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琳箐笑眯眯地:“所以我给的价钱也很高啊,五十文,你觉得怎么样?”

小发摇头:“姐奶,我不能对不起我爹帮着外人。”

琳箐挑眉:“六十文。”

小发遥望着夜空:“我爹把我养大,很不容易。”

琳箐竖起一根手指,干脆地道:“一百文。”

小发立刻伸出手:“姐姐,告诉我你们住的地方,明天等我消息。不过,你要现在就给我钱。”

琳箐道:“我现在把钱给你,如果你不帮我们了怎么办?”

小发满脸无所谓:“我做生意,一向说一不二。姐姐你要觉得不合适,那么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就是。只把二十文赔偿给我。”

乐越忍不住瞄了瞄琳箐,姑娘,我们明天才有工钱拿,现在两手空空,拿什么付现给他?琳箐去痛快地一点头:“好,不过你要稍微等我一下,我们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要回去取一趟。”她抬手向上一直,“房顶上那两个人,任凭你押在这里,怎么样?”

小发犹豫的向上看了看,沉吟不语。

乐越道:“这样吧,我也留下来做抵押,这下你总该相信了。”他不知道琳箐会用什么方法,但他知道,既然她这样说,就绝对办得到。

小发总算点点头,想琳箐道:“快点啊,我没什么耐心。”

琳箐拉着昭沅,抓住飞先锋:“带我们去找你主人。”

猴子扇着翅膀,在夜空中悄无声息的飞。昭沅和琳箐一道驾云尾随在它之后。昭沅很疑惑的问琳箐:“你为什么想到找孙奔借钱?”

琳箐回答:“因为我们现在只能找他借。”

昭沅再问:“可孙奔会借给我们吗?”、琳箐扬起一丝微笑:“借不到就抢。”

昭沅有一次对琳箐充满了钦佩。这就是他怎么都学不到的霸气吧。

飞先锋在紫阳镇上空盘旋了一圈,带着他们向城外飞去。飞到一处黑压压的树林上空,它敛起翅膀,向地面落下。

琳箐压下云头,果然看见了孙奔。他正在挖一座坟。

或者再确切点说,这座坟已经被他挖完了,琳箐和昭沅的双脚触到地面时,孙奔从棺材里拿出一把剑,抛到一旁的地上,合上棺盖,拿着铲子跳出坟坑。对昭沅和琳箐的出现一点也没表示意外。

琳箐忍不住道:“你这个人可真够过分,不但抢劫老百姓,竟连死人也不放过。”

孙奔不以为意地露出他那口招牌白牙:“二位此时过来,应该不是来谴责我打扰逝者的。”

这座被挖开的坟前还有一堆犹有余烬的纸钱灰,酒水浇出的绕着纸堆的圈痕尚在。琳箐在心中暗暗道,看来土匪头子做挖坟生意还是有点怕报应的,弄点酒水纸钱假惺惺自欺欺人。

昭沅道:“嗯,我们来找你借钱。”

孙奔哈地笑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问:“借多少?”

琳箐说:“一百文。”她顿了顿,又补充,“明天就还你。”

孙奔哦了一声,从腰间的皮囊中摸出一串铜钱,递到照沅手中,连错钱的原因都没有问他们,异常痛快。

昭沅接过钱串,琳箐向孙奔道:“谢了。”

孙奔微笑道:“姑娘不用客气,若还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行了。”

昭沅握着钱串来回看他们两个,总觉得孙奔和琳箐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孙奔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用袖子擦了擦,拔下剑鞘,一泓银寒的光芒冷冷闪在夜色中。他举着剑身在眼前来回看了看:“姑娘看这把剑怎么样?”

琳箐撇撇嘴:“凡人的兵器在我看来就是一堆俗铁,只是这口被你撬开棺材的主人,示免太可怜了。”

孙奔仍然端详欣赏着宝剑:“姑娘看他是堆俗铁,可在凡间,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宝器。它曾经斩下过应朝太子的头颅,更曾在战场上饮过无数的敌血。唯有百里氏继任王爵的人才有资格拿到。这样的剑,埋在土中,是对它锐气的折辱。”

孙奔的手指缓缓滑过剑身,剑竟隐隐发出鸣声,仿佛在回应他说的话。昭沅隐约能感觉到从剑身上传来的血腥味道及凉意,那么,难道这个坟是……

琳箐喃喃道:“你挖的竟然是百里齐的坟。”这个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做得出。

琳箐拉住昭沅的胳膊:“多谢你今晚慷慨解囊,祝你用这把剑杀个痛快。我们先走啦,后会有期。”

昭沅被琳箐扯到云上,飘飘而起,仍不禁回头向下望。

孙奔已把剑收回剑鞘,系在腰上,一铲铲把坟土填回坟坑。这座坟没有墓碑,不知孙奔怎么发现它是百里齐的坟。飞先锋蹲在一旁看孙奔填坟,一动不动,好像一座坟墓的雕像。

回到马富家,小发拿到钱串,仔细数清数目击者后,眉开眼笑地道:“姐姐,我以紫阳镇第一美少年的名号向你保证,这件事一定帮你办到。明天等我消息。”

乐越、昭沅、琳箐、洛凌之和应泽一起默默地打了个哆嗦。

乐越真心称赞道:“小史弟真是个不俗的人。”

凌晨五更巡夜完毕,回到县衙。县衙的人发现他们居然囫囵着活蹦乱跳回来,均表示惊宅和钦佩。乐越却对昨晚他们遇见的事情一字不提,只说什么都没看见。回到耳房中休息时,昭沅问乐越是不是应该告诉紫阳镇的人,从今以后晚上都不会再出现奇怪的事情了。乐越摆摆手,让他暂时不用说。

昭沅又不解了,琳箐敲它的脑袋道:“你笨啊,我们今天为了等消息,肯定还要留在紫阳镇,那就再顺便赚一夜工钱,明天再说喽。”

昭沅方才恍然。吃早饭的时候,它特意吃的很少,把自已分到的油饼和茶叶蛋都送给应泽,待应泽满意地吃完后悄悄向他请教:“有没有像修练法术一样的窍门,可以变得聪明起来呢?”

应泽严肃地看着它,神色难得变得苦恼:“你问的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决窍,只能靠自己领悟。而且你先天不足,后天就会比旁人的境界低一些。”应泽踮起脚慈祥地摸摸照沅的头,“努力吧,本座相信你。等你参透了阴险这个词的涵义,你就有望有所成了。”

阴险?这似乎不是一个好词,凤凰就很阴险。想做一条正直的龙的昭沅再度困惑纠结了。

傍晚,紫阳镇第一美少年托一位衙役捎来了口信:“你们在马富棺材铺定的纸人扎好了。”

乐越大喜,小发竟然真的把他爹马富摆平了。

小发摆平马富的方法很简单。他从那一百文钱中拿出一二十文钱做本钱,买了半斤猪耳朵,二斤烧刀子,等乐越一行赶到棺材铺时,马富一脸酱色两眼发直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小发说:“我爹喝到这个地步,你问他钱藏在哪里他都告诉你。”

乐越拖张椅子,坐到马富身边,试着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庭的人?”

马富转动涣散的眼:“李庭?李庭……李庭!”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一把掀翻桌子,搬起椅子狠狠向桌上砸去:“李庭!李庭!他该死!!他们都该死!!!那些人!他们统统都该死!!!!”

椅子被砸得粉碎,马富瘫坐在地上,泪水纵横交错:“那个领头的将军说……因为李庭住在我们客栈里,客栈的所有人都要死……这座城里,凡是接触过李庭的……都要死。老板……老板娘……所有人都死了。李庭他该死!那些人更该死!如果李庭住店前我砍死他,我们整城的人就不用陪着没命!……他们该死!……”

天地冰凉,乐越木木然不知自已身在何处,他浑身抑制不住地打颤。

昭沅握紧了拳,它感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万年的寒冰中,有冷意从骨缝里渗出来。

是啊,有和氏皇族血脉的人藏在民间一百多年,凤凰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诛杀叛王百里齐,何必要杀尽整城的人。

乐越脚下发烫,几十年前的鲜血在土地中燃烧,炙烤着他的双脚。

害死凃城一城人的罪魁之一,居然是他自己。

乐越没有再赚一晚上的工钱。

从马富家出来后,他就径直离开了紫阳镇。他有点不敢在这座城里呆下去。十几年前整座城的血会从地下冒出来,把他淹没掉。

夕阳的光浓重得刺目,连云的颜色都像是被血染过。

乐越木然地向前走,昭沅、洛凌之和琳箐默默地跟随。

乐越走到一棵树下,狠狠一拳擂到树上,咬紧牙关。

应泽负起手,淡淡道:“本座当年在天庭做天将的时候,正是仙魔大战之时,我念在与踅鄢曾有交情,有心放他一条生路,告诉他若往西南,尚有保命的余地。结果,他利用此事故布疑阵,引我入圈套,折损我三十万天兵。你这一城之人,才有多少,且还有阎罗殿让他们转生,而那三十万天兵,是全部灰飞烟灭。你若想做上位者,想做英雄,就不能只担自己的命,也要担别人的命。位置越高,担的命就越多。只担得了自己的,就是庸碌之徒,能担得起无数性命,才是英雄。”

琳菁道:“本来这件事和乐越久没有关系,是凤凰和当时皇帝杀了那一城的人,乐越的父母也是无辜被杀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皇家有关系,更没想过威胁皇位”从古到今,围绕皇位的斗争都很血腥,说书人口中与戏文对此的描述不在少数,所以乐越向来都很明白。

但,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与自己相关时,感觉还是不同,他头顶不远处有个声音道:“当日领兵进涂城者,是安顺王。”

琳菁转头,孙奔站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施施然抱着手臂:“乐兄,你想做皇帝,我想要兵权,我们的仇人都是朝廷,相互合作岂不更好?”

琳菁皱皱鼻子:“乐越懒得理你。”她掏出领到的工钱钱串,扬了扬,“喂,还你的,昨天多谢。”

孙奔一副豪爽的神情:“姑娘你理我也行啊。不必谢了。”

琳菁懒得再和他说话,飞先锋扇着翅膀飞过来,从琳菁手上接过钱串,募然伸出猴爪,闪电般抓向琳菁肩侧。

琳菁一时没有提防猴子,飞先锋扇噌地抓住她的头发,迅速后退,琳菁浑身红光冒起,她的几根头发已经被飞先锋抓了去。

孙奔微笑着从飞先锋的猴爪中接过琳菁的头发:“姑娘,我听说只要吃下麒麟神的须发鳞片,就可以成为被其护佑之人,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他洋洋得意,慢慢将发丝送入口中,咽下。

琳菁浑身燃烧着熊熊怒焰,突然一把拉过旁边的洛凌之,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把一样东西塞进他的口中。此时,一股黑血忽然从孙奔口中喷出,他身形一晃,直直从树上跌下。

飞先锋厉声凄啼,跃到他身边。

琳菁扬起下巴,冷冷地笑了:“区区一个凡人,竟然妄图左右护脉神?这点小小教训,已是我起了慈悲之心。从此刻起,洛凌之就是我所护佑之人,你这种人,永远不要妄想!”

孙奔脸色灰败,用手臂强撑这地面支起身体,擦擦嘴角血渍:“没有护脉神的人,难道成不了英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他真好意思说。

琳菁道:“打劫挖坟之徒,还敢妄称英雄。想要一把好剑都要挖人坟偷。”

孙奔居然笑了:“姑娘,那把剑,我从出生起,我爹就指给了我继承。我为报仇雪恨,不得以惊动了父亲,拿出了原本就属于我的剑,怎当得起一个偷字?”

琳菁嘴角的冷笑凝固住,乐越的目光慢慢汇聚。

孙奔按着胸口,扶着树缓缓站起,转身向远处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事以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本姓百里,百里齐的儿子,百里放。”

宁瑞十一年四月初八,太子和祯回京。

原定于三月底举行的太子册封大典,因太子为皇上寻找药材而耽误,延迟到四月十九。

满朝盛赞太子重孝道,来日定然是一位贤君。

崇德帝和韶已经写好了自己的遗诏。他立遗诏时,四周的大臣宫女宦官皆伏地而哭,转眼便称赞太子来日必是明君。

和韶明白,他也只剩下这个“来日”可以让人期待了。最近,他咳嗽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多,所谓“来日”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太子回京后,为了让其早日熟悉政事,有很多奏折,已送给他批了。和韶无所谓,反正之前他就很少看奏折,近一年来,大臣们极少送奏折到他面前。

天气渐渐热了,他到廊前看风景的时,软塌上仍铺着厚厚的垫褥。和韶看着阶下蝶绕花飞,又有些昏昏欲睡,左右服侍的宫女和宦官都奉他命退下,只留一两个在侧,和韶朦胧中听见有人轻声道:“皇上,皇上。”

他睁开眼,只见被留下的小宦官跪地叩首:“皇上,有位大人,有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要向皇上禀报。”

不会的劝他此时就退位禅让龙袍御座给太子吧。和韶点头允了。片刻后,小宦官带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过来,一路还很警惕地东张西望,一副唯恐被人发现的模样。那人在榻前跪倒,急切道:“皇上,臣乃内史伊郑念,有一要事禀报皇上,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废太子慕祯,万不可立。”

他直称太子本名,显然的确对其深恶痛绝,和韶有些想笑:“慕祯被定为太子许久,拟议此事更是一年多前就开始,卿若要劝阻,怎么等到今日?”

郑念匍匐在地道:“前日臣翻阅旧日典册,偶尔发现一事,不敢使慕党得知,方才秘密面圣。皇上万不可立慕祯为太子,慕祯若得皇位,我大应朝必亡。”

四月十二,乐越一行人终于到了西郡的郡王府所在地九邑。

距离郡主招亲还有一月有余,九邑城已防守严密。通往城门的大路上,来来往往,尽是携二三随从的轻衫少年。

这些少年居然都是步行,无人骑马,更无人乘车,衣着颜色也大都清淡。看来郡主不喜好奢华的爱好,所有人都知道。

每个走进城门的人都要先向卫兵说清姓名来意。门内站着知客的官员,凡是想参加郡主招亲的,都由官员引到城中专门的行馆中居住。

因为这样,导致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昭沅在乐越身边仰头瞻仰九邑高大的城墙解闷,脖子都仰酸了,他们方才到了城门前。卫兵拦住乐越。问了姓名来历,乐越道:“我们几个,是来看郡主招亲的。”

卫兵上下看看他:“来参加招亲就不用谦称只是看看,最近你们这种的越来越多了。一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是想来娶郡主的。”向昭沅、洛凌之、应泽指了指,“这几位,是你的随从,还是结伴前来?”

乐越正待解释,身后响起一阵喧嚣。

马蹄声、车轮滚滚声由远及近,乐越和众人都一起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八匹骏马拉着一辆华车卷尘而来,数名黑甲精骑护卫左右。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不是哪个半吊子傻呆呆在这个招亲会上耍阔,第一个被踢出局的一定是此人。直到有明眼人和乐越一样认出了车上和黑甲精骑兵身上的纹饰。

“是定南王府!”

马车绕过排队的人群,径直驶到城门边,华车的锦帘挑起,走下的少年一袭花纹繁复的华服,头束玳瑁美玉冠,腰带上的金饰和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得晃人眼睛。

少年刷地张开一柄白玉骨、泥金绘牡丹面儿的折扇,轻轻扇动,富贵冲天,无比耀眼。

因为那顶玉冠占据了他的头顶,所以乌龟改趴在他的肩头,依然淡定地打着瞌睡。

乐越昭沅的眼都被他闪花了,一时傻着没敢过去。

琳菁自言自语道:“天啊,杜如渊怎么搞得像头公孔雀,他最近去天竺了?”

珠光宝气的杜世子迈着闲庭信步向他们踱来,城门前的卫兵和知客官员疾步上前拦住,但在杜世子奢华的光彩下,态度不由得格外恭敬:“世子,因进城人多,情暂且移步到后面排队。”

杜如渊摇着折扇道:“唔,我此番一非来上万风景,二非参加招亲,而是给人当随从,这样也需要排队么?”

知客官员抬袖擦擦额头的汗道:“这个……不要,世子您,跟着与您一起的人一道走便可。只是……”

只是,能让定南王世子做随从的,是何等地位的人。

难道是……太子?杜如渊合起折扇,向某个方向一指“我是来给这位乐公子做随从。现在快能进城了吧。”

乐越感到无数的目光犀利地响他扎来,身上顿时像扎上了一万根麦芒。

亮闪闪的杜如渊挂着亮闪闪的笑容走到近前:“竟然在城门口赶上了,甚巧甚巧。”

城中给参加招亲的人预备的行馆是座颇大的府邸,看起来倒像是一栋私宅。不论身份高低、每个参加招亲的人只能人到一大一小连在一起的两间房,大的那间是主人卧房,小的是随从仆役房。

知客官员战战兢兢把乐越等人引到这样的一套房舍中,道:“这些都是给那学寻常待选预备的,未免唐突世子,卑职会尽快向上面禀报,为几位另择房间安排。”

杜如渊摇扇道:“不必了,既然参与理当完全公平。这两间房,住得下我们几人。”

知客官员偷偷望向门外的十余黑甲侍从:“可是,这几位……”

杜如渊道:“他们随便在城中找家客栈住住就行了。不算违反规定吧?”

知客官员连忙道:“不算不算。”又说了一大堆诚惶诚恐的话,倒退出门。

琳菁道:“行啊,书呆子,这次过了谱儿摆的够大,不过这样一来,乐越显得更加不寻常了,很好很好。”

杜如渊笑吟吟道:“多谢琳公主夸奖。对了,不知你的乱世枭雄,我未来的同僚,找到了没?”

琳菁抬手向洛凌之一比:“就是他。”

洛凌之露出淡淡的微笑向杜如渊颔首致敬。

杜如渊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想不到居然是洛兄,呵呵,我说当初琳公主为何老看你不顺眼,原来如此。”杜如渊肩头的乌龟也睁开了小眼睛,瞄了一下洛凌之。

琳菁鼓起腮。

杜如渊又看向乐越:“我方才就想问,为什么乐少侠和昭沅看起来如此萎靡,尤其是乐兄,很不寻常啊。”

乐越干干地挤出一点笑容。

琳菁道:“唉,不要提了……”正要和杜书呆叙述一路以来的种种。有行馆的仆从在门前恭敬地叩了叩门,捧上一只漆盒,请驸马待选前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