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陆四人一时都被问住了,隔了片刻,李起才道:“安顺王独揽朝政时,京城上下皆是他的耳目,不瞒丞相说,我等志同道合者早有联络,但恐怕被抓捕,方才一直隐匿。如今局面暂由定南王一系掌控。他一直在南郡.京城中少有势力。我等这才敢前来找丞相。”
章充捻须道:“不错。澹台兄,你那本让安顺王削兵权的折子,真正用意,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若无澹台兄之计,定南王绝对进不了京城。因此我等才觉得,澹台兄是个真正心怀天下,以社稷百姓为重之人。”
澹台修苦笑:“这句话,我万万担不起。容我再问一句,如今伪太子已废,倘若不是乐王,又该由谁承继社稷7”兆陆道:“和氏血脉已断,但能承继社稷的人,倒还找得出来。不知相爷可记得五陵侯高氏々他们与太祖皇帝本有亲戚,只因种种缘故,不同姓。这代的高老侯爷生性敦厚,可惜儿子早逝,其孙小侯爷年方十一岁,却聪颖过人,相貌出奇,隐然有帝王之相。”
澹台修在心中冷笑一声。和韶多病,难顾政务,天下兵马大权被安顺王独揽五分,另外几分由三位郡王平分,五陵候之流都是空有虚衔。拥立一个十一岁的异姓孩子称帝,简直妄想,与天下也绝没有好处。
兆陆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侃侃道:“下官知道,相爷一定想问,五陵侯一族无权无势无兵马,该当如何’可现成的兵马,不就摆在眼前7相爷既然能用定南王之力铲除安顺王,为何不能再借安顺王余党之力?”
乐越又将木箱中的证物翻了一遍,终无所获。三更十分,昭沅和昭漓回来了。
昭沅还要去和商景碰面,询问琳箐和孙奔处有没有战报消息。乐越便先准备就寝.问昭漓:“龙神阁下准备在何处安寝?”
昭漓道:“这你就不必管了,随便找片云,也能睡一睡。”他突然问乐越,“你还未娶亲?”
乐越’旺了一怔,道:“在下自觉还没有到娶亲的年纪。”
昭漓眉头敛气,神色肃然:“也没有马上可以为你生孩子的相好,”乐越的面皮抽了抽:“谈这个·对在下来说…就更早了。”
昭漓皱眉喃喃道:“奇怪,登基大典在即,昭沅已经长大了,为何”乐越干笑道:“也不是所有皇帝登基的时候都要有皇后的吧。”
昭漓神情复杂地瞧了瞧他。摇曳的灯光下,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夜半,澹台修在床上辗转难眠,兆陆四人的话在他脑中盘旋。
“我知道澹台大人是担心,除掉两王后,小侯爷年幼,天下难定。可如果放任尊崇神道的毒瘤,天下早晚必亡。这是唯一的大好机会。”
“五陵侯素不信神鬼,小侯爷尚小,正可以慢慢谏化。四郡王既除,兵权之忧亦可解。”
“如果这样做,天下可能大乱.但如不这样做,天下必亡。澹台兄到底选哪条路?”
言辞回荡在耳边
开眼,天已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