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鼎盛集团的徐总来了,是否带他进来?”
“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穿着休闲服,长发飘逸的年轻男人在冯秘书的带领下,双手插兜懒懒散散溜达进来。
“他们说你回公司上班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啊。”男人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长得斯文清秀,一举一动却透着随性散漫。
他一屁股坐在许清砚办公桌上,侧过头,指节有节奏的轻叩着:“怎么突然回来了?”
许清砚抬眸,对上男人兴味盎然的脸,简短道:“想回就回了。”
“就这样?”
“嗯。”
“你小子够惜字如金的啊。”徐越无语的吐槽,“跟我还藏着掖着。”
徐越是许清砚唯一的好友,俩人打小认识,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一个地方就读。
许清砚性格冷淡内敛,徐越外向奔放,性格南辕北辙却意外的相处不错,又同为顶级集团太子爷,关系更是匪浅。
徐越:“昨天我又去医院了,医院方面说柔姨已经出院一个月,怎么回事?你们把柔姨送出国了?”
柔姨指的自然是许意柔。
两家父母一直相识,徐越也是许意柔看着长大的孩子,徐越对许意柔的关心不亚于他们三个。
许意柔生病之后,徐越再忙也隔三差五的去探望。
许意柔变回幼崽就再没回过医院,他几次三番上门都跑了个空。
“没有出国。”
“那送哪个医院了?”徐越很纳闷,“国内还有比京市医院更好的医院?啧,我说你能不能别打一棍子动一下的,说全乎了行不?跟我还卖关子呢?”
“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许清砚给面子多说了几个字,“说来话长。”
徐越挑起一边俊眉:“慢慢说,哥们我除了钱多,时间更多,保证够你说来话长。”
许清砚淡淡了瞥屏幕时间,一板一眼道:“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不聊私事。”
徐越刚嘿了声,耳中忽然钻进一道稚嫩的叫声,紧接着一个闪着荧光的绿色扑棱蛾子飞了过来。
“大宝,我的仙女棒不亮了!怎么按都没有反应,呜呜呜呜是不是坏掉了!”
“别急,我看看。”
许清砚一改万年冰山脸,浑身散发着初雪消融的温柔之光,柔情得徐越根本不敢认。
“没事,只是电池没电了,换个电池就好。”说着,他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冯秘书,你进来下。”
得到召唤的冯秘书仿佛大变活人,转瞬出现在办公室。
许清砚招招手:“你去买盒电池上来,注意型号。”
冯秘书凑近看了眼桌上的玩具电池,谨慎的拿起一颗电池放入上衣口袋,郑重点头:“好的,总裁,马上给您送来。”
许意柔一眨不眨的看着。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许清砚硬着头皮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冯秘书。
在冯秘书严阵以待的目光中,许清砚轻咳一声,皮笑肉不笑道:“辛苦你了。”
冯秘书:!!
果然来了,总裁的死亡微笑!!
虽然有点瘆得慌,但更多的还是受宠若惊:“总裁您客气了,不辛苦不辛苦,那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徐越人都傻了……什么鬼?
他和许清砚认识二十年都没能博他一笑,没想到才一个月没见,这哥们不仅眼神会拉丝,还竟然会笑了!铁树开花??
连下属都能博他一笑,凭啥他没有?是他不配吗?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徐越幽幽望向许清砚,身上的怨念比死了三天的鬼还重。
“大宝,你越来越棒啦,你不但是精致的猪猪男孩,还是爱笑的猪猪男孩,你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猪猪!”
许意柔朝儿子竖起大拇指,眉开眼笑的发射爱心彩虹屁。
徐越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愣了下,冷不丁捶桌爆笑:“他就不能是个人吗?”
徐越一手撑着桌子,笑的花枝乱颤:“阿砚,这哪来的小扑棱蛾子?是你家亲戚吗?别说,这绿的挺扎眼,比我家老头的绿帽子还绿的正宗。”
许清砚不爽的冷冷一瞪:“闭嘴。”
许意柔这才注意到徐越,她瞪大了眼,随即高兴不已:“臭屁蛋,你怎么来啦,是来看我的吗?”
徐越:……
徐越额头青筋跳了跳,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面无表情转向许清砚:“你都告诉多少人了?”
许清砚气定神闲:“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徐越明显不信,他愤愤磨牙:“那这小扑棱蛾子怎么知道我这个外号的?除了你们三兄妹谁还知道?”
小时候徐越爱吃烤红薯,有一次他吃多了,跑去许家找许清砚玩儿的时候,憋不住噗噗噗放了三个臭气熏天的响屁。
那味儿差点儿把三兄妹臭厥过去,徐越当场社死,脸蛋红成猪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熏得眼泪直流的小贺念竹又惊又惧,脱口而出:“徐越哥哥是大臭屁王,臭死人啦呜呜呜呜。”
那天喜提臭屁蛋称号的徐越是哭着跑回家的。
这是鼎盛集团太子爷徐越一辈子的童年阴影,是每想起一次就脚趾扣地,恨不得拿豆腐一头撞死的童年社死现场。
“还有我啊,我也知道呀。”小团子许意柔把手举的高高的,“我在现场啊。”
徐越:“你?别开玩笑了,那时候你这个小扑棱蛾子还没出生呢。”
闻言,许意柔生气的皱起小鼻子,奶凶奶凶的说:“我才不是小扑棱蛾子呢,我是花仙子,会魔法会飞的花仙子!”
她转过身,露出后背那对绿光闪闪的大翅膀。
徐越抬手:“哎哟,我的眼睛。”
这玩意儿比24瓦大灯泡还亮啊。
许意柔小身板抖了抖,那对大翅膀立马扇动起来,好像马上要原地起飞。
“行了行了快别抖了,哥哥的眼睛都要被你的扑棱蛾翅膀闪瞎了。”
“不是扑棱蛾子,是花仙子!”
许意柔气得跺了跺脚,头上扎的小揪揪都在颤,脸颊慢慢鼓起河豚,一双葡萄眼烧的亮晶晶。
“你不是哥哥,你是臭屁蛋,臭屁蛋是大笨蛋,哼!”
徐越一噎,登时觉得好气又好笑,小扑棱蛾子还挺伶牙俐齿。
许意柔还不解气,拉着许清砚哭唧唧告状:“鹅子,臭屁蛋欺负我!”
“妈妈,别担心。”许清砚刚柔声安慰完,一秒切换状态,阴森森瞥向好友。
“徐越,这是我妈妈,你放尊重点。”
?
对许清砚的话徐越有六个点想说:“……”
电光火石间他生锈的大脑开始高速运作。
“阿砚,你……你这样多久了?”
徐越小心翼翼直起身,收起嬉皮笑脸那套,一脸严肃的注视好友。
作为和许清砚关系最铁的朋友,他知道对方母亲生病以来,他的神经一日比一日紧张。
再联想到许意柔已经出院一个月,什么样的情况下癌症晚期病人才会出院呢?
无非是自知无力回天,大限将至,想在熟悉的家陪伴家人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他不愿意揣测好友因为打击过大而得了失心疯,但逮着个小奶娃叫妈妈就有点过分了啊。
徐越很是心痛:“我姑姑是国内最顶尖的精神科医生,她的号难约,但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恢复正常的。”
许清砚拒绝的干脆:“不需要,我没病。”
徐越以为他讳疾忌医,不放弃的还要劝,许意柔跳了出来:“臭屁蛋,你小时候在大宝卧室尿床,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我都没有说过哦。”
她拍着小胸脯,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徐越只觉得脑袋闪过轰隆轰隆的巨响,整个人被雷劈过般呆如木鸡。
[呜呜呜呜呜,阿姨,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阿越,不用内疚,每个小朋友都会经历尿床,这是正常的哦。]
[可是好丢人……别的小朋友如果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呜呜呜呜,阿姨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没问题,这是阿姨和阿越的秘密,除了我们,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哟。]
当年那个哭出鼻涕泡的小男孩如今就站在许意柔面前。
那是徐越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尿床,也是最后一次。
事情发生之后从头到尾没人提过他尿床的事,他心底就明白,许意柔信守承诺没有把他尿床的事宣扬出去。
两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被一个小奶娃给抖了出来。
“你……你……”徐越心惊的说不出话。
“还有哦,你第一次失恋喝醉酒把路边的小狗狗捡回来,告诉我们说是你鹅子,非要让小狗狗叫大宝干爹,小狗狗不会说话,你还趴在地上学狗叫,说那叫双语教学!但是酒醒后你就把狗狗丢在我家了。”
许意柔露出一口小奶牙:“你鹅子现在还在我家呢,你还要不要啦?”
徐越在许家出的糗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能这么精准指出来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在场的人。
按年纪算那小扑棱蛾子肯定还没出生,所以说……
“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
徐越脸色红透,羞耻得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看向小扑棱蛾子。
“不用再说了,我都信了,你就是我柔姨,我亲姨!”
……
“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柔姨的事,我叔叔的团队最近研发出了一款癌症特效药,原本想问问柔姨愿不愿试试新药,不过既然柔姨都恢复健康了,那这事儿就算了。”
“阿越,我记得你叔叔做过人体基因方面的研究?”
徐越点点头:“没错,我叔叔是科学院的生物学教授,后来又转到医学科开始做癌症类的研究。”
许清砚蹙眉深思一阵,低声道:“你能否帮我向你叔叔打探一下,是否还有其他像我妈妈这样的例子?”
一夜返老还童。
徐越不禁望向不远处挥着仙女棒,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小姑娘,感叹的说道:“怕是独此一份。”
许清砚也望向同一边,声音很轻:“只要妈妈健康,付出什么都值得。”
正巧许意柔看了过来,见状热情邀请:“你们也要玩吗?一起来玩呀!”
不等俩人反应,她噔噔噔跑到许清砚跟前,挥舞着手里的仙女棒,嘴里嘀嘀咕咕念:“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拉呼,黑魔变身!”
“现在我是黑魔仙啦,我要把你们通通变成小猪,你们快点变身呀!”
许清砚:“……怎么变?”
“笨蛋,念咒语啊。”
“什么咒语,怎么念?”
许意柔哎呀了声:“你们怎么那么笨呀,连咒语都不会念,看我把你们变成小猪!”
“哈哈哈哈,现在你们是小猪了,快学猪叫!”
许清砚和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