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凰玲接口道:“所以我们就来喝茶了。”阿黄跳到她的膝盖上,扑扑翅膀,扭动两下。

凤梧皱眉道:“他?他是谁?”

凤桐道:“皇帝,乐越,那条蠢之又蠢的小龙,或者那位上古龙神,都有可能。”他玩味的端详茶盏,“其实,乐越果真身负天命也说不定。”

当日涂城一事,凤梧亲自出手,一城凡人死了多半,代价惨重,连君上都遭天庭责罚,乐越竟然还能活下来。如今又有上古龙神相助,不说他命不好都不行。这么彪悍的好运气,难道真是机缘巧合,,没有一支无形的手暗中安排?凰玲小声试探着道:“梧哥哥,我一直都很想问,十几年前,涂城的那件事究竟有什么内情?我们护脉神恪守天规,不伤凡人,为什么那个时候却……还有,君上是怎么查到和氏的后人在那座城的?为什么……”

凤梧冷冷截断她的话:“不该过问之事便不要多打探,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那乐越,不过是上天认定的祸根而已。”拂袖向屋内去。

凤桐慢吞吞在他身后道:“大哥,直至今日你还当你在那面镜子中所见的是真相?”

凤梧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身,继续向屋内去。

双翅的旧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但即使十几年过去,他仍认定,当日所作所为是顺应天命。

一切天命始于十几年前的某日,凤君偶而有事难以抽身,命凤梧代为上天庭例行述职。

护脉神司凡间国运,由北斗官管辖。

护脉龙神归北斗第一宫天枢星君门下,凤神本是第二宫天璇星君属下,玄龟从于第四宫天权星君,麒麟则由第六宫开阳星君掌管。

护脉神每十年需上天庭述职一次,记录功过。凤君夺了辰尚之位后,每次述职时,就要天枢天璇两宫皆去。

凤梧上天庭这日,恰好天枢星军事务繁忙,不在北斗宫中,凤梧遂先去拜见天璇星君,代凤君述职完毕,再继续等待天枢星君归来。

他在北斗宫中信步四处游逛,却看见一个仙树下,两位仙君正在对坐下棋。其中一位是北斗七星君之一摇光星君,另一位则是司掌天命的命格天君。

凤梧连忙上前拜见,命格天君道:“小凤凰,你来得正好,老夫与摇光星君这里正好差个算子的,你过来替我们记个数。”

凤梧领命侍立一旁,计算棋路旗子时,却看见命格天君身边的一面铜镜闪闪发亮,镜面中云雾缭绕,隐约浮现景图。凤梧顿生好奇,一时连算子都忘记了。

命格天君察觉他不断看那铜镜,便笑道:“此镜是本君一件法宝,唤作观尘镜,可以随持镜者的心意看见尘世万物过去现在,并且能预见未来。凤梧心念微动,大胆道:”天君能否将此镜赐与小神一观?“摇光星君夹着旗子看了看他:”小凤凰,有时候看见未来之事,也没有多少益处。“命格天君呵呵笑道:“摇光星君固然是一番好意,但让他看看也无妨。”拿起铜镜,递给凤梧。

凤梧拜谢接过,心中自然而然浮起想要看看护脉凤神与应朝运势的念头。

那铜镜中立刻云雾翻腾,少顷,云雾渐渐四散,露出一副图景,却是当日辰尚被护脉凤凰一族合力围攻落败而走的情形,随后整个应朝江山金色的龙气改化为七彩瑞气,但在东南某处,忽而有一点异样的光彩微弱闪烁。

凤梧急忙运起念头,那点微弱的光彩扩大,镜中换了一副景象,却是一个女尼将一个婴孩送到一户人家之中,凤梧待细看时,镜中的情形立刻又被云雾覆盖,云雾变成滚藤的黑烟,浓烟弥漫融散,其下竟然是燃烧的京城。

整个京城全部被冲天的火焰包裹,半天空中盘旋着几只凤凰,翅翼与尾羽都已烧焦。画面再转,依稀是皇宫殿阁之内,凤君口吐污血,跌落在地。不远处,一个浅金色的影子龙气缭绕,影子旁边又战着一人,头戴十二旈珠帘冠冕,身着龙袍。

凤梧大惊,再要向下看,镜中情景再变,竟然是一个黑色的魔影,面目狰狞,双目赤红,飘荡在整个应朝江山之上,直向天上而来,蓦地一扑,好像要冲破镜面,血红的双目恰与凤梧对视。凤梧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双手一抖,铜镜跌下,尚未落地,便打了个圈,自动飞回命格天君手中。

命格天君捻须微笑道:“看来未来之事的确让你难以承受。”

凤梧连忙跪倒在地:“小神不知镜中所见情形乃是何意,还请天君开恩指点一二。”命格天君却不肯多说,只道,镜中所见预示了一个劫数,至于三什么劫数,天机不可泄露。

凤梧心中混沌一片,虽勉强大叠精神,仍无法再静心替二位仙君算棋,一句棋罢,他躬身去收拾旗子,一枚棋子从指缝中滑落,恰好跌在观尘镜附近,凤梧抬手去捡,手背有意无意在镜炳处拂过。

摇光星君道:“小凤凰你心绪已乱,全无观棋所需之静,退下吧。”

凤梧领命告退,刚回身,摇光心君又道:“今日在观尘镜中所见之事,最好全部忘掉。若自以为是,劫数反而会因此而生。”

凤梧诺诺应是。就是方才,他有意跌落棋子,触碰观尘镜,一瞬间时,女尼抱着婴孩走进的那户人家大门闪现,让他看清楚门匾上的两个字李府。

知晓了大致方位与姓氏,追查起来并不算难。

天命预示,这个婴孩的后人最后引发妖魔临世,还隐隐有灭天之意,那么防患于未然,唯有提前将祸根铲除。

可惜,要紧关头,竟然有一野道士半路杀出,令他功亏一篑。

孽龙一族竟然妄想扶持这个祸根翻身夺位,观尘镜中曾有预见,凤梧并不意外,可没想到玄龟与麒麟也站在了孽龙一方。果然是天祸临头,大劫之兆。玄龟与麒麟自以为帮了聂龙就是匡扶正义,实际真正的天道,使在我凤族这里!

他走到静室之中,手扶上一块玉屏,玉屏表面顿时映出宫中某处的情形。

僻静的殿阁内,楚龄郡主正轻声向太子道:“宫中耳目众多,殿下千万不可暴露情绪,让别人察觉出喜怒。”

太子踢开脚边的瓷杯碎片,冷声笑道:“就算看出,又能拿本宫如何!我心甘情愿磕头认那昏君为父,他竟要用岳越这个混混来取代本宫!简直是奇耻大辱!乐越一个卑微不堪的贱民,谎称皇族之后,昏君居然也相信。哈哈好!就让他把乐越招进宫,看看一个大马猴穿上凤袍,能不能变成人样!”

凤梧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凤桐一提起太子总是那幅阴四阳活的模样,屏风映出的虚像之中,楚龄郡主又温声软语地劝解太子,太子再接再厉地扫落两个茶杯,却还故作镇定的负起手,阴冷道:“说来好笑,当日乐越在青山派那个破烂门派内,之与本宫的师兄弟们,还不如一摊烂泥。此人偷鸡摸狗,样样来得,此人……楚龄郡主宽慰道:“乐越只是个不堪之徒,太子何必将他放在心上?”

太子扯动嘴角:“你说得不错,本宫自打知道有这个人的那天起,便没正眼瞧过他。想当年,那乐越在青山派时,曾经……”

凤梧按了按额头,他本来想前去和太子说一句,倘若你对那道圣旨心有不忿,我有几条路可供你选择。

但现在,凤梧决定还是算了,毕竟太子归凤桐辅佐,自己不便越界插手。这条很长的路,就让凤梧独自去走吧。

凤梧一挥袖子,屏风上景象消失无影。

“哈啾!哈啾!”炎炎烈日下,漫长宫道上的马车内,乐越耳根燥热,重重的打了两个喷嚏。

琳菁立刻道:“哎呀,肯定是太子在皇宫中骂你,不是说打喷嚏,一个是有人想,二个就是有人骂么?皇帝这道圣旨,肯定气死太子和安顺王了。”

太子踢开脚边的瓷杯碎片,冷声笑道:“就算看出,又能拿本宫如何!我心甘情愿磕头认那昏君为父,他竟要用岳越这个混混来取代本宫!简直是奇耻大辱!乐越一个卑微不堪的贱民,谎称皇族之后,昏君居然也相信。哈哈好!就让他把乐越招进宫,看看一个大马猴穿上凤袍,能不能变成人样!”

凤梧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凤桐一提起太子总是那幅阴四阳活的模样,屏风映出的虚像之中,楚龄郡主又温声软语地劝解太子,太子再接再厉地扫落两个茶杯,却还故作镇定的负起手,阴冷道:“说来好笑,当日乐越在青山派那个破烂门派内,之与本宫的师兄弟们,还不如一摊烂泥。此人偷鸡摸狗,样样来得,此人……楚龄郡主宽慰道:“乐越只是个不堪之徒,太子何必将他放在心上?”

太子扯动嘴角:“你说得不错,本宫自打知道有这个人的那天起,便没正眼瞧过他。想当年,那乐越在青山派时,曾经……”

凤梧按了按额头,他本来想前去和太子说一句,倘若你对那道圣旨心有不忿,我有几条路可供你选择。

但现在,凤梧决定还是算了,毕竟太子归凤桐辅佐,自己不便越界插手。这条很长的路,就让凤梧独自去走吧。

凤梧一挥袖子,屏风上景象消失无影。

“哈啾!哈啾!”炎炎烈日下,漫长宫道上的马车内,乐越耳根燥热,重重的打了两个喷嚏。

琳菁立刻道:“哎呀,肯定是太子在皇宫中骂你,不是说打喷嚏,一个是有人想,二个就是有人骂么?皇帝这道圣旨,肯定气死太子和安顺王了。”

自打踏上进京路以来,乐越挂念师傅师叔和师弟们的下落,一直沉默寡言,时常眉头紧锁凝视窗外,目光虚浮,让琳菁很是发愁,故意说笑话逗他。

昭沅明白琳菁的用心,跟着做出虚心的表情问道:“如果打三个喷嚏是什么?”

琳菁认真地回答它:“是伤风了。”

可惜乐越一点也不觉得他们的话好笑,揉揉鼻子,继续皱眉做沉思状。

琳菁遂道:“你不用太着急,等晚上扎营时,我再替你去向附近的土地打听一下。”

她刚刚去狐老七家查探过,但没有打斗痕迹,像是提前很有准备的搬走了,连菜地里的药材和暗洞中的菌菇都被细心地挖出。

能这样有条有理地搬走,显然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除了狐老七之外,少青山附近的山野小妖怪们也都消失无踪。

琳菁向乐越道:“不过最奇怪的是,原来你们少青山一带,既没有土地也没有山神。按理说天庭不会如此疏忽,难道因为你们门派曾有师祖飞升过,又有两大玄道门派坐镇,所以天庭不再派遣土地?”她戳戳应泽,“喂老龙,你呆在鸭蛋壳中,也算在青山派呆过几百年,有没有一点山神土地的消息?”

应泽哼道:“之前……应该有,本座下了那场雨之后,听说管这方土地的小神仙也获罪了。这些琐碎小事,本座一向不怎么放在心上。”萧然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山药酥。

洛凌之道:“或许商景前辈知道一些原委。”

乐越摸摸下巴,终于开了口:“我一直在琢磨,到底要用哪种方法才能把杜兄放出来。”

杜世子现在正被定南王五花大绑关在一辆马车内,周围重兵把守,定南王说,要带这个叛臣贼子进京到皇上面前请罪。

琳菁,昭沅和应泽曾经使用隐身术轮流去探望过他,杜如渊被捆得好像一只粽子,车厢内也安排了人看管,商景趴在他头顶睡觉,倒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

昭沅忧心忡忡道:“杜如渊的爹不会真要大义灭亲吧?”

琳菁道:“放心吧。那个杜王爷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狡猾着呢。皇帝已经招乐越进宫了,杜如渊和乐越一起混,怎么会被定成叛党?只是因为他是定南王的儿子,定南王不得不对他严厉一下。这招叫苦肉计,是凡人常用的伎俩拉。不过杜王爷打杜书呆那两个耳刮子下手真够狠的,货真价实。昭沅恍然。想起方才去探望杜如渊时,他的确一脸悠闲,那几个在车厢中看管他的侍卫服侍他喝茶吃饭,商景时不时施展一下法术,替他梳活一下筋骨,防止发麻。洛凌之微笑道:”只是商景事情少了杜世子,总好像欠缺很多。

乐越点头,可定南王绑儿子,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想把杜如渊弄出来,难。

定南王奉旨带乐越进京,乃是秘密行事,因此人马一路沿郊野绕行,不入城镇,夜晚就在郊野中扎营而宿。

乐越单独被分在意顶营帐内,琳菁是女孩子,也分了一顶小帐,昭沅,应泽,洛凌之,孙奔和住一顶大帐篷。护送他们的兵卒都是定南王麾下的精兵,各个身手敏捷,精悍强干。这厢扎营完毕,那厢伙头军已经升起火堆,准备晚饭。

乐越在帐篷外转了一圈,凑到一处火堆处问是否需要帮忙捡柴找水,几个兵卒立刻站起身恭敬行礼道:“这些粗活是我等分内事,多谢乐公子,请公子回帐内休息。”

乐越只得讪讪地走开,昭沅和琳菁与他一道又来回溜达片刻,打眼看见孙奔蹲在定南王帐篷旁的一处火堆边和几个兵卒谈笑风生。

琳菁撇嘴:”姓孙的又开始钻营了。“那天在少青山顶,乐越接下圣旨决定去京城后,孙奔居然没有离开,还自动把自己算尽乐越的同伙之中,满脸恳切地和乐越说,京城乃龙潭虎穴之地,他和乐越同仇敌忾,不放心乐越孤身犯险,打算和他同去京城看看情况。乐越喝洛凌之都赞扬孙奔这回很够一起,唯有琳菁不厚道地在心理想,恐怕姓孙的又在打什么主意。果然,上路之后,孙奔开始时不时地在定南王附近晃悠,还有意无意引出一些用兵打仗之类的话题,其居心昭然若揭。他正在努力混入军中。琳菁不怀好意地道:“听说姓孙的当年曾经打算投靠定南王,在门口等了数天,人家连见都没见他。这回终于见了定南王的面,祝他能如愿成功。”

她在心理补上一句,我看难。

话刚说完,那边帐帘一挑,定南王自帐篷中走出,兵卒们立刻起身行礼,孙奔也跟着抱抱拳,定南王向他微微颔首,却径直往乐越这方走来。

“乐少侠,这几天赶路,可还习惯?”

乐越立刻答道:“习惯,习惯,我们一向跑惯了。”

杜老爹简洁地一点头,转身离开,乐越忙唤住道:“王爷……世子他……”

定南王回身,简短道:“乐少侠,若无其他事情请回帐中休息,吃完晚饭早些睡下,明早还要赶路。乐越不好再说啥,只得摸摸鼻子走开。晚饭做好,两个兵卒把饭菜端进乐越帐中,乐越只得回帐篷中吃。外面兵卒整齐地围坐在火堆旁用餐,百十来号人,吃饭时竟然鸦雀无声。昭沅,琳菁,洛凌之,应泽,孙奔端着饭碗叼着大饼钻进乐越帐篷中,琳菁问洛凌之:“你刚才去探查杜书呆的帐篷,情况如何?”

洛凌之端着面汤碗无奈道:“和前几日一样,世子的帐篷外防守森严,无法靠近。”

二更时分,昭沅使用隐身法从帐篷中闪出,和琳菁一道架云飞上天空。

琳菁使用观神术,查探四方,方圆百里之内,仍然没有土地神或者妖怪的气息出现。

琳菁不禁喃喃道:“奇怪,这里离少青山已经很远了,怎么仍然连个土地都找不到?难道天庭已经不再派遣土地神镇守凡间了?”

昭沅疑惑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琳菁跺跺脚:“不知道呀!这一路即没有找到妖怪,也没有山神的影子,很诡异!”她再用法术仔仔细细搜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只得和昭沅一道回去。

落到营帐旁边,琳菁突然对昭沅道:“那个……你去找乐越说这件事吧,我,我回去睡觉了。”

昭沅有点不解:“为什么?”它的嘴比较苯,觉得还是琳菁告诉乐越查到的情况会更清楚一些。

琳菁的脸奇怪地泛上了红晕:“哎呀,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乐越……他肯定在睡觉。”

昭沅用前爪搔骚头:“他知道我们晚上会出来查情况,肯定没有睡着,就算睡着了,把他叫醒就好了。”

琳菁抬手在它脑袋上重重地敲一记:“你真笨,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半夜去乐越的帐篷里不太好。还是由你去说吧,嗯,就这样。告诉乐越明天早上我再去找他。”扭身跑回自己的营帐。

昭沅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再挠挠头,琳菁为什么突然这样害羞了?她以前闯乐越房间明明非常爽快。真是越来越奇怪。

昭沅独自钻进乐越的营帐,乐越正枕着双臂躺在地铺上,昭沅刚刚现出身形,乐越便一咕噜爬起身,悄声问:“怎么样?”

昭沅摇头:“没查到。”

帐篷上映出巡逻的兵卒来回走动的影子,昭沅变回龙形,乐越抓着它钻进被窝,昭沅趴在枕边,把查到的结果详细告诉乐越。乐越也大惑不解。昭沅吹吹胡须:“我对土地神之类不太懂,琳菁说明天再去查一下。乐越嗯了一声:”我想师傅师叔和师弟他们应该没事,他们很会藏,尤其是乐晋和乐魏几个……“昭沅知道他在自我安慰,也点点头:”是啊,看清玄派的人跳脚的样子,就知道你师傅他们一定没事了。“乐越沉默片刻,问:”对了,林菁先去睡了?“昭沅唔了一声:”她说,她半夜来你营帐不太好,让我告诉你明天早上再来找你。“乐越嘿道”说的跟她以前没做过一样,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顿了顿又道,”害羞点也好,这样比较像女孩子。“三更过后,昭沅已经趴在枕头边呼呼酣睡,乐越枕着胳膊躺着,仍然睡不着,眼下压在他身上的事情越来越透着奇怪。皇帝招他进京之事,他倒是能猜到大概缘故。皇帝被安顺王和国师压制,一定不满许久,现在不过是拿他乐越做借口对抗罢了。但是关于自己的身世,还有两次梦遇师祖卿遥,都太蹊跷。乐越隐隐感觉,能够“梦遇”师祖,应该和那本阵法书有关。乐越摸摸怀中贴身收藏的两本书,翻了个身,合上双目。朦朦胧胧间,隐约又听见有人轻身呼唤:“道友……道友……”

难道又再次回到了四百多年前?乐越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再帐中,枕边昭沅细细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侧颈边,帐篷上值夜的兵卒巡逻的影子仍然在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