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清玄派卿遥

看到这行字,乐越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将书揣进怀中,迅速向四周看了看。还好,应泽不知道溜达到什么地方觅食或者消食去了。

加入这本书,这行字被他老人家看到,不知道会引起他怎样狂暴的反应。

乐越和龙形的昭沅对望了一眼,同时打了个哆嗦。

按照应泽之前对“卿遥”二字的态度,倘若陡然被他发现这个,大概不用安顺王出手,整个九邑就会变成一堆废墟。不过乐越心里也颇为疑惑,为何卿遥师祖的随记会被先帝当做宝书赐给了西郡王府?他继而猜测到,这本书册极可能是当年盗走天下第一派令牌和清玄之名,自立门户的德中子,判出门派时卷走的典册之一。后来德中子的这个清玄派一直刻意逢迎依附于朝廷,这本书册大概是被他们拿来献给朝廷,再被先帝赐给了西郡王府。

昭沅小声向乐越道:“我把灵力放出来探测周围了,假如应泽回来,能够立刻感应到。你放心。”

乐越这才重新把书册拿出来,大略看了看书的内容,竟然是一张张阵法图。虽然图中用文字简略标出了布阵诀窍和破解阵眼,但几乎都要用到一些玄法密术和符文,整个阵法需灌注灵力才能启动,也只能使用灵力破解。而且离奇古怪,深奥难懂,利用的全是山地,密林,乱石等自然之物布阵,甚至是因机缘巧合生成的天然阵法,而非兵卒布置的兵家阵形。

这本书册,对修道之人可能甚有用处,但对行兵布阵和不懂玄法的寻常人来说,等于一叠废纸。

怪不得高统领自己搜到了此书也没有据为己有,肯大方送给乐越做人情。

乐越忍不住想叹气,再翻了一翻,突然,一行字跳入眼中——保命阵。

此阵只是个简单的圆圈加上四方的几个符文,倒是简单好记。一旁的注解道,此阵是卿遥偶尔在一个山洞中发现的,疑似某位修道千倍甚至是仙者所留。卿遥曾亲眼看到此阵法之玄妙匪夷所思,但他没有细说。只写道。此阵可以使人瞬间遁隐无踪,实乃一大保命宝阵。但同时也写到,这个阵法需要法力催动,施法者使用的法力和法力的高低与遁隐的效果息息相关,连卿遥师祖都叹息道【所需法力非凡人修炼所能及,故而吾只可观而未能尝试矣】。

乐越刚刚看到“保命阵”这三个字的兴奋之情完全化为了失望,他虽然在修道门派青山派长大,但是连武功都练的乱七八糟,更不用说修炼出来了。

昭沅留意到了乐越的失落,道:“这本书说不定适合洛凌之。”

乐越经它提醒,顿时精神一振,喜道:“对哦,虽然洛兄和本少侠在武功修为相当,但他是昔日清玄派首徒,玄法应该修炼果一点,就算现在修为不高,只要记得发诀,便能继续修炼,说不定有朝一日,便能使用这些法阵,加以研究的话,更说不定还能把这些法阵融进兵法布阵中。”

昭沅把脑袋搭在乐越的手腕上:“唔,这本书上写的,我也能学,我有法力。”

乐越抓抓头:“但是,你是龙,这个事凡人的书册……”

昭沅再弱,毕竟是龙神,龙神来学凡人写的东西,感觉有点怪怪的。

昭沅动动胡须:“反正我懂的不多。”就算是凡人写的东西,亦比现在的它强。

乐越想了想也是,便道:“好吧,反正洛兄受伤了,这本书你先看,然后再给洛兄不迟。”昭沅欣喜的点头,乐越见它迫不及待地爬到了书册上,忍不住弹弹它的龙角:“话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化成人形啊。”

屋内渐渐昏暗,天色近黑,差不多已接近与孙奔商定的出发时刻,乐越轻敲昭沅的脑袋:“该走了。”昭沅立刻乖巧地钻进他的怀中。乐越合起书册,将之贴身收妥后,前往议事厅。

议事厅内空荡无人,乐越向守卫的门口的侍从道:“有劳将杜世子,孙侠士,马副将,高统领,南宫夫人和南宫公子等请到厅中来。”

侍从依言而去,不多时,众人便聚集在议事厅中,乐越冲他们抱拳一礼,开门见山道:“毛旺福部近日溃败,料想其余三部必定派兵增援,在想想调三千人马,兵分两路,由孙少侠与我各领一对,趁夜伏击援兵。”

众人俱都赞同。

临行前,孙奔忽然偷偷向乐越道“乐少侠,能否借你怀中的昭小弟一用?”

乐越一愣。

已经隐身在空中,准备跟随乐越前往战场的琳菁不客气地道:“连护脉神龙你都敢借,姓孙的你也太奔放了吧。”

孙奔呵呵笑了两声,好像很无奈地道:“此次夜晚行军,带兵不多,为保稳妥,最好半空中能有双眼睛监控四周,琳姑娘跟定了乐少侠,在下只得借昭小弟一用了。”

孙奔的飞先锋是妖兽,虽然能飞在半空中,但无法做到昭沅琳菁这般驾云隐形。

孙奔的语气很诚恳,但琳菁仍然隐隐感到其中另有图谋,她正要开口,乐越却已经赞同地点头:“琳菁,你和孙兄一道去吧,我有昭沅在,没问题的。”

琳菁立刻看到孙奔的嘴边迅速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此时已不容再多做耽搁,琳菁只得忿忿地飘到孙奔一方,不放心地叮嘱:“乐越,你多小心。”

孙奔笑眯眯的向天上瞟了一眼:“琳姑娘,有劳了。”

马副将很速度地将人马调派妥当,因为此次是伏击战,兵卒都换了轻甲,携带着弓箭或者轻便的长剑长矛。乐越和孙奔各领一千五百兵马,不吹号角,不鸣战鼓,分别自东,西两方悄悄出城而去、负责在城西埋伏的乐越与两名熟悉地形小路的兵卒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昭沅早已爬云升到了半空中,用法术扫视四周。突然,它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灵气,下一瞬,一头巨大的隼鹰便闯进了它的实现中。这只隼鹰和那日被琳菁灭掉的两只一模一样,定然是被安顺王派遣,负责护送前往城北的援兵。

昭沅急忙向乐越示警。

此时隼鹰也已发现了云上的昭沅,它只是略有法力的灵禽,按理说见到龙神,应该感到一股无形的畏惧,但,昭沅的原身实在太小,隼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云上那一尺来长的小身体,目光中流露出蔑视。(我可怜的昭沅啊~!T^T)他募的厉啼一声,双翅浮现幽蓝的电光,直向昭沅扑来!

地上,乐越收到昭沅的警示后,立刻指挥兵卒们分赛到道路两旁埋伏。道路正前方,一队人马正在快速行进中,为首一人手中的牌符冒出红光,他收住马势,抬手向身侧一人道:“前方有埋伏,通报全队,备好弓弩,小心防备,准备应敌。”(难道还带红外线的?!)天上,昭沅在隼鹰扑过来的瞬间身形随念而动,避开数丈,躲过一击。隼鹰一抓未中,侧头瞄了昭沅一眼,不疾不徐的在天上绕了个圈儿。

昭沅一瞬不瞬的盯着隼鹰,浑身的每个鳞片都绷的紧紧,这是它初次肚子对敌,隼鹰蔑视的目光让它身体中的龙珠油然冒出一股灼热,蔓延全身,眼看隼鹰再度恶狠狠直扑过来,昭沅不闪不避,一缕灼热张口喷出,竟化作一面金色的光壁,隼鹰急扑的身势撞在其上,被重重摊开,同时,那小小的龙躯金光蔓延幻化,眨眼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立在云端。

隼鹰目光中的不屑变成了惊诧,双翅一扇,无数根羽毛挟着耀目的蓝色电光直射向光壁后的少年。昭沅双手合在胸前,金色的光壁凝聚成一团光球,接着,它衣袖一挥,光球霎时散作数颗金色的流星,将激射而来的羽毛裹在其中。昭沅念动“破”字诀,数根鹰羽在金光中消散无影。

乐越趴在草丛中,抬头看天,四周狂风呼啸,原先星光密布的夜空现在已是暗沉一片,隐隐雷鸣,蓝色的电光和金色的电光蜿蜒闪烁。乐越盯着电光,知道昭沅可能碰见危险了,不由担心它是否应付得了。

正在担心挂念时,有隐约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传来,听声音,人数不少,乐越沉声喝道:“敌兵来了,弓弩准备。”

砰,隼鹰的又一次疾扑再度被金光击退,鹰毛也被击落数根,它又惊又怒,眼前的金光越来越明亮,竟让它不由生出一股敬畏。它的颈羽根根竖起,浑身蓝色的电光暴涨,再度尖利地啼啸。

与此同时,昭沅感应到乐越已经与敌军交战,箭矢呼啸,人马惨嘶。它心中急切,衣袖再一抖,金光化作一道大网向隼鹰迎头罩下,金丝紧扣,隼鹰正在挣扎,突然灵识一空,身体碎成了数片,随着四散开的金光,在空中化成烟粉,只剩下一个蓝色的光点,逃窜而去。

昭沅并未追击,它立在云上,对可以瞬间击败隼鹰也很意外。从方才化出那道金网到碎裂隼鹰,仿佛是它体内的法力自发自动而为。

这些时日以来,它听从应泽的教导不断的积累和修炼法力,而前日在城墙上化成巨龙的时刻仿佛是冲破了一个关口,让积存的法力渲泄而出,充盈在全身各处,它的龙珠中更盈满了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想起琳箐告诉过它,龙珠中的龙脉蕴藏着天帝赐予的力量和历代护脉龙神积存的法力,但是,若想随心所欲地操控使用,则必须具有足以与之匹配的法力。

难怪它幻化成巨龙以后,又重新变回原本大小,虽然感觉得到体内的法力蹿来蹿去,从未有过的充沛,却不能使用,变不成人身。想来是被触发而出得龙脉法力它一时不懂得操控。

现在,全部的法力已融会贯通,充盈在全身各处,任它支配。昭沅抬起双手,看着应念而出的浅金色光芒,不由浮起微笑。

它正要降下云头,去看乐越的状况,方才蓝色光点逃窜的方向突然又灵力大胜,三个影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汹汹而来。

昭沅的目力也强了很多,瞬间便看出这三个黑点是三只同样的隼鹰,其中一只浑身浮现着和刚才那只一样的蓝色电光,另外两只则周身笼罩着一股黑气,是风的气息三只隼鹰在空中分散开来,已三角之势将昭沅围在中央。

无数根羽毛在狂风与电光中射出!

地面上飞沙走石,狂风卷乱了乐越指挥兵卒们射向敌军的箭,敌军的火把被卷落到地上,沾上荒草,熊熊燃烧起来,藏匿在草丛中的兵卒的身影顿时暴露无遗,纷纷跃起身,避闪和拍打要卷到身上的火舌。

昭沅对操控体内的法力已越来越得心应手。它指尖轻弹,金色的光焰化为数点流星落在羽毛上,羽毛顿成烟粉。

它感觉到地面上的形势很严峻,乐越可能有危险,它很急,不想在这三只隼鹰身上再浪费时间。

它记起当日琳箐击灭隼鹰的方法,忙念动操控法力化形的法诀,一条金色的长鞭出现在它手中,昭沅念动驱雷诀,长鞭骤然暴涨,像金色的长蛇一般自空中蜿蜒而过,一只冒着黑气的隼鹰只觉得眼前一闪,身体已消融成粉尘。另外两只隼鹰尚未来得及反应时,金鞭已甩到了另一只黑气隼鹰身上,隼鹰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已身形具碎,两颗黑色的光球分别向两个方向迅速逃窜。

昭沅操控着长鞭,在转向另一方,那只隼鹰眯起眼睛,忽然一头扎向地面。

因为它属雷系,比刚才两只风系隼鹰扛得住施了雷诀的法鞭,待昭沅急赶而上的长鞭摔到它身上,在身体粉碎前,它已吐出一道蓝色闪电,直击向地面!

昭沅清晰地看到,雷电光芒笼罩下的,正是乐越的身影!

乐越正手执长剑与数个敌人混战,突然觉得周身光芒大作,天灵盖一麻,失去意识之前,耳边有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招远的脑中瞬间空了,好像被雷劈中的不是乐越而是它自己。

雷电散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诺大的深坑,裸露着漆黑的焦土,几句焦黑的尸体横在其中,昭沅眼前一黑,差点栽下云头。心神慌乱间,它感觉手腕上一紧,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是那道分别系在他和乐越左手腕上的法线,此时再度显露了出来,从它的手腕上冒出淡淡的光晕,流水般向下蔓延,转眼间流动到地上的一个臃肿的焦黑“尸体”之上,那“尸体”动了动,一层黑色的焦土在光晕中散开,竟然是乐越!

完好无损的乐越!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一个七彩流光的光蛹里,浅金色的法线完好无损地系在他的左手腕上,穿过光罩,与昭沅相连。方才的那层焦土是被雷电击起的泥土,覆盖在光蛹上,故而招远在半天空中看来,好像一句臃肿的焦尸。

昭沅又惊又喜,飞快隐去身影扑向乐越,七彩流光在它扑到乐越身边蓦地消失不见,金色的法线也再度隐没。

昭沅化成龙形,一头扎进乐越怀中,听到乐越清晰的心跳,方才彻底松了口气,有种从未有过的虚弱的心安。

这是,它听到了人的声音。

“……大人,这个姓乐的小子到底会什么妖法,竟然雷都劈不死他!我们几个兄弟连尸首都被劈没了!”

这个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极度的惊慌,片刻后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此人既然能在城墙上引来孽龙附体,定会歪门邪道的妖法。不用着忙,临行前,王爷给了我这把伏灵剑,一剑扎进心中,料想他会怎么样的妖术也该毙命了。”

噌,利剑拔出剑鞘的声音。

沉稳的脚步声。

昭沅伏在乐越怀中,心念急转,身为护脉神,它不能伤害凡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乐越速度离开,但它没学过凭空摄物的法术,倘若现出身形拖起乐越就跑……

忽然,乐越师祖写的那本书册中的保命法阵浮现在它的脑海中。昭沅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念动法诀……

敌军的首领正握着宝剑走向乐越,突然看到,乐越的身周浮出了一个金色的光圈。

此人在昏迷中,竟然还能使用妖术?他眯起眼,停下脚步,谨慎地举起手中的剑,金色的光圈四方接连浮起四个古怪的符文,冒出刺眼的光茫!

从昔日越王筑城至今,金陵一向被视作风流繁华所在。

无数世家望族、文人名士皆居于此,城中的每块青砖都是诗词,每抹飞檐中都吟着歌赋,秦淮河中流淌着历朝的浮华与典故,乌衣巷中,似乎仍能见到昔日王谢世家的子弟们着黑衣从容优雅的身影。

江湖第一世家南宫家的府邸,就在金陵城内。

南宫宅地位于城北的碧衣巷。据说,因南宫世家的子弟喜着青衫,南宫家的家主便借鉴了乌衣巷如斯命名,希望南宫世家能和昔日王谢两家一样,成为千古望族。

这天清晨,一乘华车驰入了碧衣巷中,停在南宫府恢弘气派的大门前,两个穿红衣的小童子车中走下,向门前的仆役亮出一块玉牌。

一刻钟之后,南宫家的现任家主南宫赢亲自端着茶盏,放到正厅上座中红衣男子身侧的案几上那人只是微微笑道:“南宫大侠太客气了,今日凤某前来,是有与九邑城相关之事,与南宫大侠商议。”

南宫赢面上不动声色,做洗耳恭听状,内心却微有忐忑,他前日已收到消息,二弟媳与侄儿南宫苓都被困在九邑城中,且牵连进了九邑乱党之事,今日这位安顺王府的幕僚凤桐先生打着国师府的名号登门,定然是来者不善。

果然,凤桐接着便直截了当道:“南宫家的二夫人与五少爷好像正在九邑城中。”

南宫赢在心中斟酌半晌,道:“大人所言不错,我刚刚收到消息,弟妹与小侄被困九邑。小侄是为参加郡主招亲前去九邑,不知却为何会生此变故。”

凤桐笑了笑:“九邑城有乱党埋伏,趁郡主招亲时作乱,其中详细缘故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朝廷知道,南宫二夫人、五少爷与其他前往君主招亲会的人士皆是被无辜牵连。”

“无辜牵连”四个字从凤桐口中吐出,压在南宫赢心头的大石蓦然被搬去,面上依然满脸忧色道:“敢问公子,朝廷打算如何处置。”

凤桐道:“凤某今日来,正为了此事。朝廷不日便会与乱党商谈,将无辜被困在城中之人尽数放出。我对江湖中事不甚熟悉,恐怕不能一一告之。便烦劳南宫大侠帮忙知会。”饮了一口茶水,悠然道,“江湖人士皆本领高强。虽然二夫人与五少爷被困在城中,相信贵府仍有与他们消息往来的办法,如若能尽快知会到,更再好不过。”

南宫赢拱手道:“便依公子所言。”

九邑城南,一座营帐中,两黑一蓝三颗光球在一个华府男子身前来回旋转,那男子指尖放出红光,在空中画了道符咒,符咒化做了三道光束,将三颗光球包裹其中,片刻后幻化出三只隼鹰,在帐中盘旋一周,落在一旁架上。

华服男子身侧几步处,赫然站着安顺王。他将三只隼鹰一一看过,微笑着向华服男子道:“国师闭关数年,道术愈发玄妙了。”

华服男子哼了一声,与凤桐七分相似的面容上覆满冰霜:“可惜雷鹰鱼三只火鹰神识尽毁,即便是我,也不能复原。”

安顺王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凤梧抬起头,缓缓抚摸着一只隼鹰的羽毛:“数年过去,为何王爷用兵之术不进反退了?九邑这场无聊闹剧,明明不需一兵一卒便可轻易拿下,你竟率万余兵围守数日,损耗数千,还连败两局。”

安顺王道:“本王本是前来调停西郡与北郡的恩怨,却不想突生此事。未得朝廷命令前,本王不敢擅自用兵,只好分守九邑四方按兵不动,近日的两三场战事,亦都是乱党主动出击而已。”

凤梧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吾既然已到,王爷心中有何主张,便可实行了。凤桐此时亦应在金陵南宫世家内了。”

安顺王含笑道:“那本王知道如何处置了。”

被凤梧抚摸的隼鹰灵气尚未完全恢复,神态目光都有些呆滞,凤梧面上的寒色不由更重了几分。

麒麟玉玄龟在孽龙那方,风火雷几只隼鹰的陨落本在意料之中。

倒是安顺王,让隼鹰出战的用意何在,尚有待斟酌。

看来不管是精明父亲还是傻瓜儿子,都有凡人皆有的毛病,不甘心听从摆布,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也不想一想,他们能有今日,不过是因为借了护脉凤神之势而已。

反正君上中意那个傻瓜幕祯,以后轮到凤桐头疼,与己无干。

唯有当日留下的祸根,需要铲除。

双翅中血覆涂城当日留下的伤仍时常隐隐作痛。

假如当初不是那道士突然从中作梗。

假如当日斩草除根……

凤梧的眉间寒霜愈重。

当年没清理干净的祸根,这次绝不能再放过。

昭沅似乎沉入了一个深深的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它才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仍在乐越的怀里,乐越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那么,那个阵法真的管用了?他和乐越现在在哪里?昭沅感应到,它和乐越附近有个陌生的凡人的气息。

可这股气息中却带着凡人不该有的灵气,十分奇怪。它为求谨慎,没有探头出去看,此时,乐越的身体动了动,亦从昏迷中醒来。

乐越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碧蓝的天空。

唔?已经天亮了?他记得自己好像被一道炸雷劈中,紧跟着就……

乐越猛地翻身坐起,头晕目眩中,听到一个陌生的道:“咦?兄台,你醒了?”

乐越扶着额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郊野中,遍地长草,远处树林茂密,清澈的溪流自他身边不远处流过。

一个蓝衣人从溪边的石头上站起身,向他走来:“敢问兄台是何人?为何从那个法阵中突然冒出来?”

乐越的头仍有些眩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怀中的昭沅蠕动了一下,让她安下心来。难道是被雷劈中时沙隆达显神威,将自己带到了这个?那么这里又是哪里?乐越客气地反问那蓝衣人:“请问……是否是阁下救了我?此处乃是何地?”

蓝衣人笑了笑,他看起来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相貌异常俊秀,笑起来后更是让人不由自主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嗯,此事说来有点复杂了,我偶尔路过此地,昨夜就宿在那边的山洞中,谁知兄台你突然从山洞中的一个法阵里冒出来,吓了我一大跳。我看你在昏迷,便将你从山洞搬到这溪边,正想打点水时,你就醒了。”

乐越看到蓝衣人手中果然拿着一个取水用的水囊,只是这水囊有些眼熟,好像跟他常用的有些相似……

蓝衣人也在打量他,笑道:“还有一事还要请问一下,我之前替兄台把过脉,发现你似乎练过玄道门派的心法,不知能否称呼兄台一声道友?”

此人竟然是玄道门派中人?乐越努力回忆,在论武大会上,若有他这样出彩的人物,自己一定会注意到,但他想了又想,却对此人毫无印象。

他遂答道:“在下的确在玄道门派长大,只是不久前被逐出师门。不知还能否当得起阁下这‘道友’二字。”

蓝衣人却兴致勃勃地道:“凡曾修过道法者,皆是道友。果然我没有猜错。我发才看道友起身时的动作,和我们清玄派基础功法中的一式有些类似,说不定我从师的门派和道友昔日的师门还有些渊源……”

乐越顿时愣住:“你……你是清玄派的?”

蓝衣人点点头:“是啊。”随即拱手,“在下清玄派卿遥,请道友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