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破案了。谢执带回来的并不是什么野男人,而是一条被当成食物来看待的鲤鱼。至于法兽大人为什么只是带去厨房而没有立刻吃掉,多半是因为没有经过原丶摄政王丶慕的加工。
黄毛胖啾同情的看了滑瓢一眼,“幸亏大王不怎么喜欢吃鱿鱼,要不然你也是储备粮了。”
滑瓢的脸色顿时比哭还难看。因为他并不觉得黄毛胖啾的这句话有什么安慰效果。
众人顿时对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至于文鳐就更想哭了。因为比起鱿鱼,明显他这条鲤鱼更加符合大猫小猫们的审美,只看那七只小橘时刻不停的跟在他后面便可见一二。
众人闹成一团,但只有原慕提前注意到了这其中的不同。
他还记得谢执是开车回来,这说明谢执回来应该是有正经事的。而且是得到了单位的同意。
“所以到底怎么了?”原慕赶紧拉住谢执询问。
谢执指了指文鳐,“我一个案子证人正好来了你这里,这条鱼是受害者聘请的律师,这次是跟着我一起来取证的。”
“什么?”
这一句话,顿时众人看文鳐的目光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
和识肉不同,识肉虽然有工作,可大多数都是化身。滑瓢就更不用说了,以前都是四处蹭饭。谁能想到,一条鱼竟然是有工作的?
文鳐挺了挺胸口,试着给自己提高砝码,“我,我年薪三十万!”
“白,白,三十万是多少?”黄毛胖啾有点激动,这是它第一次见到除了父皇以外还能在人类世界获得正经工作的魔物。
然而白毛胖啾冷静算了算,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好像不是很值钱。”
小木槿也点头,“对,和家里的饭碗差不多价格。”
“哦。”黄毛胖啾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和家里饭碗差不多,那这鱼也没有多厉害,只能当储备粮了。
文鳐听完十分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一个饭碗值几个钱?”
滑瓢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之前用的是唐三彩,后来大王觉得那个俗气,原慕就给换成唐朝青花瓷的了。”
“???”文鳐瞪大眼。
滑瓢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水碗,“你自己看!”
文鳐一看,釉面清爽透亮,表面青花含蓄沉静,果真是唐代青花瓷的特点。
所以随便吃饭都用古董的原慕到底是得多有钱?文鳐顿时生无可恋。只觉得拥有有钱主人的魔物真的是太讨厌了。
原慕趁着他们闹腾,干脆把谢执拉到一边说正事儿,“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是一宗杀人案。”文鳐也是耳朵长,还没等谢执回答,他就先抢答了。
“孤寡老人在家意外死亡。儿子怀疑是保姆杀人,一直要控告保姆。可保姆却反过来说老人是自杀或者意外。现在证据不足,如果还找不到关键性证据,就只能以自杀结案。”
“我是本案受害者家属聘请的律师。家属坚持认为一定是谋杀。”
“那你过来是想做什么?”
“我想找报案人了解一下情况。但是报案人情况特殊,这个案子又刚刚转移到重案组,所以我就和谢队一起过来了。”
原慕还是没听懂,“你取证的人现在在山上?”
“对对对,是这样。”文鳐想要解释,可头绪太多就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蠢死了,话都说不明白。”谢执烦躁的把他扒拉到一边,自己和原慕说起了前因后果。
“是疑案,但现在已经造成了一定得社会舆论影响。上头要求48小时之内必须破案,所以我就带着鱼回来了。”
谢执对原慕一向没有隐瞒,直接把案子相关资料递给了原慕。
原慕拿过来一看,顿时明白了事情始末。
说来也巧,这案子受害者竟然是和之前他遇见的那个奶奶患有同样病症——阿尔茨海默病。
只是这位老爷子患病已经有七年,目前病情中度,已经不能自理。对于家人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时常认不出谁才是自己的亲人。
不幸的是,老爷子伴侣早逝,后来又一直没有续弦,所以家里只有一个亲人,就是他的儿子。
可工作很忙,所以日常白天都是有保姆照顾。
“根据儿子的说法,他觉得保姆照顾的不是很精心,但是顾忌到自己的父亲还要受她照顾,所以一直忍耐。直到他最近谈妥了另外一个保姆,才提出了辞掉她的决定。”谢执抽调出相关的资料给原慕。
“这里是两段视频录像。”
原慕点开,一段是保姆做好了饭喂给老人。
不知道是不是口味不合适,老人一直推拒,可保姆却很强硬的将饭菜硬塞给老人,强迫他吃了下去。
“这有点过分了。”原慕皱眉。
“对,所以第一次受害者家属就和保姆沟通过。可保姆声称自己没有问题,因为这些配菜是严格按照医嘱进行。所以受害者家属只能反复沟通,说能不能用缓和一点的方式喂老爷子。但每次都被保姆拒绝了。”
“然后就是这一段。”
原慕打开视频,发现是老爷子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保姆应该是帮忙清理。身后窗帘大辣辣的开着,即便是监控视频里,原慕也能透过楼间距判断出来,这个程度,对面是能够一眼看到屋里的状况的。
“有点侮辱人的意思了是不是?”谢执冷哼一声,“这也是为什么受害人家属坚持要辞掉保姆的原因。”
“想要让老人晒晒太阳,大可推着老人外出散步。可却实在没有必要在暴露隐私的情况下进行。”
“家属很难受吧。”
“怎么能不难受?受害者家属说,当天晚上他回去的时候,他父亲握着他的手哭了,第二天上班,就不让他走。”
“得了这个病的老人,根本就没法告状。但家属说,他感觉父亲就是因为白天的事儿才难受。”
“他说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很体面,是大学老师。一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
原慕也叹了口气,“照这么说,其实保姆虽然没有真的从身体上虐待老人,但从精神上却给了老人许多刺激。”
“对,而且她还理直气壮,坚持这是医护要求。”谢执嗤笑一声,“简直就是放屁!”
“因此,受害者家属就很快寻找了新的保姆,并且将人辞退。可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父亲就意外死亡了。”
“这个时间有点巧妙。”原慕点了点文件夹,“而且阿尔茨海默病中度患者,真的有能力自杀吗?”
“不好说。我们询问过大夫,大夫表示老爷子已经有了‘失用’现象。就是说,一些很精细的上肢动作,其实并不能完成。因此刻意自杀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因此,我们依照流程,将保姆列为第一嫌疑人,并且限制了她的行动。但是没有进行拘捕,只是要求她不能离开本地,并且随时保持传讯状态。”
“可当天晚上,这个保姆,自杀了。重点是,她自杀这件事,透过一家网络自媒体,曝光到了网上。”
“为什么?”原慕不能理解。
“说是因为委屈。”谢执语气冷淡,“但我觉得更像是示威。”
一个具有一定医学知识的保姆,最清楚不过什么样的方式又不危急生命,又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然后通过舆论的方式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让舆论给警察压力,迫使警察不得不承认,她是冤枉。
“有点幼稚了吧!”原慕也是失笑,“你们不是按照证据办事?”
“是,但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有证据。”
“受害者家属不是一直声称保姆不仔细?应该家里安有监控吧。”
“对,但是老人意外死亡的时候,家里跳闸停电了,等到电里恢复之后,老人已经被害。但是这期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保姆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关键是,保姆的一个朋友还表示,她和保姆一直在微信聊天。虽然不是语音,但是保姆和他来回回复的速度很快。没有间断杀人的机会。”
“那证人呢?证人的说辞无效吗?”
“问题就在这了。”文鳐找到机会插话。
“当天,老爷子的儿子不在家,之所以会那么快发现,是因为对面楼的一个奶奶透过窗户看见了保姆杀人,然后拨打了110报警。”
“那这案子很简单啊!”黄毛胖啾不懂,都有人亲眼看见杀人,还有什么可审问的。
“并不简单。”谢执拿出另外一份资料,“这个报警的也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而且她报警后,就忘记了这件事,当天就又回到床上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根据证据要求,这样的证词并不具有法律效力,所以我们仍旧没有证据对保姆进行逮捕。”
这个形容原慕觉得似曾相识,“所以你说的这个证人不会在金婚旅行团里吧!”
“没错,就在团里,那个导游的奶奶。”
谢执叹了口气,“案子还有四十多个小时必须有结果,热搜上了一波,上面已经快要压不住舆论了。”
原慕打开微博,果不其然,前三正挂着#保姆自杀沉冤#的t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