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眨眨眼，包着书包的手紧了紧，“没有吧，他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
“是吗？他性格就是这样。”周明德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像是随口提起，“不过，他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带其他人来这家餐厅的。”
江岁微愕，随即摇摇头：“市区里的都要排队，可能我一直吵着说饿，小叔嫌我烦了吧。”
理由不牵强，周明德没有再说什么，她松了口气，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一路上他再没有开过口，江岁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曾想临了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没事和你小叔多亲近亲近，对我们家没坏处。”
鹰隼似的厉眸藏在泛着寒光的镜片里，江岁心一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愣愣地点点头。
大抵是满意她的乖巧，周明德难得地对她露出一抹笑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发顶。
一时间，她忽然想起刚刚也有个人轻轻地拍她的头。
只不过，刚才被拍的时候……好像不是这种感觉。
江岁洗漱完已经临近深夜，她打开书包把那只药膏拿了出来，小心地放在书桌上，随后看着自己泛红起泡的伤口发愣。
过了好半晌，她学着秦砚川帮自己上药的样子，用棉签沾了些药膏轻触伤口，可立刻就被疼得浑身一颤。
“嘶……好疼啊。”她咬着唇小脸煞白，“奇怪，第一次擦的时候没有这么疼呢？”
窗外的风很大，院子里的树被吹的飒飒作响。
她骤然想起，当时男人低垂的眼眸，和带着木质香调的味道将她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那个时候自己好像只顾着看他的脸，倒是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脸微微有些发烫，心下莫名地发慌。
她压着胸口胡乱蹦着的心跳，有那么一秒怀疑自己得了心脏病。
卧室门没有关，周嘉音从走廊路过，看见她坐在书桌前捂着胸口表情古怪，忍了良久还是敲了敲门：“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听见身后的声音，她立刻回头眨眨眼，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没什么……”
对于周嘉音这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实在太过于尴尬，相见时还是会有几分说不出的不自在。
见她不愿意提，周嘉音也没有勉强，只是笑笑转身离开。
“等一下！”江岁想起什么急匆匆起身，不小心撞到书桌，放在桌沿杯子晃了晃，随即‘咣当’一声后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里面的水流的满地都是。
周嘉音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慌忙回过头来：“你这是怎么了？”
“我……”她咬着唇看向地上那一滩水渍，有些难以开口，“我只是想问问你，音音你和小叔的关系怎么样？很熟悉吗？”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关于秦砚川的问题，周嘉音愣了许久才开口：“小时候还行，这些年他搬出去后生疏了不少，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江岁随意拨了拨肩头的长发，装作不在意地弯弯唇角：“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好像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周嘉音没忍住笑了出来：“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确实让人望而生怯，不过他很护短的，熟悉了就好，小时候爸妈太忙了不在家，他还给我做过饭呢。”
这番话说得轻松惬意，在江岁心里却撞起了不小的涟漪。
她竟然有些羡慕周嘉音能在他身边长大。
周六那天，到达和姚远泽约定地时刚刚过晚饭时间，江岁看着眼前灯红酒绿的招牌，冷起了脸。
她以为只是简单吃个晚饭，没想到一帮未成年居然约在夜总会。
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江岁刚拿出手机，就听见身后闹哄哄地一堆人在喊她的名字，不用猜也知道是姚远泽那帮人。
她板着脸回头：“这就是你说的过生日？”
看见她的表情，姚远泽心知不妙，立刻走上前道：“真是过生日，我绝对没骗你。”
“我不去。”江岁还穿着校服，细软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丝被晚风吹起时，整张小脸都映着通红的晚霞，“再说了，这里也不让未成年进。”
后面那群人是和他们同一个学校的高年级学生，见她不愿意进去喊着没劲，大声地起哄：“不是吧，在座的哪个不是未成年，出来玩别扫兴行不行？”
可是姚远泽看着她的脸，心脏怦怦直跳，忽然生出几分害羞来，他挠挠头朝身后一群人道：“你们先进去吧，我和她说说。”
大抵是觉得有她没她无所谓，一大帮人簇拥着寿星走进了那家夜总会。
“我保证没事的，你和我进去吧。”等人都走远了，姚远泽才红着脸说，“就只是唱唱歌而已。”
他在同龄人里偏高，站在江岁面前还得低着头，再加上他泛红的双颊，显得确实很真诚。
“姚远泽，我们还是未成年，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江岁板着脸义正辞严，“如果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告诉你爸妈的。”
“哎呀，你相信我，这里其实没什么的，大家也只是开一个包厢和喝点酒唱会儿歌。”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抓耳挠腮，“这里老板是我一个大哥，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可江岁才不吃这一套，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才十五岁，居然敢喝酒了？”
说完她扭头就走。
姚远泽怔了片刻后追上去：“江岁！你等等我，听我说呀！”
不想搭理他，江岁步伐极快，只不过她没想到才走出几步，后颈的校服就被人揪了起来，贴着她脖子的手指冰冰凉凉，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江岁心脏骤跌般的缩紧，倏然觉得周围空气都稀薄起来。
紧接着，一道冷森森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
“都学会早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