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是在三人刚回到卡洛的家的时候回来的, 远远就看到他肩上扛着一头成年的公角马,背上还用绳子捆了一头黑斑羚,步伐平稳,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时还明显加快了脚步。
陈启连忙迎上去,本来想搭一把手将猎物从阿泽身上卸下来的,但看着角马那体积, 再看看自己完全没啥肌肉的手臂, 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角马被阿泽放到地上,接触地面的时候还溅起一层尘土, 陈启看着阿泽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知道对方是以多快的速度跑回来的,“你回来啦,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路上都很顺利。”阿泽对着陈启笑了笑,随后将身后的黑斑羚递给阿克,“这个是给你们的,我在路上遇到了阿彰叔带着人在附近巡逻, 听说是发现了信鹰的踪迹,你们没什么事吧。”
阿克将黑斑羚接过去, “大概是迷路到这边的信鹰吧, 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
“哥, 附近都有信鹰经过了,你和陈启两个人住在外面太危险了,不如搬回部落里吧,房子也可以在部落里再建。”卡洛有点担心地建议道。
阿泽有点犹豫, 转头看了看陈启。他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但如果会危及到陈启的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搬回来会更好些。
见阿泽看过来,陈启没说话,直接回屋将自己的背包拿出来,对阿泽说:“我们回家吧。”
阿泽怔了怔,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好。”
陈启对卡洛说:“你别担心,我们在外面也能过得很好的,你哥那么多年都是在外面住,也没见他出什么事是不。”
卡洛叹了叹气,他自然知道以他哥的固执劲是不可能搬回部落的,还以为顾及到陈启他会改变主意,没想到连陈启也不愿意留在部落。“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我们明天再过去帮你盖房子。”
“嗯,好。”两人应了一声,阿泽扛起地上的角马和陈启一起离开。
“如果你想跟阿泽住一起的话,我们可以搬去他们旁边的。”阿克看了看有点失落的卡洛说。
卡洛眼睛一亮,随后又摇摇头,伸手摸上阿克结实平坦的腹部,“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冬季快要来了,现在搬到部落外面太危险。”
阿克握上卡洛的手,没再说话。
阿泽将角马送给了阿黎,这是之前的布匹还有这段时间麻烦他过来陪着陈启的谢礼,当然只有一匹角马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也想能尽量帮阿黎猎多一点食物备着。现在陈启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几乎将两人的时间占得满满的,只能在初冬之后进洛雅森林去猎一点豚龙了。
昨天做的陶碗陶杯已经烧好了,虽然烧坏了几只,但剩下的都烧得很好,红褐色的样子虽然不甚好看,但陈启现在的要求是能用就行。
阿黎从另一张兽皮里又拿出两只陶碗,这两只就不是红褐色的了,而是蓝色的,一种很深邃的靛蓝色,阿黎将两只蓝色的陶碗递给陈启,“昨天我发现家里还有两颗蓝色的染果,就给这两只陶碗着了下色。”
陈启惊讶地将两只蓝色的陶碗接过,他以为这里的制陶技术还要更原始一点,没想到竟然已经会使用颜色给陶器着色了,陈启这才想起之前在阿彰家也见过的白色的陶器,当时还以为是使用太久自然脱色的原因呢。
毕竟已经是傍晚时分,再过不久太阳就要下山了,几人也没有说什么,陈启选了五个陶碗两个陶杯塞进背包里后就跟阿泽离开了部落。
傍晚的荒野没有人声,没有车声,没有一切陈启熟悉的文明的痕迹,视野所及只有无边无际枯黄的野草和零零落落的参天大树,阿泽的速度并不快,带起的风吹过身上的时候让人很惬意。陈启趴在阿泽的背上,舒服得有一种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的想法。
“阿泽,染果有黑色的吗?”
“有的。”
陈启稍微抬起头,刚好能看到阿泽轮廓分明的侧脸,“那下次你看见了帮我摘一点回来吧。”
“好。”
两人还没到家远远就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一丝难闻的臭味,陈启抽了抽鼻子,“阿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阿泽点点头,“嗯,有点像是臭鼬的味道。”阿泽心里奇怪,他之前将蝗龙的眼睛先拿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这股味道。
“臭鼬?”为什么这里会有臭鼬?陈启心里疑惑,突然想起昨天离开前布置的那一大堆陷阱,有点不确定地问:“不会是那些陷阱抓到的吧?”
“不清楚,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
离家越近那股臭味越来越浓,到后面陈启不得不让阿泽将自己放下来,解下外套将口鼻紧紧捂住,这才感觉找回了一点呼吸。还将放在背包里打算用来做衣服的布匹递给阿泽,让他像自己这样捂着口鼻。
阿泽看看陈启已经不想再往前走半步的样子,“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去处理一下。”说完就往臭味最浓的地方走去。
陈启还来不及阻止,刚想说话,一股臭气冲进口中,差点让他当场吐出来,连忙紧闭嘴巴将外套围得更严密一些。这里的臭鼬也太强悍了,这是地球上的一百只臭鼬在同时释放臭气吧?
阿泽的速度很快,臭鼬在遇到敌人袭击的时候会喷出一股有毒的液体,阿泽直接将手中的布匹抖开,当看到草丛中那一团灰白色正在挣扎的身影时,当机立断直接用布匹盖下去,将对方密密实实地包裹住,指甲迅速兽化变长,一指下去直取咽喉,灰白色的布匹瞬间被染红。
阿泽将绑住臭鼬的绳子轻轻割断,提起臭鼬跑得离房子远远的,挖了一个坑将它埋进去。当然,布匹是要收回来的,只是看着那和臭鼬差不多一样臭的布匹阿泽不由得皱了皱眉,想了想,将布匹放在旁边的草丛中,还是等臭气散了再回收吧。
阿泽回来的时候陈启已经感觉周围空气中的臭味已经消淡了些,但当阿泽一靠近还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阿泽身上竟然也沾上了味道。
看到陈启的表现,阿泽停下了脚步,抬起手臂嗅了嗅,脸色迅速黑了下来,该死,竟然忘了臭鼬会将臭气染到敌人的身上。
陈启有点尴尬地摆摆手,建议道:“要不你拿无花果先去洗个澡。”
“嗯。”阿泽闷闷地应了一声,黑着脸回屋去拿水了。现在已经快到晚上,阿泽自己不可能丢下陈启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跑到赤水河里洗,幸好昨天还剩下一大陶罐的水没用完,阿泽直接抱着陶罐去门外摘了一大把无花果进了高草丛中。
陈启也不想继续呆在这个弥漫臭气的地方,想起还有几十个陷阱,打算去将陷阱给回收一下,结果一看不禁被吓一跳,四五十个陷阱竟然快有三分之一被触动过,有几个陷阱的绳子还被咬断了,只是两天的时间这里到底有多少动物在附近活动?
一圈下来陈启没再发现臭鼬,倒是收获了三只野兔和两只大耳狐。将猎物捆好后陈启想了想,避开平时几人出入的路线,在房子周围继续将陷阱布置下去,就算不为猎取猎物,也能给自己的安全多一层保障。
全部弄完后太阳也下山了,陈启回屋后将门帘用木棍挑起,两天没在家屋子里满是腌肉的味道,将房子中间的火堆点着,这才将门口挂着的腌肉搬回角落去。阿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味道能不能洗掉。
最后一陶罐的水已经被阿泽拿走了,陈启只能翻出两只水乳果,用剑角刀在水乳果上开了一个洞,将果汁倒到陶盘中,切了好几条腌肉和一把已经被晒干的金针花放进去慢慢熬着。因为没有水清洗,陈启只在门外处理了一只兔子,剥了皮掏掉内脏后直接串到木棍上放到火堆上烤,反正火能烧掉大半的脏东西,陈启也没有什么严重的洁癖,只能这样将就一顿了。其他猎物则用坚韧的绳子绑着就这样放在角落。
阿泽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有点踌躇,也不敢靠近陈启,裸露的手臂被搓得红彤彤的,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那个味道,洗不掉。”
陈启满头黑线,对着门口的大男人招了招手,阿泽犹豫了一下才靠过去。不用凑近对方,陈启就闻到了臭鼬的那股味道,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幸好经过清洗后味道淡了很多,现在刚好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不会像刚才那样不捂住口鼻几乎会以为自己会就那样被活活臭死。
看阿泽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陈启用竹筒盛了一大竹筒水乳果煮肉片给对方,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明天味道大概就没有了,忍一晚就好。要不你一会儿吃完就早点睡吧,睡着了就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