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和我成为伴侣?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陈启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重锤, 一下一下重重敲击在阿泽脆弱的心脏上。
阿泽再也装睡不下去了, 微微掀开眼帘, 入目就看到陈启略微紧张的认真神色, 他静静地看着对方,脑中一片空白。
陈启看到阿泽终于愿意睁开眼睛看他, 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手伸进被窝中, 摸索到阿泽温暖的手掌, 牢牢握住, 陈启的手心因为紧张而略微冰凉, 甚至有点颤栗,但他依然耐心地等着阿泽的答复。
这大概是陈启活了快三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漫长,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被无限放大,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脑海还不断冒出各种最坏的想法,像是如果阿泽拒绝了,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子继续和对方相处吗?阿泽会不会搬回原来的房子去?自己这样贸贸然就跟对方求婚会不会太急进了?果然应该找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成功率才会高一点吧?陈启的思绪甚至转回了曾经听同事们聊过的经验谈。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启的思绪已经绕了好几圈又回来了, 阿泽依然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波澜却能看出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平静。陈启踌躇了一下, 还是决定率先打破沉默, “阿泽, 你愿意吗?”
阿泽嘴唇动了动,“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这辈子都只会有我一个伴侣吗?”经过这几天自己那混乱复杂的心情,阿泽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容忍陈启眼里还有别人的存在, 但自己没有孕纹,陈启真的会愿意一辈子都只和自己在一起吗?就算现在愿意,那以后呢?一想到这个可能,阿泽就感觉心脏忍忍抽痛。
陈启笑了笑,伸手抚上阿泽的额头,拂开那缕遮掩眼际的黑发,“在我的家乡,若果娶了伴侣还想着和别的人在一起的话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我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了快三十年,一夫一夫的观念已经刻进了我的骨血里,即使有一天我们之间有谁喜欢上了别的人,我也会和你好好解除伴侣关系的。我是个胆小的人,做不来太出格的事,只想循规蹈矩地过日子,我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伴侣关系维持的这段时间里,我只会有你这一个伴侣。”
陈启知道没有孕纹的事情是阿泽一直迈不过去的坎,他知道对方的顾虑,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陪着他,让他明白自己真的不介意这件事。求婚也不是他脑子一热而决定的,他和阿泽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没超过半年,但他心里清楚,只有阿泽才是自己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想清楚这一点后陈启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只想和对方好好将关系确定下来,好好过日子,不能让阿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有被人拐走的可能。
特别是之前阿彰他们搬走的事情,更加让陈启下定了和阿泽成为伴侣的决心,他不能容忍有一天阿泽会不在自己身边,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陈启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迫不及待地想要什么东西填充一样。
听到陈启认真而郑重的承诺,阿泽眼尾发红,明知道危险依然想要留在荒野上陪着自己的陈启,知道自己没有孕纹依然跟自己表白的陈启,承诺要和自己一生一世的陈启,每一件事都是陈启先提起来的,他何德何能,兽神竟然让他遇到了陈启。
陈启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布,小心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对骨戒,“我们家乡有个习俗,两个人如果要结为伴侣的话都会交换戒指,这对戒指我刻了很长时间,上面刻了一种叫蔷薇的花,可惜我不太记得那花长什么样子了,所以刻得不好看,但我一直记得这种花有一个花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陈启将装着骨戒的布凑到阿泽面前,让阿泽能看清里面的东西,“意思是,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阿泽看着凑到面前的骨戒,骨戒被打磨的很光滑,表面上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图案,阿泽坐起来,伸手轻轻抚摩着上面略显粗糙的纹路,这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花,“这花是什么颜色的?”
“粉红色的。”蔷薇花有很多颜色,每种颜色所代表的花语都不一样,但只有这粉红色的花语他牢牢记着。
阿泽默默将这颜色的花记下,正想说什么发现戒指内圈竟然有两个细小的字,一个刻着一个泽字,一个刻着一个启字。
陈启见阿泽发现了那两个字脸额有点发红,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两个字刻得有点歪歪扭扭的非常不好看,简直快成了这戒指的败笔了,当初是抱着想将对方的名字戴在手上的小心思才执意刻下的。“启字那枚是按照你无名指的尺寸刻的,泽字那个是我的。”
“为什么泽字那个不是我的?”虽然他也喜欢有着陈启的名字那个戒指。
陈启拿起启字戒指,慢慢套到阿泽左手无名指上,刚才的尴尬情绪已经一扫而空,抿着唇轻轻笑道:“因为想将你的名字戴在手指上。”
阿泽感觉眼圈涨得生痛,眨了眨想要冒出水气的眼睛。
陈启帮阿泽戴完戒指,然后将手伸到他的面前,“那么阿泽,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允许我陪着你一辈子吗?如果同意,请将那枚戒指戴到我的无名指上。”
阿泽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拿起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骨戒,就像拿着全天下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慢慢套进陈启的无名指中,“我愿意成为你的伴侣,愿意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启咧着嘴傻笑,忍不住凑过去轻轻碰了碰阿泽好看的唇角,本来想着一触即分,没想到阿泽突然回抱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有点喘气,阿泽从耳尖蔓延到脖子的粉红色看得陈启喉咙发涩,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很晚了,我们先早点休息吧。”
阿泽移开目光连忙点头应了声,刚才的自己实在是太大胆了。
说开了后陈启便没再瞒着阿泽偷偷准备东西了,第二天一早就翻出了以前存下来的禽鸟羽毛,从里面挑出柔软的部分,然后拿出那两张染好的红色布匹。这两张布是找阿黎特意织的,足足有两米长。
陈启拿出一把金色的毛茧线,阿泽找回来的染果中金色的染果只有一个,他全部都用来染了毛茧线,足足染了快半只毛茧,然后将毛茧线搓揉成合适的大小,拿出早就做好的连在一起的胶树叶,将它小心地缝到红色布匹中间,上面有着大大的囍字。
将胶树叶固定好后陈启用骨针沿着囍字的边沿一针一针缝制着,直到囍字成型,才将胶树叶小心地拿下来。
禽鸟的羽毛并不多,陈启先将羽毛铺成被子的大小,然后用线先将羽毛缝在一起,为了保证每一处的羽毛厚度都一样,还必须时时调整羽毛的位置。
这次缝制被子陈启也没有使用根须线,而是将毛茧线染成了红色,一根一根慢慢搓揉成合适大小的绳子,就这些用来缝制的绳子就足足花了他一天的功夫。
陈启将缝过一次的羽毛被小心地放到红布中间,然后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将羽毛被缝到布中,最后再将被子四周的开口缝好,一张大红的囍字被就成了。
别怪陈启矫情,在这样的异世界里,陈启希望自己的婚礼中有一点点以前世界的氛围都是好的。
阿泽今天一早就出了门,直到入黑的时候才带回来了一头成年的公羚龙,羚龙已经被处理好,只有骨肉,陈启记得上一头猎回来的羚龙除了自己拔了一点毛发做毛笔外其他东西也是全部都扔掉的,照理说兽人们现在已经能够接受内脏了,没必要那么浪费呀。
晚餐是全羚龙宴,阿泽直接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火堆,将羚龙整头串在火堆上翻烤,陈启满头黑线,得亏羚龙不像豚龙那么大,要不然和烤一座山有什么区别。
“雌子们在确认伴侣的时候都会宴请全部落的人吃一头猎物,猎回来的猎物体积足够全部落的人分享证明那个雌子越强大,拥有足够的能力养活他的另一半。”羚龙还没烤好前有一股血腥味,阿克受不了这味道走到远离火堆的陈启边。
陈启了然,“为什么阿泽要将羚龙的皮毛和内脏扔掉?内脏很难吃吗?”陈启问出刚才的疑惑。
“你不知道?”阿克微微讶异,目光幽深地打量了一下陈启,“龙类的皮毛不能长久保存,留下来也是等着它慢慢腐烂而已。至于内脏,龙类大多内脏都带着毒性,猎回来也是不能吃的。”
“......”陈启默了默,“我们上次好像还吃了豚龙的内脏。”
阿克笑了笑,“豚龙是处于龙类食物链的最低端,谁都需要靠它们果腹,要是它也有毒的话,怕是龙类要灭绝一半以上了。”
陈启嘴角抽了抽,还有这种设定的吗?
羚龙烤好后阿泽先将羚龙身上最鲜嫩的部分切下来递给陈启,眼里是满溢出来的温柔。阿克挪豫地对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发小笑了笑,凑到卡洛身边去找吃的了。
陈启叉起一块羚龙肉凑到阿泽唇边,“你也吃。”
阿泽轻轻张口将肉片咬下,满口肉香,酥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