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同事敲了一下夏魄的脑袋。
夏魄回神，“嗯？”
同事：“你还看什么呢，赶紧把转正报告写完啊。”
夏魄：“没事，转正又跑不了。”
同事：“一会提交马上就能盖章，赶在月底前转正，这个月工资就不用拿实习生的了，多个零呢。”
夏魄摸摸下巴，啧。
转正这事儿可是想了好久了。
不过他一转正，柯虞就要失业吧？
难道他们两个人注定只能在苏科留一个？
可自己本来就是要转正的。
而柯虞，早晚有一天也是要出柜的，只要他出柜，苏科动荡也是迟早的。
所以，其实这是两件平行事件。
如果因为怕影响柯虞，而放弃转正……
夏魄觉得以柯虞的脾气，肯定会更加自责内疚，认为是他的存在阻碍了夏魄的发展。
夏魄想，还是按照自己以前的计划，申请转正吧。
至于柯虞，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夏魄不认为仙锁奇缘的大股东能离开苏科还能把自己饿死。
柯虞楼上的办公室里确实是唇枪舌战。
柯虞带来的新派和老派激动的差点儿撸袖子对骂。
这是郑齐驰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如此鸡飞狗跳的办公室对决。
根本原因是，实力的碾压。
反对柯虞的那一方，恼羞成怒，磨破嘴皮子净是扯些没用的东西。
柯虞这边的人，全都是苏科的主要骨干。
他在国外那几年就开始接手，不断送人过来，培养自己的人才。
他如果走了，苏科在短时间内的运转会遭受重创。
只要柯虞会走，苏科将会有无数项目被无限期搁置。
有很多除了柯虞别人都谈不下来的单子。
对方也只认柯虞。
郑齐驰昨天晚上还在想，柯虞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万一今天被扫地出门，到时候可怎么安慰他？
现在看来，他果然还是年轻。
现在不是柯虞要不要离开的问题，而是老派们发现，柯虞如果真走了，他们的收益可是要锐减的。
又舍不得放权，又舍不得少钱。
郑齐驰发现这会议没什么好决策的，谁会和钱过不去？
再说了，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他要是说不让柯虞待了，这会都不用开。
可是老爷子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就给柯虞安了一个类似于德不配位的感觉，让苏科的人全方位攻击他。
却不让他走。
会议从一开始的讨论问题是柯虞到底要不要离开苏科，变成柯虞在苏科到底怎么才能慢慢转变职业。
这群坏死了的老家伙，想让柯虞既在苏科，发挥剩余价值，又想让他没有那么多权力。
柯虞从头到尾表示，他听从大家的意见。
老头子们集中智慧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让柯虞下放基层发挥余热，暂时把上面位子空着也不能给他坐。
郑齐驰想，柯虞看起来要被降职了。
怎么还这么悠哉？
都要被削权了，怎么还这么淡定？
会议结束，柯虞的裁判结果出来了，取消他在苏科总裁职位，下放基层。
到底有多基层呢？
郑齐驰一看，日，柯虞被分到技术部干他的程序老本行去了？
好一个从头做起，会不会太便宜柯虞了？光明正大和夏魄一起工作？
郑齐驰看的抓耳挠腮，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柯虞不是情商有问题吗，怎么就被降职之后反而离夏魄更近了？
还有这种好事……
郑齐驰伤心了，他和时点也是工作联系密切呢，也没见有什么进展。
柯虞怕是要功夫白费了。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近水楼台不一定先得月。
夏魄去提交转正报告，人事部的人想了一会儿，却不知道应不应该盖章。
好歹是害柯总被革职的人，谁知道以后柯总这边的人会不会记恨他？
说不定都不想让夏魄留下呢。
可是也没有一个人给他指令，按照业绩来，夏魄这种人才属于非常难得的。
他陷入为难，于是扣下夏魄的档案说，“你先回去吧，三天内给你消息。”
夏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这个转正申请是李主任给我的，写了这个就是有转正资格，只能说是我不想留下，而不能是你们不盖章。”
工作人员：“我知道，我只是按照流程办事。”
夏魄不依不饶，“今天可是二十九号了，你三天后盖章我就是下个月转正了，对我来说不划算，早晚都要盖章的，而且，转正申请提交后别人都是当天盖章，为什么我要等三天？”
男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说什么时候盖章就什么时候，你还能不能留下都不一定呢，急什么。”
夏魄摊手，“好吧。”
怎么又成这样了？
夏魄之前想留在苏科，是因为以前没想到豆芽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到今天，夏魄怕自己年纪轻轻的没事干。
现在豆芽打赏的用户超越了以前的数量。
营业金额也在不断提升。
主播为吸引粉丝，也在搞各种活动。
豆芽进入属于它自己的良性循环。
自从上次线下活动结束，豆芽的流量已经跻身一线直播软件的水平。
主播们也越来越多，质量越来越好。
夏魄和时点在忙苏科公司的事情之外，还要各自抽出空余时间来整理这个已经近乎庞大的公司。
而且办公地点也是不固定，他们还需要不断招聘人手。
其实两边兼顾还是有点费劲的，如果苏科留不下来，夏魄不介意直接去豆芽。
只是被人故意针对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夏魄不认为这是柯虞搞的鬼，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他也想到了，既然事情闹这么大，总会有这种现象发生的。
放平心态……深呼吸……放平心态深呼吸，夏魄回到办公室。
同事们集体欢呼，“苏科转正的实习生每年都越来越少，几乎都是从外面挖高手过来，你可是今年我们技术部的独苗，请客，必须请。”
夏魄无奈，“不知道呢，转正申请被扣下了，不一定会继续和大家一起工作了，看看下个月吧。”
夏魄刚刚说完，李九行就开会回来了，听见这话吓一跳，“什么？你可能会走？”
夏魄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只是猜测，行哥，转正申请是确定能转正的人才会有的吗？当天就给盖章？”
“对啊，什么部门都是。”李九行点头。
夏魄无奈摇摇头，“好吧，那我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转正失败的人。”
办公室的人唏嘘。
夏魄这次真是得罪人了，这样的业绩，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做起项目来一个人能顶一个有十几个人的小组，头脑清晰到不像正常人，转正申请竟然能被扣？
苏科真是脑子糊涂了。
李九行转身就往外走。
人事部的人是疯了吗。
明显，在苏科，柯虞的势力更根深蒂固，这不是柯家内部的抗争，他以后就算没儿子也没人动的了他的地位。
柯虞在这种战场上，实在太游刃有余。
人家现在为了追老婆，顺势自降身份来他技术部做实习生。
结果柯虞一来，夏魄被辞退了，去哪里说理去？
夏魄下单了几个绿植，本来想放在办公桌的电脑前，最近眼睛不太舒服。
想了半天，要不然……退单吧？不然搬回去的时候还要再多拿一样东西。
害，挺舍不得的。
毕竟从一上大学，就奔着这个地儿来的。
夏魄环顾四周，挺喜欢这种氛围的，难道以后只能去豆芽直接当老板了吗？
算了，苏科有眼不识泰山，缺心眼治不了。
没想到三分钟一过，刚才人事部的人来了。
人事部经理带着刚才的人点头哈腰的给夏魄道歉。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堆吃的，一下给夏魄放桌上，“抱歉抱歉夏先生，是我错了。”
夏魄有点愣，推开凳子站起来，“怎、怎么了。”
那人冲着夏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您的转正申请已经给您盖好章了。”
经理也给夏魄道歉，说扣了工作人员的季度奖，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夏魄有些疑惑，难道柯虞胜利了？
这些人态度变这么快。
夏魄看向李九行，李九行东张西望。
人事部的人一走，夏魄问他，“行哥，什么情况？你们刚才开会……”
“没说什么，那什么……”李九行支支吾吾半天，“我好像不知道怎么说。”
主要是，李九行觉得这话说出来心虚。
说部门要新来一个实习生？
可柯虞的段位哪是实习生能装的。
这位大爷竟然是仙锁奇缘的总开发，最高工程师，主干技术支持，苏科旗下无数专业人员都办不了的程序，柯虞看一眼就会了。
是一个不比夏魄弱的存在。
甚至已经在苏科背后工作很久，现在跑到他手底下当实习生，李九行是真的亚历山大。
李九行拍拍夏魄的肩膀，“小伙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夏魄面无表情打掉他的手，“我才刚转正，差点都转不了，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李九行：“组织上面有任务，以后你要肩负重任，你来当小组长，没问题吧？”
李九行说给办公室所有人听。
其他人纷纷点头。
夏魄以前是实习生，但是地位和组长没什么区别，所有人都听他指挥。
李九行有时候犯糊涂，也需要夏魄来决策。
于公于私，夏魄名副其实，他的能力和为人，大家有目共睹，都心知肚明，夏魄转正是一定要升的。
主要是长得帅，谁不想被组长多指导两句？
夏魄想了想，小声问李九行，“那组长的工资，能高多少？”
“多一个人头费，你手下多少组员，就多拿多少个五百块钱的人头费。”李九行比划了一个五。
夏魄一算，一个小组十个人，相当于他手下有九个人头，“意思是我每个月能多拿四千五百块钱？”
“不止，你们小组多了一个人，你以后可以拿五千，好好带新人哈。”李九行笑的勉强。
夏魄挺开心，“那好啊，我就喜欢凑整数。”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什么困难，钱嘛，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李九行往门口看了一眼，拍拍手，“诶，大家欢迎一下新同事哈，新来的实习生，大家多多交流。”
夏魄当初也是实习生，搬来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什么实习生面子这么大。
所有人站起来一看。
得。
柯虞来了。
穿着五位数的上衣，六位数的鞋子，戴着七位数的手表，背后身家不知道多少个零的柯虞，成了技术部的实习生。
夏魄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李九行。
李九行扶额，小声说，“就……挺压力山大，帮帮你哥我。”
夏魄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大家鼓掌。
柯虞像模像样的搬了一个办公桌来，像是当年转学过来坐在夏魄身边一样。
柯虞走近对夏魄说，“多多指教。”
夏魄鬼使神差来一句，“你当年给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请让一下，你进步了。”
柯虞很不谦虚的点头，“嗯，各方面都进步了的。”
办公室里倒吸一口冷气，日，这以后可怎么工作？
柯虞又说，“我能在各方面给组长提供帮助，希望你别嫌弃我。”
柯虞的办公桌怼到了夏魄左边。
按照惯例两个人中间卡上了隔板，形成了半私密的个人办公空间。
夏魄右边的同事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柯虞在调试自己的电脑。
夏魄把脑袋凑过去，“你到底怎么回事？”
柯虞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被降职了，基层做起，收入锐减，平时开销太大，现在周转不过来了。”
夏魄震惊极了，“你不会是想借我钱吧，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