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男的几个意思啊？
有栖川郁时面无表情地想，是不是傻逼？
大概是因为主人心中问候对方的意愿过于强烈，有栖川郁时的IBM悄悄在剑士先生的身后出现了。
IBM是由亚人所控制的特殊生物，通常也被称作为——黑色幽灵。
这个看起来由黑色布带形成的高达两米的人形生物，是类似于亚人的分，身一样的存在。
有栖川郁时可以通过他的IBM的眼睛，看到IBM能看见的东西。
而除了亚人之外的人，好像都是看不到IBM的，这样一来，有栖川郁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
之前有栖川郁时看到那个吃人的神棍的时候，就是通过IBM的视角看到的。
有着靡丽的七彩琉璃般眼睛的青年唇边染血，手中拿着少女纤细的手臂和白嫩的指骨。
有栖川郁时看到那一幕时心跳都有了一瞬间的停止。
随后有着七彩琉璃眼睛的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睛缓缓转过头来。
他本来应该什么也看不见，眼神却在空气中汇集到了一处——那是IBM所战立的地方。
本来就神经紧绷的有栖川郁时在神棍先生这一眼的惊吓之下，立刻让IBM原地消失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有审神者这一身份的原因，有栖川郁时的IBM的左手是呈现出太刀的形状的。
现在，这个平时并不算特别听话的IBM已经对着剑士先生举起了手刀，只需要轻轻挥一下手，大概就会血溅当场。
有栖川郁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但剑士先生的反应却比他还要快——明明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他下意识地闪避了一步。
IBM一刀没成之后就在有栖川郁时的强行操纵下消失了。
剑士先生皱着眉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这样的，”有栖川郁时向前一步，试图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这几个字简直是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事实上，我刚才遭到了袭击。”他状似苦恼地对剑士先生诉说，“就在附近的藤原宅邸，那里出现了很多跟您一样的剑士，和一些吃人的怪物打了起来……”
“鬼。那些怪物是鬼。”青年剑士微微皱起了眉，“你说你遇到了鬼？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富冈义勇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黑色半长的头发乖顺地贴在脸颊边，鎏金色眼瞳无辜的像是受惊的鹿。
少年的容貌昳丽精致，身形纤细而瘦弱，根本不是能在乱世中能独自生存的样子……反而像是依附于人才能生存下来的菟丝花一样。
——总之，完全不像是能从吃人的鬼手下活下来的人该有的样子。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有栖川郁时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群鬼没吃了他，他想了想，迟疑着说，“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的人有点特权也不算过分吧？
“……”富冈义勇被这个少年的厚脸皮震惊了。
“总之，我对这里不熟，能拜托剑士先生您帮我找一个可以暂时居住的旅馆么？”有栖川郁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会找上这个剑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有栖川郁时从来没听说过大正时期会有「鬼」这种怪物存在，但是既然有这种以吃人为生的怪物，就必然会有斩杀怪物的人，不然这些怪物早就泛滥成灾统一大正了，还轮得到那些政府互相搞事？
而那些穿着深色制服、后背写着肃杀的“滅”字的剑士，大概就是这一类专门斩杀鬼的人。
按照这个推论，眼前这位剑士当然也是其中一员了，那么帮助一下他这个被鬼祸害了的受害者应该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但是有栖川郁时高估了这个老哥的情商。
“富冈义勇。”青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可以带你去紫藤花家纹之家休整一下，之后请你说出具体的事情经过来，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紫藤花家纹之家……是什么旅馆的名字么？
“好的，谢谢您，富冈先生。”有栖川郁时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我的名字是有栖川郁时。”
富冈义勇看了一眼有栖川郁时这身破破烂烂的和服，感觉就这么把人带着出去好像有点伤风败俗，显得自己也不那么正经。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羽织，递给皮肤被冻的有些发红的少年。
“给我的么……”有栖川郁时愣了一下，随后真心实意地笑了笑，“谢谢您。”
“不，”富冈义勇纠正了他的说法，“只是暂时借给你，之后要还给我。”
……这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的？话不要说得太直白他不懂么？
有栖川郁时沉默了一下，控制自己露出礼貌的笑容来，“还是要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
不知道为什么，富冈义勇觉得有栖川郁时是在骂他。
*
紫藤花家纹之家的老婆婆给有栖川郁时拿来了新的衣服用来替换，让他终于不用疑似裸。奔了。
富冈义勇如约来找他聊聊的时候，有栖川郁时正在拿绢布擦拭一期一振金红色的刀拵。
富冈义勇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刀身上：“这是你的刀？”
“是啊，”有栖川郁时头都没抬，“我最心爱的刀。”
当然是最心爱的刀了，一期一振这种名贵的刀剑不知道要值多少钱，他能不心爱一点么？哪怕划伤了一点他都觉得心口抽抽。
而且，这是有栖川郁时唯一的一把刀。
也是唯一的刀剑付丧神。
一期一振是不一样的。
“这不是日轮刀吧。”富冈义勇看了几秒之后就得出了结论，“如果你想斩杀鬼的话，最好还是用日轮刀比较好。”
有栖川郁时抬头：“日轮刀？那是什么？”
“能够斩杀鬼的刀，只有用日轮刀砍下鬼的脑袋，鬼才会真的死亡。”
原来如此……所以他醒来的时候，一期一振还在他的身边啊。大概是那群鬼看这刀不是日轮刀所以没有威胁，就干脆没动了吧。
通过IBM的眼睛，有栖川郁时也知道这些鬼是能再生的，并且再生的速度极快。
但这种再生跟有栖川郁时不太一样——鬼是能够被真正杀死的。
而亚人是不死的，除了自然老死、身体机能退化，否则其他的死亡只是重复复活的过程罢了。
亚人的复活是绝对的、不可逆的。
富冈义勇没有再多解释关于日轮刀的事情，“你说你在有鬼的宅子里，是怎么回事？”
富冈义勇没法理解，鬼怎么可能放过人类在自己的地盘不吃呢？除非这个人有特殊的地方……可富冈义勇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个少年哪特别了。
特别弱么？
“我之前受伤昏迷了，一醒来就在那个有鬼生活的宅子里。”有栖川郁时边回忆边说，“后来我发现不对劲，是因为看到了有‘人’在吃人。”
当然不是他看见的，是通过IBM的眼睛看见的。
“之后我害怕地想要逃跑，突然就有跟富冈先生您一样，穿着制服的几个剑士冲了进来和那些鬼厮杀在一起，我趁机躲了起来。”
“我逃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
富冈义勇皱眉，鬼和鬼殺队剑士的战斗，普通人怎么可能幸免？
“还有……那个宅子的主人藤原秀明先生，”有栖川郁时说，“我看见有鬼称那位先生——”
“无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