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原来骑在他脖子上,郁铖察觉他在往下挪的时候,还以为他要从他身上下来,谁知道陈醉往下滑到他胸膛的位置不动了,然后低下身来,胸口对着他。
闭眼显然不是郁铖的作风,可是直接盯着看,也不是他会做的事,郁铖只感觉血气上涌,如果是敌人,他早一把掀翻了,可是陈醉他是不能掀翻的。
也不想掀翻。
“你怎么不敢看我?”
“殿下这个姿势,我看不到殿下的脸。”郁铖说。
陈醉忽然觉得郁铖很纯情,便幽幽地说:“为什么一定要看脸,我身上可能还有比脸好看的地方。”
他越贴越近,郁铖就闭上了眼睛。
“那你扯开我衣服做什么?”陈醉问。
郁铖紧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他不动弹,陈醉反而不好意思再调戏他,可是看郁铖冷峻又通红的脸,有一种奇异的反差萌,特别戳他的心。
又冷又纯情。
果然是处男!
陈醉就从他身上翻了下去,伸手拢上了衣袍,低头将被扯开的纽扣重新扣上,刚扣了两个,就见郁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嘴唇抿的紧紧的,喉咙动了动,却也没落荒而逃,而是抬眼看向他,说 :“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我有。”
陈醉系好纽扣,从床上下来,郁铖微微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陈醉问说:“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撕开我的衣服,你想看什么?”
他走到郁铖跟前,说:‘既然撕开了,给你看,你为什么又不看。“
他微微踮起脚,看着郁铖。
郁铖转过头来,目光直视着他,似乎有一团隐忍的火。
”硬了么?“陈醉又问。
郁铖脸色通红,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来,陈醉却躲开了,脸色潮红地跟他隔了几步的距离看他。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秋华在外头喊道:“殿下。”
“什么事?”
“亲王殿下和于大元帅找您。”
“知道了。”
陈醉笑了笑,走到了屏风后头换衣服,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衣服都给你扯破了,你得赔我一件衣服。”
郁铖也没说话,只在原地站着。
平生第一次感到无措。
他遇到过很多人,其中也有比陈醉更风骚的,更大胆的,直接脱光了往他身上扑,他都有办法应对,可是陈醉却和他们不一样,他身份高贵,诱人的很无辜。他觉得陈醉在勾引他,可是脑子里将刚才的事过一遍,好像陈醉也就只是和他贴身搏斗了一番,主动撕开陈醉衣袍的,还是他郁铖。
责任竟在自己身上,是自己没有把持住。
“赔么?”陈醉换好了衣服,走出来问。
郁铖说:“赔。”
“不用特地给我做一件,”陈醉说:“拿一件你的衣服给我吧,把身上的这件脱下来给我也行。”
他说完微微一笑,俊雅的相貌中竟有一抹极自然的灵动风流,郁铖都搞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感觉自己被捉弄了,却又不知如何反抗。
陈醉已经开门走出去了。
秋华在门口紧张地站着,见陈醉从卧室里出来,趁着没关门的功夫,立即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只看到郁铖站在床前,衣衫凌乱。
哎呀。
她有点后悔刚才开口了。
不知道有没有坏了陈醉的好事。
她赶紧说:“刚才于怀庸和紫薇宫亲王来了,被我拦下来了,他们现在在楼下等您。”
陈醉点点头,看神色十分愉悦。
秋华暗暗吁了一口气。
说真的,她现在有点怕陈醉,觉得陈醉比以前有主见多了,人也变得聪明,坚毅,她既高兴,又畏惧。
就连走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带着风,不像从前被内宮厅教的,步子稳而小。唯一不变的是体态,依旧端庄而挺拔。
到了楼下,却听到于怀庸他们在讨论赵准的事。
赵准要回来了。
“二殿下在菊芋岛多年,以前陛下召他,他几次三番以各种理由推脱,如今没人召他,他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今年秋天开始,二哥身上就不大好,菊芋岛风大,冬日尤其严寒,母后说想带二哥回京医治,咱们这边的医疗条件和气候到底比菊芋好一些。”赵润说:“母后也上了年纪,关节不大好,到了冬季发作的更厉害,她离京多年,也该回来安享晚年了。”
于怀庸冷笑:“在这个时候回来,恐怕不只是为了看病这么简单吧?”
“二哥此次回来,只带了一队卫兵,大元帅雄兵十万驻守梅州港军区,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来四殿下真是视权势为粪土。”于怀庸讥讽。
“我本来就无意皇位,既轮不到我,我也没那个本事,这种话以后不要再在我跟前说了,免得二哥以为我在跟他争。”
“你应该把这话告诉郁戎,”于怀庸说:“处心积虑要帮你登上皇位的,可是他。”
陈醉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赵润有点可怜。
像是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他既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接受的意愿,这皇位不是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更不是他说要就能要的。
他和自己这个皇后一样,大概也只是这些政客们博弈的砝码而已。
“陛下还在,而且下毒的事已经被查出来了,杜绝了毒源,说不定陛下的身体会日渐康复了呢?”陈醉说:“你们在这个时候讨论继位之事,实在不大妥当。”
“那我们就祈求陛下万岁安康,”于怀庸说:“这世上除了菊芋岛的那两位,没人希望陛下出事。”
于怀庸不怕病秧子皇帝,也没把政治白痴赵润放在眼里,这俩谁在皇位上都动摇不了他军机重臣的地位,他唯一忌惮的,就是赵准,因为赵准容不下他。
“下毒的幕后黑手一直都没有找到,可咱们几个,也不能总被困在这小玫瑰宫里头吧,我手头已经攒了一堆的事要处理了。”其中一位上将说。
“郁相说了,明天再查不出来,这案子就先放在那,会让大家出宫去的。”萧文园说。
一席话说完,大家各回房间休息。陈醉问赵润:“听说你找我?”
赵润看了看不远处的于怀庸,低声说:“我听见于怀庸在纠缠秋华,怕你出事,找了个借口拖他下来了。”
“多谢。”
“皇后殿下。”于怀庸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赵润懒得跟他说话,直接上楼去了。陈醉笑了笑,说:“听秋华说,你曾上楼找我,有事?”
“别看现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想见殿下一面,却也不容易。殿下现在有时间么,我想跟殿下私下里说两句话。”
“现在这里就没人,”陈醉说:“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他回头看了秋华一眼,秋华便走到了远处站定。
“看来我上次喝醉了酒,真是把殿下给吓到了,我于怀庸并不喜欢吃强扭的瓜,就像殿下说的,我就算想得到你,也会让你自己乖乖爬到我的床上来。”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我听说殿下跟亲王走的很近,听我的话,没事的时候,多开导开导这位亲王殿下,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像个草包。每次跟他说话,我都憋一肚子的气。”
陈醉闻言就笑了出来:“他跟我们不是一种人,他生性温和,不喜欢政治,却又身不由己,你们既然都要利用他,就对他多点耐心吧。你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老子如果不是败在出身上,谁愿意搭理他这样的怂货!”
“于大元帅也这么在意出身么?”陈醉说:“我以为你的人生信条就是英雄不问出身。”
“一个妓院出身的男人,人们允许他浴血奋战成为一个将军,却接受不了他成为一个皇帝。”于怀庸看着他,虽只有一只眼,却精光熠熠:“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一出生就占了多大的便宜。占了便宜却一副虚伪模样,好像我们这些人拼死追求的东西于你们而言不值一提,才最可恶。”
“你怎么知道四殿下不贪恋权位就是虚伪呢?或许他真的不在乎,也不想要。”
“那他就更可憎。”
“我会帮你劝劝他的。”陈醉说。
“这就对了,”于怀庸说:“我们其实是一条船上的人,其实你何必这么抗拒我呢,你只有跟着我,才能继续享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跟着我,将来你能享受更多的好处,更大的权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傀儡。”
“你说的我有点心动,”陈醉笑了笑,神情看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不过我得再看看,我还没见过赵准呢,站队之前,先让我看看你们俩谁更有本事。”
“你早晚会是我的人。”于怀庸盯着他,眼神冒着火:“到时候你就会后悔,没有早早地投到我怀里来。”
他说着凑到陈醉耳边,说:“干的你两条腿都合不拢。”
陈醉觉得于怀庸对自己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果然是个变态,越抗拒他,他越兴奋,天生的征服者和战斗狂。
他伸手摸了一下于怀庸的脖子,那头上有他用竹剑抽出的一道红痕,已经有些红肿,浮了起来。
细白的手指头从伤痕上划过去,细微的电流从他指尖往于怀庸皮肤里钻,于怀庸呼吸都深了,觉得这样的陈醉很令他着迷。
不再单单是这张盛世美颜的脸,或者皇后的身份,还有这总能让他亢奋的灵魂。
“于元帅也是血肉之躯啊,”陈醉说:“要是我手中的是一把锋利的剑,不知道你的脖子会不会断。”
“想要我的命么?”于怀庸说:“床上给你。”
陈醉笑了笑,收回手来,转身上楼。
秋华在他身后说:“殿下如果不想理他,可以直接不用理他。”
“还不能跟他撕破脸,他说的没错,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能不留后路。
回到三楼以后,推开卧室的门,发现郁铖已经不在了。
陈醉只在床上发现了一件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是郁铖刚刚还穿在身上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