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任务, 请宿主让沈梦罚跪三个时辰,奖励5个返程点, 虐徒剧情完成42.5%。】
唉……
“渣系统, 你好歹让我笑完, 再发布任务啊!这样一惊一乍,我要心脏不好, 还不得被你吓死,要真的有个万一, 你给我养老啊?”白亦真被气得破口大骂。
而系统不鸟他,只用机械的声音重复道【请宿主立刻完成任务。】
白亦真憋了一肚子火, 半天才压去, 抬头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沈梦,立马戏精上身,面无表情, 语气冷冷道:“跪下。”
于是就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跟沈梦一起出山历练的二十几个弟子, 互相对视了一眼, 迅速的围了过来,站在沈梦的身后。
他们下山两个多月, 同吃同住,一起破过凶杀案,一起屠过吞天蝰, 是真正意义上出生入死的人,相互之间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称为兄弟不为过。
寒蝉垂眸看了一眼跪着的沈梦, 抬头盯着白亦真,幽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不带犹豫的问道:“小师叔,请问阿梦犯了何事?你要当众责罚于他。”
“寒子。”
寒蝉的师尊,也是白亦真的大师兄李真仁走了过来,他不着痕迹的扫了跪在地上的沈梦一眼,然后看向寒蝉,面有不悦道:“寒子,为师怎么教你的?你小师叔有他自己的决定,他想做什么,想怎样教育自己的徒弟,是他的事,你没有资格质疑,自己回云影峰去面壁。”
寒蝉看向李真仁,面有不甘之色,他动了动身子,没有听话的御剑回云影峰,而是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沈梦的旁边。
抬头看着白亦真,一字一句道:“阿梦究竟犯了何事?请小师叔解惑。”
见他这样,另外的几个弟子也有样学样,纷纷跪在地上,大声道:“请小师叔解惑。”
白亦真莫名的有点想笑,不得不说阿梦的人缘好呀,看来以后罚他都要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了,再这样平白无故的罚他几次,还不得犯众怒啊!
旁边的大师兄李真仁还准备说什么,被白亦真的眼神制止了。
不就是要一个惩罚他的理由吗?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
白亦真脑中急转,瞬间便想到了办法,他冷冷的笑了笑,低头不带感情的看着沈梦道:“沈梦,下山那日,可还记得为师跟你说了什么?”
沈梦不明所以,垂头想了想,突然就记起白亦真在小镇上跟他说过的话,随后点点头道:“师尊说下山历练要胆大心细,勿以貌取人,勿轻信于人。”
“那你做到了吗?”白亦真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梦和跪着的弟子皆一愣,这几句话他们当时都听了,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谁都没做到。
要是做到了,也许,刘月半就不会死。
众人把头垂得更低了,柳娟娟却不甘心的小声嘀咕道:“可是凶手最终于还是死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白亦真没理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腐骨幽兰的香味,可好闻?”
柳娟娟立马惊讶道:“您怎么……”
小师叔怎么会知道腐骨幽兰?他知道了吞天蝰一事?
不可能呀!澧城是个偏远小城,离青云派这么远,当时除了他们,和阿梦嘴里的那个高手朋友之外,城中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修士来过,按道理,这件事根本就不会传回青云派,所以他们几个才肆无忌惮的敢把那鼓抬回来,并且商量好谁也不提澧城之事,到时候问起来,就回是东河镇的居民,感谢他们找出杀人凶手而赠送的。
柳娟娟还待说话,身旁的寒蝉立马用手肘轻轻敲了敲她,用眼神制止她说继续说下去。
“什么幽兰?”李真仁疑惑道。
瞧着一脸紧张之色的众弟子,白亦真轻轻挑了挑眉,忍下笑意,摆出一副认真之色道:“大师兄你不知道?我跟你说……”
柳娟娟立马打断了他的话,插嘴道:“小师叔,我们知错了,您罚阿梦是对的,您继续。”
说完对跪着的众人使了个眼色,拉起寒蝉就往回走,边走边干笑道:“嘤嘤嘤,您继续,我们回云影峰面壁思过去了。”
“站住,谁让你们站起的?”白亦真盯着他们一字一句,语气森冷道。
刚刚不是还一副同进同退、誓死与共的样子,这么快就变挂了?本来不想提澧城那件事的,谁叫你们伙起来找虐,那就一起虐好了,省得阿梦一个人跪着孤单。
众弟子无奈,只能又垂头丧气的跪下,纷纷缩着脖子,低下头准备挨批。
“究竟怎么回事?”李真仁站在白亦真身侧问。
见事情越闹越大了,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除了闭关了的陈留浩,青云派下属众多的堂主和谷主纷纷都走了过来,围在李真仁和白亦真他们俩人身后。
白亦真垂眸看了众弟子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们说,还是我来?”
寒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脸色严肃的李真仁,壮着胆子道:“事情是这样的……”
寒蝉把事情从头说到尾,连东河镇的凶杀案也一字不落的全说了。
说完后,跪在地上的二十几个弟子,一个个冷汗直流。
“新弟子没有向宗门中禀告,就私自参与任务以外的事情,呵呵!很好,很好。”掌门李真仁气的直吹胡子,语气带着怒意道:“都给我罚跪,跪完再去刑罚堂抄门规一百遍,之后,再后山面壁五个月。”
众弟子一脸苦笑的应着,罚跪算了,面壁也算了,门规抄一百遍才要命,青云派的门规几千条,抄一遍都够够的了,一百遍简直要了他们的老命。
柳娟娟心有不甘,抬头看了一眼白亦真,眼中全是愤恨,反正要罚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小师叔,你是不是很讨厌阿梦,也不待见他。”
寒蝉吓的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连沈梦也赶紧阻止道:“师姐,别。”
柳娟娟挥开他的手,看了沈梦一眼,继续道:“我要说。”
“此话怎讲?”白亦真明知故问道,心里却乐呵呵,哎呀,有了小伙伴的阿梦,果然不一样啊!替他出头的人一茬一茬的。
哈哈哈……,以后的他,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真好。
只不过……,他记得柳娟娟是阿梦泡到的第一个女人啊!可这情况似乎不对。
感觉她跟大师兄的亲传弟子,就是那个叫寒蝉的小子,要走得更近一些,且举止亲昵。
看样子阿梦的大老婆要飞了。
唉!
果然,都是蝴蝶效应啊!牵一发而动全身。
白亦真在各种脑补。
而柳娟娟却继续口不择言,也不管其他,直接道:“阿梦是您的徒弟,他还没筑基,您便让他跟下山,这些就算了,可有一点,弟子非说不可,阿梦第一次出山历练,您居然不给他兵器,不给他丹药,不给他护身法宝,什么都不给他,请问世间哪有这样的师傅?您明显就不待见他。”
白亦真轻轻眨了眨眼睛,心中叹道,呀!这姑娘真厉害,牙尖嘴利的,只可惜,这么棒的姑娘被别人泡走了。
李真仁见自家小师弟面色怪异,又不说话,只当他在难堪,于是,立马当仁不让的护着自家师弟,开口厉声道:“你们以为什么叫做历练?历练历练,有历险,才是锻炼。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还练个什么?让你们出去游玩一圈?”
身后的众谷主立马附和,李真仁与他们对视一眼,共同处事几百年,一个眼神,便知道要他做什么,纷纷点头。
得到答案后,李真仁也不含糊,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你们的小师叔做的对,我决定了,以后所有新弟子下山历练,一律不给武器,不给丹药。”
掌门的命令一下,众弟子纷纷一愣,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寒蝉抬头看着自家师尊,弱弱的问:“没有武器,怎么杀敌?”
炼器谷的谷主往前一步,冷哼道:“什么武器都强不过自己的一双手。”
“没有丹药,受伤了怎么办?”寒蝉继续问。
这下炼药谷的谷主也站了出来,因长期站在火炉旁,脸色通红,又浓眉虎眼,一副凶相,说话自有一种摄人的威势在,他粗着嗓子道:“丹药?哈哈哈……,丹药也是添加了各种草药炼成的,山前山后,就连路旁的野草都有治伤的功效。”
“那没有……”寒蝉还不死心。
李真仁却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够了,武器、法宝、丹药、符箓,全是身外之物,出门在外总有无效或用竭之时,没有这些了,怎么办?等死吗?”
众弟子低着头,一个都不吭气。
李真仁扫视了一圈继续道:“这个世界的东西,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脑子,没有任何东西有脑子好使,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也一样,以弱弑强之事,比比皆是。”
“人为什么是万物之灵?为什么可以成仙成神?为什么可以凌驾于万物之上?是人的武器足够厉害吗?不是,是因为人有脑子,有一个聪明的脑子。”
“那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可以把你们一群耍得团团转,东河镇发生的一切,还没让你们看透吗?”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连那些入门早的老弟子都低下头,虚心受教。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不跪够三个时辰,不准起来。”李真仁对着跪在地上的二十几个弟子说道,然后抬头对着看热闹的人,挥了挥手道:“散了,散了,都不用修炼的吗?再不走,全部过来罚跪。”
他的话才说完,围观的人瞬间一哄而散。
又与白亦真和众谷主点点头,各自都散了。
赤风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
现场唯留下那二十几个苦逼的弟子,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苦笑。
沈梦侧头看了看围跪在他周边的师兄师姐们,又感动又内疚道:“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寒蝉摇了摇头道:“没事,咱几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竿也接口道:“对,有罚同跪。”
“有壁同面。”
另一个弟子也点头接道,又觉得好笑,“扑哧”笑出了声。
“哈哈哈,还有,有书同抄。”
“笑个屁啊笑!嘤嘤”柳娟娟哭丧着脸,一脸悲催道:“抄门规,这个是真惨,我宁愿跪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想去刑罚堂抄门规。”
“柳师姐,这么多人一起抄,很快的。”
“对,而且,我写字快,师姐我可以帮你呀!”
倒底是年纪人,不管多大的事,嘻嘻哈哈就过去了。
* * *
转眼间天色便慢慢黑了下来,终于跪够三个时辰的众人,不顾形象躺在地上,一个个东倒西歪。
揉了揉膝盖,又敲了敲腰,休息了好一会儿后,才互相道别,纷纷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沈梦也不例外,他慢慢的朝云雾峰行去,天色全黑了,回云雾峰的千级天阶上伸手不见五指。
与师兄师姐们分开后,一个人感觉格外孤独。
热闹后突然的寂静,才更让人难以接受吧!
现下四处漆黑,万籁俱寂,他一个人走在阶梯上,仿佛一个孤魂,无依无靠,被人遗弃般,膝盖上的疼痛,也比不上心口的酸楚。
他一直走,终于走上了云雾峰,走近了自己的竹屋。
他站在原地,擦了擦眼睛,远处那栋熟悉的竹屋中,有橘色的烛光,从缝隙中透出来。
闪着微弱烛光的竹屋在漆黑的夜里,像一盏引路的灯,指引迷茫中的沈梦,找到它,找到回家的路。
他扯出一缕微笑,缓步往竹屋行去,轻轻推开竹门,屋中空无一人。
沈梦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不过一瞬间,他的嘴角又重新挂上了笑。
……小白他来过,这就够了。
走进竹屋,才发现屋中被人细心的打扫过,桌椅擦的干干净净,被子枕头被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阳光独有的香味。
小灶里有火碳的余温,上面的陶瓷瓦罐还冒着白色的热气,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沈梦走了过去,轻轻揭开盖子,果然是被熬得稠粘的白粥。
他呆呆的盯着那锅粥,有雾气慢慢凝聚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越聚越多,仿佛承受不住般化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啪”的一声掉在粥里。
被人放在心上,想着、念着、爱着的感觉,……真好。
往后的一个月,抄完门规之后,每晚回来都有一盏温暖的烛光在等着他,都能吃上热腾腾的粥,唯一不好的是,没有一次遇上过小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每一次都在错过,自己一回来,他便走了。
沈梦也不敢往深了想。
只有一次,他抓紧时间抄完了门规,然后谎称肚子疼,提前回了云雾峰。
这是他第一次撒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心里也不知道,或许只有见上一面,才清楚吧。
天色还未暗,他快速的上了云雾峰,远远就看到了他的竹屋。
一个熟悉的身穿黑袍、带银色面具的人,嘴里衔着草根,正悠闲的半躺在竹屋前的草地上,架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沈梦压下心口的激动,犹豫半晌后,才抬脚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后的黑衣人立马侧身转头,看到沈梦后愣了片刻。
没错,这个黑衣人就是白亦真啦!他看着一瞬不瞬盯着他的沈梦,心想这小子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而站在对面的沈梦表情复杂,这么久了,终于遇上他了,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激动、欣喜、委屈、疑惑,通通涌了出来。
沈梦张了张口,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犹豫半天后,才选了个最平常的打招呼方式。
“小白,好久不见。”
白亦真看着表情精彩的沈梦,突然有点想笑。
而他也确实那么做了,面具下面的嘴已经笑歪了,他吐掉嘴里的草根,半开玩笑道:“是好久不见,怎么?想我了?”
“想。”沈梦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
白亦真一愣,这小子真不害臊,小小年纪哪知道想是什么?
而且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跟他那几个师兄师姐混得风生水起,哪里还有空想他呀!
随后敷衍的笑了笑,然后问道:“今天回来的很早呀!”
沈梦点了点头,慢慢走了过来,并排坐在小白的身旁。
两人一阵无言,沈梦感觉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人,视线定格在小白露在面具外的耳朵上。
小白的耳朵很好看,不大不小,白嫩中带点粉红,耳廓分明,上下匀称,像一只巧夺天工的玉贝。
一股燥热“腾”的一下便烧烫了他的身子,也烧红了他的脸。
沈梦赶紧垂下头,搓了搓脸,还好小白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沈梦忍不住又侧头偷瞄了一眼,小白的耳朵都这么好看,那他藏在面具下的脸,是不是更加漂亮?
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小白,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他才说完,小白就如同被针扎了般,从草地上跳了起来,带着少有的急迫道:“不行。”
白亦真双手紧护往面具,站起来,转身准备走,开什么玩笑,露了脸还能愉快的玩耍?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还要有所隐瞒?”沈梦有点不懂。
他知道,小白是把他当朋友的,那为什么不能露出真容呢?
脸生来,就是给人看的呀。
“你把我当朋友,就更不能看我的脸。”白亦真脑中急转,立马就想好了措词。
沈梦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我丑呀!”这个借口不错。
“我不介意。”
“我介意。”白亦真装作很痛苦的表情道:“我生来就丑,很丑很丑,小时候,其他的孩子嫌我丑,不跟我玩,还用石头丢我。”
沈梦已经愣住了,世间有丑得糟人嫌弃的人?
白亦真不管他怎么想,继续编:“我以为长大就会好看了,哪知道,长大后,更丑了,谁都不肯跟一个丑八怪做朋友,所以我才一直戴着面具。”
“噗嗤……”脑海中响起大白的笑声,随后嘲讽道:“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身体和我的峰主之位吗?”
“滚。”白亦真在脑中回了他一句。“我不稀罕你的身体,更不稀罕你的峰主之位,一个破云雾峰,连个女人都没有。”
怼了大白后,白亦真又对沈梦继续道:“因为太丑,整整几百年了,我都躲在这青云派,很少出山。”
大白不罢休,又冒了出来,嫌弃道:“谁丑了,明明我的脸这么好看,貌如嫡仙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白亦真忍不住想翻白眼了,可现在场合不对,只能强忍着,并回道:“切,你就王婆卖瓜,自吹自擂吧,还有,你别闹,没看到我在忙的嘛?”
大白故意茬,继续道:“你这找的什么破借口?敢污蔑我的容貌,再换一个。”
白亦真恼道:“你有完没完,再闹一下,我就撂担子……”
“别别别,有完有完。”大白说完消失了。
白亦真松了一口气,回过神看着沈梦,又用很期盼的语气道:“阿梦,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许也是最后一个。如果,你也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揭我的痛处了。”
哎呀喂!戏精上身了。
一个脸部有缺的坚强人士,努力找友情的故事,多么感动,让人声泪俱下有没有。
沈梦盯着他许久,眼中有疑惑,可还是点了点头,他不相信小白说的这些话,可他相信小白,相信小白这个人。
既然这样,算了,交朋友本就是交心,或许,他不露脸,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见终于过关了,白亦真才安下心,岔开话题道:“天快要黑了,想吃什么粥?我煮给你吃。”
沈梦却道:“我做给你吃吧!”
“不用,你抄了一天的门规,手肯定酸,你休息,我来煮。”白亦真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准备转身。
“你怎么知道我在罚抄门规?”
“你傻呀!我只是不出山,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梦突然想了想问:“那只赤风鹰,是你的?”
语句是疑惑,可语气却肯定无比。
白亦真拍草的手僵了僵,随后点头,“是。”
“你去过澧城?”沈梦语气依旧肯定,虽然当时伤重,神智也不清楚,但他莫名的肯定小白一定去过澧城。
白亦真往竹屋中走去,边走边点头,“是。”
“吞天蝰,也是你杀的?”
“是。”白亦真转身,嘴角带着笑意问道:“还有要问的吗?”
沈梦摇头,知道这些就够了。
白亦真这才卷起袖子,认真做起事来,洗手淘米,架炉点碳,动作熟练,一气喝成。
沈梦就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只觉得岁月静好。
* *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年已过,掌门罚抄的门规,抄完了,面壁思过也思完了,一切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那之后,系统又开始发布任务,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
慢慢的又过了半年,白亦真的返程点终于凑够了一半,这也意味着他完成另外的50%之后,就可以回属于他的世界去了。
今日,白亦真舒服的靠坐在云雾峰的山顶,看风吹草动,云卷云舒,心中叹道,果然,最爽的日子,莫过于当只米虫,混吃等死就行。
想到完成任务后,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白亦真就格外的高兴。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系统快发布任务吧,啊啊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白亦真兴奋的就地打了一个滚,结果被胸口的一个硬东西咯的生疼。
随手一摸,才发现胸口上的硬东西,是二师兄送给他的墨玉。
说起二师兄,白亦真才发现自己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从什么时候起呢?好像是从上次帮他守完夜之后,就不见了。
算起来,竟然有整整一年了。
不得不说,修真界的时间过的真是快,难怪修士一闭关便是几年,有甚者几十年,时间在修士眼里,不管十年百年,都是弹指即逝。
二师兄居然消失这么久了,他虽然话少了点,冷淡了点,但是对自己,是真的好得没话说。
他想了想,从地上翻爬起身,御剑往云麾峰方向行去。
这是他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来这里,习惯性的瞄了一眼才发现,云麾峰上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竟然比他的云雾峰还要冷清。
白亦真摸了摸鼻子,微微扯起嘴,轻笑出了声。
青云派有两张冷脸,大白是假高冷,而二师兄是货真价实的高冷。
他围着云麾峰里里外外溜了一圈,结果,连根人毛都没看见。
失望之下,准备回云雾峰时,身后才传来惊讶的声音。
“小师叔?”
白亦真转头,一个清秀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手里提着东西,似乎刚回。
见确定是白亦真,那青年竟然脸色涨红,身子轻颤,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白亦真莫名其妙,又不是没见过,自己又不是美女,激动个啥?
心头虽然奇怪,却依旧点了点头,问:“你是?”
“我叫乔玉,是云麾峰的首徒。”那个叫乔玉的青年恭恭敬敬继续道:“您怎么来了?师尊要是知道您会来,肯定会很高兴。”
“高兴?为何?”白亦真还是忍不住问道。
“您第一次上云麾峰来,师尊当然会高兴呀!”乔玉解释道。
他来云麾峰八十多年了,在他已知的印象里,师尊最关心的便是小师叔。
师尊虽然冷漠话少,但所有的情绪都会显露在眼中,别人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做徒弟的,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小师叔高兴,师尊眼中便会开出花,小师叔不悦,师尊眼中便会有冰山寒气。
二年多前,小师叔修炼走火入魔,师尊差点急疯了,守了他三天三夜,耗尽一身的灵力才保住小师叔的心脉。
有小师叔的地方,师尊就移不开眼。
很多人不知道,都以为师尊冷面冷心冷肺,可他知道,师尊把所有的温暖,亳无保留的给了小师叔,把冷的一面,留给了别人。
只可惜,眼前这个被师尊小心翼翼温暖的人,似乎毫无所觉,从来都是冷眼相待,不吝啬笑。
这也是为什么小师叔来云麾峰,他会这么欣喜的原因。
如果师尊不去闭关,那自己一定可以看见他眼中开出的花。
想起去闭关的师尊,乔玉眼中出现了担忧之色。
白亦真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完他的话后一愣,额……,大白以前没来过这里?
“大白,大白?”白亦真不由在脑中大喊道。
大白半天才磨蹭着回了他一句“干嘛?”
白亦真忍不往吐槽道:“真是的,该出来的时侯,叫半天不应,不该出来的时候,又蹭蹭的往外冒。”
大白不屑道:“要你管我。”
白亦真不跟他扯这些,问:“你没来过这里?”
“明知故问,我以前不是跟二师兄闹别扭嘛,不来才正常。”
“也是哦!”
白亦真和大白的一问一答,落在乔玉眼里,以为他在垂眸沉思。
良久,才出声问道:“小师叔,您来云麾峰所为何事?是来找师尊的?”
白亦真点头:“嗯!我就是来找他的,人呢?”
“师尊他闭关了。”乔玉皱了皱眉头回道。
师尊受伤后,闭关一年多了,大师伯和众谷主都知道的事,这个小师叔居然不知道,他从心里替自己师尊打抱不平。
白亦真点点头:“闭关了呀!那算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起意过来看看,既然闭关了,那就回吧。
白亦真说完后,便转身欲走。
身后的乔玉却继续道:“师尊受了很重的伤,养好外伤后,就去闭关了。”
白亦真一愣,停下脚步,顿在原地。
脑中大白似乎也惊了,拔高了声调道:“受伤了?他怎么会受伤?”
白亦真半天才回过神,转身看到乔玉脸色凝重,不似玩笑,才问:“为何会受伤?什么时候的事?”
二师兄那么厉害,谁能伤得了他,而且还是重伤,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大师兄也没说过呀?
“已经有一年多了,那天午时,消失了七天的师尊,浑身染血回来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没跟我说,只嘱咐我,不要多说。”乔玉道。
他没与白亦真说的是,后来他小心的套过掌门大师伯的话,大师伯似乎知道什么,连他身旁的炼丹谷的谷主都眼神闪烁,可他们都不说。
而白亦真在听到浑身染血的字样时,吓的一哆嗦,不由自主道:“伤的严重?”
“嗯,我端水进去时,偷偷看了一眼,师尊浑身是伤,伤的很重。”乔玉点点头道。
白亦真听完后,心头有点发麻,跟乔玉道别后,转身去了云影峰,找到正在忙的大师兄李真仁,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出道:“二师兄受伤了。”
李真仁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知道了。”
白亦真一噎,这仿佛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于是又问:“为什么受了伤?”
“怎么?你想知道?”李真仁停下手中的事情,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又摇摇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话什么意思?”白亦真莫名其妙,怎么觉得大师兄有种语气不善的感觉。
李真仁这次真带上了恼意:“他都伤了一年多了,你现在才来问,还问我什么意思?你该想想,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不知道嘛!”白亦真狡辩道。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去知道。
李真仁叹了口气,把这些想说的话闷在心里,什么都不再多说。
有些事情,他这个局外人,根本插不了手。
见李真仁闷声不说话,白亦真只能弱弱道:“大师兄,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我没生气。”李真仁摇了摇头,他生什么气,他只是替二师弟不值。
“那你跟我说说,二师兄他那么厉害,怎么会突然就受了伤?”白亦真又继续问到了这个话题上。
“那是因为他……”李真仁差点就说出了口,可想到那日,二师弟临走前,说不要把他去东海凌川冒险摘梦还果之事,告诉小师弟,他又忍了,话风一转道:“他出山办事,不小心遇见了厉害的妖兽,与之博斗后,身受重伤。”
“什么妖兽?”
“一条成年青蛟。”李真仁这句话是真的,让陈留浩受伤的,确实是那条青蛟。
“蛟?”脑中的大白突然疑惑道。
白亦真也没管他,只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李真仁岔开了话题,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一个玉盒递向他。“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把这个,送去给你。”
白亦真伸手接过,揭开玉盒盖,入眼的是一颗香气扑鼻、灵气萦绕的紫色丹药。
自己又没受伤,为何要送丹药给自己,他不由疑惑问:“这是什么?”
“修魂补魄的,吃了吧!对你有好处。”李真仁道,说完又低头忙事。
白亦真揣着玉盒转身往回走。
在他御剑离开云影峰的那一刻,李真仁抬头看看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小师弟,好好珍惜吧!这颗药可是二师弟用命换回来的。”
* * *
白亦真御剑回了云雾峰,脑中的大白突然莫名其妙急道:“刚刚大师兄给你的丹药,你再拿出来给我看看。”
白亦真不明所以,掏出怀中的玉盒,小心的打开,道:“呐!看吧。”
一股仙果独有的香味传开来,白亦真尖着鼻子,陶醉道:“这颗药是真的香呀!应该不会苦吧?”于是他用手拈起那颗药,放到舌尖,道:“真香耶!我舔舔……”
舔一舔没关系吧,反正都是给他吃的。
“闭嘴,别打扰我。”大白却吼道。
吓得白亦真手一抖,而那颗药丸在他的舌尖遇水即化,一股甘甜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
额……
算了,吃了就吃了,反正这也就是给他吃的。
“你发什么疯?嘲我嚷什么?”白亦真也不甘示弱,真是的,都当他是软柿子吗?刚刚被大师兄给捏了,现在又要被大白捏。
大白不管他,喃喃道:“这是魂归梦还丹,制成这颗丹药,必不可缺的是仙果梦还。而二师兄外出办事,遇到一只凶兽,凶兽是头青蛟。”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少的惊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亦真莫名其妙,他感觉到了大白的不安和烦燥,不由问:“怎么了?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有,梦还果只有东海的凌川岛独产,而巧的是青蛟也只有海中才有,更巧的是,梦还果的守护妖兽就是青蛟。传闻,青蛟吞食成熟的梦还果后,蜕下妖身,化成龙的机会更大。”
大白这样一解释,白亦真才发现不对劲,这也太巧了,一件是巧合,二件三件呢!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之事。
如果不是巧合呢!那是不是意思就是二师兄其实……其实是因为自己,不对,是为大白受的伤。
他知道这大白走火入魔后,魂魄虚弱,所以才费尽心机、不畏生死,远赴东海采摘梦还果。
这就解释得通大师兄刚刚为什么会生气,却又支吾不肯多说了。
一个为了他身受重伤的人消失了很久,而他一年之后才想起这个人,并且还不知道这个人受了伤。
白亦真都不知道该骂自己蠢,还是骂自己反应迟钝,或者说,自己亲情淡薄,根本没把二师兄放在心上。
白亦真忍不住问:“大白,你……”
“你别说话,让我静一静,我也不知道。”大白语气似乎带着罕见的慌张。
白亦真也不再多问,他寻了个地方坐下来,这件事情让他开始重新思考大白与二师兄的问题。
这究竟又为什么?二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兄弟真的可以好到这种程度?好到能以身犯险?
不顾忌自己的性命,也要治好大白的病,这样做值吗?1.0.2.0
值吗?
李真仁不知道,白亦真不知道,就连当事人,大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