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指了个正着的韩弈根本没有要接那杯酒的意思, 他身边的云子宿也盯着那杯酒没说话, 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保见他们没人动, 就想直接把酒放在韩弈面前，只是他刚一靠近，就听见韩弈道：“不收, 退回去。”
酒保有些为难：“不好意思，我们店里已经点下的酒是不能退的。”
没等韩弈再开口，一旁的沈秋晚抢先道：“既然没法退, 就先放在桌上吧。”
酒保闻言, 就把酒杯放在了韩弈面前的桌上。等他离开后，韩弈就把目光转向了沈秋晚。
胡茬男那边的人还在打量他们, 不过暂时还没有过来的意思。沈秋晚解释道：“他是关键人物，我们要找机会接近调查他。”
“原本我想等有人来接应之后我过去的, ”沈秋晚硬着头皮请人帮忙，“现在他主动示意……不知道韩大少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韩弈面无表情：“你们没有情报网？”
“有, 但是从上午在东湖时我就在担心，我们的行动是不是已经打草惊了蛇。所以这次发现他，我才想用迂回的方式接近他套话。”
沈秋晚解释道：“而且我也不确定, 他的异常是不是和酒吧这个地点有关。”
所以他才没叫下令直接动手抓人。
韩弈看起来仍然不怎么感兴趣, 但也没有继续拒绝，沈秋晚试探着问：“可以吗？”
韩弈看了一眼云子宿，问：“怎么做？”
“你只要不动手揍他就行，”沈秋晚没别的要求，“套话交给我来。”
趁着这个时间, 他把刚刚被打断的话继续补完：“这人叫胡查南，人称南哥，这酒吧是临城规模最大的同志酒吧，客流量也不少，胡查南在这很受追捧，约的对象基本上一天一换，不少人抢着想和他约。”
“抢着？”云子宿一脸疑惑，“有什么好抢的。”
这些人是都被酒吧的灯闪瞎了吗。
沈秋晚轻咳一声：“他的确是比较受欢迎的那一款，再加上一直在上面，所以一直是焦点。”
“上面？”云子宿没听懂。
沈秋晚还没解释，一旁韩弈已经开口道：“来了。”
两人回头，就见嘴角带笑的胡查南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破洞T恤和牛仔，身材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旁边有不少人在和胡查南打招呼，不打招呼的人也在用目光追逐他，就好像这身打扮在他们眼里自带十八层闪光滤镜一样。
沈秋晚含糊地叮嘱了韩弈最后一遍：“冷静，套话我来。”
胡查南走到三人面前，扬起下巴指了指桌上那杯冰蓝色的鸡尾酒：“雪山之峰，味道怎么样？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它和你很合适。”
酒吧的光线有些昏暗，胡查南的视线却牢牢盯在韩弈身上，像一盏大功率探照灯。他笑道：“我姓胡，大家都叫我南哥。怎么称呼？”
在沈秋晚的注视下，韩弈勉为其难地开了尊口。
“韩。”
“韩？”胡查南玩味道，“很好听。”
沈秋晚正要上前开口，然而他没想到，刚叫了一声“南哥”，胡查南就用不怎么友善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把沈秋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就像是在菜市场里掂量一块猪肉一样。然后胡查南嗤笑了一声，用古怪的语气道：“这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精英啊。”
胡查南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聚了不少被他吸引过来的人。有人嘴快：“他和井哥好像啊。”
一听见这个名字，胡查南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旁边那人自觉说错话，忙干笑着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沈秋晚一看就知道坏了。
因为那个井哥，胡查南明显对他很戒备。果然，一看胡查南这个反应，立刻就有几个人围到了沈秋晚旁边来，生拉硬拽地找着他聊天，看样子是不想让他再碍胡查南的眼，直接把两人隔离开了。
那边沈秋晚被支开之后，胡查南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他把视线转回韩弈身上，见对方仍然没什么反应，胡查南也不急，他慢悠悠地喝了口酒，反而朝云子宿一笑。
“弟弟，你几岁了？”
三百二十又七，谁是你弟弟，叫祖宗。
云子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没等他回答，韩弈就把云子宿拉到了身后，没让两人再继续接触。
“呦，”胡查南也不恼，“这么宝贝？”
“别担心，”他压低了声线，用那种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的磁性道，“比起这位小朋友，我对你更有兴趣。”
四周又因为这句暧昧的挑逗起哄了一波。有人趁机道，“南哥也会主动约人啊？真是稀奇。”
“难得一见气场这么合的人，当然得主动出击，不然错过了多可惜？”胡查南笑着朝韩弈举杯，“为了咱们的缘分，喝一个？”
韩弈眼皮都没抬，那杯酒拿来之后就没动过。
“没缘分。”
在韩弈的冷淡态度下，胡查南反而越挫越勇，他笑得暧昧，明显是会错了意：“我知道，你在这位弟弟面前是1吧？”
“偶尔换个位置，说不定会有新发现。”胡查南兴致勃勃：“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试试？”
一旁有人笑道：“对啊，南哥技术可好了。”
韩弈看沈秋晚还没从人群中挤回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唯一能让他坚持下去的人正站在他身后，云子宿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周围声音嘈杂，韩弈却清楚地听见了男孩磨牙的声音。
他反手握住了对方温热的手指，心情倒是明朗了一点。
胡查南见韩弈还是不答，就道：“不然我们在这个弟弟面前试试，看看咱俩到底有没有缘分……嗯？”
胡查南有一个沈秋晚还没打探出来的爱好，他就喜欢在0号面前调戏对方的1，就像在直男的女朋友面前强压直男一样，直接能收获双倍的征服快感。只不过直男不一定顺从，但gаy就不一样了，整个gаy吧能有几个纯1？上过之后就知道做0的好处了。
旁边也有人知道胡查南的恶趣味，此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有人看向云子宿，正期待着他待会看见这些会是什么表情。
胡查南和韩弈差不多高，众人眼看着胡查南伸手去抓韩弈的肩膀，顺势就要去强吻面前的男人——
然后他们眼前一花，就听见了砰的一声巨响。
胡查南一米八多的个子直接向后飞了出去，他身后没人，只不远处有张空桌子，整个人就这么狠狠磕在了不能移动的桌子角上。
“……”
这里的桌子都是不规则多边形，胡查南摔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一处凸起，想想都让人觉得牙酸。
酒吧里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只有伴奏声还在继续，这么大的动静，连台上唱歌的歌手都被吓了一跳。四下一些玩得正嗨的人也抬头看了过来。
僵硬的气氛中，韩弈朝胡查南走了过去，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还有不少人在忍不住看向了刚刚被他护在身后的那个略显稚嫩的男孩。
胡查南狼狈地从桌旁爬起来，看也没看走过来的韩弈，他的怒火已经写在了脸上，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韩弈站在他身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酒吧伴奏未停，韩弈的声音也很轻，除了胡查南，周围并没有人听清这句话。
胡查南的脚步停住，脸色立刻就变了。
几个人围了上来，要去帮胡查南，然而胡查南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摆手道：“闹着玩呢，散了吧，没事。”
他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飞出去的，众人面面相觑，但是韩弈始终没什么表情，胡查南又这么说，他们也只能帮忙打圆场。
歌手重新开唱，四周的目光也都收了回去。把周围的人打发走之后，胡查南盯着韩弈：“你是他找来的人？”
韩弈没答他，云子宿和沈秋晚已经跟了过来。
胡查南面色阴沉，压低的声音里满是狠厉：“他又想干什么？欠干了吗？欠干了让他自己过来，跪下来求我不就成了？”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到了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沈秋晚伸手在他背后某个位置拍了一下，硬是把他的戾气压了下去。等胡查南喘着粗气平复的时候，沈秋晚看了看四周：“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去包厢聊聊吧。”
胡查南也不想继续在这丢人，他低喘着，拿出了自己的会员卡。
忌惮地看了云子宿一眼，他对韩弈道：“你跟我来。”
包厢只能两个人一起进。沈秋晚刚刚也办了卡，但他和云子宿必须要另开一间。
四个人一同走到了包厢区，等侍者过来的时候，云子宿就站在胡查南身边，他漫不经心地卷着右手手腕上露出的链鞭，银亮亮的链子垂落下来，反射着头顶落下来的冷光，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底生寒。
胡查南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别人可能没看清，他确实清清楚楚。刚刚胡查南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孩一脚踹飞了。
侍者打开了包厢区的门，先把胡查南和韩弈领了进去。两分钟之后他再出来，又请了沈秋晚和云子宿。
这片区域面积不小，里面包厢都是单独的，门被侍者关上。外面嘈杂的音乐声被隔绝，空气里有隐隐飘散的熏香味，这里还算安静。
不过云子宿听力好，他很快就听到了音乐声隐藏之下的各种暧昧声音，就分布在每个紧闭的包厢里面。
沈秋晚让侍者把他们带到了胡查南他们包厢的隔壁，两人走进去，就见屋里除了沙发和桌子，旁边还摆着一张床。
这里虽说是酒吧，但也提供住宿服务，床的作用不言而明。
侍者走后，房门被关好。云子宿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玩链子，一旁的沈秋晚正想动用灵力听隔壁的声音，就见身边的人直接甩手摔了张符在墙上。
云子宿动作迅速又突然，险些把沈秋晚吓了一跳。
符一贴上，包厢的隔音作用完全失效，那边的动静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你跟井英什么关系？他让你过来的？”
是胡查南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胡查南=胡茬男 井英=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