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结契

方启灵的表情凝固当场。

庄云州原本还很期待他的反应,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有些那什么,不过按照当年的火爆程度而言,这些应该是比较经典的情话才是,但看启灵,却半点也不像是惊喜的样子。

他眨了眨眼睛,略窘迫的问:“……不合格吗?”

方启灵看着修侣难为情的样子,叹了口气,重新把他抱进怀里:“算了,是我的错。这种费力的事情以后还是我来吧。”

庄云州没说话,他有点儿被方启灵话中的潜意思刺激到了,难道他在谈恋爱方面的天分这么差吗?

一贯都是庄?学霸?别人家孩子?云州居然诡异的升起了浓厚的胜负欲。

还不知道自家心上人在心中立下了什么目标的方启灵成功拐着修侣睡在了同一张床上,看着洗白白的心上人安安静静躺在自己床上,方启灵的心脏那个骚动啊。

然而,新晋长老庄云州第二日一早就要去拓源宫上任,一来是熟悉熟悉上任流程,二来宫主已经跟他谈过,不日就将随阳明一起作为检视长老巡视北境各地,就近处理抱朴所属市坊和各地送入抱朴的源宝,这几日留在宫中和拓源宫的同僚交流沟通,熟悉熟悉,倒是从宫中挑两个巡检执事随行。

有这么要紧的事情在身,方启灵纵使再骚动,也只是忍着。他研究过某些私密的留神石,那里面说男子欢好不比男女之间,承受的一方总是更辛苦些,尤其是第一次,若是头一天激烈些,第二日发烧难受的起不来也是有的。

方启灵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自信的觉得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于是便遗憾的放弃了某些遐想,决定浅尝辄止。

于是,某个人在睡觉前像个泰迪一样,压在人家身上又亲又蹭,解了人家的衣裳,摸的人家全身的火都起来了,就在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忽而抬起头,艰涩的喘息道:“不行,不能!忍住!”

试图刹车的某人根本没想到一贯生性矜持,说起情话来都磕磕绊绊的修侣在这事儿上却半点儿不矫情。

庄云州衣衫半褪,襟裤被拉到胯骨以下,半眯着眼,满面红晕的喘着粗气,一片头晕目眩中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见对方不再动作,难耐之下,干脆腰腹用力一掀,两人霎时交换了位置。

五指张开插?入修侣的头发,庄云州低头噙住修侣的唇瓣,嫣红的舌头挑开对方的唇齿,深深的探了进去,另一只手从敞开的內襟探了进去,一路向下……

“唔啊……”方启灵的身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放在对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而后同样不甘示弱的朝前探去。

身体就像要爆炸一般,庄云州承受不住的扬起上半身,背脊向后弯曲,拱起一道美妙的弧度。

空气灼热的像是在烧,两人乌黑的发丝在白色的寝具上交叠缠绵,压抑着无尽欢愉的喘息声最终化为一声低哑的嘶叫。

庄云州脱力一般的跌在方启灵身上,湿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胸膛之上,清俊的脸上带着餍足的神情,半眯着的双眼中湿漉漉的,眼尾一抹嫣红,看上去格外的诱人和……好吃。

方启灵呼吸又深了一些,根本没有吃饱的年轻身体经不起任何撩拨,吞了吞口水,他仍旧滚烫的臂膀环过对方的后腰,大掌扣在身侧,腰腹用力间,一把抄起庄云州的腰从床上站了起来。

庄云州惊呼一声,修长的双腿瞬间勾住了对方的结实的腰腹,被对方带着朝外走去。

方启灵看着眉目间全是疑惑,浑身透着说不出性感的修侣,忍不住再次扶着他的后脑亲了上去,神念探出,一边亲吻恋人,一边继续朝目的地前进。

庄云州尚未清醒的头脑又被拖进了无尽的缠绵中,身体在恋人的爱抚下再次火热起来。亲吻的间隙间,两人视线纠缠,欲说还休,又忍不住贴近彼此,唇齿相交。

这种亲密让庄云州心间微颤,膨胀的欲望让他再也不想忍耐,唇贴近对方的耳畔微启,然而话尚未出口,便有一阵彻骨的凉意侵袭。

庄云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然抬头看看四周,却发现两人已经泡在了一池天然的寒潭中,他转头看着方启灵挑了眉头。

“明日你还要去拓源宫。”方启灵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把脑袋埋在他肩窝处蹭了蹭,嘟囔道,“我们举办结契大典吧?”结契大典一举行,就算再没眼色的人也不会打搅别人的新婚的,到时候,他们天天这样那样都没关系!

“……”庄云州身体上的火热瞬间被这潭水驱散的一点不剩,他冷着脸瞧着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提出结契大典的人,反手握住对方扣在他腰间的手,用力拉开,露出一个温和到极点的笑,而后头也不回的上岸了。

在这种时候被强行止住,绕是温润如庄云州也忍不住拉下了脸子。

呵呵,这个人究竟有何脸面嫌弃他的情话?

方启灵站在寒潭中,无辜的看着恋人走远的背影,深觉沧桑,他这明明是体贴,为何要被修侣这样嫌弃?

庄云州这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

修侣在侧,阳光也正好,方启灵酣睡一场,起床时庄云州已经梳洗完毕,正站在床边整理衣衫,阳光照在他如玉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啊。

方启灵眯起眼睛笑的开怀极了,欣赏了一下心上人俊逸的脸庞,满足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唤了一声庄云州的名字,在对方转身看过来的时候,美滋滋的仰头把脸凑过去,暗示对方给一个早安吻。

然而庄云州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我还要去拓源宫。”转身便消失在房间内。

留下方启灵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彻底把自家修侣得罪了。

手边的传音石亮了亮了两下,他用神念扫了一下,霎时又被师父秀了一脸:“为师近日留宿忘道,勿念。”

瞪着留神石半晌,方启灵把它扔到一边,心里极度不平衡,他同云州两人互通心意这般久,昨夜才头一次同床共枕,为何他师父不过挑明了一日,就能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难道他方启灵还比不上师父那个暗恋了几十年都不敢挑明的闷骚吗?

徒弟这边陷入了起因难以明说的冷战,而师父那边进展却快的惊人。

“云州呢?”伤势尚未痊愈的阳明靠在庄云州特意做出的软垫上,接过镜泊递过来的粥,喝了一口,随口问道。

“守拙峰上。”镜泊简短的道

“嗯?”阳明挑眉,“他和姓方那小子尚未举行结契大典,谁让他夜不归宿的?”

“我。”镜泊见他喝的太慢,伸手将粥接过来,舀了一勺喂过去,淡淡的道,“他在峰上,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不方便?

阳明差点儿被呛住,他狐疑的侧头看镜泊,暗想,这话大约没什么内涵吧?

却不想镜泊垂着眼,又舀起一勺粥,平静的递到他嘴边,道:“食素多年,我忍不住了。小辈在旁,我虽不介意,却只怕你面皮薄。”

!!!老不要脸!

阳明脸瞬间烧了起来,一把夺过粥碗三口两口吃完,重重放他手里,羞恼:“你吃荤吃素关我什么事?回你的守拙峰去!”

镜泊也不生气,将碗轻巧的仍回桌上,慢慢的回道:“如何不关你的事,这事儿,我一个人是做不了的。”

“……”阳明不说话,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镜泊也不躲,轻巧的握住他的裸足,钳制住他挣脱的力道,拿起一旁的袜子给他套上:“起吧,随我去正殿。”

“正殿?”阳明狐疑,“做什么?”

“请师公为我二人举办结契大典。”

阳明身体顿了一下,猛然把脚抽回,起身:“……本师者何时说要同你结契了?”

镜泊抬起头,黑眸深深的望过去:“我花了九十四年才爬到你身旁,又花了七十一年方才得你青睐,长安……”他叫阳明幼时的小名,“你还要我等多久?”

这是镜泊首次表明自己恋慕上阳明的时间,阳明怔住:“一百六十五年前,我不过四十二岁,你何时见过我?”

“无风谷,裂天痕,我们曾相处过三个月。”

“你是……那个哑巴!”阳明震惊的站了起来。他十一岁入宫,入宫当日便启源成功,随师父修行三十一年,已然能够拓源三级源宝。他便离宫游历,到无风谷的时候,恰被人算计,致使双目失明。

“是。”镜泊没有否认,那时的他还没有自破识海,因天资弱的可怜,六十一岁方才启源成功,一百二十五岁那年还挣扎在小城主境二层,整日游走在修者的最底层,辛苦奔波,时常被人欺辱。

那一日他好不容易得了一枚品阶不过七阶的红果,想要卖掉换些源晶,却被天虎族的修者抢夺,要他下跪钻胯,磕头叫爹,他不从,那伙人便纵火烧他的嗓子。

是长安救了他。

“后来我们双双掉入裂天痕,三个月后,抱朴宫的人找到你,这才救了我们出去。”镜泊温柔的看着他,“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是谁。”

灵族第一宫,抱朴宫的天之骄子,拓印师阳明。

彼时他们一个是天上的骄阳,一个是地上的烂泥。

烂泥不自量力的想要将那颗太阳纳为己有,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拼了命的,抓住任何一丝变强的可能。彼时他的识海没有任何问题,《碎宫诀》的传承玉简在他的储物袋中躺了十年,他都没有勇气去修行。

可那日后,他有了。

镜泊不紧不慢的讲述着过往,将那些痛苦和无数次濒临死亡的事情平平淡淡的讲出来。阳明甚至现在才知道,他为何知道如何寻找血池的入口,因为他在里面整整呆了二十五年。

“我花了近百年的时光才慢慢闯出了些名声。大师兄以为他是无意间遇上我的。”镜泊笑起来,“并不是。”

“我等不及了。”镜泊侧头望着阳明,“那时候的我,大约有一些资格来见你了。”

“我……这些,我都不知道。”阳明满心震撼,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一个人苦心算计了这么久的时间,只为了见自己一面。

“长安,同我结契,好不好?”

“我等你太久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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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对照组。

你师父还是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