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林边有一条小溪, 溪水清澈见底,能偶尔看见水中游过的小鱼。

“扑……”

溪中突然冒出一颗头颅, 一个光溜着的人钻出了水面, 带起水花四溅, 波光粼粼。

那人湿.漉漉的长发一缕一缕的散落在脸上、胸前后背,他仰起头, 露出一张带着半截银色面具的脸。

面具下的薄唇格外鲜红,边缘微微的肿起, 像熟透了的桃子,只可惜美中不足是, 唇角被咬破了皮, 有丝丝血迹,慢慢浸透下来。

微风轻吹开他的发,露出脖间和胸膛下红色的斑斑点点, 像盛开得正艳的凤凰花, 水波拂过, 凤凰花轻轻晃动,如梦似幻。

景色如此诱人, 只可惜那人出口却是脏话。

“该死的沈梦,老子真是看错你了,再有下一次, 老子一定生剁了你去喂狗。”

没错,这人就是白亦真,他边骂骂咧咧, 边揉右手,仿佛柔弱无骨般,斜靠在水中。

不是他装弱,而是他浑身疼的厉害,哪都疼,特别是右手,仿佛被人敲断了骨头般,又酸又痛又胀。

揉着酸痛的右手,低头看着胸膛密密麻麻的牙印,继续骂道:“该死的沈梦,你丫是属蚊子的,还是属狗的?”

或者说干脆把他当成嗦螺了,该死的……

想到刚刚差一点就被沈梦给吃了,白亦真就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运气还不算太背,还没有倒霉到家,虽然被生啃了一顿,但起码,最后一步没做成。

在最后快要城门失守的那一刻,被沈梦一掌拍晕后甩出去的玉蟾,药宝宝清醒了过来。

它吐出一颗指甲大小的青色蟾珠,准确的送入了正准备“行凶”的沈梦口中,阻止了他的暴.行。

蟾珠,是玉蟾吞.吐雾气后形成的解毒圣宝。

让沈梦失去神智的寄相思一阴一阳双果,说白了,两者分开其实也是毒,交融后才能解毒。

不过,蟾珠解开寄相思阳果的毒,倒也绰绰有余。

吃下蟾珠后的沈梦,双眼渐渐聚焦,随后,从白亦真的身上翻下来晕死在地。

而白亦真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头发散乱,眼尾发红,薄唇肿得不成样子,衣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一副被恶霸欺负了的姑娘家模样。

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全身疼的厉害,特别是被地上粗糙的石子磨伤的后背和被发带束往的手腕。

他挣扎了半天才坐起,咬开双手上的束发带,头发散乱,整个人狼狈无比。

心中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伸手拉上不成样子的衣袍,穿上扔在地上的鞋袜,擦去唇角的血迹,才恨恨的转头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看还好,一看又把他吓一跳。

沈梦苍白着脸躺在那,两颊上泛着诡异的坨红,鼻下眼下嘴角纷纷往外流出鲜血,滴滴答答的,把他脸旁的土地都染红了一片,只是衣袍微凸,巨大并未消散,依旧高高耸立。

白亦真:“……”

这又是咋了?还有完没完了?

他哪知道,原来毒是解了,起码不用爆体而亡了,可拖延时间太久,入了心肺,沈梦这副样子,就是心里和身体没有得到发泻的后遗症。

白亦真不知道这个,却也猜测他大概是憋久了,让血脉倒流了。

该怎么办?办法倒是有,让沈梦发泻出来便可,可……,让他怎么下手呢?

日哦!果然祸从口入,乱吃东西把沈梦害了不说,还差点把自己也搭上了。

说到底,错的还是自己。

白亦真想到这深吸了一口气,连初吻都不在了,帮人打个灰机,也不算什么了。

这就是他想的主意,发泻不一定要用身体,用手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这种事情总是难堪的,他又是第一次帮别人打,肯定拉不下脸。

犹豫了很久,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就打个灰机嘛,有什么,自己又不是没打过。

而且,当事人沈梦已经晕迷了,他就算做了,也是天知地知他知,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终于下定了决心,白亦真如同做贼般,心虚的掀起沈梦的白袍下摆,把手给伸了进去。

他为了分散注意力,把自己想像成一只蜜蜂。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只蓝精灵,呸!有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小蜜蜂扑向一株开得正艳的花,围着花儿上上下下勤快的飞舞着。

虽然这只蜜蜂狼狈无比,白眼都快翻上了天,满脸的不甘心,恨不得把手心这朵花,给切片了喂狗。

心中恨归恨,采花却不停。

半个时辰后,蜜蜂的右手都快废了,快要累瘫时,手下的花一顿,紧接着一股暖暖的花蜜,从花上喷出,溅了蜜蜂一头一脸一身,同时,一股奇异的麝香味在林中飘散。

白亦真垂眸,看着手上、面具上、脸上沾上的脏东西,鼻中闻着这个怪异的味道,胃中的酸水,一阵阵涌上喉间。

“沈梦,老子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这辈子你来讨债来了,好事没碰到一件,倒霉的事全让我给做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脏物,把沈梦的袍子拉好,一切处理妥当后,才风一般冲了出去。

找到一条小溪,把脏兮兮又破烂的袍子一扔,二话不说便跳了进去,溅起水花无数。

他泡在清澈的溪水中,把自己从头到尾洗的干干净净,泡了良久后,才准备上岸,可一回头,又对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有人站在岸边,俊美的脸苍白无比,眼中满是迷茫,却又一眨不眨的盯着水中的他。眼下流着鲜血,一路往下,与鼻中的鲜血汇合后,滴滴答答落在前襟上,把刚刚沾上泥土后,青黄相交的白色弟子服,弄得血迹斑斑,可怕可笑又可恨。

白亦真脸皮气得发青,恨得牙痒痒,年轻人“火”气咋这么旺,没完没了了是吧?

吐槽归吐槽,吐完槽还得继续泻火。

他右手太酸了,都快抬不起了,只能换左手当灭火气,继续当勤劳的小蜜峰,继续采花的蜜。

天色慢慢黑了,天地寂静,万物无声,所有的生物都停止了活动,连风都睡了,广阔的林中,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无。

只有白亦真这只勤劳的蜜蜂不得安睡,不,主要是他手中的花不让他安睡。

这朵铁花太过兴奋,一夜盛开了七、八次。

白亦真无奈之下,手不离花,花一盛开,他便采蜜,左手酸了换右手。

同时,他又一次发誓:再贪吃或乱投喂吃食,让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讨不到老婆。

一夜太过漫长,可也终究还是过了,月兔西沉,启明东升,一缕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中洒下。

白亦真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趴在沈梦身旁,感觉到手中的花又有动静,便习惯性的开始动作。

他没发现,身侧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不再有迷茫,而是清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