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敬仪还真的被灌了许多了,露出些醉态。穆初桐便要拉着叔敬仪,说:「我送你去里面休息休息。」
叔敬仪酒醉还有三分醒的,挥手拒绝,说:「你受伤了,怎么好意思?」
韧子便道:「那我送你吧。」
叔敬仪倒是很乐意。韧子将便扶着叔敬仪到了房间里休息。叔敬仪确实借醉,一把揽住韧子,往床上倒去。韧子吃了好大一跳,赶紧要推开叔敬仪,不想叔敬仪力气却大得很,握住韧子的手,说道:「我一直想说都不敢说,我心里非常喜欢你……但你身边有了人,我也不敢——」
韧子听得胃里直翻腾呢,那种被何君亲近而引起的恶心又上来了。不过这次他倒没那样慌了,只是抬起手来一巴掌拍过去叔敬仪的脸上。叔敬仪没料到韧子忽然动手,凑得又近,被打个正着,头都被打偏了,刚好又喝醉了,眼冒金星,偏倒在床上。
韧子忍住气,说:「叔先生,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
叔敬仪知道自己这个行为触怒了韧子,便不说话,开始佯醉,闭着眼睛挺尸装死,想着第二天起来装没事就好。叔敬仪确实喝得有些晕了,躺床上原是假寐的,躺着躺着就真的睡着了。然而,他半夜醒来,随手往身边一摸,就摸到一片滑腻。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却见身旁躺着个裸男。裸男长得倒是标致,但却满身酒气的,显然是和他一样,被灌倒了的。
叔敬仪未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是计,裤子也赶不及穿,抱着衣服就往外跑,岂料他一出门就被拿住了。原是顾晓山带着人摁住了他,只说:「叔先生,你可真是的!上次久蛮大哥给了你机会了,你这毛病还是不改?这腿,还要不要了?」
叔敬仪一听见「久蛮」二字,便脑壳疼:「什么?你说什么?」
顾晓山拍了拍叔敬仪的脸,说:「你之前碰了那个小情儿,久蛮嫌脏,扔了,不要了。里头那个,是久蛮的新宠。」
叔敬仪惊讶万分,却道:「你说是就是了?他的新宠怎么会不在C国?」
顾晓山笑道:「我和久蛮谈合作。他很感兴趣,但还是想看看顾氏的实力,便应邀来到了本国。您还不知道啊?」
叔敬仪确实听说过这件事,这事情让他挺忧虑的。顾晓山O城猎场的枪支是叔敬仪供应的、新项目的赌牌是叔敬仪拿下的,所以叔敬仪原本根本不怕顾晓山,还堂而皇之地抢他男人,落他面子。他知道,顾晓山这样的外国人要在C国拿项目,一定要有靠山。叔敬仪便故意摆谱,却不曾想到,顾晓山现在直接和久蛮谈起了合作,要是这事成了,就自然没有叔敬仪什么事了。
顾晓山又说:「这可是我顾氏旗下最好的酒店之一,让他们下榻也很正常。久蛮现在正在楼上打牌呢!你不信的话,要不然让久蛮下来亲自告诉你,里头躺着的那个人是不是他男宠?」
叔敬仪正是信与不信之间,顾晓山便打开了手机,开了免提。对面果然传来了久蛮的声音:「怎么了?」叔敬仪一听见久蛮的声音就脑壳疼。
顾晓山笑道:「我听见有人说A3112房那儿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小玉哥发起酒疯来了。」
久蛮说:「让他疯去!别管他!」
「是、是。不过到底还是要去看看的,等我看一眼就回来,继续陪您打牌。」
「这种小事没关系的!」久蛮说。
顾晓山笑笑,便跟久蛮挂了电话。
想起久蛮的凶狠,叔敬仪还是心有余悸。他顿时就慌了,但还是见过风浪的人,便仔细考虑,又笑着说:「我就不信了!你要得到久蛮的信任,也费了好大功夫吧?难道竟然为了出一口气,拿他的情人来开玩笑?」
「不开玩笑!」顾晓山笑道,「睡了他情人的人又不是我!是你,更何况,你还是有前科的。我现在却是他的合作伙伴,你觉得他会相信谁?」
叔敬仪满头冷汗,思前想后,算明白了,冷笑一声:「没想到!韧子那么单纯的人,也叫你给教坏了,居然学着给我设套了?」
「明明是你教坏了他!」顾晓山听见他提韧子就生气,抬起腿就给叔敬仪来了一脚,「他原本哪里知道这些龌龊事!还不是你这个下流货色!」
叔敬仪冷不防被踢了,但他也是摔打惯了的,却也不觉得十分疼痛,只嘲笑说:「堂堂一个做正经营生的大总裁,为了给小男友出气,这种不入流的犯法手段也使起来了?自己看不住人,还怪我了?」
顾晓山也觉自己刚刚行为失了风度,便拍了拍叔敬仪的脸,端起一张笑脸说:「对不起,刚刚失态了。您倒是很会说话,有什么,跟久蛮大哥说去吧!」
叔敬仪双膝发软,却强自镇定:「这儿是你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情,你也逃不了责任。咱们还是私了吧!」
顾晓山正等着叔敬仪说这话呢,便笑着说:「私了?怎么私了?」
叔敬仪自己设计捉了郁韫韧的黄脚鸡,现在反而被「以其人之道」了。叔敬仪无奈之下,只得签下了顾晓山准备好的协议,和平退出合作项目,但赌牌还是要留下的。
那时候,叔敬仪是昏昏沉沉的,喝了酒,判断力也下降,又处于惊吓之中,回去仔细一想,总觉得破绽百出。只说,久蛮何等凶悍之人,顾晓山再为韧子出气,也不敢真的拿久蛮的新宠来设局。后来仔细一查,才知道躺进他房间的人根本不是久蛮的新宠。
至于叔敬仪的两个马仔么,本来确实是守在客房门口的,但知道久蛮在酒店大门外出现,也吓了一大跳。顾晓山劝他们别在久蛮面前现眼,请他们去隔壁客房躲着,横竖叔敬仪在房间里睡觉,应该没什么大事的。那两个马仔也觉得很对,听从了这顾晓山狐狸的建议,于是就成全了这一出「报应不爽」的仙人跳大戏。
韧子头一次做这种坏事,也挺忐忑的,灌醉了叔敬仪之后,就慌慌张张的回了顾晓山的公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了第二天,顾晓山才开门回来。韧子一听见开门声,就跟三哈似的巴巴的跑过去,又抱住了顾晓山,闻见他身上都是烟酒味,便说:「应酬了一晚上呢?」
顾晓山脱下外套,笑着说:「久蛮真是精力充沛。」
韧子问道:「叔敬仪那边……」
「如计划一样。」顾晓山握住韧子的手,又亲了亲韧子的额头,「你真棒!」
「我、我?」韧子不解的看着顾晓山。
顾晓山笑着说:「这次全靠你,才那么顺利。你真是大功臣。」
韧子却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假话吧?你那么聪明……还有桐子,他也很机警。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想到办法找叔敬仪麻烦的。」
顾晓山却说:「哪有这么容易?叔敬仪那么精明,也不是好哄骗的。是你,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韧子听了就笑:「那我不是最狡猾的一个?」
「是,你才是最厉害的。」顾晓山吻了吻韧子的脸,「我再精明,也翻不出你的指掌外。」
韧子便搂住顾晓山肩膀,说:「我还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
「怎么?良心不安了?」顾晓山皱起眉问。
「不,恰恰相反。」韧子笑弯了眼,「觉得好解气。」
顾晓山也放心了。
韧子又笑着说:「还挺好玩的。」
顾晓山便捏了捏韧子的鼻尖:「学坏了。」
韧子想了想,却又不说话了,脸上竟有些不愉快。顾晓山察觉到,便问:「怎么?不高兴了?」
韧子回答:「桐子说,你们以前那样保护我,一来是怕我受伤,二来是怕我失了天然。现在我是『失了天然』了,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坏了、不好了?」
顾晓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韧子可是认真地在烦恼。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离『失了天然』还远着了!」顾晓山揽住韧子的肩膀,说,「怎么就坏了?我说是更好了。」
说着,顾晓山便朝那张撇着的嘴吻了下去。
原来二人亲热了一阵,但顾晓山身上俱是烟酒味,便去洗澡。顾晓山洗完澡了,也没了刚刚的兴致,反而是这些天一直忙里忙外,又刚刚熬了一宿,一直撑着是挺精神的,现在放松下来了觉得很是煞人,倒在床上便睡。韧子见状,也就给顾晓山盖了被子,调好了室温,在他身旁坐着看书。但韧子看书看不过三分钟就觉得很倦,便拿起了手机看,倒是趣味不断。
顾晓山睡够了醒来,已过午后。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了楼下,见韧子在布置着狗屋。韧子听见动静,手里捞着两个狗玩具从狗房里走了出来,笑着说:「你醒了啊?」
顾晓山揪了揪韧子手上的玩意儿:「怎么?你还玩三哈的玩具呢?」
韧子分辩说:「我看哪些被他咬坏了的就要扔。我想着,咱俩住这儿,也不能把三哈落在家里。还是得接过来,不然,他看不见我,就该伤心了。」
「三哈还能伤心呀?」顾晓山笑他自作多情,「你离开多少天,他都是照吃吃、照喝喝的,谁走了他都能过。你离开了,他的日子还是那么好过的。」韧子听了不高兴了,却见顾晓山又摸着他的脸继续说:「倒是我,没了你就不能过了。」韧子便立即转怒为喜,心里一阵甜蜜的。
顾晓山信手呼噜了一把韧子的头发,心想:还说自己学坏了、失了天然了,还不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