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不再搭理一脸难以置信、表情诡异的少女, 侧身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快步追上了前方快要消失在路尽头的白亦真。
“小白, 等等我。”
身后传来沈梦的声音, 白亦真回头瞄了一眼, 见沈梦只身一人,身旁并没跟着那姑娘, 心头的火消了一半,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 都自觉的绝口不提刚刚那姑娘的事。
天色渐渐黑了,闹过脾气的白亦真在这几个时辰里, 气也差不多全消了, 回想起来,反而觉得自己气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 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阿梦是个大人了, 他想做什么自有他的决定, 来找自己就找,不想找自己也是他的事, 这并没有错。
沈梦有自己的人生,总不能一直围着他转。
不能因为自己对他好,就强迫的要求他把自己记在心里一辈子。
而且自己对他好也是有目的的, 只是为了弥补曾经或将来会对他造成的伤害,这样说来,自己对他的好, 就像交易一样。
一个心思不纯的人,凭什么去要求别人对他掏心掏肺。
想通之后,再看向沈梦的时候才心平气和,语气淡淡道:“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沈梦听他这句话一喜,快步走上前,可是侧头看见他淡漠的眼神时,心中却又落空了,不知为何,总感觉他俩的关系好像变生疏了。
小白看他的表情和语句,云淡风轻的仿佛只是朋友间的一句问候。
白亦真也没管他,在林中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背靠着大树,随手拂了拂灰尘后,席地而坐。
怀中鼓鼓囔囔的,低头随意的看了一眼,萝卜不知道何时起又钻了进来,细须中抱着一个软软的半透明的东西,一起窝在他怀中。
白亦真也没细究,吃了几粒灵丹,又撸起袖子准备把左右手的伤处理了一下。
沈梦自觉的过来,把他骨折的右手上药,正位系绑带。
处理完右手,又撩起他的左手,入眼的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烧伤,淡黄色的脓里杂夹着丝丝殷红。
沈梦一下白了脸,心中抽痛得厉害,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了。
白亦真淡定的抽回手,拿出一粒红参珠,将汁液轻轻涂在上面。
半晌,沈梦才回过神,语气僵硬的问:“小白,你的手怎么……”
“无事,不疼。”白亦真摆了摆手,放下衣袖,斜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今天不知为何,感觉格外的累,哪哪都不得劲。
他全身无骨般,伸长腿瘫靠在树旁,抬头看着树叶入神,心思却回到了现代,回到了躺沙发上玩游戏的时光,莫名怀念曾经没心没肺的自己。
可是,或许再也找到曾经的自己了吧,怪只怪他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云雾峰的峰主,真把沈梦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他忘了,完成任务后,他会回去现代呀,到时,这里的一切,都不会与他再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与沈梦,至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脑中思绪纷飞,杂乱不堪,让白亦真头疼的厉害,恍惚中,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睁开眼睛,侧头看去,沈梦燃起了火堆,正认真的在烤着鸡,见他望过去,对他展颜一笑,露出嘴角浅浅的梨涡。
白亦真一愣,这场景跟深渊下那晚重合了,那个俊美异常的少年,仿佛一直坐在篝火的对面,从不曾变过。
白亦真一拍脑袋,暗叹自己何时变得像女子一样矫情和悲春伤秋。
摆正心态,看着沈梦手中烤得金黄且滋滋冒油的鸡,悄悄的靠了过去。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放不下舍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筷子。
人活一世,唯美食不可负也。
看着悄悄移到他身旁使劲咽口水的人,沈梦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直悬在喉口的心,终于回了原地。
他的小白,……回来了。
把烤好的鸡凉了凉,才递了过去。
白亦真也不推脱,毫无节操的伸手接过,凑到鼻头,使劲闻了闻后,才张嘴咬去。
边吃边赞叹,沈梦的手艺真是绝了,他不在身边这段时间,他的嘴都快淡出了鸟。
抬头看见沈梦还在满眼含笑的看着他,不由有点不自在。
想了想,才伸手撕下一个鸡腿递了过去。
沈梦没伸手接,反而略带委屈道:“以前都是你喂我的。”
一听这话,白亦真就炸毛了,怒道:“要不要脸啊?我两只手都伤着呢!还要我喂你?你怎么不喂我啊?”
“好,我喂你。”
沈梦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鸡,把鸡肉撕成条状喂向白亦真,眼中却划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白亦真看着这么上道的沈梦,满意点头后,才舒心的张口接过他喂来的鸡肉。
只是抬头看着沈梦那笑得太欢的脸,白亦真才感觉哪里不对,可倒底哪不对,他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