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小一部分男人会怀孕.....
而他就是那极小部分中的一个.....
肚子里孩子他爹还是席厌....
这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柏乐丧失了理智,他目光呆滞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才想起手里的验孕棒还没丢,又转身把它丢掉。
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柏乐仰面一摔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他又转过头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入被褥里,觉得应该冷静下来,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打掉?还是生下来?
他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在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哥吃饭了!”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柏音的声音。
柏乐挣扎着爬了起来,打开门强颜欢笑:“我不饿,你们吃吧。”
“哥你还是下来吃吧,不然老爸他又要发火。”
一想到如果他不去那么自己的房门应该会被敲炸,柏乐就更难受了。
他反手关上了门,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
一下楼柏辉章一看见柏乐苍白的脸色就皱了眉头,嘴里教训道:“你看看你的脸色难看成什么样了,就是没锻炼,一个大男人成天要么鬼混要么窝家里,成什么样子。”
柏乐现在没力气和他斗嘴,甚至还嗯嗯应和了几声,然后端起碗开始硬塞饭。
柏辉章脸色拉了下来,柏乐如此反常的表现他自然发觉到了。
“生病了的话就去看医生,心情不好的话就给家里人说。”
他这个儿子也没他说的那么不中用,公司上交给他的事,也都完成的很好,叶萧司也说他比想象中要好的多。
“没什么病,吃菜吃菜。”
柏乐夹了菜放在柏辉章碗里,惹得他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
尽管验孕棒得出来的结果是这样,但是柏乐心里还是存在着小小的希望,毕竟这个结果有机率出错,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他属于那极小部分有受孕能力的人群的可能性也很小。
同样可能性都很小,为什么一定要相信验孕棒呢。
可这小小的希翼很快就被打碎了。
他第二天亲自去了医院做检查,因为在他看来还是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当医生把检查报告给他的时候,柏乐紧张的手都在抖。
他看了一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道:“我看不懂,能不能直接说结果。”
医生耐着性子把下面的那张报告翻了上来,“这张总看懂了吧。”
只见彩超报告下的诊断结果写着“单胎早孕。”
柏乐瞪着那几个大字眼睛眨也不眨,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事实摆在这里,让他想再否认都难,现在只能接受事实。
他抹了一把眼泪,只觉悲从中来:“医....医生,可我不是早孕啊,我都二十二岁了。”
“早孕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意思是这个胎儿处于前三个月阶段,属于孕早期。”
医生又指了指超声报告单上的照片,语气带着慈爱:“你看这个就是你肚子里的胎儿。”
柏乐努力的瞅了两眼,皱巴着一张小脸,语气有些嫌弃,“这黑乎乎的我哪里看得见。”
医生忍了忍,最后又问起他别的事,“你孕期间有没有喝过酒抽过烟什么的?”
柏乐茫然道:“酒喝了一点,烟没有抽过。”
医生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和他进行长篇大论,刚起了个头就被他打断了。
“打住打住,什么孕期注意事项,我都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呢。”
医生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怎么会?”男性受孕十分罕见,怎么还会有人不想要孩子,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柏乐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这复杂的关系。
医生看他的表情,不知道误会了什么,温声宽慰道:“是家里有经济上的难处吗?”
柏乐怔了怔,想了想席厌那个家世,再想想自己的,摇了摇头。
“那是和孩子他爸吵架了?”
柏乐涨红了脸,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这医生想哪去了。
医生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是二胎的原因吗?”
柏乐猛的站了起来,觉得医生越说越离谱,结结巴巴道:“不...不是因为这些。”
医生看柏乐这么激动,于是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看他重新坐下后继续道:“总而言之,你回去和孩子他爸好好商量一下,这种大事还是要慎重考虑。”
柏乐一把抓起单子丢下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几乎是逃似的飞奔出了医院。
外面的天气正好,下了一场雨后可见度高了不少,阳光能够直射下来,不过冬日里的太阳也没有多暖。
柏乐手里捏着报告单,仰头看了一眼太阳,忽然很想矫情的感慨一下,这太阳再暖也暖不了他的心。
不过这句话一浮现出他就被尬出了鸡皮疙瘩,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哭丧着脸。
完了,这才刚怀孕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因为心情极差,他现在也不想回家,于是拿着报告单在街上晃悠。
柏乐穿着黑色夹克外套,里面套了件白色卫衣,再配上那张白净俊秀的脸,走在大学城附近的街道上,真的会让人以为是这里的学生。
只不过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紧皱着眉头,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有几个女孩子害羞的看了他大半天,拉扯推搡了好一会,最后胆子大的那个短发女孩首先上前。
“小哥哥你是哪个大学的,我是S大的,要不要交个朋友。”
她一先开口,其余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对啊,加个微信嘛。”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柏乐看着眼前几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要是换在以前他肯定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屁颠屁颠的拿出手机了。
而他现在只能一脸麻木的说:“我有小孩了。”
这下语出惊人把几个女孩子都吓了一大跳,显然都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和她们一般大的学生竟然已经有小孩了。
“啊....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结婚了,还以为是学生。”
“我们先走了...帮我们向你太太问声好。”
几个女生很有礼貌的和柏乐告了别,看着她们跑远的背影,柏乐觉得心里更悲伤了。
哪有什么太太,只有一个阎王。
脾气古怪,阴晴不定,锱铢必较,得罪过他的人下场都很惨。
柏乐叹了口气,而且说实话,肚子里揣了一个还让他去和女生打情骂俏,他实在做不到。
又漫无目的的逛了几圈,他看见了一家书店,本想直接走过,可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走进书店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育儿区,翻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打胎的八十八种危害》
《如何才能激起父爱》
柏乐满意的将两本书夹在胳膊下,现在只有这些才能让他忍住打掉这个孩子的冲动。
结果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柏乐赶紧道歉,一抬头看是叶霏霏。
“柏总?”她有些惊讶的叫出了声,因为四周太过于安静的环境,所以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待看见被叫柏总的那个竟然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都是有些惊讶。
柏乐察觉到四周的目光,脸上羞的跟火烧过似的,他胳膊下的书夹的更紧了,生怕一不注意就给掉出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叶霏霏也注意到了,于是放低了声音。
她又看了看四周,疑惑道:“这里是育儿...”
还没说完就被柏乐给打断了,“啊...我朋友小孩快生了,想着给他买几本书当礼物哈哈。”
这个话说的表面上还过得去,叶霏霏将信将疑,信的是看他表情好像煞有其事,疑的是豪门送礼物也这么寒酸吗?
“你在这里是要买什么书吗?”柏乐赶紧转移了话题。
叶霏霏笑了笑:“我想去柏总旗下的公司面试,打算进娱乐圈当艺人,想买点演技相关的书来学习学习。”
柏乐听了有些感慨,这个世界果真是不同,原著里女主并没有进娱乐圈。
不过说实话叶霏霏进娱乐圈他还是有些看好的,从公司的利益角度来讲,她长得漂亮,聪明有野心,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确实很适合那个圈子。
“那祝你好运,我也不能给你开后门。”柏乐开玩笑调侃道。
叶霏霏莞尔一笑:“我当然知道,而且我相信我不可能连初试都过不了。”
她说起如此自负的话脸上笑容明媚,似乎是真的这么觉得,
她本来打算接近柏乐利用他让自己进公司给她资源,但是相识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这个傻小子看起来愣愣的,有些地方却十分聪明敏锐,而且她也挺喜欢他的。
柏乐和她又聊了几句,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随便逛一下就碰到了熟人,这下柏乐不敢再四处乱晃,于是跑回了家。
回到房间里他坐在床上认真的把书翻了一遍,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他觉得自己的父爱可能是激不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把书又藏到枕头下,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检验单,打算毁尸灭迹,于是把单子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处理好一切后他看了一眼时间,知道该睡觉了,撑起身子把台灯关掉,然后又躺了回去。
他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过了两个小时,柏乐幽幽然的把眼睛睁开。
妈的,睡不着了。
就这样折腾到七点,柏乐只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然后顶着一双黑眼圈去了公司。
他现在别说给席厌说这件事,连要不要这个孩子他都没有想好。
心情十分糟糕,进了公司下面的职员也发现了他的异样,柏乐往常虽然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都是笑嘻嘻的,很少见他不露笑脸。
柏乐坐在转椅上,撑着额头没有说话,周遭的气压极低。
叶萧司走进来看见他这幅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诧异,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我爸去哪了?”
柏乐见是叶萧司,于是开口问道,他刚去了柏辉章办公室晃悠了一圈,没有看见人。
“柏董和席老爷子碰面了,说是要商量事情。”。
一听到“席”这个字柏乐就像是被刺激到了,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阴测测的磨牙道:“不要让我听见那个字。”
叶萧司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字?”
柏乐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转移话题:“今天又什么安排。”
叶萧司如实道:“上午十点有个会议,然后下午两点钟有个宣传公益活动。”
“什么活动?”
“去福利院看望那些被人抛弃的孩子,到时会安排上记者照相。”
柏乐听了两眼一黑,恨不得昏死过去,老天爷是和他过不去了是吧。
“我不去。”
叶萧司以为他和柏辉章吵架了在赌气,于是皱眉劝道:“这是早就定好的安排,已经和人都联系好了,你不去怎么行。”
柏乐心如死灰,知道到了这一步由不得他胡来,最后还是只好同意。
叶萧司口中的福利院位于东郊,门口早就围好了联系好的记者,一看见他的车子来就纷纷拍照。
柏乐笑容有些勉强的应付了几句采访,然后进了福利院。
院长是位四十多岁左右的妇女,看起来十分和蔼,热情的迎了他进去。
虽然位于城郊,但是福利院的基础设施还是比较完善,院长带着柏乐进了其中一间教室。
里面都是些大小不一的孩子,最大的可能是十五六岁,最小的才两三岁,穿的虽然都比较干净,但是一看就是不合身的旧衣服,应该是社会上的好心人士捐献的。
“还有些更小的,都是些几个月大的婴儿,在另一间屋子里。”院长上前给他做着介绍。
柏乐伸手僵硬的摸了摸其中一个四五岁小男孩的脑袋。
院长笑了笑,朝他道:“这是木木,他来的时候才八个月大,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是柏乐知道他的意思,应该是被父母给抛弃了。
那个叫做木木的小孩长得十分乖巧,圆溜溜的大眼睛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希望柏乐能不能把他带走。
柏乐避开了他的视线,心里隐隐有些刺痛。
“大哥哥,要不要和我们玩。”一个还在嚼手指的小女孩扯了扯他的衣摆,童言无忌道。
柏乐弯下腰来朝她道:“好呀,哥哥陪你们玩。”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都十分害羞,那个大着胆子扯他衣服的小女孩名字叫童童,柏乐直接坐在地上和他们玩起了积木。
旁边的记者见状纷纷拿起手里的照相机抓紧拍照,叶萧司心里也在纳闷,柏乐怎么会这么上道,他还以为需要自己提醒他才知道要怎么做。
柏乐长得好看,看上去年纪又轻,很受孩子们喜欢,本来大家还在害怕,但看他这么平易近人,就纷纷大着胆子和他玩闹了起来。
那个叫木木的小男孩表现的最喜欢他,一直紧紧的黏着他。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愿意放手,眼泪汪汪道:“哥哥能带我回家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怔,还是院长最先反应过来,将木木的手指扯开,好声好气劝道:“木木乖,哥哥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柏乐心里有些内疚,摸了摸他的脑袋,承诺道:“说的没错,我还会再来的。”
木木这才不舍得放开了他,和其他孩子站在了一起。
走出福利院的时候,院长一边走一边给他说道:“木木是被他爸爸丢弃了的,他爸爸生下了他后不久就把他丢在了路,除了衣物之外就只有张小纸条,当时木木整整一天都没有被发现,差点就丢了命,最后给人送去了医院,待了好几个月才送到了福利院。”
要是以前听到这种悲惨身世,柏乐肯定义愤填膺的开始骂起了那个不要孩子的人,但是现在柏乐只觉得膝盖上中了一箭,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感觉隐隐约约有被内涵到。
虽然他没有想过生下来后又把孩子丢弃这种事。
回了车里后他莫名觉得有些疲惫,旁边叶萧司还在汇报工作,不过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还不太明显,他又小心翼翼的按了按,没有丝毫动静。
他有些哑然,这才几个月怎么可能有动静。
不过现在要他亲手扼杀这个小生命他确实于心不忍,柏乐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是如果生下来的话,情况会变得十分复杂,他妹妹怎么办,到时候关系肯定尴尬。
柏乐回家后,经过书房的时候听见柏辉章的大嗓门吼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想到他今天去见了席家的人,柏乐有些在意,他停下了脚步,悄悄拧动门把手开了一条缝隙,贴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原来是柏辉章和陈素秋在吵架,柏乐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聊,正打算离开时,忽然听见柏辉章说起了席家,顿时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
“席老爷子的意思也是看中我们家。”
紧接着是陈素秋的声音:“那万一四爷他不同意怎么办?”
柏辉章摇摇头:“虽然席老爷子看起来像是隐退了不再管理家族事务,但是他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四爷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忤逆他。”
陈素秋拍了拍胸口,心里不停道阿弥陀佛,“这下就好了,等小音嫁入席家,我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柏辉章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又道:“小音的意思是什么?”
陈素秋:“什么?”
柏辉章语气不耐了起来:“我是说小音她自己的意思是什么,她想不想嫁入席家。”
陈素秋的眼神有些躲闪,不过柏辉章没有注意到,“当然了,小音她怎么不愿意。”
顿了顿,她又继续苦口婆心劝道:“我这个当妈的能不清楚女儿心里想什么吗,你要让小音那个性子主动承认是不可能的,她喜欢谁我都看在眼里。”
柏辉章没话说了,点点头:“既然她也喜欢四爷就好,四爷不管怎么说,能够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又叹了口气:“只是嫁过去后不能再耍小性子了,到那里可不会有爸妈宠她由着她任性。”
“看你说的,小音嫁过去了就是四爷唯一的妻子,未来家主的夫人,而且我女儿别的不说,相貌无可挑剔,就算是四爷是个铁打的心,对自己的妻子总不会苛刻吧。”
柏辉章叹了口气,显然不认同她的妇人之见,“这些都放在一边,四爷未来能不能当上家主可不一定呢。”
陈素秋怔了怔,随即也是一阵沉默,知道他说的是四爷的残疾,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忍,她也舍不得让女儿当不了妈妈。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柏辉章道:“不是这个的问题,而是四爷他想不想要孩子。”
不光是陈素秋,门外躲着的柏乐都是一怔。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柏辉章道:“如果能生下来健康的孩子,那么这个家主的位置肯定会跳过四爷落在这个孩子身上。”
陈素秋捂着脸小声啜泣着,“怎么会这样。”
柏乐又悄悄的把门关上,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才的话他全都听进去了,他躺在床上愁容满面,对啊,他只在想自己,都没有想过席厌如果也不欢迎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而且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个孩子是席厌的,那他妹妹怎么办,自己未来的丈夫和自己的哥哥上了床,而且还有了孩子,这要说出去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柏家成了圈里的笑柄的话,老头子肯定会气的不认她这个儿子。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柏乐忧伤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现在让他打掉他又不忍心。
想来想去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柏乐暗暗下了决心,看来他只能开溜了。
既然有了想法就开始着手准备,第二天一大早柏乐装病没去公司。
他先去银行提了一麻袋现金拎回家,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到时跑了一取钱就相当于白跑。
然后写了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他压力大崩溃了云云,要出去散散心冷静一下,过几个月就会回来,不要担心也不要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手机号码会换了。
写了之后他又制定了逃跑路线,做高铁飞机什么的肯定不行,身份证就会被查出来,只能在本省,他选了位于南部的一个小县城,那里清静风景也好,适合养胎,他只要在那里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回来就说他在外面散心的时候,救了个失足少女,少女临终前把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托付给他之类的,这种可歌可泣的悲惨故事应该没有人会怀疑。
一切都计划的十分完美,柏乐的脑子并不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一旦用心起来,不会比任何人差。
他准备的时间就是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出发,所以便开始躺在床上补觉。
下午柏辉章从公司回来,知道柏乐又没去公司,于是直奔他的房间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又在装病。
打开门后看见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眉紧蹙,脸色确实有些难看。
柏辉章的怒气一下就消失了,他叹了口气,替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摸了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然后才退了出去。
“我哥怎么样了?”
柏辉章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让他睡会,最近他确实太累了。”
柏音哦了一声,然后又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爸你这不是挺关心我哥的嘛,怎么老和他吵架。”
柏辉章瞪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斥责道:“你管这些事干什么,多嘴。”
柏音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下了楼。
柏辉章叹了口气,他的两个孩子,想到其中一个要出嫁了还有些不舍。
凌晨两点多,柏乐被闹钟吵醒,他爬起来把闹钟关了,然后开始换衣服。
行李箱其实并没有装什么,只装了钱,反正只要有钱要什么都可以在那边买。
他把纸条放在桌上的显眼处,用东西压住,然后把手机里的卡取掉扔进来垃圾桶,准备等会再去买一个。
临走之前他再三环顾,又把枕头掀开把里面的那两本书拿出来放进行李箱里,这个要被发现可就完了,不得不说柏乐做事还是很谨慎。
他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夜晚的寒风刮的人有些脸疼,拖着个行李箱走动也不便,柏乐叫了个出租然后去了东郊的公交车站。
折腾了好一阵,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坐上去小县城的公交车,公交车里空气充满了令人反胃的味道。
汽油味包子味还有旁边坐着的人身上传来的廉价香水味,熏得他头晕眼花,脸色苍白。
前方还有人在外放视频,吵得他都合不上眼。
柏乐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他觉得自己很惨,什么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过,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小崽子。
等他出生后一定要把自己的贡献在他耳边念叨着百八十遍,要是他敢和自己对着干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又怔了怔,不对,他怎么确定是男孩呢,万一是个女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有些不擅长应付女孩,如果男孩调皮犯了错他可以揍他,可女孩一哭的话他就没辙。
念头一起又一下子又惊觉自己进入角色是在过快,现在都开始考虑起男孩女孩了,他愁眉苦脸的看着窗外,谁能想到在几天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呢。
心里胡思乱想着,最后倒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一头歪靠在窗边,双手环胸,就这样伴着前方外放的刺耳笑声进入了梦乡。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就这样驶出了市区。
而另一边柏家气氛正十分紧张,柏辉章死死的盯着看着桌上的纸条,脸色铁青。
陈素秋掩下自己的幸灾乐祸,换上了关切的神情,一脸担忧的劝道:“你别生气,你气也没用,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柏辉章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气的大口喘气:“就是他妈把他惯成这个样子,说走就走!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
陈素秋虚情假意道:“哎呀,别这么想,孩子只是一时冲动,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的。”
柏辉章懒的和她多说,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此时从走廊上经过的柏音看见他哥房间门大开着,他爸他妈都在他哥房间里,不禁有些好奇的张望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素秋道:“小音你快来看你哥哥留的什么。”
柏音揉着眼睛走了进去,接过陈素秋递过来的纸条,定睛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这是.....”
“你哥哥说他压力大状态不好,想出去散散心,让我们不用担心。”
柏音摇摇头:“我哥不可能这样做的。“
陈素秋嗔怪道:“怎么不可能。”
柏音才不信她哥会无缘无故的离家出走,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仔细回想着他哥最近有什么异样,眉头越皱越紧,肯定有什么征兆。
陈素秋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跟柏辉章数落着,柏辉章脸色越来越难看。
柏音却开始在他哥的房间里翻找着,希望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床上枕头下都干干净净的,桌子上也什么都没有,他哥就没有写东西的习惯,难怪那天要找自己借笔。
衣柜里面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都没有带走。
柏音有些泄气的坐在了床上,一想到他哥就惹不住捶了捶被单,多大了还在离家出走。
正在心里埋怨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垃圾桶,然后微微一顿。
他哥的垃圾桶里十分干净,因为相比起来待在屋子里的时间不多,里面只有几个零食包装袋,但是吸引她注意力的是里面一些纸碎片。
他哥根本不是那种喜欢写东西的人,看书就更不是了,除了办公外,他几乎不会碰任何纸制品,所以在他房间里出现这种东西,还被撕碎就显得有些可疑。
柏音蹲了下来捡起了几张碎片,试图将它恢复原样。
“呀,小音你翻垃圾桶干什么,脏死了。”
柏音没有理会陈素秋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了一张碎片上的小字。
这分明是产检报告。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她哥的房间里,想到这里柏音吓的心脏直跳,连忙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拼完整就好了,拼完整的话就可以看见产检单上的人名是谁。
她紧张的蹲在地上拼着,陈素秋也朝她的方向走来。
柏音心里着急,手下动作更快,迅速的把碎纸拼好,当看见名字的那一刹那,脸上顿时像失去了血色。
真的是他哥!
“你这孩子,怎么妈妈叫你你理都不理,看什么这么入神,你哥垃圾桶里能有什么宝贝。”
柏音顿时回过神来一惊,然后慌乱的就要把纸张揉碎捏在手心里。
陈素秋眼尖的立马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把她手里的纸张抢了过来,嘴上道:“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
“还给我。”柏音吓的小脸煞白,踮起脚尖想要抢回来。
陈素秋双手举高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见是产检报告,先是怔了怔,随即在心中冷笑,原来如此。
“柏辉章,我就说你儿子怎么好端端的就跑了,原来是把别人肚子搞大了。”
柏辉章双眼一瞪,怒道:“你说什么?”
陈素秋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你自己过来看。”
柏音急的满头大汗,“妈你别这样。”
看柏音这样着急,陈素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观点,看来真的是那样。
不过她又有些恼火,自己的女儿在她门下这么护着那小子,怎么让人人舒服的起来。
柏辉章走过来沉默的接过了一看,眉头紧锁。
“看吧,我没说错吧。”陈素秋得意洋洋道。
柏辉章没有理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脸色骤变,陈素秋没有察觉到,还在那里添油加醋。
“所以说孩子从小就要好好管,长大了闯了祸兜不住可怎么办。”
柏辉章脸色铁青,怒火中烧道:“闭嘴!”
陈素秋看他莫名其妙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也有些委屈,“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这是你儿子做出来的事,我只是说一遍罢了。”
柏辉章将碎纸又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重新坐了下来,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那样。”
陈素秋道:“什么那样?”
柏辉章睁开眼,似是已经没有力气发火了,“不是他把别人肚子搞大。”
陈素秋惊疑不定,看了看柏音的表情,再联想到刚才柏辉章的反应。
“你是说他才是肚子被搞大了那一个?!”
柏辉章觉得这话有些难听刺耳,瞪了她一眼,但也知道她没有说错,长叹了一口气。
“哎,都怪我没有好好教导他。”
“这怎么能怪你呢。”陈素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顾心中的惊讶,连忙安慰着他。
柏辉章看着她,眼神变得有些严厉,“这件事你和谁都不许透露半点,听见没有。”
陈素秋心中不以为然,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触他的霉头,于是只好答应。
柏音不用嘱咐,自然将这件事捂的严严实实的。
可是不知为何这件事最后还是传了出去,外面风言风语,话里话外都在笑话柏家的儿子不检点,不知道和哪里的野男人上了床,还怀上了孩子让家里蒙羞,只能离家出走。
柏辉章气的暴跳如雷,查来查去发现是自己家打扫卫生的保姆传出去的,那天他们把吵得厉害,不知道被谁听了墙角,当作八卦传了出去。
把柏辉章气的将保姆一个不落的全部换掉,可这样也挽救不了什么。
最后谣言越演越烈,传着传着不知怎么着就变成了柏家的儿子被人玷污后,被爸妈一气之下扫地出门了。
“你听说过那件事没?”
周坤忽然想起最近圈子里传的很盛的一件事,朝着对面沉思的男人道。
席厌垂眼看着棋盘,手里把玩着黑子,漫不经心道:“你说。”
周坤想着他也许在意这件事,毕竟看他挺在意柏乐的,就将自己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就和我弟弟玩的好的那个柏家小子,前几天离家出走了。”
席厌手上把玩的动作一顿,抬眸直视着他,眼中是锋利的冷意。
“你说什么?”
周坤看他的反应,心道果然,面上神色不显,继续道:“听说是因为被迫和人发生了关系然后怀上了孩子,被柏家二老扫地出门了。”
说完后他不忘评价道:“谣言而已,听听就好,不必当真。”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话听起来十分荒唐。
没想到席厌的脸色十分难看,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吓人了,他紧皱眉头用力攥紧了手里的黑子,棱角硌的他手心有些发疼,他丝毫不以为意。
“出去。”
周坤怔了怔,微微皱眉,但是也没有反驳,只好站起来,留下一句“四叔好好休息”,然后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一直站在后面的刑秘书,脸色上震惊还未褪去,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药店里碰见柏乐的事,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四爷....有件事想和你说。”
席厌语气莫名有些沙哑:“讲。”
“那天在药店里我碰见了柏总,看见....看见他在买验孕棒....”
席厌弯腰猛的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像是染上了病态的嫣红,咳的声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他把手里的黑子一把扔了出去,黑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为什么不早说...”
刑秘书讷讷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知过了多久,席厌终于止住了咳声,缓缓抬头,乌黑的眸子里有奇异的亮光,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