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原本热闹的庆功宴, 主角鬼面将军却和许君蹲在角落里一直嘀咕,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可是却没人敢上前阻止打扰,角落的两人也乐得没有人来打扰。
许君拽住旁边的人一阵这样那样的交代之后, 询问旁边的人, “记住了吗?”
鬼面将军点点头,许君说的话他倒是记住了,可是他却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犹豫了片刻鬼面将军并没有告诉面前的人, 而是决定自己解决。
“那好吧, 记得不要错过了时间。”许君握拳, ,兴致盎然。
凌晨,天还未亮,天边才泛起一层薄薄的鱼肚白。
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影, 在街道不起眼的一角碰头。
“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了。”鬼面将军点点头,想了想他又从怀中掏出个黑漆漆的东西,递到了许君的面前。
“这是什么?”许君拿过来看了看, 这东西好像是个砚台,可鬼面将军这时候给他砚台做什么?
“晋祁的砚台, 不知道值钱不值钱。”鬼面将军昨夜与许君商量完后,偷偷去了一趟御书房偷了东西。
“你偷砚台干嘛?”许君莫名其妙。
“给你。”
许君不解。
“我找他要了工钱, 他没给我。”鬼面将军有些怨念, 这事情他之前就写信询问了晋祁, 然晋祁并未回信。
许君看了看手中的砚台,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明白鬼面将军的意思,他是要拿着东西抵账。
许君想了想,把东西塞进了包裹,“不管了,先带走再说。”
两人各自牵了马,趁着城门打开出了门。
出了城门,两人各自上了马,迎着朝阳以极快的速度驱马离去。
京城乱了,庆功宴第二日,皇上令人封锁城门,更是派出了所有的禁卫军在整个京城大肆搜索。
据传,大榆的大功臣鬼面将军不见了,昨夜庆功宴之后众人散去,早上醒来他屋里便没了人,宫里的人四处寻找却查无所获。
鬼面将军不见踪影,必定是招贼人所害。
皇上为此大怒,不光派出所有禁卫军,更是从附近的地方驻军调遣万人大军沿途搜索,定要拿到那贼人救回鬼面将军!
这事情从宫中传开之后,没多久便让整个京城都为之沸腾。
鬼面将军的名号鬼面将军的战绩可是无人不知,这样的一个人却遭贼人所害招贼人绑走,这怎么能不让众人为之沸腾?
这鬼面将军的厉害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这贼人到底得有多厉害,才能把鬼面将军不声不响的绑走?
一时间,传言分作两股,一股传鬼面将军是朝亲信下毒武功被限所以才招毒手,另外一说则传鬼面将军是被高人所劫。
然无论是哪一种传言,众人最为关注的莫不是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回来。
众人的话题皆围绕着鬼面将军打转,同一时间从京城传出的许尚书许澜小儿许君亦消失不见的消息,则是很快就被这传言盖过。
比起鬼面将军,许尚书家的儿子也不见了,这种事情就显得太过渺小,就算有人听到这传言也很快便会抛诸脑后。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十日变过,宫中不断传出追加追兵的消息,可那鬼面将军的去向却依旧毫无线索。
宫内,晋祁是暴跳如雷。
他不上早朝,不理皱褶,不听进言,几乎气疯了的他时不时便会询问身旁的人有消息没,那模样,若不是旁边的人拦着他早就已经冲出宫外亲自去抓人。
御书房内,许澜却是淡定不已。
他垂首站在一旁,面色镇定,全然把旁边来回走动着暴跳如雷的人当作背景。
他目光落在了院外迎着暖阳绽开的花朵上,欣赏着这春日的美景。
许君和鬼面将军一起跑掉,这不用想,他也知道定然是许君的主意,虽然有些惊讶但他却并不是很意外。
许君本就不喜欢这些事情,什么朝堂什么边关,对他来说都是不讨喜的东西,他那样的性子简单的生活反而更适合他。
许澜原本是准备等许君的役期到了,就把人叫了回来不让他再去,没想到他却是自己跑了。
对许君离家出走的做法,许澜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一旦许君找到了居所,定下来定然会给他来信。
孩子大了,总要自己学会走路,会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飞了。他早有准备,只要许君能过得好,这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消息传过城传到边关时,早就已经收拾了所有的东西,算着时间等鬼面将军回来的陶驰,一张脸立刻就扭曲了。
别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鬼面将军消失这件事情上,可是陶驰在得知鬼面将军不见同时许君也不见踪影之后,立刻就猜出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猜到是怎么一回事,陶驰瞬间只觉得越发的心累。
他都已经收了东西都准备走人了,这下倒好,鬼面将军和许君两人先走了,把这军营的烂摊子扔到他的手里,让他如何是好?
鬼面将军不在,这边营地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副将,倘若他再走了,就算夏国那边不再出兵,这营地估计也会乱成一团。
营地当中,陶驰反复的把手上的加急书信看了两遍后,面色铁青的把书信揉成一团,这样似乎还不能解气,他又恶狠狠的把书信扔在地上,踩了上去,狠狠地跺了两脚。
这两人,让他抓到他非弄死他们不可!
这么一想着,陶驰并没有觉得解气反而是越发的欲哭无泪,鬼面将军他打不赢也不敢打,许君他抓不到也更加不敢打……
陶驰咬碎了牙和着眼泪往肚里吞,无视旁边来报信的脸色苍白的那士兵,又狠狠的在信上面踩了两脚。
十日寻不到人,二十日还寻不到人,宫内的人越发的暴跳如雷,这消息更是已经人尽皆知。
皇上派出地搜索的队伍已经扩大到全国上下,现在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都会有搜索的士兵。
一个月后的城,这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城中来来回回走动的士兵证实了这消息,让城中的众人议论纷纷。
城原本作为边关军背后的一座城,与边关军的来往算得上是亲密,对鬼面将军,城里的人虽然算不得熟悉,但也要比大于其他的人见得多些。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城中自然也要比其它地方更乱些。
除了那些比其它地方人数更多的搜索士兵外,城中那些曾经与鬼面将军见过面的人也都各有想法,一个个的各自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猜测还占理,有些猜测却已经变得神神叨叨,更甚之是连什么功德圆满回了地狱都出来了……
城门口,一群身着短装的男人经过了门口一群士兵的仔细搜索后,被允许出城。
他们牵着马还有骡子,快速的向前方走去。
他们是顺着官道往前走的,要去接货。
城现在已经和以前大有不同,没了边关军没了危险,这里成为了一个四通八达客商必经的地方。
城里人流多了起来,商机多了,大家也都有了更多赚钱的方法。
他们原本住在山里,是在大战停下之后在这城里定居的人,他们是战斗的移民,身无所长,后来大家一合计索性在这城里做了送货的人。
城和附近几个城中时常会有客商来往,两边的客商很多时候都会带很多的货物。
远行而来的商客还好,都有自己的队伍。但这两地之间的人却需要顾聘人手帮忙来回送货,他们做的就是做生意。
一个月下来虽然也赚不了太多,但是已经足够养家糊口。
这次他们便是接了单生意,要去隔壁城里帮着运送一批货物回来。
离开了城,众人放松下来,没了外人众人嘴上也开始没了遮拦。
“你说那小子该不会真的遇害了吧?”其中一个人问。
“遇害?”另外一个人拔高了声音,“就他,他不把人害了就不错了!”
听着后面这人的话,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显然他们对许君遇害这件事情并不信。
之前众人住在山里,和许君有过来往。
如今他们虽然已经下山不再以土匪自居,收敛了匪气换了衣服,对以前的事情也不再提,但有些话没外人时他们还是会说上两句。
“那那鬼面将军怎么回事?”另一人问。
众人一阵沉默,鬼面将军的厉害他们是都知道的,说鬼面将军遇害这种事情他们本就不信,这里头还要再加上个许君,他们就更加不信了。
可这人确实是消失了,如果没有遇害,又是经历了什么?
“要我说,该不会是那狗皇帝把鬼面将军给杀了吧?然后故意做戏,让人以为他被人绑走?”
“我看也不是不可能,那鬼面将军如今可是大榆的大功臣,百年之后的史书估计都会有他一笔。”
“好了,别胡说了,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是要杀头的!”为首的年轻男人开口,制止众人再继续说下去。
众人也不恼火,他们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了。
以前在山里头的时候还好,随便他们说,但现如今不同。
如今的日子虽然依旧清苦,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十分难能可贵,经历过之前那么许多,才会知道如今这种日子的难得。
如今他们的愿望不过是好好的过日子,最好再按照许君说的能够存点钱给孩子读点书,哪怕不能考取功名,也不能让孩子们像他们这样过一辈子。
众人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四周只剩下马蹄声。
踏踏踏的声音不断重复响起,其中却有一道声音与其它的微有不同,那声音更为急促。
一匹快马从他们后方追来,众人驱马让出大道,不与后面的人争,然而那匹马却在超过他们之后没多久就停下。
那马在众人面前停下,拦住众人,马上的人舞了舞手中的马鞭仰着下巴看着他们,“站住。”
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拦住自己去路的人,一群男人皆是一愣,众人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打劫!”马上的人下巴翘得更高了,众人朝着他看去,都能看到肉乎乎的下巴肉了。
听着那两字,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并无言语交流的众人纷纷默契驱马绕过面前仰着下巴的人,驱马就走。
单枪匹马的人见状,立刻急了,“你们给我站住!”
说话间,他驱马跑到众人的面前,再一次拦住众人。
“听不懂人话吗?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一群人看着面前口号喊得挺溜的人,颇为无语。
他们这群人可都是当了半辈子土匪的,还从来没遇见过抢劫,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快点,钱拿出来,不然小心大爷不客气!”单枪匹马的人气势汹汹,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势,他挺着胸,下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许大爷许大哥,我叫你许祖宗行了吧,你又想干嘛?”为首的土匪头子满脸的肌肉都在抽搐。
打劫?
就许君这长得白白嫩嫩的模样,还好是遇着他们,遇着别人,估摸着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少爷脑子不正常偷跑出来了!
“不是,你知道什么叫打劫吗?”土匪头子看着面前挺着胸翘着下巴的人。
许君被说教,乖乖的放下了翘着的下巴,他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劫不都这样?
原真土匪的众人,看着面前被三言两语就骗了的新晋土匪,想笑又想哭。他们突然有很多话想说,作为前任土匪的一些教导。
要是按照许君这样子继续下去,别说是抢别人了,他不被别人骗去卖了就不错了。
见着众人这模样,许君有些恼火,“你们管我什么样!反正就是抢劫,把钱都交出来,不然就别想走。”
众人哭笑不得。
“你怎么会在这里?”土匪之一问道。
“那家伙和你在一起?城里到处都是找你们的人。”另一人道。
“你们该不会是惹什么事了吧?这到处都是人的,皇上还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那家伙找回去。”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对这件事情他们都有些好奇。
对鬼面将军他们并没多喜欢,以前暗地里总是丑八怪、怪物的叫着,后来因为许君不喜欢他们这么叫的关系,他们才给硬改成叫鬼面将军。
若不然,他们估计还是一口一个丑八怪、怪物的叫着。
“吵死了,不许说话,抢劫呢,严肃点。”许君凶巴巴,不许他们说话。
众人笑了起来,他们以前抢劫的时候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不,显然不可能,至少他们以前出去抢劫的时候,别人看到他们立刻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面前的许君嘛,别说吓人了,他这模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土匪头子开了口。
“现在那座山归我了!”许君马鞭一指,指向了这群土匪之前占据的那一条山脉。
那条山脉就在离城不到两个时辰的远处,山脉原本是作为夏国和大榆两国的交界线,如今边关阵线向前推了许多,这地方就成了荒地。
对许君说的话,一群人心中感触颇深,毕竟那地方是他们曾经呆过的地方。不过他们也并不怎么在意,反正他们是都不准备再回去了。
“那鬼面将军呢?”
“我抢了,当压寨夫人了。”许君一脸认真。
众人嘴角狠狠一抽,压寨夫人?
皇上满世界的找人,人却跟着许君上山做了土匪?鬼面将军做了土匪,名震大榆的鬼面将军跟着许君在山上做了土匪……
而且压寨夫人是什么鬼?
“有好吃的统统都交出来。”许君突然想起来他现在是土匪,是要抢劫来着。
看见许君又想起这茬,众人又是一阵憋笑。
眼见着许君就要被众人笑得恼羞成怒了,一旁的土匪头子连忙从马背他被旁边拿了准备的干粮,递了过去。
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把山里头能带走的东西全部都带走了,山里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一旁其他的人见状,也连忙拿了自己的干粮递了过去。
没一会儿时间,二十来个干粮包就把许君怀里塞的满满的,许君抱着那许多的食物,一张脸兴奋得两颊酡红,眸子中更是氤氲着兴奋的水汽。
他笨手笨脚的把干粮取了一部分下来,挂在了马背上,剩下的则是挂在自己的腰上,忙完所有,许君满足的在腰上的干粮上拍了拍。
“最近一段时间小心点,城里头到处都是找鬼面将军的人。”土匪头子提醒。
“对啊,这附近一路都不安全,好像几个城里都布满了人。”
“到处都贴满了你们的画像,估计要不了多久近几个村里也会搜索一遍,还不知道会不会搜到山上去,自己多注意。”
旁边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许君却是有些烦,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咕噜咕噜地说个不停,吵死了都。
“看在你们够老实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们了。”许君许土匪大手一挥,不为难这群人了。
他让马儿掉了个头,骑着马踏踏踏地跑走了,没多久背影就变得只剩下一小点。
众人看着许君跑远,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没多久,一阵夸张的笑声便在草原中传开,久传不息。
满载而归的许君骑着马,迫不及待地回了山上。
再次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没变,但却已经一切都不同。
山里的风景没有变化,一如之前,可是这山里头住着的人却都已经消失不见,原本那些个简陋的茅草屋虽然还在,但里面却已经空空荡荡。
那群土匪原本日子过的就并不算富裕,下山去城里立户找了新住所后,连板凳锅全部都搬走了,可以说是什么都没留下。
他们昨天到这里的时候,把附近所有的屋子都检查了一遍,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也不过就找到了一口缺了一小块的旧锅。
山里头柴火倒是多,随便拾一拾都有。
昨天夜里简单的烧了些水喝了个水饱,今天一早,许君就下了山去找吃的。
许君回到屋里时,鬼面将军正在擦拭收拾屋子。其实空空荡荡的屋子也没什么值得收拾的东西,他不过是打了些水把窗台床架子都擦上一遍,毕竟是以后要住的地方。
山里头的屋子都简陋,好多都还只是草棚子,他们从其中选了一间看上去最新最好的住下,然后把所有找到的能用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反正这山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们的。
“我抢到了东西!”许君一进门,连忙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
他手举了半天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这里没有桌子,屋里别说桌子,屋里连个板凳都没有。
那群土匪离开的时候,东西搬得真的很彻底,几乎能抠下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鬼面将军对许君说的‘抢’到了东西有些惊讶,他上前接了东西,然后把东西挂到了墙上的木勾子上。
看着那一个个的干粮袋子,鬼面将军越发疑惑,“哪里来的?”
袋子里大多装着一些饼干,是一些取用方便的干粮。
“抢的。”许君喝了一口水,也凑上去看里面有些什么。
“哪里抢的?”
“我下山要进城的时候,看见了之前在山里头的那群土匪,所以我就……”许君如此这般的把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也顺便告诉鬼面将军搜索的人已经搜到了城。
对于晋祁的执着,鬼面将军有些无奈。
“好饿。”许君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
他们一路躲避追兵一直都吃不好,昨天到了山上之后,因为时间已晚没时间下山买东西,所以从昨夜到现在都只喝了些水。
“你先吃些,我去烧水。”鬼面将军进了厨房。
他虽然对做饭没有办法,但是烧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许君连忙跑上去打开那些干粮袋子,在里面找吃的。
袋子里装的大多都是饼干,还有两个当季水果,许君翻了一圈没翻到什么其它的东西后,随便拿了个饼咬了起来。
他拿着饼进了厨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歪着脑袋一边啃手中的饼,一边看着正在厨房当中忙碌着的鬼面将军。
在这山上没有外人,鬼面将军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一身青衣的他不穿铠甲时身形显得很修长,再加上那一头随意挽起的漆黑长发,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安静与俊秀。
许君又啃了一口手中的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鬼面将军常年拿战矛的手有些薄茧,皮肤也显得有些粗糙,可这并不影响他手型好看,修长的指节加上微粉的甲床,略瘦的手形,动作起来时是格外的好看。
“怎么?”鬼面将军询问。
鬼面将军的声音本就带着几分男性特有的低沉沙哑,与他的声音略有不同,显得格外的好听沉稳。
许君歪着头看去,他觉得他抢了个很好看的压寨夫人!
“没什么。”许君摇摇头,又啃了一口手里的饼。
见鬼面将军忙完,坐在自己旁边烧火,许君把早就已经拿来的另外一块饼递了过去。
鬼面将军接过,他一只手顾着柴火,一只手拿着饼,看了看后便把那块饼放到嘴前咬了一口。随后鲜红的舌尖自单薄的唇上舔过,轻轻的,很快的一下。
身在军营,他不挑食,能饱腹的东西与他来说都是一样。
许君却是看着他咬了饼后,伸出舌头舔唇上饼干屑的动作看呆了,那一个自然而然的小动作,却叫许君看得浑身发热燥热无比。
鬼面将军听到锅中水声响起后,他站起身到一旁拿碗准备,见旁边的许君一直望着自己,他看了过来。
许君却是抱着饼干狂啃,不说话。
待到锅中的水响小了,又过了一会儿后,鬼面将军打开锅,盛了一些热水放在旁边的冷水里凉着。
如今已是五月过,天气依旧有些凉,特别是这种深山野林里。
等了片刻等水变温不再那么烫,鬼面将军端了水递到许君面前,许君接了喝了一口,找了半天没找到桌子,只能把碗放在地上。
“看来还有很多东西要置办。”许君道。
鬼面将军点点头,山里头可以说是除了个屋子便空无一物,没有家具没有食物甚至是连被子衣物都没有,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好在现在已经是五月多,夜里虽然有些凉,但已经不再需要很厚实的被子,搭两件衣服也勉强能过。
“山里头我已经看过了,村子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地,以前有人在那边种过东西,不过现在已经荒废。”鬼面将军道,想要重新种地就得翻土和买种子。
说着这些,许君和鬼面将军两人进了屋,把之前两人带来的包裹都打开,把现在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扔在了床上。
看到那并不多的钱后,两人不由苦笑。
若要按照之前的计划一次性的买种子、买家具、买厨具、买锄具,再添置两人份的衣服被褥等,这些钱根本不够用。
他们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尚书之子,别的不说,至少之前这钱是从来没缺花过,两人之前离开的时候也曾想过会遇到逆境,却没想过最先遇到的逆境便是没钱。
“早知道之前就应该多带些钱了。”许君双手叉腰。
许君离开的时候倒是有带钱,但是这一个多月的四处躲藏,再加上一路的吃住,他带来的钱花了不少,现在剩下的已经只有这些。
鬼面将军看向一旁自己带来的那砚台,他的印象当中宫里的东西拿去卖也会值些钱,可是晋祁把动作搞得这么大,现在他们如果把这东西拿去出手,无异于告诉晋祁他们就在这边。
手上没钱,他们又不可能就这样回去,这会儿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去城里头找份工。
“算了不想了,家具什么的就先算了,我下午再去镇上买些米面和种子、被褥什么的。”许君决定先解决当务之急,钱总会有的。
鬼面将军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森林,有了想法,但他并未说出来。
许君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后,这才带着钱牵了之前的马,再下山。
别的东西还好,这被褥和米面得先买,还有地里的种子。
他之前下山,本来就准备先买些吃的,回去后合计完再琢磨之后怎么办。没想到下山就遇到了那群土匪,抢了一堆的干粮。
许君快马加鞭,很快便行至城外。
他在离城门有一段距离后停下,一边让马儿自己吃着草,一边琢磨着应该怎么办。
他不担心城里那些士兵会抓住他,也不担心他们会伤了他,他只担心被那些人认出来。
正琢磨着,许君就听到了一群耳熟的笑声。
他顺着那声音看去,看到因为被他抢了干粮,而则返回去重新准备了干粮的那群前土匪后,笑了。
许君马鞭一挥,马儿听到声音跑了起来。
“抢劫!”
听到许君这两字,刚刚还哈哈大笑着的那群人都快哭了,一回头,果不其然,他们又看到了冲着他们驱马狂奔而来的许君。
看着如此的许君,众人纷纷头皮发麻,有一种现世报的感觉。
以前他们天天琢磨抢许君的东西,现在好了吧,被这人盯上了。
“乖乖站好不许动,值钱的东西自己拿出来,不然小心大爷不客气!”许君舞了舞手里的马鞭,看着面前面露菜色的一群人,他笑得越发的开心。
傍晚时分,许君骑着马再上山时,马背上已经驮满了东西。
米面种子还有八成新的被褥,以及两个小板凳,还有一个小砂锅,这之外还有两窝卷心菜,一小袋蚕豆,几根老黄瓜……
重新回到山上,许君老远便伸长了脖子寻找鬼面将军,这一次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人,因为鬼面将军正在院子里站着。
在院子里,鬼面将军的身前,还有着许多明显是刚刚砍下来的粗树干。他把那些东西用他带在身边的护身短刀切开来,一块一块的。
“未俟?”许君牵着马进了院子,他一边好奇张望一边询问鬼面将军是怎么回事。
“我想做些桌子椅子。”
“做?”许君看着地上的木板,鬼面将军还有这手艺?
“总归是见过的,照样画葫芦应该没问题。”鬼面将军面色微红。
他也想做些什么,虽然许君曾经告诉过他不会也没关系不用勉强,但他还是想做些什么,为许君,也为自己。
许君见状,扔了马缰,小跑着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了鬼面将军。
鬼面将军赶紧护住怀里的人,不让两人跌倒,他站稳再看向面前抱着自己的人时,面上的温度却越发的高,许君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未俟,你真可爱!”
鬼面将军看了看怀中的人,很想说许君才比较可爱,不过没能说出口。
动作间,鬼面将军想起什么似的在身上一阵摸索,片刻之后,他拿出两个钱袋放到了许君白白的肉肉的掌心里。
许君茫然地看着手心里的钱袋,他打开钱袋,钱袋里的钱不算多,多是一些铜板,但这钱袋明显不是他或者鬼面将军的。
“这是哪里来的?”许君问。
“刚刚我在山里砍木头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人……”鬼面将军细说。
这山里头有红菇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经而走。
前段时间大榆边关军离开之后,马群土匪也离开,这山里头便没了主,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有不少贪财的人都把主意打到了这山里。
不过这消息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也就只有镇上一两家大商家知道。
那些人在这群土匪离开之后,派了人上山来盯着,试图在山里寻找红菇,那群人遇上鬼面将军后以为鬼面将军是对家派来找红菇的,立刻不客气的想动手。
鬼面将军问明白缘由后,把两个人收拾了一顿,扔下了山。
听完鬼面将军的话,许君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钱袋,“所以这是抢来的?”
他倒是没想到鬼面将军与他还挺有默契,不愧是他抢回来的压寨夫人!
“嗯。”对于自己的作为,鬼面将军并不觉有异。
这条山脉并不归属于私人,这里是大榆的地盘,所以这里是晋祁的东西,那些试图霸占这座山的人本来就站不住理,又是先动手的。
至于他们,晋祁本来就欠他钱……
许君心情大好,拉了鬼面将军让他看他用马驮回来的那些东西,“我也抢了好多东西。米面蔬菜都有,这些东西够我们吃很长一段时间了。等吃完了,我再去抢。”
听闻许君还要去抢,鬼面将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许君的脑袋,那群土匪怕是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人欺负得拿了砍刀冲上山来拼命。
“不要欺负狠了。”鬼面将军嘴上劝着,漆黑的眸子里却全是温柔与宠溺。
“好。”许君被揉得舒服,眯着眼。
“饿了吗?”
许君点点头,“饿了。”
鬼面将军走到马边,把已经低头在吃草的马身上的东西全部卸了下来,拿进厨房分门别类找了地方挂好。
他下厨是还不行,不过洗个菜烧个火打个下手还是没问题的,等他把这些繁杂的事情做完了,便可以叫许君进来搭手。
许君却是在鬼面将军进了厨房后,搬了抢来的小凳子跟着进了厨房,在烧火的位置放了个凳子,把另外一个凳子放到了旁边。
他没有坐下休息,而是挽起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臂,走到了鬼面将军的身旁,帮着一起择菜。
鬼面将军看着在自己手边的手,嘴角勾起笑容。
许君也很开心,一直哼哼着什么小曲儿,怪怪的,却有些好听。
“想什么呢?”鬼面将军忍不住问。
许君被问,很开心,他连忙说道:“你说我们两个现在都已经占山为王了,是不是应该取个威风点的名号,这样以后也好方便行事。”
一听许君这话,鬼面将军便知道这人是玩上瘾了。
“你想叫什么?”
许君停下动作歪着脑袋想了片刻,“镇山虎王好像挺威风的……不过太傻了,我看干脆叫黑旋风如何?”
许君对自己想到的名字还颇为满意,他试着想了想下次出去抢劫时自己威风凛凛的报名号时的场景,顿时觉得格外的期待。
鬼面将军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看向身旁白白净净面带乖巧的人,黑旋风?他看叫白馒头还差不多。
“什么?”许君瞪圆了眼。
鬼面将军一愣,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唔……”鬼面将军想要辩解,话才说到一半,一旁瞪圆了眼睛的许君已经扑了上来。
“好呀,你居然敢笑话我?!”许君抓住鬼面将军就挠,直把这人挠得逃出了厨房向着远处的草地跑去也不依不饶。
“别跑,今天不让你长点记性,你就不知道厉害……”许君一个加速,猛地把人扑倒在地上。
他都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人教坏了,让他居然敢笑话他!
把人压在地上,许君坐了起来,他压制着身下的人的手,眉高挑,“小弟弟,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今儿个乖乖随了哥哥,把哥哥伺候舒服了哥哥保证以后你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许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副急色样。
被压在地上的鬼面将军,看着面前骑在自己身上山大王上身的人,带着几分挑衅的薄唇微勾,“你比我还小几岁。”
许君蓦地咬牙,“小几岁是吧?好呀,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谁小,让你知道谁是哥哥……”
“唔……别……”
许君扒了身下整个人都变得粉粉的人的衣服,欺身而上。山里没人就是好,可以做很多羞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