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喔……米星人的生存条件和我们差不多哩!」用力的吸了两口空气,何弼学很惊奇的说着。

「废话!不然他们处心积虑的抢夺地球做什么?当球踢啊?」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殷坚掏出罗盘测试着,很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现在呢?」看了看长廊的这头、那头,完全分不出东南西北,桑堤雅各布狐疑的询问着,他们该去找那份合约,问题是,从哪边开始?

「既来之,则安之!」摸出一枚铜板一抛,何弼学开心的指了个方向,这是他迷路时最快又有效率的办法。

「跟着他!这家伙是卫星导航!」

跟在殷坚的身后,何弼学努力的跟上脚步,同时得保持着自己呼吸平顺,他万分怀疑,在前头带路的殷坚究竟是不是地球人,还是因为他肺叶功能异于常人,为什么空气稀薄这件事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不仅殷坚箭步如飞,殿后的桑堤雅各布也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前进,好吧!何弼学承认他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但是他自己也是上山下海到处闯荡的电视台制作人呀?没道理就他一人气喘嘘嘘。

一边上演着内心戏,热声的嘀嘀咕咕抱怨殷坚不体贴,另一方面何弼学认真思考着,为何自己的体力会衰退如此之多……愕然的发现一个可怕的真相,自从他在电视台高升之后,就再也没有拉着大队人马去出外景,更别说到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去挑战生存能力,何弼学捧着圆圆的脸颊无声的吶喊,他开始变成豆芽菜口中的『中年人』了吗?

「在表演孟克的吶喊?脸蛋那么圆,一点都不像!」时不时的回头偷瞄着何弼学,殷坚的眼色余光接收着对方的所有动静,说话总是摆脱不了刻薄的语气,就算面对是自己心爱的人也改正不了,殷坚不以为然的哼了几句。

「我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垂头丧气的靠着殷坚的背脊,何弼学悲中从来的呜呜咽咽。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不用真的讨论,殷坚及桑堤雅各布用眼神交换意见,协议二刚一后的保护着二般民众J的何弼学。

走在最后方,意外听见那个圆圆脸、大大眼的年轻人不对劲的声响,桑堤雅各布奁心的追问着,他感受得到这里的空气及引力都与地球不同,担心何弼学会不会因为适应不良而出现奇怪症状。

「什么残酷的事实?」扬了扬俊眉,殷坚一点也不以为意,不过继续保持着这种速度前进,任由何弼学依靠着,反正这种感觉还不赖,不必太早制止他。

「我老了……」

「你去死啦!」

狠瞪何弼学一眼,殷坚伸手揪紧对方的衣领,将人像小鸡似的拎开,就这个神经像油管一样粗的笨蛋,才会在这种时刻伤春悲秋、哀叹着自己年华老去。

「嘘……我们现在在米星人的地盘上,别那么大声啊!」压低音量的提醒着,桑堤雅各布是执法人员,他非常了解在敌境时的凶险,一点都大意不得。

走了几步,殷坚冷不防的停下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何弼学,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殿后的桑堤雅各布机警的停下,他也注意到不对劲,墙面上的纹路似曾相识,他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他们绝对已走过这里。

「我们在绕圈,鬼挡墙了!」皱了皱俊眉,殷坚自上衣口袋中翻出符纸,随手折了折向空中一撂,一只精神弈弈的猛禽鹅朝着前方奋力飞去。

「这……这是魔术?」眨了眨眼,桑堤雅各布惊愕的望着殷坚,这家伙不只长相帅气呀!真是多才多艺的厉害。

「魔术?」

挑了挑俊眉冷哼,殷坚想说上几句反驳。何弼学连忙捂住他的嘴,拉长耳朵仔细聆听,啪啪、啪啪的振翅声接近,那只帅气的鹅竟然从他们的后来飞近,原来他们不是鬼挡墙,这里根本是环状的建筑物。

「不是吧?这样没头没尾的,我们要怎么偷合约呀?」看着殷坚将符纸收回,何弼学看了看前方、看了看后方,突然觉得自己投钱问路的招术一点都不灵了呀!

「可是……派瑞斯在画门的时刻,想的就是要解决这个事件,照理说,应该直接把我们送到存在合约的地点啊!」同样也觉得困扰.桑堤雅各布忧心,是自己误解了派瑞斯的意思,结果害得殷坚及何弼学困在这里,他们是不是该利用那支笔,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地点没错,是我们不懂该如何取得合约,你不会天真的认为那些米星人像我们一样把贵重物品摆在保险柜里吧?」

面无表情的回答,殷坚并不想针对桑堤雅各布,不过,说起话来仍是略显恶毒。而一直像他个人公关的何弼学,连忙向那名金发青年道歉,倒是桑堤雅各布丝毫不介意,经过了女巫姬琳恩的洗礼,在他眼中,殷坚简直仁慈、善良到让他想拥吻一记。

「要不……再画一道门?」理所当然的问着,何弼学的行动力吓人的快速,已经捉着笔等在墙边,可惜的是,没人知道该怎么接近合约,所以笔自然没有任何动静。

「说不定……这些纹路……是有意义的!」摸着墙面上奇怪的纹路,桑堤雅各布受了老威勒多年的熏陶,多多少少能辨识一些古文字,如果米星人在三百万年前已经到过地球,说不定也影响了那时的文明,留下类似的文字。

「有道理!但是,你会解吗?」用力的拍着桑堤雅各布的肩膀,何弼学睁着一双写满信任的大眼睛,期待着解答。

金发青年尴尬的笑了笑,别说他没有任何头绪,就算有,在那么强大的『压力』下,池怎么还驿得开谜题

「要不要找吴进来?多少有点用吧?」隔行如隔山,这种事当然不能依靠一名前纽约警察,殷坚捉起笔提议,何弼学连忙附和,而桑堤雅各布则持不同意见,他认为该找他父亲提姆.威勒,这类古代文字是他的强项,最后三人达成协议,都找!反正又不花化钱……

花了番功夫找来那两名考古学家,又费去不少时间折腾,以吴进、老威勒的个性,他们先对那支特别的毛笔以及它神奇的用法充满兴趣,研究了好一会儿外加殷坚好几个白眼后才肯放开手。

这些是有着高度文明的文字,你看……这里、这里重复出现相同的符号,非常有系统及章法,真是……优美……」小心、崇敬的抚摸墙面,老威勒满怀情感的介绍着,一边与吴进讨论、一边拿着随身相机疯狂拍着。

「嗯,我发现了其中的规律性,你看这里及这里,出现了相同的『字句』,可以推测出是利用拼字的方式书写,如果对应成地球上的话,可能是数字、也可能是元素等最基本的东西……」同意老威勒的论点,吴进更进一步的分析。

「一元素?你是说氢、锂、钠、钾、铷、刨、钫、铍、锰、钙、锶、钡、镭这些鬼东西?」皱了皱俊眉,殷坚没好气的反问,把元素写满整面墙?该说米星人太清闲还宇丰亩太宠大?

愕然又佩服的望着殷坚,元素表在何弼学脑袋中只剩下:元素表三二个字,没想到设坚还记得内容,这人到底还是不是天师啊!

「很意外吗?就像计算机是利用零与壹组成,米星人选择用元素为单位很合理,不管时间如何演进,元素并不会消失跟改变。」老威勒趁机像他们布道,解说着古代文明其实不如想象中那么落后,事实上,人类的文明有没有『进化』,对他们这些考古学者而言,是非常存疑的。

「耶……你们可以解开谜题吗?」连忙打断这个话题,何弼学知道一旦连吴进也加人,那真的会没完没了。

「解谜?什么谜?这个墙面上的符号,比较像是记事。」看了看老威勒,吴进寻求着支持,很显然他们俩的意见是相同的。

「记事?所以你们也打不开『门』?」忍不住的哇哇叫着,何弼学悲愤的瞪着那两个于事无补的学者,他们忙了半天,结果一点进展都没有。

「真是抱歉……」为难的说着,桑堤雅各布尴尬的道歉,是他提议找老威勒帮忙,结果那家伙现在跟吴进两人兴奋的研究墙面的纹路,丝毫不将地球的危机摆在心上。

「如果墙面的纹路跟「开门』无关,那……应该是隐藏的机关。」没那么容易放弃,殷坚的字典中没有失败二字,不服输的盯着墙面好一会儿,他就不信他弄不到那份合约!

「会开机关的人……会开机关……会开机关的人……」深呼吸好几口气,何弼学捉住了笔喃喃自语。

神奇的事情发生,不再像前一回文风不动,这一次毛笔辛勤的『粉刷』的墙面,三两下就完成了一幅古意盎然的亭台楼阁。

「这……真是见鬼了……」不知该做何评论,殷坚摇了摇头,何弼学倒是不改其兴奋又不怕死的个性,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小姑丈……你跟着来!」皱了皱俊眉,看着那幅『书』,殷坚无法想象里头是什么世界,不过可以肯定很古老,他必须带个『翻译』 一起进去比较保险。

跟在殷坚身后跨进古画中,吴进心脏飞快的跳动着。他考古了一辈子,从没想过自己可以亲身经历,摸着小亭的梁柱,看着做工精细的假山假水,吴进推测着这里应该是末代,只不过无法肯定是北宋或是南宋。

「你能知道这是哪?」回头询问着吴进的意见,殷坚急忙想找何弼学,那个笨蛋只不过比他们早来一步,怎么又不见踪影了,别告诉他前后几秒,又会相差数个月。

「看这个庭院的设计,应该在南方吧?气候也相似……」不是很肯定的回答着,吴进习惯了研究古文物、死人,一旦这些全都生气盎然,反而陌生经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了。

正当殷坚及吴进还在研究着为何会到这里,就听见何弼学夸张的求救声,十万火急的奔进。

「坚哥——救命——!」充份展现了自己百公尺赛跑的实力,何弼学全身上下的肌肉完美协调的快速冲向殷坚。

殷坚危险的瞇起双眼,手捏符纸口中念念有辞的射出,一只火龙不偏不倚的窜向何弼学身后,一名青衣、卷发的年轻男子正巧提剑往何弼学背心剌去。

「迎秋!让开!」

一声冶喝,又一名白发男子掠入,冶森的长剑斩向火龙爆出一阵金光,一切归于平淡之后,地下仅留下一张断成两半的黄符纸。

「妖法?」挑了挑俊眉,那名青衣、卷发的男子,冶冶的瞪着殷坚,他已退出江湖多年,没想到还是有麻烦找上门,早知道就血洗武林,杀光了清静。

两方人马你瞪我、我瞪你的对峙,吴进则是兴奋、激动的拉扯着殷坚衣袖,如果他没听错,那可是字正腔圆的洛阳友言,没想到他可以亲耳听见,优美、动听的让他想落泪。

相对于殷坚与那名青衣男子神色不善的互瞪着,何弼学与那名白发男子互望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然后好奇的各进一步仔细瞧着,因为他们俩除了发色、气质不同之外,五官几乎一模一样。

「坚哥、坚哥!你看、你看!我跟他长好像!」兴奋的拉着殷坚的衣袖说着,何弼学觉得十分有趣,而那名衣袖老让人拉拉扯扯的家伙却不怎么开心,他的西装可是很贵的。

「夏欢,你兄弟?」

拧起的俊眉始终无法舒展,顾迎秋回望着戚夏欢。他又不是瞎子,一早就看出这两人有多相像,只不过他一开始就认定,对方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刺客,所以才会二话不说的提着夕照追杀。

现在看来,他似乎多心了,那个家伙傻呼呼又蠢兮兮的个性,跟戚夏欢如出一辙,八成是他爹、还是他娘在外头偷生的。

摇了摇头,那名白发男子无奈的苦笑,他当然不认得对方,但还不至于连话都不让对方先说,就直接提剑开杀。倒是那名放出火龙的俊秀男子,戚夏欢戒备的盯着对方,武林高手他见多了,会妖法的倒是没碰过,有意思!

意识到两方人马的气氛不大妥当,吴进连忙隔在当中解释,腔调、语句努力的适应着,又担心自己表达得不够好,怕那两位包『局手』误会,结果急得一头大汗,慌得手足无措。

「你们是来找机关高手?你们……那里遇上了个天大的麻烦?」半信半疑的反问着,戚夏欢已经很努力的去听懂吴进的话,只不过南腔北调一隔千万里,他也不能很肯定对方不是这个意思。

用力的点着头,吴进虽然说得不好,但是听却逐渐能适应,又一次复述他们的请求,同时一再解释他们并不是坏人,甚至,他们可以算是未来的子孙,希望能看在这个份上,帮一帮这个忙,介绍位机关高手给他们。

「别看我!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随便说个两句你就相信?」冷哼一声,顾迎秋说了不再理会江湖中事,就不准戚夏欢再去碰,他们当初远离是非、远离仇怨的离开中原,求的不正是这份清静?

结果身上长虱子似的戚夏欢就是闲不下来,随随便便来个人求个几句,他的大侠病就犯啦?天皇老子来都没情讲,不理就是不理!

「别这样啊!他们想找个天下第一的机关高手,结果就找上咱们,不能说他们没眼光嘛……」嬉皮笑脸的嘿嘿两声,满头白发的戚夏欢笑起来意外的孩子气,活脱脱就是另一个何弼学,除了他豪气些,而另一个稚气点。

「没这回事!他不想帮就算了,这个笨蛋满脑子胡思乱想,会闯来这里只是意外,打、扰、了!」从来不懂得『客气』二字怎么写,殷坚同样也是一声冷哼。

「激将法?对我没用!」冶冷的瞧了殷坚好几眼,最后邪笑数声,他横行江湖时,这小鬼还没出生哩!以为这招会管用?太小瞧他顾迎秋了。

「激将?我有那么无聊吗?我说的是事实……」冷淡的横了一眼,殷坚一日一拗起来,也是谁的帐都不买,连殷司那老变态都没放在眼里了,管你是惊涛裂岸、还是排山倒海的武林高手。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少说一句。」虽然不大明了那两个谙言其实不大通的家伙是怎么又吵起来的,何弼学单方面从殷坚那里就能推敲出大概,连忙介入、安抚着,他们是来寻求帮忙的,不是穿越时空来得罪人的。

「说得对,是不是天下无双的机关高手,去试过不就清楚了?」呵呵两声的陪着笑睑,白发苍苍的戚夏欢与何弼学默契十足的互望一眼,帮忙劝着顾迎秋。

说到底,这名退隐江湖的乘云飞龙,一点也不明白他对何弼学为何这么有好感?大概是长相问题,谁会拒绝这么个令人喜爱的年轻人?再说,他们到海外仙山一待就是好几年,闷久了总会想大闹一场动动筋骨,终于给他逮到这个机会。

「连你也帮他们?」倒转剑身,夕照冷森的剑气指着戚夏欢,顾迎秋这人就是历心眼,说千里追杀就千里追杀、说退出江湖就退出江湖,谁敢三心意杀谁!

「做什么动刀动枪呢?收起来、收起来!」 一点也不以为意,戚夏欢呵呵笑的握了握顾迎秋的手,顺势的取走夕照,后者怒不可抑的瞪着这个嬉皮笑脸的白发男子,单论武艺,他们确实有点差距,不过谈起心狠手辣,他没输过谁。

「你看!那家伙和我长这么像,不是我的转世就是后代,你想见死不救啊?」胡言乱语、东拉西扯一直都是戚夏欢的拿手好戏。

顾迎秋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世人会误认他是大侠,简直是瞎了狗眼,这混帐骨子里根本是山贼、土匪。

「说得对啊!这句我听懂了!」其实半点都没弄明白,何弼学只是凭着那两人的表情瞎蒙的。

倒是殷坚似懂非懂的听进一句、半句,忍不住就想刮何弼学后脑袋几掌,又怕他愈揍愈笨,这家伙忘记自己没前世吗?就算有,他的前世是那位姓李名瑶封号德沛的断头公主,这个白痴……

「迎秋可是唐总管,什么暗器、机关都难不倒他,你们算是来对了!」

努力的保持冷静,可是仍然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桑堤雅各布帅气的脸庞夸张的扭曲起来。

花了一点时间适应,戚夏欢及顾迎秋好奇的东张西望,他们也算见多识广,一个被冰封、另一个沉湖底十六年,还有什么离奇的事情能吓倒他们,只不过这里真是非常特别,大概就像吴进介绍的,那个什么米星人是来自比外邦更外邦的人吧!

情况演变得有些许诡异,虽然一开始就不算正常,不过凭空冒出两个奇装异服的男子,其中一人还跟何弼学长得十分相像,桑堤雅各布都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

问长问短的似乎显得有些大惊小怪,殷坚不在意、何弼学理所当然,就连老威勒都跟吴进一派自然又兴奋的继续讨论着,桑堤雅各布决定当成没这回事,安静的待在角落等待。

沿着长廊缓步走着,顾迎秋手按着墙面,时而蹙起俊眉、时而喃喃自语,他见过不少做工精密的机关,这里真的配称上品,若不是像他这类摸惯、善于制造小机簧的人,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要不要喝一点?让迎秋去忙吧!这世上没有难得倒他的机关,只要有人造得出来,迎秋就能破解得了!」背倚着墙,戚夏欢潇洒的坐下,顺手翻出自己随身的酒壶灌上一大口,他就知道得花一点时间,幸亏他机灵,懂得把这个宝贝也带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