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弱了吧?”
有栖川郁时的神色中充满了鄙视, “区区五十斤你单手就不行了?我还穿着这么重的衣服一直上跑下跳的呢。”
“你那穿着跟我单手能一样吗……”夜斗努力地为自己的男性尊严辩解,然而他的辩解苍白又无力,就连他手中的缘器都鄙夷地发出来翁鸣。
“谁让你耍帅了?”有栖川郁时从鹤丸国永的怀里跳下来, “活该。”
“你们能不能停一停?”堕姬愤怒了, “居然这么不把我们兄妹放在眼里!”
他们聊的太开心, 堕姬抱着头愤怒地瞪视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夜斗和有栖川郁时,其他几个刀剑付丧神仿佛并没有战斗, 乱藤四郎甚至闲闲地打了个呵欠。
这不是看不起他们兄妹俩是什么?他们可是上弦六啊!
从堕姬身体中分离出来的男性恶鬼半蹲在堕姬面前, 他手中的巨型镰刀放在一边。恶鬼一边将堕姬的头安回到脖子上, 一边用手指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他在做这一切动作时都显得异常温柔。
虽然这个青年长着一副恶鬼的相貌,容貌相当丑陋, 身体也畸形到了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能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地步。但在给用宽大的手掌抚摸堕姬的额发、为她温柔地擦掉脸上的泪痕的时候, 他的温柔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
“别哭了。”他低声说, “没事的,哥哥会保护你的。”
“哥哥!他们都欺负我!”堕姬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杀了他们!”
堕姬的兄长——作为一体双生之鬼的妓夫太郎缓缓地转过头来, 他的眼瞳中清晰地印刻着上弦之六的印记。
有栖川郁时当然也清楚地看到了妓夫太郎瞳孔中的文字,他心说果然如此。
并不是他有意侮辱,堕姬确实弱的不像话, 一点都不像是上弦之鬼。但算上妓夫太郎的话,他们加起来道有可能真的是上弦之鬼。
从妓夫太郎刚才对有栖川郁时发起的攻击来看,这个作为堕姬兄长的恶鬼要比他那个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妹妹强上不少。
至少说他是上弦的话,有栖川郁时是相信的。
“就是你们欺负我妹妹吗?”妓夫太郎用一只手捂住右边的眼睛, 从张开的指缝中透露出来的目光阴狠又森然。
“啊啊……你们这些人真让人不爽啊……”妓夫太郎说话的语调也异常怪异扭曲,“这光滑细嫩的皮肤、漂亮的脸蛋……你们就是被上天眷顾的那种人吧?”
“真让人嫉妒啊……”妓夫太郎神经质一般用牙齿狠狠咬着手指的骨节, 咬出咔咔的声响来。
“你这种人,就是以为全天下只有你最不幸吧?”有栖川郁时神情漠然, “太可笑了,你根本。”
“不管你曾经的人生有多么不幸,你都没有资格因为自己遭受不幸,就对他人施加不幸!”
有栖川郁时的语速越来越快,看似平静而毫无起伏的情绪中全是愤怒,这份怒气被烈焰点燃,燃烧成熊熊怒火将要把人吞噬。
因为自己不幸,就要让无辜的人遭受同等的不幸,这种行径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在这种年代,遭受过不幸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所有人都如同他们那样肆意报复无辜的人的话,日本早就变成人间炼狱了。
——他们是掠夺人性命的恶鬼。
因为出离愤怒的情绪,有栖川郁时的灵力彻底爆发,他的发梢都开始亮起金色的光芒,整个人犹如被笼罩在金子般的日光之中。
妓夫太郎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不妙。
有栖川郁时的灵力如同太阳燃烧一般,他能感受到自身对灵力异常抵触的感觉,身为鬼的下意识告诉他——那种金色的力量,给了他相当不妙的感觉。
好像只要一靠近,就会被燃烧殆尽一样。
“主……”一期一振想要向前走上两步,被有栖川郁时横刀挡下来了。
他没看一期一振,燃烧的金色眼瞳紧紧凝视妓夫太郎。
妓夫太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随后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大概很有些丢人,他又收回了后退的那一步。
在尚还身为人类的时候,妓夫太郎就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妓夫太郎个性猖狂,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主动出手,不将人打到半死就决不罢休——这一次也不例外。
总归有栖川郁时是要攻击他的,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妓夫太郎手握巨大的镰刀,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向有栖川郁时强势攻来,巨大的镰刀带起利刺般尖锐的强风。
但上弦之六也不仅仅是只有妓夫太郎一个人而已,堕姬也是鬼,她不可能一直在那里看戏而不帮助她的哥哥。
被安上了头颅、妓夫太郎帮忙进行了治愈之后,堕姬身为上弦之鬼强大的再生能力就发挥了作用,她身后那些被斩断的腰带全都重新生长了出来,在空中如蛇群般舞动。
有栖川郁时一点都不慌妓夫太郎的攻击,他完全有信心挡下来——但他有信心,并不代表别人也有信心。
在有栖川郁时即将被妓夫太郎攻击到的时候,堕姬身后的腰带就从身后向有栖川郁时包抄而来。
夜斗和刀剑付丧神正准备出手,就有一道比身为短刀的乱藤四郎还要快的人影子先一步出手了。
——那是沉睡中的我妻善逸。
他唇中缓缓溢出带着白雾的呼吸,金发因为夹杂着电流而微微浮动。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神速。”
金色的光芒连一点残影都没有留下,刀剑付丧神只感觉到了从耳边逝去的风和带起的发梢,我妻善逸的身影只在视网膜中留下了一点灿烂的金色。
连瞬息都不曾有,一闪而逝的夹杂着电闪雷鸣的刀光斩断了堕姬飞舞在天上的那些腰带,被斩断的腰带簌簌地掉落在了地面上,被斩断的腰带缓缓蠕动着,没有办法进行快速的再生。
因为我妻善逸的这一步出手,有栖川郁时得以放心的直面妓夫太郎的攻击。镰刀的硬度与刀剑媲美,他无法斩断镰刀,在短暂的对抗之后双方都选择了退后。
我妻善逸连击之后落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身前,他将日轮刀横在面前,手指指腹搭在刀柄上。
我妻善逸是想帮他挡住妓夫太郎。
有栖川郁时一惊,他能看出来我妻善逸的双腿此时已经到了极限,没有办法再进行过多的攻击。
他扯着我妻善逸的后衣领将他拉到身后,有栖川郁时在侧身间翻转手腕挥刀一斩,这一击虽然没有砍断妓夫太郎的脖子,但有栖川郁时仍然斩断了妓夫太郎的一只手。
那只手握着镰刀轰然倒地,沉重的镰刀掉落在地面上时发出来巨大的声响,地面甚至被砸出了一个凹陷。
“哇。”这个发展让宇髄天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他才是带队来斩杀恶鬼的柱级队士,但这个战场上却没有他的姓名。
妓夫太郎还剩下一只手,但他并没有因为此时断掉一只手就停止攻击,另一只握住巨型镰刀的手承接上一招使出的血鬼术,向有栖川郁时和我妻善逸袭去。
有栖川郁时带着我妻善逸向后飞跃,宇髄天元握住双刀从这个微小的空隙中插进了战斗之中。
“音之呼吸·五之型·明弦叠奏。”
宇髄天元的双刀因为呼吸法而高速转动着向前冲锋,每一次的高速旋转都伴随着一次威力极大的爆炸,长长的花街上充满爆炸而带来的火光和扬起的尘土。
花街上的建筑因为爆炸而带来的极高热度燃烧起来,建筑内的游女和客人早就因为这样可怕的战斗场景而四散逃走了。无人的建筑很快燃烧起来,火红色的火光照亮长街,花街在这一刻明亮如白昼。
妓夫太郎的巨型镰刀向横劈斩去,他的血鬼术在这一刻猛然发动,漩涡般的黑色刀锋旋转着从爆炸的缝隙中向其他队士袭去。
“这种攻击——”嘴平伊之助锯齿形的刀锋斩向黑色漩涡,凝聚成漩涡状的能量被猛的劈成两半,在将周围的建筑削断之后才消失,“俺一个人就可以!”
因为近身战斗而距离极尽,妓夫太郎的血鬼术在宇髄天元的手臂上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我的血鬼术是有毒的,”妓夫太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你恐怕也撑不了太久了吧!”
“不好意思,我可是忍者啊,区区毒素,”宇髄天元冷笑,“也太小儿科了!”
音之呼吸·四之型·响斩无间!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等硝烟和尘土渐渐弥散之后,才显露出爆炸中心的宇髄天元和妓夫太郎。
宇髄天元的手臂已经有了轻微发黑的迹象,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扛着日轮刀站在原地,而他面前的妓夫太郎只剩下了一半的身体。
因为他刚才的攻击,妓夫太郎被斩断成了两半。
妓夫太郎翻身,用手抓住自己被腰斩的下半身接了回去。妓夫太郎的再生能力有了下降,他一时间无法再生将身体长回去,最后只能是靠着堕姬的腰带才强行将身体接在一起。
他抓着镰刀与有栖川郁时对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真是烦人啊!”
他愤怒到了极致,自从成为上弦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将他和堕姬逼到这种狼狈的地步了。
“多谢夸奖,他们可都是我骄傲的继子啊。”宇髄天元露出了能让妓夫太郎妒火中烧的得意笑容。
“继子?”妓夫太郎根本不相信宇髄天元满嘴跑火车的鬼话,“别开玩笑了,就这几个连配合都不会的废物?”
堕姬被斩断了腰带,她单手撑住地面,死死咬着嘴唇盯着有栖川郁时,只觉得他绣满绯红色山茶的振袖格外刺眼。
被分离出的腰带猛然从地面上跃起袭向有栖川郁时,有栖川郁时下意识地用三日月宗近去挡住腰带的袭击,但腰带却根本不是冲着他来的——堕姬的目的是有栖川郁时手中的刀。
三日月宗近被击飞,刀剑的脱手一时间让有栖川郁时也觉得错愕。
抓住堕姬给他创造的这个机会,妓夫太郎不自觉地露出了残忍的狂笑来——这个嚣张的人类即将死在他的手下了。
“出乎意料啊——有破绽!”
白色的鹤如同振翅般飞起,展开的白衣像是白鹤的舒展开来的羽翼,雪白如月光的刀光昙花般一闪而逝。
妓夫太郎在那一瞬间只感觉到了脖颈处轻微的凉意,随即他的视线就天翻地覆,黑发头颅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滚到了一边。
脱手的三日月宗近在空中绽放出金色的光芒,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夜色中缓缓飘落的虚幻樱花花瓣,在层层叠叠的灿烂光芒中显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形。
青年姿容端丽无比,穿着藏青色的差袴式袴裙,发梢染上了比天空颜色还要秾丽的蓝。
他的眼瞳中有一弯新月。
有栖川郁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突如其来的大变活刀让他没刀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