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一惊,这个消息震的他有点没缓过来。
“你说的鬼是……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
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意义过于惊人,就算是一向情绪起伏并不大的富冈义勇,也被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惊地语言系统稍微絮乱了一下。
有栖川郁时敏感地从富冈义勇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那个收留他的宅子的主人,大概是个相当了不得的“鬼”。
富冈义勇皱着眉,神色凝重地进一步向他确认:“你确定么?没有胡编乱造吧?说假话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这人说话可真讨厌。
有栖川郁时直接在心里将对富冈义勇的好感度直接降为了个位数,撒这种谎言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吧?
“没有哦,”他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一个字的假话。”
虽然有栖川郁时一副笃定的神情,但富冈义勇还是无法轻易打消怀疑——这个少年太奇怪了。
而他的确是人类不是鬼,就是因为富冈义勇确信这一点,才会认为事情太过奇怪。
这个少年可是人类啊?货真价实的人类,鬼舞辻无惨将他带进宅邸却没有吃了他,必然是有什么理由的。
而且……他竟然能在鬼殺队剑士和鬼的战斗中活下来,并且毫发无伤。
活下来的还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富冈义勇用自以为隐秘的眼光打量有栖川郁时,回忆了一下刚才少年处于半裸.露状态时的身体状况,可以确认这个人当时是身体没有任何损害的完好状态。
有栖川郁时本人被这种堪比X光的视线扫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挑挑拣拣的猪肉一样。
“请问,有什么事情么?”他忍耐着问,“如果您认为哪里有问题的话,可以告诉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富冈义勇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他,“那么就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有栖川郁时眨了眨眼睛:“好的,我没有问题,但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是要去哪里?”
虽然但是,这位老哥在说出“跟我走一趟”的时候的神情语气,都极其神似扫黄打非的警察。
搞得有栖川郁时一瞬间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特殊行业从事者。
“去鬼殺队的总部。”青年剑士的平静地说。
有栖川郁时一惊,他没想到居然一上来就去总部……那个鬼舞辻无惨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大BOSS啊?
“那个‘鬼舞辻无惨’,到底是什么人?”他忍不住询问。
浑身漆黑的乌鸦扑棱了两下翅膀,落在富冈义勇的手臂上,青年剑士坐在月光下,深红色的羽织在月色下发白。
他缓缓说道:“是原初之鬼,鬼王,鬼舞辻无惨。”
有栖川郁时早有预料,而现在他只想骂娘。
一上来就遇到了关底BOSS,他可真是撞大运了。要是这个时代有彩票他一定出门就买个十张八张。
正如富冈义勇的怀疑一样,有栖川郁时这个时候也开始担心了——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特殊性的,那个原初之鬼、鬼舞辻无惨该不会真的是发现他有什么问题所以留着没有吃了他吧?
按照鬼吃人的习性而言,没道理放着美味的食物在眼前不吃啊。
更别说按照有栖川郁时这种绝不死亡的体质来说,完全就是可移动的行走无限储备粮。
“收到,”乌鸦嘎嘎叫着说话了,“立即秉达主公!”
“咦?”有栖川郁时惊了,“乌鸦说话了?”
有栖川郁时没有狐之助,他只在合战场上远远地见过别人的狐之助。所以严格意义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会说人话的生物。
大正时期居然也有能口吐人言的生物么?
“这是鬼殺队队员之间用来联系的工具,叫作鎹鸦。”富冈义勇解释了一句,随即乌鸦从月光泄露出来的走廊飞向了远处。
富冈义勇也站起来,垂下眼睛俯视有栖川郁时,“你好好休息吧。”
青年剑士拉开了障子门,足音渐渐消失了。
有栖川郁时等了一会,将一直宝贝着的一期一振拿出来横放在膝盖上。随即他的手掌开始涌现出淡淡的、金子般璀璨的金色光芒。
下一刻,整把刀就都被这样璀璨的金色光芒所渲染了。
金色的光逐渐弥漫开来,渐渐有幻化成的粉色樱花花瓣团团簇簇地簌簌落下,触及地面时就化作了消散的光点。
光芒消散之后,那把金红色的长刀渐渐地显现出了一个修长的人形。
身型修长的青年有着温柔的浅蓝色的发色,虹膜的色彩像是蜂蜜和砂糖制作成的金平糖,有着稠密如糖般的漂亮金色。
藏青色的军装很好地显现出了青年的身材,白手套包裹住了修长的指节。
“主公!”一期一振一惊,伸手将身形摇摇欲坠的有栖川郁时揽住了腰,“您太过勉强了,灵力不足就不用硬撑了。”
有栖川郁时只觉得头痛地快要裂开了。但这种疼痛对于经历了无数次死亡的他来说是完全可以忍受的,他缓了缓,“如果能死一次的话……”
——死亡之后重生的那一瞬间,灵力会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一期一振立刻皱眉,语气中隐隐带着一点强势,“就算我暂时无法变成人形也没关系,我绝对不希望我的主公大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有栖川郁时对于死亡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第一次当着一期一振的面自杀的时候只是危机之中下意识的行为,但却忽略了身为和他感同身受的刀剑的一期一振会是怎样的感受。
为了照顾自己这唯一的一把刀,有栖川郁时现在自杀都没以前果断了。
“所以……”有栖川郁时的话还没说完,蓝发青年的身形就开始逐渐变得虚幻,最后渐渐消失,在金色的光芒中再次化为了那把金红色太刀。
他沉默了一会。
果然还是因为体质原因,灵力完全不够撑住啊。
有栖川郁时将刀拵缓缓扒开,指腹在泛着刀光的刀刃上缓缓抹过,他握住刀柄将刀剑对准了自己。
死了那么多次,他早就对如何快速又不痛苦地自杀有了一套心得了。
维持这个动作僵直了一会儿,有栖川郁时想起一期一振那时仿佛全世界崩塌的表情,终究没对自己下的去手。
算了,也不是什么必须得自杀才行的场合,没必要随便就死一次。
*
富冈义勇是个行动派,早上八点,说走就走,来一场冒险。
这人带着他赶路飞快,最后在不知名的一条路上停了下来。深色队服上写着“隐”字的剑士蒙住有栖川郁时的眼睛,将他扛在肩上一路奔跑了起来。
他差点被颠地吐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转交了多少个人,有栖川郁时脸上蒙住的黑布终于被取了下来。
——这是一座装修精美的和式宅邸,大广间前的空地上站立着几位穿着鬼殺队队服的剑士。
“隐”小哥小声地提醒他:“那可是‘柱’啊,千万不要无礼!”
“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