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折腾得久,林书沅这一觉睡到了隅中。林书沅因心智不全,脾气不好,一旦睡不好觉便大发雷霆,林母特地交代让她睡到自然醒,所以林书沅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
临近中午用膳,林母特地来唤林书沅起床。院里下人行礼道:“夫人,小姐还未起。”林母今日心情似乎不错,轻点头表示回应。
“今日天气不错,温度正适宜。”林母含笑对身旁王妈妈说道。
“是啊,这种时候最舒服了。”王妈妈道。
林母轻轻推开房门,见屋内没动静。转头对王妈妈打趣道:“这个小懒虫,都这个时辰了还在睡觉。”
“小姐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贪睡些还能长得好。”王妈妈道。
“你呀,净给她找理由。”林母笑道。
林母走到床边,王妈妈轻轻挑起床帘。“哎呀”林母惊呼一声。
“怎么了。”王妈妈探头看去。
“呀,这床上怎么有只野猫。”王妈妈挂好床帘,抱起野猫往外走。“昨夜是谁当班?”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绿衣丫鬟快步上前。“王妈妈,昨夜是小的当班。”
王妈妈见她年龄小,眼生,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小的刚来三日。”丫鬟道。
“昨夜就你自己?”
“就小的自己。”
王妈妈冷哼一声,立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翠兰呢,让她过来。”
“王妈妈。”翠兰从人群中站出来,内心忐忑,赔笑道。
“你就是这样管理院子的,让一个新来的干守夜这种大事。”王妈妈训斥道。
翠兰立马跪下,解释道:“王妈妈,昨夜是小的管理疏忽,但是小的也没想到小菊这小丫头昨夜竟敢睡觉。”
“我没有睡觉。”小菊急忙解释道。
“没有睡觉?没有睡觉那猫怎么进的。”翠兰瞪向小菊,恶狠狠地说道,“小小年龄就会撒谎,长大了可得了。王妈妈,这种人可不能留。”
小菊被倒打一耙,眼泪刷地就掉下来。她爬到王妈妈脚下,哭哭啼啼道:“王妈妈,小的没有撒谎。您别辞退小的,小的家里还有病重的母亲需要照顾。”
翠兰见状,也想卖惨,“王妈妈,小的家里···”
“唔”林书沅被外面的声音吵到了,眉头轻蹙,翻了个身。
“够了。”林母出声道。“翠兰管理不当,欺压下人,罚去厨房做杂役,以后院里由秋梅管理。小菊,念在她刚来,这次就既往不咎。”
“都听见没有。”王妈妈道,“听明白了散了,老老实实干活去。”
翠兰大惊失色,匆匆爬到门口,王妈妈拦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翠兰望向里面林母的身影,求情道:“夫人,小的在小姐院里管理多年,一直尽职尽责只有这一次出了岔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次。小的向您保证,绝没有下次。”
林母不语,王妈妈冷声道:“翠兰,你以为夫人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小动作。夫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你却变本加厉,差点伤了小姐。你要识相,就老老实实去厨房干活,别再在此纠缠。”
翠兰不依,还要辩解。王妈妈招呼身边的奴仆将翠兰带了下去。
只是她被带走时嘴里还在大喊:“夫人,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喊叫的声音彻底把林书沅吵醒了。她听见外面这么吵,以为又是哪个媒婆来说亲,“蹭”的一下就睁开眼睛。
林母见她醒了,安慰性地拍拍她的小身子,道:“是不是外面太吵,把你吵醒了。”
林书沅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脑子空白了一瞬。啊,忘了,我不在那里了。她不知如何回复林母,眼睛转向一旁想装傻称愣。却看见王妈妈怀里的小葵。
林母见她一动不动,跟随她的视线看去。“王妈妈,把这野猫放到院外吧,别让它误伤了沅儿。”
“是。”王妈妈抱着猫就要走。林慧着急得就要说话:“啊…啊…。”
林母以为她生气了,轻声解释道:“没事的,只是一只野猫,母亲这就让人扔在外面。”
林书沅更加着急了,不是那个意思。她在脑海里呼唤小葵,小葵根本不回应。
见王妈妈又要行动,林书沅挥舞着手就要往床下跑。
林母拦着她,道:“沅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妈妈见林书沅一直看向她怀里的猫,猜测道:“难道小姐是要这只猫。”
林书沅兴奋地点点头。终于听懂了。
林母惊讶地看着林书沅,面露喜色。这是好兆头,以前沅儿对什么都呆呆的,没有反应。这是清醒了?林母决定再试探一下。她问道:“沅儿,你是想要这只猫吗?”
林书沅点头,刚刚自己表现得不明确?
“夫人,这是好事啊。”王妈妈道。“小的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
“等一下。”林母拦住她。“不急,再观察几日。”林母抑住激动的心情,告诫自己要镇静。老爷事务繁忙,待消息确定了再告诉他。免得空欢喜一场,让旁人看了笑话。
“她要试探恁。”小葵不知何时醒了,在一旁提醒。
“你醒了。”林书沅双眼放光,欣喜地看着小葵。“刚刚你差点被当成野猫扔出去,是我及时出声救下了你。”
“哦,恁说的出声是指‘啊···啊···’这两声?”
“才不是。”林书沅被戳穿,无力反驳道。“你早就醒了,为什么要一直装睡?”
“俺这不是装睡,是在观察局势。”小葵摇了摇尾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切。”林书沅瘪约着小嘴,一脸不屑。就不该救它,普信男。不对,是普信猫。
小葵摇尾巴的行为被王妈妈看见了,“这猫是不是醒了,我刚看它尾巴动了。”
听到这话,小葵也没法装睡了。它一个翻身从王妈妈怀里跳下来,三两下来到了床上。
没洗脚就上床,脏。林书沅心想。
林母见林书沅神情淡然,不抵触野猫的行为,阻止了王妈妈再去抱野猫的行为。“沅儿,饿不饿啊,要不要用午膳?”
林书沅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点都没吃。她朝林母轻轻点头,乖乖地跟着林母去用膳。
小葵见状跟上,它也饿了。
林书沅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美食,每一样她都想尝尝。奈何人小胳膊短,只能够到前面的冬瓜,林母还以为她爱吃,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叨。虽然冬瓜也很好吃,但是我也想吃羊和鱼啊。
幸亏林母觉得饮食要均衡搭配,林惠才有幸尝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羊肉和鱼肉。
她吃得忘乎所以,根本忘了跟在她后面的小葵。
小葵本以为跟来也能吃到大餐,可它得到的却是林书沅吃剩的鱼骨头。小葵气得一爪子拍翻了饭盆,气呼呼地走了。
走之前它悄悄地看了眼林书沅,林书沅根本没空在意它,小葵更气了。
吃完了饭,林书沅乐滋滋地被林母牵着回房。她这个人,只要能吃饱了就很开心,就算吃的是馒头咸菜,依旧很开心。
林母对林书沅的表现也很满意。沅儿还是这么爱吃冬瓜,而且还会表达了,在用膳途中一个劲地暗示自己给她布菜。
林书沅其实也不是暗示,她是明示。毕竟自己够不到。一开始她还有些拘束,毕竟刚认识,自己也不是她真正的孩子,怕露出马脚。可她吃着吃着就想明白了,原主是个傻子,她清醒后应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而且就算自己和她之前的行为不一样,那又怎么样,毕竟她之前是个傻子,傻子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想通这一点后,她就放心大胆地开吃了。不得不说,这家厨子的手艺真不错,做的每一个菜都很好吃。
吃得太饱的结果就是犯困,一路上,林书沅不住地打哈欠。林母见状,将她抱在怀里。
林书沅迷糊之间,隐约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可她太困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待她醒来,眼前是小葵气呼呼的大脸。
“小葵?”林书沅终于记起来了。把小葵给忘了。
“恁过得很舒坦啊。中午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吃饱了就困。恁是一点儿都没想到俺。”
“哪有啊。”林书沅心虚地移开目光。
小葵“啪”的一爪子将她脑袋正过来,“那恁说说,俺中午吃的什么?”
我怎么能知道你吃的什么,我当时根本没工夫顾上你。“你吃的小鱼干?”林书沅只能瞎编一个。
“小鱼干。”小葵气得胡子都瞪起来了。“俺吃的恁吃剩的破鱼骨头!”
小葵的口水尽数喷到林书沅的脸上,她第一反应,脏死了。可她不敢说出口。“这又不是我安排的,你也不能把气撒到我身上啊。”
“俺气的是这个吗?俺气的是恁对俺的不管不顾。”
胡说,明明就是生气没吃到好吃的。“我下次不会了。今天是因为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下次一定顾着你。”
“那恁记得下次给俺偷偷带点好吃的。”
“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带。”看吧,就是因为没吃到好吃的才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