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仙官商议后, 简随决定由幸存的仙官们出面将真相公之于众,自己会手书一封亲身经历奉上。
为了不出风头, 他隐去了自己最后参与决战的事, 同时按照言新桑的遗愿隐去了其的作为, 也许正如言新桑死前所说的那样,他确实一个很心软的人。
因仙官教过的学子不计其数, 他们的话自然更令人信服,至于他成了白帝继承人和新任城主之事, 暂且按下不表。
一来此时曝出这件事会让他的话可信度下降,二来他还在考虑是否接受。
“不接受?为什么?有官当你还不干啊?”李夜雨翘着腿躺在座椅上, 整个人就是一副站没站相, 坐没坐相的样子,和规行矩步,君子端方的古云生天差地别。
简随放下茶杯, 瞥了他一眼, 长得也不像, 行事作风也不像,妥妥的基因突变。
“怎么?小家伙是不是要说‘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尘土, 我要做一个渡化众生的好秃驴。’”
简随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什么时候才肯放过这个梗啊!
“大佬,虽然我真的不是禅修,但你也该对禅修有起码的尊重吧。”让李夜雨学会尊重他人, 大概和让任风行去学织围巾的难度有一拼。
也不一定,风三岁都会做木工了,虽说那哨子不带滤镜真的看不出来, 但……也许真有一天他会去学织围巾呢?
只是简随稍微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浑身打了个寒颤。
放过三岁,也放过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吧!不要脑补这种可怕画面了!他在内心对自己说。
李夜雨看似躺在那里晃腿,其实余光一直留意在简随的脸上。
“想什么呢?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简随“咳”了一声,调整了面部表情,道:“想到三……任风行了。”
“哦。”李夜雨的语气不变,眼睛微微眯起,“我和你讲话,你在想那个疯子?是我太没有魅力,还是你被那个疯子迷的神魂颠倒,魂牵梦萦了?”
简随面色一冷:“你不尊重别人可以,起码要学会自重。”
李夜雨嗤笑一声:“我都不尊重别人,更不会尊重自己了。”
……逻辑自洽,无言以对。
简随内心感叹人和人相处,果然是要脸的一定会败给不要脸的,这就是真理。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还想不到,接下来他会见识到一个真真正正的“不要脸”的人物。
尽管简随很想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李夜雨坚定不移地把话题依旧圈在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上打转。
简随很好奇,像寒雨大佬这样不务正业的城主,皇都为什么还没有倒闭?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怕任疯子?”
“为什么要怕?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这个问题简随之前就想过了,所以答得很快,只是话一出口,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段对话,好像在哪里出现过。
不是自己的经历……
是……原著的台词!
简随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一直以来心底的违和感是来自哪里了。
原著里主角在白帝城时被人陷害掉落洞天宝地,被一天生地养的精灵姐姐所救,只是那个精灵从小与野兽相伴,不知人间美丑,将自己的脸故意变化成野兽一般,吓到了很多人。
主角因被她所救,从来不曾评判她的容貌,待她如朋友一般。
他们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所有人都怕我,你为什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我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当然这句话之后,精灵姐姐就恢复她本身轻灵清丽的面容,让主角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任风行的面容英俊,这点和快被作者写成克苏鲁一般精灵姐姐的伪装长相是完全不同的,只是世人对他们的误解和恐惧倒是如出一辙。
自己对任风行性情的称赞居然不知不觉和原著主角的台词重合了……
简随感到十分微妙。
因为他又开始联想起性转了的叶青青师姐和消失不见的谷芸仙子。
看到简随又开始沉默不语,神游天际,李夜雨阴阳怪气道:“又在想任疯子呢?”
“嗯……”这回简随坦然承认,“对了,大佬,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可能不是现在的样子,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性转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李夜雨挑了挑眉毛。
“我还是皇都城主吗?”
简随思索一下。
“身份应该没变。”
李夜雨又躺了回去。
“那不结了,无所谓啊。”
……您可真是洒脱。
白帝城的事情在做好一切准备后正式曝出,引起神州轩然大波。
此次参与研学的涉及四十二门派,一十七世家,共计一百六十二人,绝大部分学子和学仆都是各家精英,肩负本门希望,痛失爱徒爱子们的门派世家气愤至极,欲向白帝报复。却又得知,白帝也死于反噬,而活下来的仙官们又同样都是受害者,这一腔怒火不知该向谁发泄,只能纷纷脱离白帝的势力范围令投别处,或者自立门户。
幽州衡水,满门素白,年轻一辈人皆带孝,哀哭不已。
一个带孝少年跪在火盆之前已有七日,他满眼血丝,憔悴苍白,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烈火,似乎要将某人燃烧殆尽。
最后,他对自己兄长的灵牌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阿棋……你要去哪?”言母问道。
言棋看到母亲,低声道:“新桑哥哥今日落土了,我想出门散散心。”
“你不会还想着报仇的事吧……之前,大家不都告诉你了,害新桑的人也死了,大家都死了啊……”言母伸手想摸摸小儿子的脸。
家中突然失去栋梁,更不能再失去这个小儿子了。
“谁说都死了……”言棋的声音原本低低的,听到这句话他突然爆发喊道,“不是有一个人还活着吗?!那个叫简随的!”
“阿棋!”言母连忙抓住他的胳膊,“那个孩子在信里写了,仙官也都证明了,他当时被恰好路经白帝城的绝代狂人所救,幸免于难。只能说咱们家新桑没有别人命好……没能得救……”
“是么……”言棋冷冷笑了笑。
言棋的手中握着一张纸条,那是一日之前他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上面写道:“令兄死于简随剑下,他亦成白帝新主,其人狼子野心,图谋甚大。某不愿言兄英魂含冤,故此相告,十五日后皇都将召开三主会盟。汝可亲往见之,某所言非虚。”
言棋的拳头紧紧握着,那匿名信也快被他揉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那个简随……可没有说过自己成了白帝新主的事,如果十五日后他真的代表白帝城去了皇都参加什么三主会盟……那就证明这封匿名信说的都是真的,哥哥是被他所杀!
言棋神经质地扯着嘴角笑了笑,要真是那样,他拼死也要把这个简随碎尸万段!他的哥哥可是死的连尸骨都没有!
另一边,被匿名信称为“狼子野心,图谋甚大”的简随正在房内捶床。
“主子,你怎么啦?”风母关心地问。
“我忘了剑魂的事啊!”简随崩溃了。
他就说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他来白帝城研学是为了找灵剑之主求取剑魂给自己续命的。结果灵剑之主是找到了,和灵剑之主的交情也套到了,然后他特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眼睁睁看着任风行走了?
他倒是成了什么万妖之主,什么白帝新主,可……最关键的事情没做。
就好像出门去交电费,结果路过百货商城大酬宾被赠送了全自动洗衣机、洗碗机、扫地机器人,结果喜滋滋回到家,发现忘了交电费的感觉一样。
但这也没办法,当时他满心都是任风行重伤的事,实在想不到自己的事。
“这……绝代狂人不是给主子留了个哨子吗?说吹响就回来,要不你吹一吹。”
简随怕哨子这种小东西掉了,所以找了个绳子串起挂在自己脖子上,虽然低下头就能吹响,但是……
“可是三岁是去治伤的,我这又没啥特别重要的事就贸然把他叫回来,你觉得这样合理吗?”还是让三岁先好好养伤吧。
“等我哪天真有啥要命的事再叫他吧。”
“呸呸呸呸,主子不要咒自己,你不知道吗?人的嘴可灵了,说好事一般没用,但是咒自己什么,马上就会应验的!”风母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你不要像个老妈子一样,你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吃人的妖怪吗?”简随举起碧罗笺,无奈问道。
“啊……奴家都忘了自己还干过这些事了。”风母感到茫然。
简随无语了……不知道为何,本来残暴的人和自己相处久了,都会慢慢向萌化的方向发展,难道这就是他个人气场导致的吗?
这时,门口有人轻轻叩门。
“请进。”简随道。
古云生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简随,出来一下。”
简随连忙从床上跃起,打开了大门,看到古云生的人影立在门外。
“你要做的事情,今日可以动工了。”
“太好了!”
简随一把抓住古云生的袖子,喜气洋洋道:“那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没错,这段日子仙官们处理之前的遗留问题,他也没有闲着。
他干了一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四天了,为什么还没有好呀QWQ
新线新人物修罗场大混战开始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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