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拿到了刀, 有栖川郁时就没在怕的了。

是什么刀对于有栖川郁时而言都没差,从他掌心涌出注入到日轮刀之中的灵力在黑夜中绽放的光芒明亮如同白昼。

灿金色的光芒从刀刃上自上而下的亮起,这振日轮刀像是沐浴在燃烧的烈焰之中。

有栖川郁时面色冷然, 他在庞大的时间溯行军攻击的缝隙中行动灵活自如, 好像根本没有障碍挡在他身前。

日轮刀刀刃的每一次刺入和挥出都会让一具时间溯行军当场化为碎片光点消失, 伴随着濒死的嘶鸣和嚎叫。

出现的时间溯行军很多,多到了可怕的地步, 即便有栖川郁时以割韭菜般清扫战场的速度在战斗, 时间溯行军的数量也并没有肉眼可见地减少, 顶多是沙漠中少了一捧沙。

时空裂缝没有就此合上,那道裂缝就在中央位置, 被撕开的时空中一片漆黑, 偶尔有几缕蓝白色的闪电电流一闪而逝。

有栖川郁时有六振刀剑, 这些刀剑基本是要比其他审神者的刀剑强上不少——就按有栖川郁时曾经见识过的其他刀剑付丧神来看的话,确实如此。

大概是因为他的刀剑付丧神基本是都是本灵、而并非时之政府量产式的分灵的关系, 他的刀剑付丧神在灵力和战力这方面甚至要比一些灵力一般的审神者都要强。

打起架来就不用说了, 当然要更牛逼一点。就连本应相对打胁短来说不太擅长野战的几振太刀,都表现地像是在白天作战一样,好像根本没有受到黑夜的影响。

——当然, 他们收割时间溯行军的速度比不过自家主君大人。

一期一振觉得主君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自从被夜斗教会了开挂剑术之后,他们这些想要保护主君的刀剑付丧神就似乎没什么作用了——毕竟,他们的主君大人比他们的战斗力还要高一截。

有栖川郁时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了时空裂缝的前面, 少年璨烂金色的眼瞳没有警惕地盯着四周看,但身体意识却像是开了天眼一般, 他不用看就能挥手斩出刀光,准确地击杀浪潮般涌上来的时间溯行军。

他的IBM紧紧贴在身后, 在他人的眼中只有一把无形的刀切开了那些时间溯行军的脖颈,悄无声息就让他们丧了命。

有栖川郁时皱着眉凝视裂开的时空缝隙,那里面已经没有时间溯行军继续涌出来了。

按理来说,在场的时间溯行军应该就只有这么多了,这个裂缝为什么迟迟不合上?还是说……之后可能还会有什么东西过来?

有栖川郁时、夜斗和刀剑付丧神负责清理那一大片冲他们而来的时间溯行军,时透无一郎得以在他们的清扫下专心对付玉壶。

那些时间溯行军倒是对玉壶无动于衷,但玉壶整只鬼已经快傻了。

虽然那些时间溯行军光从外表来看长得还是蛮像鬼的,但看气息却又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所以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他打听刀匠村落情报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说过这里会有这种怪物存在!

要是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这种怪物,惜命的玉壶是肯定不会眼巴巴地跑来自找麻烦的。

现在战斗情况一片混乱,玉壶也并不清楚半天狗那里情况怎样,不知道另一个同事得手没有,他现在就是想走也不敢走。

开玩笑,玉壶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刀匠村落没成功毁掉、鬼舞辻无惨要的人也没有抓到,那等他回去了岂不是要被鬼舞辻无惨给弄死?

和被鬼舞辻无惨直接弄死比起来,玉壶宁愿留在这里,伺机把有栖川郁时带回去——这样起码能保住他的小命,说不定还能让鬼舞辻无惨夸他一夸。

玉壶在那时就看出来了,鬼舞辻无惨在说起有栖川郁时的时候,神情慎重又严肃,跟往常完全不同。

跟毁掉刀匠村落这种事情相比,有栖川郁时对鬼舞辻无惨来说似乎更加重要。

全日本境内会锻刀的人千千万,猩猩绯砂铁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掉。就算毁了一个刀匠村落又能怎么样?产屋敷家族立马就可以召集新的刀匠,重新建立刀匠村、刀匠镇、又或者是刀匠城。

杀死刀匠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对鬼舞辻无惨来说聊胜于无。

可有栖川郁时不一样啊。

他身上可能隐藏着不惧阳光、却又能够无限再生和复活的秘密。

如果鬼舞辻无惨能研究出有栖川郁时身上的秘密,让他自己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话——他难道还会怕鬼杀队吗?

鬼杀队目前只是因为鬼无法在阳光下存货才得以苟存,鬼原本就比普通人类的素质要强悍太多。如果鬼连阳光都不怕了,那么已知的唯一能够杀死鬼的日轮刀也会彻底失去作用。

到了那时,就该是鬼反过来屠杀猎鬼人了。

*

时透无一郎也是开过柱合会议的人,虽然他每次开会时看起来都是一副神游天外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但实际上时透无一郎也是有认真听的。

他知道有栖川郁时是亚人,也知道他有从刀剑中诞生的刀剑付丧神作为部下,但他并不知道这时候涌现出来的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可除了他和玉壶之外的人,全都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不过这对时透无一郎来说不重要,他也并不在乎。

不管是什么东西,斩杀掉就可以了。

时透无一郎是第一次和有栖川郁时一起并肩作战,但他很快就搞明白了有栖川郁时的意图。

有栖川郁时和他的同伴会挡下那些突如其来的怪物,时透无一郎就可以安心专注的对付玉壶。

只可惜玉壶并不想要时透无一郎对他一心一意。

放在平时,玉壶在一对一中杀了柱并不是难事。但在这种混乱的战斗情况下,无论做什么都会很艰难。

时透无一郎注意到了玉壶的意图——他的目标完全是光明正大地暴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不像眼睛嘴巴不想像巴的瞳孔直直盯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身上。

玉壶的眼神中掺杂着对美食的渴望,最后这份渴望被他硬生生按捺了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可比杀死柱的难度大的多。

玉壶并不知道有栖川郁时是不死的体质,他只当有栖川郁时是生命脆弱易碎的普通人类,要活着带回去、还不能半路上让他死亡就已经是难事了,更别说他现在得从这成百上千的怪物手里抢人。

有栖川郁时也觉得很有压力,在场的敌军基本上都是冲着他来的,搞得不好他今天晚上就得死那么一两次。

夜斗在战斗中来到了有栖川郁时的身旁,他手中紧紧握着刀靠在有栖川郁时的背后。

夜斗身体紧绷,他低声对有栖川郁时说道:“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真巧,”有栖川郁时缓缓吐出一口深长的呼吸,微微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不知道‘父亲大人’能做出什么事来,”夜斗眉间紧拧,“我不想你受伤……郁时。”

夜斗很少会直接叫他的名字,他每次叫出“郁时”时总是显得有些别扭,更亲密的称呼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夜斗这样低沉又喟叹着将他的名字从唇舌间溢出来的时候,有栖川郁时只觉得心头颤了颤。

上次绯在温泉池边宣示对夜斗的占有权的时候,有栖川郁时就很想让她有多远滚多远。那不是简单的出于友谊之中的排斥,而是更深的东西。

他讨厌的不是夜斗跟其他人有关系,而是夜斗会属于别人这件事。

也许从很早之前——从他看到夜斗的那个画满了他的肖像的画本起,对夜斗的感情就一点一点变的复杂了起来。

不知道被多少人告白过的芳心收割机当然明白那时什么意思。就像很多人会将对自己告白的人下意识地划为所有物一样,有栖川郁时不知不觉也将夜斗划分到了更亲近的关系里。

有栖川郁时模模糊糊地觉得,或许对他来说,不只是朋友而已。

可现在并不是开窍的好时机。

有栖川郁时抿直了唇线,轻轻咬了咬牙之后才低声回答夜斗:“我会小心的。”

也许“父亲大人”真的听到了夜斗对他的评价,来的果然不只是时间溯行军而已。

那道裂开的时空裂缝逐渐有了异动,原本稳定存在的裂缝开始急剧收缩膨胀,伴随着从裂缝中触及到外界的强大电流和时空扭曲,有栖川郁时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他猛的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异常糟糕的情况——从那道不断扩张扩张的裂缝中,出现了身披坚硬盔甲、有着凸起骨刺和闪烁着不妙的蓝光的人形。

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要比那些普普通通的时间溯行军强的太多。

有栖川郁时心下一沉,他立刻就明白了这群东西是什么。

——那是检非违使。

检非违使和时间溯行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他想不通“父亲大人”是怎么有能耐把检非违使都给弄过来了。

但不管怎样,这次都算是有麻烦了。

本来他们对付那些时间溯行军算得上是刚刚好,只要费一点力气总能全部杀干净。但检非违使的加入让战局发生了改变。

有栖川郁时衡量了一下,他比他家的那些刀剑付丧神都要强,打检非违使大概问题不算很大。

决意之后有栖川郁时提起刀就冲了上去,检非违使确实比时间溯行军强了太多,有栖川郁时要一个人打好几个检非违使只能说是刚好勉强。

他好不容易斩杀了两个检非违使,时空裂缝在瞬息之间发生了暴动。

有栖川郁时只来得及将那两具检非违使消失之后突然出现的刀剑握在手中,整个人就被暴动的时空裂缝卷席了进去。

要通过危险的时空裂缝是很不容易的,他在情急之下,用灵力在身体之上展开了用来防护的屏障。

但灵力对于强大的时空乱流来说,跟纸糊的并没什么区别。很快,脆弱的灵力屏障就被时空乱流撕碎,有栖川郁时只能一层又一层地不断叠加,确保自己不会也被撕成碎片。

好在这一次他比较幸运,在灵力彻底耗尽之前,有栖川郁时被时空裂缝丢了出去。

他抱着刀剑落在了松软的土地上,身上的衣服有着多出破损,连他的脸上也有一道被划伤留下的血痕。

有栖川郁时抬起头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这是他的本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