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恺凡这些年以来,有意识地回避社交,他不想在任何地方看到有关林远的消息。他的手机除了必备的社交软件,没有任何多余APP。
可是就在今天,他忍不住下载了一个国际版的微博,申请了有史以来的微博账号,关注列表里只有林远的官方微博ID。
翻看着他近年来发的所有微博,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但是基本没有任何与私人相关的感悟,多半是线下活动与宣传。夜深了,钟恺凡悲哀地发现,自己想了解他,只能通过这些缥缈的外界方式。
他刚刚还把自己的电话给挂了。
钟恺凡心里憋得难受,长舒一口气,还是投入了工作当中。
夜里十一点半,肖正提醒他下班。
钟恺凡揉了揉眼角,点头道:“好。”
“您怎么回去?”尽管钟恺凡比自己小十多岁,肖正依然遵守作为一个下属的本分,“要不要我送您?”
钟恺凡穿好外套,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
他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偶尔需要向父亲汇报工作进展时,才会回家。
“好。”肖正很尊重他的意见。
看着电梯里的数字变化,钟恺凡单手抄在西裤兜里,此刻的他才能稍微喘口气,松了松领带,朝灯光昏暗的车库走去。
刚坐回到车里,钟恺凡看着手机屏幕,划开屏锁,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安然的电话。
“睡了吗?”钟恺凡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安然正在刷牙,匆匆漱了漱口才说:“还没。”
钟恺凡问:“剧本给他看了没?”
安然对着镜子擦了擦嘴角,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接听电话,她还是不自觉严肃起来,“他看了,接受了。”
钟恺凡转动着方向盘,车内的仪表盘发出精致的光芒,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影,照亮了他的侧脸。
他嘴角带了点笑意:“我看到陈楠发来的照片,下午的拍摄还顺利吗?”
安然忍不住想笑,钟恺凡这是拐弯抹角地在关心林远。
“挺顺利的,”安然瞬间反应过来,顿了顿,反问道:“你该不会给Nina打了招呼吧?”
钟恺凡一怔,“谁是Nina?”
安然反而有点雀跃:“那就好,今天我们谈妥了一个轻奢潮牌的代言,对接人出了名的难搞。”
钟恺凡就笑:“我可做不到只手遮天,有些事,还是要靠他自己。”
安然心里明白,“有你在,他的路会好走很多。”
钟恺凡沉默了。
“钟恺凡?”安然喊了他一声。
“嗯?”
安然心中有些忐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说:“我和林远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钟恺凡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对他好一点。”安然忍不住劝说道,半晌才接着说:“他有他的难处。”
钟恺凡轻笑道:“这世间谁没有难处?总不能像他这样遇事就逃。安然,你当初就不该帮他。”
安然:“……”
“我是不会像你那样惯着他的。”钟恺凡踩了油门,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
安然也经历过不少风雨,可面对钟恺凡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时间不早了,晚安。”钟恺凡说道。
“晚安。”安然挂上了电话。
只要不惹怒钟恺凡,他其实是个很绅士、很温和的人。
安然本以为钟恺凡会问关于林远的事,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多问。
往事如烟,当事人彼此都不着急,她这个局外人就别跟着操心了吧。
十月
份以后,林远的工作量开始骤增。早年拍的一部电影已经上映了,那时候林远年纪小,演技十分稚嫩,满脸的胶原蛋白,胜在骨相好。否则按照导演的话说:“要说年轻,这种脸一大把。”
他演一个毫无牵挂的杀手,没有任何恋爱线,在一次任务执行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所屠巨贾之家,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临死前,他还执着于一个答案:为什么要抛弃我?
生父原本奄奄一息,利用人性深处的软弱,完成了反杀。
这场看似毫无结局的电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电影里有诸多打戏,林远是学舞蹈出身的,四肢很灵活,打戏完成度非常高。
那张雨中哭喊的复仇照成了各大营销号争相转载的热帖。
微博上的粉丝肉眼可见的翻倍增长。
李萌刚开始有点不太习惯。以前都是她在负责打理林远的微博,每次文案发出去,留言不过几百条。但是现在,已经成了平均每天两三万的留言趋势。
就连往常稀松平常的线下站台活动,都能被粉丝堵得爆满。
李萌感觉林远开始红了,她陆续接到了品牌方的联系,通常在洽谈时间,价格的事情安然会把关,倒用不着她操心。
这期间的时尚资源也跟上了,林远的硬照很能打,除去当时车祸时在眼角处留下的细小瑕疵,他那张脸基本上是摄影师的钟爱。前不久团队安排他去米兰参加时尚秀,拍出来的路透图反响很不错。
安然就觉得奇怪,有钟恺凡在后面坐镇,林远真是难得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