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嗯,等我完成这份工作后就回去,桑堤会顺道过来接我。」派瑞斯完全遗传了超级巨星莉露。达拉斯的容貌,随随便便的一个微笑,就能轻易迷倒众生,偏偏这位满脑子只有病理研究的傻小子,从没意识到这个优势。「拜托,从这里搭地铁回去,难不成你还会迷路吗?桑堤那小子的保护欲过剩啊!他该去看看心理医师。」摇了摇头,奥尼尔对那位纽约市警局的火爆小子很有好感,像对待自己的晚辈似的照顾他,爱屋及乌的也很疼爱愣头愣脑的派瑞斯,总之,威勒兄弟在他眼中,是意外难得的好青年。

「他很痛恨心理医师啊!尤其她还是他的前女友。」咬着笔,派瑞斯低声的笑着,他爱桑堤雅各布,他珍惜出现在桑堤雅各布生命中的一切,包括他那些美艳又强悍的前女友们。

派瑞斯发觉,只要懂得欣赏,她们才不像桑堤雅各布说的那样,像女巫般的可怕..她们全都自信、差丽,当然……优秀的让桑堤雅各布这个坏习惯一堆的混帐男人配不上她们。

正当派瑞斯仍和奥尼尔有说有笑,一边处理着解剖报告,彼得.柯耶夫轰的一声像阵旋风似的卷了进来,操着浓浓俄国,首的腔调,嚷嚷着要派瑞斯帮忙,那名认真、老实的金发青年,二话不说的冲到门边,帮着将担架拉进太平间。

「坠楼!警匪追逐!大威勒的杰作!」看了派瑞斯一眼,彼得呼噜呼噜的笑了起来。即使认识这么久,派瑞斯仍然没办法适应他那一口俄国腔调的英文,总像喝了过量了伏特加般含浑不清。

「桑堤?他有没有事?」听见『大威勒』二字,派瑞斯立即绷紧神经,桑堤雅各布的工作风险极高,他真的很担心有天会在解剖台上碰见他亲爱的老哥。

「桑堤?他随后就到!』忙着将尸体抬起,彼得随口回答,派瑞斯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俊脸顿时煞白,整个人差点晕倒。

「喂喂喂!我说的是……哎!他搭的是警车,晚一点到!」不知该先扶住尸体,还是先拉住派瑞斯,那名俄国佬没好气的吼叫。

剪开那件伪装的警察制服,奥尼尔推了推眼镜,以一名坠楼的尸体来说,他们这位死者算是非常的『坚强』,几乎完全保存了完整的身躯,如果不是少了心跳、呼吸,说他还活着应该有人会相信。

「你说他从几楼坠下?」苍白着一张俊脸,派瑞斯严肃的瞪着桑堤雅各布。他误会了彼得的话,吓得心跳差点停止,这笔帐自然要算在那个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宝贝老弟的桑堤雅各布身上。

「十九楼……」抓乱了金棕相间的短发,不久前的警匪追逐几乎要了他的小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如此戏剧化。

「十九楼?非常有趣……」喃喃自语,奥尼尔凑近尸体仔细研究着。骨骼几乎完好如初,没有明显的撕裂伤,小量的瘀痕,这具尸体横看、竖看都不像从十九楼摔下的模样,那些可怕的开放性骨折不存在、扭曲变形不存在,这简直违反了奥尼尔的所知所学、违反了自然。

「我一路一直追,开了好几枪,这家伙就是不停,最后发疯似的扑向我,幸亏我、机灵,闪躲的及时,否则摔下十九楼也有我一份了。」

捂了捂心口,桑堤雅各布这才回想起那时的凶险,吓得俊脸发白,派瑞斯连忙走近,握紧对方的冰凉的手给予支持。

「你鞭尸……我不知道你有这种变态嗜好?」摸了摸死者头颅,奥尼尔发现了死后才出现的伤口,惊愕的挖出子弹,不怎么谅解的瞪了桑堤雅各布一眼。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做?我开枪示警,可是他都不停,除了一直追之外,我没做多余的事了!」哗啦哗啦的为自己辩解,『鞭尸』可是很严重的指控,极有可能让桑堤雅各布被强制去见心理医师,甚至更惨,会丢掉这份王作。 这名有着深海蓝瞳孔的帅气男子,虽然胸无大志,对升迁的事宜一点都不积极,但不代表他不爱警察这个职业,桑堤雅各布不会开这种低劣的玩笑。

「可是体不会说谎,弹孔证实是死后才射人体内的。」指了指头颅上的伤口,奥尼尔认真解释起来,除非人体有大跃进似的演化,否则该有的变化一定存在。

看了看尸体,派瑞斯虽然相信桑堤雅各布的操守,可是他同样也支持奥尼尔的理论,死者的血液呈现凝结状,所以子弹造成的伤口并没有大量血液流出,而一个活人的血液不该停止流动。

「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有鞭尸,我是在他坠楼前开枪,不是坠楼后!」气鼓鼓的大吼一声,桑堤雅各布觉得份外委屈,奥尼尔不相信他就算了,派瑞斯怎么可以不站在他这一方?这个混小子就是欠教训!

不再继续争论,奥尼尔相信事实,再多的诡辩也掩盖不了事实。捉起手术刀轻轻划下,深绿色的血液自伤口中涌出,彼得夸张的啊了一声,派瑞斯呆愣在那儿,桑堤雅各布兴奋的蹦上蹦下,唯独奥尼尔仍是冶静万分的面不改色。

「绿色的!他的血是绿色的……你看吧!我不是鞭尸,他是外星人,他的血是绿色的!」像小孩得到新玩具般兴奋的又叫又跳,桑堤雅各布拉着派瑞斯凑近,要他看清楚那浓稠、思心的绿色血液,他居然在纽约市中追捕一个外星人?靠……酷毙了!

「桑堤!长期服用抑制偏头痛的药物,会将血液染成绿色,这不是新闻了……」不以为然的提醒着,见怪不怪的奥尼尔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咦?有这回事?」茫然的抓了抓金棕相问的短发,桑堤雅各布看向派瑞斯,他需要近一步的解释,而且,请使用人类的语言,不准吐医学泡泡。

「那是英明格……有一集『犯罪现场调查』演过,你没看吗?」已经想好了所有相关的医学名词,派瑞斯的话语全让桑堤雅各布瞪得咽了回去,未了只能随便找个他应该接触过的影集稍加提醒。

「不!我是『海滩游侠』的拥护者。」哼哼两声嗤之以鼻,那种将鉴证单位过份美化……不!是神话的影集,从来都不是桑堤雅各布的选项。

「喔!比基尼、比基尼、比基尼!」非常了解桑堤雅各布的爱好,彼得十分认同的赞扬。

「你们现在是要讨论比基尼与尸体哪个有吸引力,还是要继续观看解剖过程?」没好气的扬了扬眉,奥尼尔有些受不了似的制止。

一日一越过了某条界线,人对死亡就再无恐惧,从他的学生能在解剖课程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评论着美食,再从容不迫的下刀后,生与死的界线就不那么清楚了,不清楚,也无所谓恐不恐惧了。

比了比手势,在太平间里当然是奥尼尔。林恩最有权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桑堤雅各布等人很识相的退到二芳等待。

又划了一刀,大量的绿色血液再次涌出,分开了皮、肉等组织,解剖室内所有人又愣了一愣,血呈现墨绿色还有科学解释,但是骨格是透明水晶状就真的太过份了。

「盱了……我等待你们的医学泡泡,吐吧!淹死我吧!……摊了摊手,桑堤雅各布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派瑞斯及奥尼尔则是沉默相望,水晶骨骼?又不是拍电影!

「桑堤……我想,我们需要来一瓶伏特加醒醒脑了……」莫名奇妙像发酒疯似的大笑起来,彼得.柯耶夫提议。

「说得好!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同你呀!俄国佬!」

休息室里,派瑞斯端了两杯热咖啡,因为情况太过离奇,奥尼尔将他们通通赶出解剖室,独自一人在里头研究,所以桑堤雅各布等人便在休息室里边等待、边闲聊。

「桑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是……什么人?」

同样也极感兴趣,彼得不断的催促,桑堤雅各布咕哝了几声,沉吟了好一会儿,仔细回想着追捕过程,这下子他才觉得,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只不过他追捕的太认真,所以才没注意。

时间回到大约四十分钟前,桑堤雅各布自警局破了个大洞的墙面跃下……

「桑堤!」晚了好几步,莎曼莎急忙的在边缘止住脚步,她还没疯狂到跟着跃下,这种高度就算摔不死人,摔成半残那更惨。

「呆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支援?」小队长汤姆。冯斯看着桑堤雅各布快速翻过高墙的背影咆哮。其余警察则是面面相觑,看看自己的身材,再看看大威勒的曲线,他能够翻过去不代表其它人也能吧?

虽然口中抱怨着桑堤雅各布的莽撞,不过基于兄弟义气,比尔跟莎曼莎不能让前者单独面对罪犯,认命的拔腿直追。

开了数枪示警,桑堤雅各布不敢相信,始终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的嫌犯,居然完全无视他的追捕,更夸张的是,那个假警察一连撞上好几辆高速行驶中的车子,是他迎面撞上,结果凹陷、损毁的全是那些车子。

「有没有搞错啊?」长腿一跨掠过停在路边冒烟的车子,桑堤雅各布不敢相信的继续追着嫌犯,那个伪装警察速度一点都没有放慢。

不死心、不甘心的继续拔腿狂追,桑堤雅各布对于自己的速度、体力、耐力非常有自信,这是第一次有种他完全不是对手的挫折感,不过他不会放弃,如果追不上就放弃,那要怎么伸张正义?

「桑堤!」明显又晚了好几步的莎曼莎等人,看着桑堤雅各布在对街消失的身影急吼,以他们的眼光看来,桑堤雅各布的运动神经已经完全超越人类的极限了。

不管身后的人拼命呼喊,飞奔中的帅气青年,像猎犬盯紧猎物般狠咬不放,不论遇上任何障碍,桑堤雅各布总能敏捷的跨越,只是他再怎么追赶,眼前那个假警察,始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该死!」心脏刺痛的嘶喊着,桑堤雅各布气喘嘘嘘,他的体能到达极限,无法再继续支撑这种追赶游戏了。

「喂……你……」

两人工刚一后的在空荡荡的商场中奔跑,桑堤雅各布不明白为何会跑到这里,他记得自己只不过翻了几道围墙、攀爬几座栏杆,飞跨过几个阳台,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就在商场中追赶。

显然察觉到桑堤雅各布的体力不济,那名警察突然掉转头来,与其一路被追赶,还。不如先撂倒这个落单的小警察。

「喂……喂喂……袭警是重罪!」对方一改变动作,桑堤雅各布立刻意识到他的意图,气势稍显薄弱的警告。

那名伪装警察,似乎认定了双方的实力有段不小的差距,完全没想要利用枪械来威胁桑堤雅各布,这也是那名金发青年不明白的问题,他情愿一路让桑堤雅各布追赶,也没想过掏枪制止,也许……枪是假的?

显然,桑堤雅各布没有机会弄明白这个问题,那个假警察就气势惊人的朝他扑来,桑堤雅各布仿佛瞧见一辆火车、还是卡车朝他驶近,料想自己不可能阻挡得了,机警的往旁边一窜,那名假警察就这样戏剧化的撞破墙,笔直坠落地面。

听完桑堤雅各布的叙述,派瑞斯与彼得两人若有所思的互看一眼,并不是他们不相信桑堤雅各布,事实上,这个男人绝对没有夸大自己的本事,桑堤雅各布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人,各项条件全都优于平常人。

只不过,这段叙述处处透着不合理,先别说出现了个比桑堤雅各布更厉害的人,这家伙的体能、反应根本就不像地球人,再者,他的智力也出入意料的低,不可思议低劣的伪装,大大方方的到警局内杀人,虽然他理所当然的失败了,让桑堤雅各布追捕时,跑遍了大半个纽约后才想起可以撂倒这个小警察,死者若不是太愚蠢,就是他过份的自信了。

「我想……这个案子恐怕得由联邦调查局接手了……」解剖完,奥尼尔面色铁青的走进休息室,他原本想揭穿死者的伪装,没想到陷入一个他不想碰触、不能碰触,完全眺战了他昕知昕学的新领域。

「联邦调查局?这关联邦调查局什么事?」 一头雾水的反问,桑堤雅各布这阵子对气联邦调查局乙这五个字特别敏感。他其实不怎么在意有没有录取,可是派瑞斯很热心的替自己补习,莎曼莎及比尔这两个家伙三天两头提起,搞得他即使不在意都变得很在意了。

「是啊!他们不是有个专门处理外星人的单位?在地下室……」

「拜托!51区是归『星际战警』管!」

「桑堤,我有不好的预感……」跟在桑堤雅各布身后,派瑞斯帮忙拎着大包、小包的生鲜食品跨进屋里。

忙了大半天,终于能回家放松,派瑞斯却一反常态的忧心仲仲,一具流着绿色血液有着水晶骨骸的尸体,千万不要告诉他,纽约市又陷入恐怖攻击了,而且攻击者还是外星访客,他的脑袋快炸开了。

「不好?怎么了?」忙着将食物塞进冰箱里,习惯了跟各类危险打交道,就算面对着可能是外星人的罪犯,桑堤雅各布仍旧面不改色。

「你不觉得可怕吗?对方是外星人,他如果要攻击纽约……」

「曼哈顿是个很悲惨的小岛啊!从来没躲开过任何一次外星人的恐怖攻击,尤其是中央公园,少去为妙!就算去,也要离那座坚固耐炸的桥近一些,至于自由女神像……思……」

「桑堤,我是认真的!还有,你少看一些灾难片!那样很不健康!」

「灾难?我以为那些是喜剧!」

懒散的伸展着四肢,桑堤雅各布心满意足的嗅了嗅派瑞斯发稍上的香气,半侧着身体,欣赏着那名拥有亮金色头发的俊秀青年,天真般的睡颜。

桑堤雅各布深深爱着派瑞斯海天蓝色的瞳孔,总能真实无误的反应出他的喜怒哀乐,可是阖上眼时,又显得那么宁静、安祥,总之,在桑堤雅各布眼中,他的宝贝老弟什么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