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苗这才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解释了几句,说周纸砚中暑了。
山上简陋,附近又没有医疗点。
曲正听到周纸砚病了,过来关心了下他的情况,主要是来问他能不能坚持拍摄。
周纸砚趴在胥苗肩头,说“没问题”。
拍戏受伤生病都是常有的事,挨一挨就过去了。要是那种崴个脚就病唧唧的演员,曲正也不会用。
不过为了让周纸砚抓紧时间休息下,节省体力,曲正也同意由胥苗背他上山。
其他工作人员要么是手上有重物要拎,要么就身材单薄,不如胥苗有力气。
曲正:“辛苦你了,这一段路背上去也够呛的。”
胥苗笑了笑:“没事。”
胥苗将背上的人往上提了提,眼底的隐忧之外平添了一丝很浅的笑意,稳稳地踩着脚下的山路往上走。
“可以抓我紧一点吗?”
周纸砚又往前了些,胸口全贴在了胥苗的背上,“前辈小心。”
这山路陡峭,一个人走都得留神,何况胥苗的身上还背了一个负累。
“嗯。”
胥苗怕摔着他,走得格外小心,但速度并不慢。
“前辈,我重吗?”
过了一会,周纸砚在他耳边哈气问。
胥苗一顿,“不重,你太瘦了。”
周纸砚如今不是再障患者了,可靠在背上还是轻飘飘的,仔细摸,隔着衣服都能摸到脚踝高高凸出的骨头。
他也察觉到胥苗在摸他的脚踝,轻笑了一声,说:“那里本来就没肉,不信你往上摸摸。”
胥苗没多想,一边爬山,一边右手就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滑动,摸到了小腿肚。
“还说不瘦?”
他一只手就能把他的小腿肚给裹牢了。
“那你再往上摸摸看呢?”
胥苗的手掌像是被周纸砚下了蛊,越过膝盖,来到了他的大腿。
——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立刻松开手掌,手臂拎着他的大腿往上提,小声说:“怎么摸都是瘦的,以后记得多吃点……”
周纸砚笑了声:“我不容易吃胖,要不是角色需要,我都懒得动。”
他上半年去非洲拍了一部跟动物有关的电影,角色要求他在两个月内瘦30斤,他就真的对自己下狠手,以瘦骨嶙峋的姿态出现剧中,好多观众一下子都没认出来这是周纸砚。
虽然拍摄结束后养了点回来,但他在男明星中还算是偏瘦。
胥苗心想他这发懒不爱动的毛病还真是没变,柔声规劝:“以后有时间的话,还是得坚持锻炼身体。”
“行,那你带着我一起锻炼。”
周纸砚爽快地接了话茬。
胥苗脸一红,又将他的身体往上提了提,周纸砚虽然不重,但个子太高,要是不把他的腿提高一点,估计就得拖着地了。
不知道是不是藿香正气水起作用了,到了山顶,周纸砚气色看起来竟回了几分春,补了下妆,又是那个元气满满的小师弟。
胥苗看他状态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些。
这场戏拍的是两人一起练剑的回忆片段,没什么固定的台词,到时候bgm一加,只是为了展示师兄弟之间往日深厚的情谊,凸显人物关系。
剧本中关于这一段情节的描述很概括,曲导简单讲了下走位,总的来说,就是靠两人的默契和对角色的理解自由发挥。对于刚进组的演员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弃仙》第三场第一镜,action!”
周纸砚练了一会儿剑,在树下偷懒打盹。
胥苗发现他偷懒,面色一凛,从腰间拿出扇子,可落在他脑袋上却是很轻的一下,目色所及之处皆是温柔:“玄炎,别睡了,师傅过会儿该说你了。”
周纸砚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了下,见只有大师兄在,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来,撒娇着要枕着他的手臂睡。
胥苗面露难色,反省自己这个大师兄为什么一到他面前就毫无威慑力,又担心过会儿该如何跟师傅圆他练功偷懒的事。可他看到玄炎睡得这么香,也不忍心再叫醒,伸手去抚摸他前两日练功留下的伤痕,默默替他疗伤……
眼波流转中,都是戏。
“卡——”
曲正对这一段两人的即兴发挥很满意,一遍就过了。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拍互动的戏份。
他原来考虑到周纸砚和胥苗的演技有差距、戏路不同,一起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画面会失衡,但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
胥苗被导演夸了两句,也有点开心,看了眼远处的周纸砚,说:“都是玄炎节奏带得好。”
曲正笑了:“还真是巧了,刚才周纸砚跟我说是你带的节奏。”
胥苗一怔,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
接下来,两人又拍了一起练剑、读书写字的镜头,格外有默契,仿佛真是一对相处了上千上万年的师兄弟,亲密无间。
好的演员也会激发导演的创作欲,一直到太阳落山,曲正都没舍得喊收工,临时给两个人加了好几段戏,拍得酣畅淋漓。
天黑完全之前,剧组才下了山,转战另一个拍摄地。
晚上十点,所有人收工。
柳迪赶到酒店,“我听剧组的人说,你白天身体不舒服了?看过医生了吗?”
周纸砚躺在床上把玩那台小电扇,漫不经心地说:“中暑而已,已经好了。”
柳迪叹了口气,说:“你既然觉得小蕊和安欣是女孩子,不方便跟组,要不我给你招个男助理吧?你拍戏那么累,身边总得跟一个人照顾,出了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周纸砚一般遇到事,都是能不跟她这个经纪人报备就不报备,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自由不羁。
可就算她管不住他,也得找个人盯着他。
周纸砚抬头看了她一眼,浅笑了一声:“不用,我有人照顾。”
柳迪觉得可笑:“大家在剧组拍摄都那么忙了,谁还会专门抽时间照顾你?少拿这种借口敷衍我。”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听声音是胥苗。
柳迪正想去开门,周纸砚先麻溜地从床上爬起,对着门边的镜子抓了把头发,还故意解开两个衬衫扣子,才去把门打开。
她都看愣了。
他倚在门边,眯着眼慵懒地对胥苗一笑。
“晚上好啊,前辈。”
胥苗手上拎着一袋东西,往房间里瞄了眼,说:“刚我看有个女人来你的房间,想你应该没睡……”
周纸砚打量他的神色,挑眉:“怎么,前辈怕我深夜招女支?来查房?”
“不是……”
胥苗嘴上说不是,可他刚在走廊上看到有个漂亮女人拿着房卡刷进他房间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一想到晚上周纸砚拍酒楼戏份的时候,喝了不少真酒,而且这么晚了,他有点放心不下。
说查房也没冤枉他。
这下见到周纸砚,胥苗也知道是自己想过分了。
柳迪走过来递名片:“你好,我是周纸砚的经纪人柳迪。”
一听是他的经纪人,胥苗心更虚了,接过名片连声问好。
周纸砚在一旁介绍说:“别看她打扮得靓,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唠叨得很。”
柳迪没能理解周纸砚说这话的真正用意——是为了彻底安胥苗的心。
她只听出他说自己老,瞪了他一眼,嘱咐了几句,拎着包就走了。
只剩下周纸砚和胥苗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
默了几秒,胥苗有点尴尬,赤着脸说:“那我也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周纸砚往他手里的袋子努努嘴:“那是什么?”
胥苗差点都忘了。
“……拔罐器,你白天中暑那么严重,光喝药估计不能除根,不舒服的时候可以让人帮你在背上弄一下。”
他把拔罐器放在桌上就想溜。
哪知周纸砚忽然从后面勾住了他的一只手:“我现在就不舒服,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