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前期实力不足,擅自明目张胆的宣扬珍珠膏,会引起同行敌视,进而打击,所以这二十天里他们还不能太高调,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
可眼瞅着一个又一个人来询问,得知没货后又离开,就像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水一般流走,白木希别提多难过了。
柳初云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不停地费口舌麻烦对方等一等,可至于对方究竟有没有兴趣等,她实在没把握。
一下子扔了六百两进去,柳初云在家中也坐不住了,这几日一直在白木希这边商议,有什么好法子能这二十天的空白期里,留住那些前来问询的客人。
最后商议来商议去,反而是齐铭开口道:“可以让她们先付定金。”
待材料过后,直接送上门。
白木希微微蹙眉:“这个法子我原本也想过,可是,我们这小门小户,一点保障都没有,如何才能劝说对方相信我们并交出定金呢?”
柳初云点点头:“对啊,万一人家交了钱,几天后上官府去告咱们骗钱可怎么办。”
齐铭微微挑眉:“顾虑这些无用,既然对方是寻的柳姑娘,柳姑娘甚至柳家便是保人,若客人愿出定金,就开收据,凭收据送货收款,不愿意出定金就算,你不可能把所有上门的客人都留下,但留下一个是一个呗。”
“眼下你也没别的好办法。”
白木希还是有些犹豫,他是没什么名声可以做保证,可若要拿柳初云甚至柳家的名称作保,却让他十分担忧,万一一个不慎,拖柳家下水……
齐铭提醒他:“柳姑娘已在局中,不论你们是否愿意,对方来寻柳姑娘拿货,本身就是因着对柳家的一部分信任。”
柳初云对用自己的名声作保倒是没有太大意见,只是一想到要牵扯到父亲这一层,令她也有几分慎重。
齐铭无奈,看着他们:“怎么,你们收到定金以后,就真的打算不给对方货了吗?”
白木希与柳初云异口同声道:“当然不会啊。”
齐铭:“那你们怕什么?付定金的人敢相信你们,你们不敢相信自己?”
二人哑口无言。
齐铭:“别想太多,钱出了问题,才会拖柳家下水,货出了问题,源头只是你们二位,甚至柳姑娘可以撇清出去,只是白木希一个人的问题。”
毕竟是柳初云出钱,白木希出货,方子至今还在白木希一人手中。
柳初云被齐铭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是合作,她自然不怕连累,但她心知只有如此说,才能消除白木希的顾虑。
他实在太怕拖累别人,尤其是对他好的人。
如此商定完毕,再有上门的,柳初云便告知他们,如果实在有兴趣,可以先付定金,待不日货到,即刻送货上门。
如三人所料,预定的方式一开,许多人便闻风而退,什么都还没见到,上来就要先交五两定金,一个小小的个体户,怎么瞧都像骗子。
三天了,来问的有十四五人,没有一笔定金入手。
预料之中的事情,因此没什么好沮丧的,白木希甚至有心情去布行给齐铭做了身新衣服,虽然如今手头紧,可白木希却觉得事情可以紧,心情不能紧,他瞧着齐铭整日穿着那身粗布衣,有些心疼,便用尺子给他量了量身形,接着去布行定做了一套暗红色的绵绸长衣。
为何选暗红色呢?
因为这套衣服正巧打折。
白木希抱着手里的新衣服,心中叹息,之前还说要顿顿给齐铭吃红烧肉呢,现在可好,衣服还要挑便宜的,不过虽然便宜,摸着料子不错。
齐铭正站在门外等他,见他取了衣服,二人一同往回走。
路过集市时,见到一家店排了好长的队,白木希一时好奇,也凑过去看。
问了排队的人,说是这家店现做的桂花糕堪称一绝,可惜每日都只卖一百份,卖完关店,不论早晚,于是每天起早贪黑来这里买桂花糕的人都是排长队。
店家专门在门口摆了个牌子,从一百开始数,卖出去一份,翻一张牌子。
白木希在人群中站了一会儿,这么远也闻到了糕点的香味,一边羡慕这家店的红火程度,一边觉得没什么意思,他只对肉感兴趣。
可是刚出人群,就见前方有些吵嚷,原来一个排在前面的人买到桂花糕正喜笑颜开的往回走,突然被一个下人拦住。
“兄弟,您这桂花糕,卖吗?”
那人愣了愣:“我这就是买回去给夫人吃的呀,卖什么?”
拦住他的下人一头汗,急切道:“实在是对不住,主要是我家小姐今日太想吃这桂花糕了,可,可时辰晚了我瞧那牌子上写的只剩十几块了,我现在去排怕是排不到了,算我求您了,您能卖给我吗?”
那人犹豫起来。
下人急道:“这桂花糕一份三两,我出您六两,可以吗?”
那人还是犹豫,他毕竟排了老半天的队。
下人咬咬牙:“十两!行吗?拜托拜托!”
那人一听,立刻点头:“好。”
二人当场银货两讫,下人捧着桂花糕快速跑掉了,剩下那人带着十两银子,美滋滋的挤出人群。
白木希:“哇……这么夸张?”
旁边有人笑:“这有什么,天天都能碰到这种人,没办法,人家做的就是好吃,而且不接定制,不管你是哪家的富贵人家,一律排队。”
白木希走出人群,拉着齐铭往回走,忍不住感慨:“瞧,人家都说做生意的低三下四,可真做红火了,有的是人捧着你。”
齐铭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白木希走到一半,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嘶……”
他回头看齐铭,眼底微微发亮:“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试一试?”
齐铭比他还早想到这个办法,见他与自己想的一样,便轻笑:“你这白手起家,没什么不可以试的。”
白木希当即回去与柳初云合计了一番,柳初云也觉得可以一试,于是下次再有人来问柳初云,在介绍珍珠膏的前提下,柳初云有意无意的暗示了对方一番。
大意是这珍珠膏量少,制作工期太长,已经有不少人预定在前,您要是多犹豫一会儿,怕是就不剩几盒了。
柳初云暗示的很含蓄,白木希对她千叮咛万嘱咐,措辞千万不要说的太过激,他脸皮还是有些薄,生怕对方听出来他们是有意诱导自己掏钱,万一回头效果不如人意,难免辜负了人家的信任。
总之还是实话实说,一切但凭对方决定。
如此一来,虽然两天了还是没有人下定,但多少还是有些效果,这些人在听完后,相较之前,更加犹豫了,这让二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白木希开始不停地在集市商铺打转,观察他们都是通过哪些法子招揽客人的,这些法子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他,得自己费心去琢磨。
与此同时,柳初云这边也在积极地寻找办法,她毕竟是个大小姐,要见她的客人不可能随时上门,都是需要提前约时间的。
这时,有人给了柳初云一个建议,只是这个建议,有些突破她的矜持和骄傲,多想想那日父亲掏钱时对自己的支持,柳初云一咬牙一跺脚,找来之前购买过珍珠膏,可以确认珍珠膏的功效,且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姑娘们。
当有新客人与她约时间时,她提前请朋友过来,假装也是来购买珍珠膏的,当客人来时,见到了往日购买过的老顾客,对她的心理上产生了一定的说服力。
于是第一单定金,因此诞生。
拿着这单定金,柳初云和白木希开心之余,都脸红不已。
柳初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话从来不敢说太过,为此还为难了许久,不敢说谎话,找朋友也只敢找买过珍珠膏,确定其功效甚佳的朋友,可纵然如此,还是总觉得是欺骗了人家。
柳父便笑,这些年轻人的薄脸皮,在如今的商界实在罕见,便开解他们说:“你们骗了他什么?这只是一种手段,珍珠膏的功效是真的,云儿的朋友买过用过也是真的,你们只不过请她过来在新客人面前,为你做了个证而已。”
“客人上门,说明他们想要,且需要,甚至有一些是迫切需要的,比如像云儿曾经那样的,说是脱胎换骨都不为过,只是碍于各种其他因素而放弃,你们的这种种手段,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购买的理由罢了,况且你们的措辞用语并不过分,也不存在刻意欺骗成分,因此并不需要太过内疚。”
一旁的柳母也道:“事情都有两面性,端看如何判断,你们的珍珠膏是假的,会害人,那你们就是欺骗!不仅要内疚,还要负罪。可只要你们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这就不是欺骗,只是话术与手段。”
柳初云和白木希十分认真听着。
柳父捋着胡须,语重心长:“做生意,与钱打交道,需切忌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道德与良心的底线,不碰假货,不害人,只要牢牢遵守这两点,那么其他的就没什么好怕的,你与木希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商海浮沉,波涛汹涌,我希望你们在这条路上,不管走多远,都要牢记这条底线。”
柳初云和白木希眼底闪烁着希望的光彩,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