!”迟让怪叫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这下应凌英真的迷惑了,“不、不是,你要是没抢人家那啥,顾二干嘛放你黑料?”
迟让冷笑一声,“谁他妈告诉你黑料是他放的?就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的纨绔子弟能知道些什么?还乐的跟喜当爹一样,煞笔。”
应凌英被骂的满脸通红,顿时就急了“我去你大爷的迟让,你骂谁呢?劳资关心你还有错了是吧?”
“好!我看你根本不需要别人搭理你,我这就走你他妈好好在里面面壁思过吧!”
应凌英气的肺都要炸了,要不是这门被封他肯定要冲进去打一顿那混蛋。
“哎哎哎!凌英别走啊,我错了我错了,赶紧回来吧,好凌英你千万别走啊”迟让吓的连忙哀嚎。
应凌英这下心里才舒坦了几分,两人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倒不至于这点交情。
“哼,你个臭狗屎的玩意,关你几天脾气渐长啊。”应凌英笑骂道。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是懵的呢。”
“还能怎么回事,迟小爷乐于助人帮助无辜小孩逃离虎窝,多么英勇快夸我。”迟让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靠,不是、顾老二桌上的卡是你给的钱?”应凌英终于琢磨过味来了。
“对啊,给了整整一千万,谁知道当天又退回来了两百万。”迟让郁闷。
“我去!迟让啊,你他妈哪儿来这么多钱啊?”应凌英猛的一拍门喊道。
要知道他们这些富家子弟一般手里拿不到多少大钱,几十万小百万是是常有,但大几百万想拿出来也要伤筋动骨好长时间。
一来他们挥霍无度,存不了钱也不在乎卡里的数额。二来,纨绔子弟的家里必定有明事理会敛钱的长辈,根本不会让家里的大钱流到他们手里。
更何况迟让在国外留学的那几年烧钱烧的厉害,他能存住的钱就更少了,那这一千万怎么拿出来的可想而知啊。
“有一半是我的存款,还有一半我找我姐借的。”迟让老实交代,“本来是想把我那两台限量版跑车卖一辆的,但怕我爸发现也就算了。”
应凌英乐了,“傻儿子,你找你姐借就没事了?就你姐那谨慎的性格,转头就把你卖了吧?”
这下轮到迟让郁闷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她姐自从嫁去公徽家就变的格外谨慎,生怕他在家闯祸惹事。
到底是接触面不一样,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迟父知道以后本来没当回事,只是以为他又瞎花钱买车买奢侈品,直到当天晚上坐到了酒局上被几个知情的老狐狸一点播,整个人都懵了。
那几个老狐狸在找人这方面出了点力,多多少少窥见了一点内幕,往那酒桌上一坐就忍不住开始套话了。
迟父混到如今的地位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不仅没被套到话还把别人的套了过来。
当天晚上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迟家,一条二指粗的皮鞭子就抽到了迟让的身上。
浑小子不听话偏要进娱乐圈,进就进罢了,还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倘若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情人也就算了,顾老二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结果呢?
当天就派人出去找了那情人的下落,动一发而牵全身,还在这关键时刻,那情人重不重要傻子才看不出来。
现在全帝都的人都知道顾老爷子看上了公徽家的姑娘,打算撮合自己的孙子和公娉然联婚,顾老二竟然在这个关头去寻一个情人?
不仅当场打了公徽家的脸,还将顾老爷子的颜面当众扫地。
无论顾家和公徽家是怎样的态度,他们这些外人都无权插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顾好自己。
这事又是迟让挑起的,一层一层迁怒下来,迟家会好过?
迟父心慌了几天咬咬牙找人放了一波儿子的黑料,即给了顾家面子也正好让那小子退圈,一举两得。
反正也没旁人知道都是下属做的,丢脸是丢脸了一点也总比别人找上门来讨说法好。
应凌英被迟父这波骚操作惊到了,啧啧咂舌。
“迟伯父真的是人才啊不是,我说这是打算把你关到什么时候啊?”
迟让无奈叹气,“不知道,老头子的意思是等那两家稳定下来再说。”
“我去,怎么个稳定法啊,难不成要等两家订完亲么?”
迟让沉默了,并没有回答。
现如今顾家和公徽家即将联姻,无论顾长衡愿不愿意暂时这出帝都的脚是踏不出去了。
顾老爷子可不是吃素的,当年凭一己之力在帝都白手起家造就帝国霸业,其一女四子也成龙成凤互相帮助。
虽说顾长衡坐稳了顾家的一把手,但少数时候不得不被牵制的无法动弹。
身居高位应知脚下谭深,顾老二又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他想让自己辛苦多年的建树拱手让人,公徽家的女儿可以不嫁。
顾长衡也可以去找沈君言,应有尽有的去一无所有的来。
迟让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向被木条封的快要透不进光的窗户,淡淡的笑了。
他就赌顾老二不会选沈君言,成就那般地位的人会为了一个小情人放弃一切?
很显然,概率渺茫的可笑。
顾家大宅内。
顾老爷子“砰”的一声将紫砂壶放在了桃木桌上,茶水四溅。
端坐于两侧的顾家长辈凝重,大气不敢出一个。
“不联姻?”顾老爷子抬眼望去,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满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亲孙子。
他肃穆庄严的气势压着一整个客厅内的人不得不低着头听训,只有顾长衡一人神情淡淡不受影响。
“对。”顾长衡给出了坚定的答案。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顾老爷子略带警告的话响起,“长衡,想好了再开口。”
顾长衡淡淡的笑了,随后整个人收敛了气势“爷爷,您把顾家交给我只是给文家一个交代,给我外公一个交代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皆一变。
顾亦霆皱着眉脸色当即冷了下来,“顾长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家老大顾亦洲也开口道“长衡,莫要在自家人面前失了礼数。”
顾长衡皆一一不作答,他只是抬眸和顾老爷子对视,肯定以及坚定的想要一个答案。
“倘若我真的想要弥补你和文家,首先你会成为一名平庸之辈。”顾老爷子笑了,带着一丝算计的冷冽。
“除了权以外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你会健康无忧的长大,等到你变得骄纵跋扈惹是生非,顾家将会是你唯一的依靠”
“那时候无论顾家将如何对你,你都只会感恩戴德不计前嫌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
就算年幼的顾长衡因为母亲的死而记恨顾家那又如何?没有什么是时间磨平不了的,而在蜜糖罐子里泡着长大的废物是没有恨的勇气的。
“长衡,我若真的想要补偿你就不会让你生了警惕之心,任由你肆意成长脱胎换骨般的化龙。”
顾老爷子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这其中顾亦霆的脸色是最难看的。
因为他就是顾老爷子口中所描述的那类人,无止境的捧杀使他膨胀了自己,以至于碌碌无为毫无建树。
如果这些也就都罢了,可偏偏他任性不听劝阻娶了那样的妻子,这才差点酿成大祸。
顾长衡宛然一笑,“爷爷,既然你也明白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就应当知道这场和公徽家的联姻是成不了的。”
顾老爷子突然提起联姻之事只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孙子实力的幌子罢了,如今顾家地位卓越早已不需要商业联姻来巩固发展。
更何况前有他父母那场惨剧收尾,联姻更是绝无可能。
“成与不成,并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顾老爷子沉声说道。
“顾家与自由,你只能得一样。”
“长空集团的董事长你不想做,等着这位置的何止你眼前的四人。”顾老爷子冷笑。
顾家家大业大,支脉磅礴,除去顾老爷子的儿子女儿,还有其他那些如狼似虎的伯父侄孙。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皆一愣,要知道顾老爷子一向偏袒老二的儿子,这么多年从未松口。
他们盼着望着还盯了这么多年,眼见着岁月不饶人般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就等着顾长衡犯错好乘虚而入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谁知道仅仅是几年,狼崽子就一跃成了狼王杀伐果断的掌控了命脉。
而唯一可以罢免顾长衡董事长一职的重要决策权却在顾老爷子的手里,这么一握就是多年。
顾长衡听后淡淡的笑了,“爷爷,这两样我都要。”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几个叔叔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顾亦洲当即就忍不住了,扭头喊道“爸!你看看这孩子都成什么样了,您再不管就——”
顾老爷子一手杖敲了过去,气的颤抖道“我管!我怎么管!”
“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看那孙子得意的样,你们几个谁被他抽走了剩下的股份?”
顾老爷子重重的敲了一下拐杖,咬牙切齿的望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女们。
顾家老三顾亦乐身子一抖,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摆摆手作罢。
当初他将自己手里的股份一一分到了儿子女儿手中,为了扶顾长衡起来他又分出去一部分用来压制其他人。
但顾长衡拿到手的仅仅只比自己亲叔叔亲姑姑多了百分之一都不到的股份,随时都面临着被反超的风险。
顾老爷子良苦用心以此来鞭策他,顾长衡确实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顾家在其手中越发的壮大,而他与叔叔姑姑们的差距也被拉开。
但这个距离无论怎么拉开只要儿子女儿的那份不流出去,最大的股东必定是顾老爷子权压一线。
顾老爷子算计了大半生,连带着全家一起玩了这么场高风险的游戏,终究是输了。
而那伺机而动的狼崽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瞒天过海的取得实权,也算是煞费苦心。
顾长衡踏出顾家大宅的门,整个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长期铺设放出去的网终于可以收回,只是可惜他没能钓到自己最想要的那条鱼。
那条他为了圈养而大费周章的动土挖坑造就大河的小鱼啊,就这样顺着别人的沟渠溜走了。
开车来接顾长衡的谷锋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见着人出来了连忙打开车门。
“先生,您真的要和公徽家的女儿联姻么?”谷锋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顾长衡坐在后座偏着头望向窗外,听到此话眉头微皱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你希望我和公徽家联姻?”
谷锋也不敢太过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保守的开口道“顾老爷子肯定希望您能成家,身边也好有人照顾不是么?”
顾长衡淡淡道“我身边已经有阿言照顾了。”
谷锋一听摇摇头“先生,沈少爷不是离开了么?那样的人终不长久,就算是清诃少爷也未必能让顾老爷子放在眼里更何况——”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男人一声冷笑打断。
“那样的人是指哪样的?”顾长衡的脸当即冷若寒霜,声音更是阴沉的可怕。
谷锋当着他的面都敢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在小孩面前呢?
顾长衡一想到谷锋曾经当过小孩几次司机,也是用这样不以为然不拿正眼的态度对待沈君言,心里就像是被人塞满了石头一样坠的难受。
“停车!”顾长衡凌厉的喊道。
谷锋吓的额头上过了一层薄汗,将迈巴赫停在了路边,赶紧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先、先生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更是亲眼看着您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只想衷心的劝告一句”
谷锋见高大的男人没有出口说话,以为自己说到了顾长衡的心里,便又再接再厉说道“那孩子只是长的与清诃少爷有几分相似,可他终究不是清诃少爷啊。”
顾长衡闭上了眼睛,压抑住快要爆发的情绪“这话,你也跟阿言说过?”
谷锋一愣,“我、我曾提过几句”
此话一出顾长衡猛的睁开眼眸,茶褐色的眼睛深如寒潭闪过一丝戾气。
“好,很好。”顾长衡阴鸷的笑了,“沈清诃以后要是与你相见,必定很欣慰。”
“滚下去!”顾长衡下一秒厉声道。
谷锋浑身颤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低估了那小明星在顾长衡心目中的地位从而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
他被高大的男人拽下了车,整个人尴尬至极的站在马路上受人指点。
顾长衡在关上车窗之前,眼神极其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被解雇了,以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
男人的话语刚落,车子便如离弦的箭远去了。
谷锋错愕至极,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更别提之后他仰仗着顾长衡而找到工作的亲戚们全被单位踢出了公司,而他的亲儿子再次陷入了被高利贷追债的困境。
顾长衡这一路上几乎是疯狂飙车,车速提到不能再提。
风灌进鼻腔无法呼吸,他只觉得心里刺痛的难受。
小孩那样能忍的人,到底是在积攒了多少失望和失落才有勇气下定决心离开的?
可笑的是,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沈君言的难过和所受到的嘲笑与委屈。
他并未全盘托出只是想要得到小孩勇敢的一步,但至始至终都没有给过该有的安全感和尊重。
一个早早出场的沈清诃,他并未放在眼里的沈清诃,摧毁了他好阿言的骄傲和自尊,也败光了阿言对他的爱。
顾长衡从未有过的自责,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可再回头发现他给小孩的牛奶中全是看不见的玻璃渣子。
而他明白这一切后终究是迟了,哪儿怕他铺好了路以后都可以畅通无阻的走下去,也迟了。
等顾长衡顺着韩暮给的地址一路开到大熊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将车停在了小孩公寓的楼下熄了火静静的看着三楼那户没亮灯的人家。
心里终于安定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看看时,突然从拐角处走出来两个年轻的手提塑料袋的男人。
其中一个有着他极为熟悉的眉眼,和那温润如玉般的笑脸。
而另一个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搭着男人的肩,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单元门走去。
“啪嗒”一声,顾长衡脑中那根紧绷已久的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