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而利的叫声划破长空,惊的在场所有人抬起了头,而在看清殿内的画面时,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跑到墙角吐了个稀里哗啦。
旦见殿内不远,满地的鲜血中,江靖越正将一个已看不出人形的人按在地上,跟只野兽般的吃着人的肉,不远地上到处是一地散落的鲜血与残肢内脏,整副画面看起来血腥又恶心。
勤风殿的怪物将前去诊脉的李太医给生吃了!
这个流言立刻在皇宫中四散而开,瘫痪在床的皇帝听到这件事,又急又怒的直接晕厥了过去,待清醒后,已是过去了两天,没有食物没有水的勤风殿内早已是蝇蚊一片。
面对大敖战神被刺激到得了失心疯的嫡子,面对自己唯一的侄子,皇帝不忍将之囚禁,但为保宫中安全,忍痛下达了封锁勤风殿一带的命令,为保障人基本生活所需,命人每天定时将熟食与水送到指定地点。
整个大敖子民知晓这件事,民间兴起一波叩谢皇恩,赞皇帝英明大度,善待遗孤的举措,皇帝民声第一次得到了全面的上涨。
春季不知何时悄然过去了,夏季的雨来的又凶又急,电闪的雷鸣中,江靖越如同一个失去灵魂般的傀儡,呆呆的坐在雨中,任由着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全身上下的一片狼藉。
雨水将他满是污秽的脸冲刷的干干净净,在雷霆乍起的冰冷的闪电中,那上原本灵动单纯的眸,已不见丝毫光彩。
“如果你想死的话,就继续坐在那。”
清清冷冷的声音自不远响起,令江靖越的睫轻颤了一下,抬起满染温热的脸,他看向了不远雨中。
一片淋漓大雨中,白衣男子骨节修长的手执着木纹伞柄,他就静静的站在不远,用着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睛看着他。
那分明不远遥遥数步距离,却让这刻的他有种,无论自己怎么伸手无法触及的遥远。
见到人没有动,顾唯舟自顾自的抬步走向了不远殿檐下,将伞收好,他侧了下脸道:“……我只在这边待一盏茶的时间。”
话落,抬步进了幽暗一片的殿内。
刚坐下,顾唯舟就见方才还在外面一心求死的人颤颤的走了进来,紧接着满身狼狈的小少年看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教我。”
泛着颤抖的两个字,蕴藏着无尽的恨与仇。
而面对这一幕,顾唯舟特别高贵冷艳的笑了下,紧盯着面前人他道:“凭什么……?”你又不是八块腹肌的颜值BOY。
跪在地上满身狼狈的江靖越怔愣了几秒,凭什么?
对方不是出手救了自己吗?如果不是他,自己就真成傻子了,如果他不想教自己为什么要救自己?
为什么救你?
顾唯舟表示,当然是想让你死的更难看些,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我把大敖的皇帝给弄死,顺便将我从这个鬼地方放出去,不然我这一辈子可都得被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但很显然,顾唯舟绝对不会这么告诉面前人,所以,顾唯舟是这么说的。
“救你不过是因为想还江连壁当初信守承诺保我云湛的人情,我向来信奉救人到底,所以救你这件事,跟你可没半点关系。”
说完,顾唯舟估算了下时间道:“你还有半盏茶的功夫,今天过后,我不会再来。”所以,求我啊。
江靖越猛的抬起了眼,他想伸手抓住面前这个唯一可以帮他的人,但看着男子那一身整洁白衣,到底还是没有伸出自己满是污秽的手。
“我……我……我可以的,我父王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的……”
顾唯舟极为冷艳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道:“你……?呵……你觉得我会信吗?”
听闻这话,江靖越只感自己剩余仅有的丁点儿尊严也被无情的践踏着,他想出口反驳些什么,但张唇的瞬间,他忽的想到了此时自己的狼狈样。
他哪里还有什么尊严,他现在不过一条随时可能死去,苟延残喘的疯子而已。
想到这,他到底是颤抖的闭上了唇。
未理会地上人的心思,顾唯舟道:“起来,我给你看伤。”
“……教我。”
脸色一沉,“我从来不说第二遍相同的话。”
本来还想坚持的江靖越在觉察到自身侧人身上传来的那股冷冽的气息,止住了音,近十息的沉默后,他抬手扶着满沾灰尘的凳子起了身。
给人看伤的过程很快,因为不能包扎的关系,不能残留药味的关系,顾唯舟只能将药剂量减缓了不少给人抹了药,随后又拿出一瓶伤药放到桌上后道:“每晚一次,半个月就可痊愈。”
说着起身拿起自己的伞打算着离开了,紧握着桌上那微沁凉意的药瓶,江靖越转头忽,带着种无法令人忽视的灼灼目光道:“……你有什么愿望。”
一字一顿,“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实现,我只要你教我,把你会的那些本事……全部教给我!”
雨中的顾唯舟唇角轻勾,缓缓转过身,他看着不远房中的小少年一字一句道:“我的愿望是,大敖。”将逼装给全世界看。
轰隆——!
一声炸雷于夜幕中响起,腰粗的闪电划破深蓝的天幕,瞬间的光亮点亮了整片漆黑的夜,同时也点亮了江靖越眼帘中,那个不远雨中执伞而立青年的模样。
容颜秀丽,顾盼之间,手只执伞的手修长若玉,曾经冷淡若潭的眸,似一朝被彻底引燃的全部光彩,竟比夏夜中天边最皎洁的明月还耀眼。
而此时,青年墨色的发被拂动在身后纷飞,那惊为天人的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清高与傲气,此时的他整个人如同一块被抛光打磨完成,世间最美的璞玉,一颦一笑间散发着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被这幕画面惊艳的半响没说话的江靖越,站在原地看着不远重归黑暗中青年的身影,分明已是看不清人的模样,但不知为何,这刻的他却自心底升出了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错觉。
这世间之事,只要他所想,必能如他所愿。
想着对方风采飞扬的话语,想着那肆意的眸眼,江靖越抑着眸,他道:“……好!”
只要你愿意教我,只要我没死在半路,将来大敖这万千江山我拱手送你又有何妨!
见到人回殿换衣服了,001号忍不住道:【刚才那个逼装的我给你99。】
【我想要100。】
【多一分怕你骄傲。】
【下次你可以给我101。】
【……】在宿主的眼中,装逼这种事是没有尽头的。
……
嘭——!
瓷杯的碎裂声在奢华的殿中响起,紧随而来的是江怀瑾暴怒的声音,“那条宫廊全部封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不远小太监被吓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只能不停给人磕着头的同时,告罪道:“奴才不敢打扰您静养,奴才不敢打搅您静养……”
因江怀瑾身体的原因,每隔段时间大敖有名的高僧,就得来为他做一次修身静养,具体表现为敲木鱼,念佛经。
皇帝当初曾亲自下旨,这段时间内,任何事情不得打搅四皇子,故哪怕江怀瑾当初让人关注苏青离的动向,苏青离确有动向,下人们也不敢主动去寻人。
但显然江怀瑾他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他看上的人,现在被隔离在了一片极度危险的地方。
要知道江靖越那个疯子可是活活的吃了个人,万一他将苏青离给吃了怎么办?
他还没有将人弄到手呢,就这么死了,才找到新玩具的他定是要心疼死。
想着苏青离那柔柔弱弱的模样,江怀瑾心一横,打算着去直接将人给虏到他殿里来了。
反正是个败国的质子,他就算真给不小心玩死了,父皇顶多斥他两句,总比留在那里被那个怪物啃了强吧。
想到这里,江怀瑾冲着外殿就道:“多带上点人,今天跟本皇子一起去偏殿接人。”
……
这些天顾唯舟虽已经开始教江靖越了,但因还处在风头上,俩个人也只是晚上见面,而比起兵法心术,顾唯舟先教给江靖越的是武功。
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半桶水,但好在顾唯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人教成绝世高手,他就觉得江靖越这会太弱鸡了,这么弱鸡别说八块腹肌了,他都怀疑稍微大点的风都能将他给刮跑。
别说,经过了一连串打击的江靖越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娇气劲,现在是稍有时间就往死里练,那拼命的架势,是恨不得将大敖那躺在床上的皇帝活劈了。
白天俩人还是各过各的,顾唯舟没事看看书,弹弹琴,江靖越则是没事就思考以后自己的路,然后听隔壁人弹琴。
夏日的蝉鸣中,江靖越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宫殿前,头枕在膝盖上安静的听着自墙那边传来的琴声,头脑中这刻回忆的,却是当初自己第一次偷偷爬到墙上,见到人弹琴时的画面。
淡然的眸眼,清冷的眸光,散落的黑发,低垂眉宇间,美好的似一副画儿。
但这世间上,只有江靖越知道,比起这漂亮过份的画,这个人的内在才是真正令他移不开眼的存在。
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观得星宿,辩得凶吉。
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只觉得他越发的看不透那个风姿隽秀的男子,这个世界上,似真的没有任何事情能难的住他,似没有任何东西他是不知道的。
顾唯舟: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正待江靖越头脑中止不住的翻腾时,他只感徘徊于空气中的悠扬蓦地徒然顿止。
下意识的他抬了下眼,看向了宫墙的那头。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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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上线,逆袭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