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响男、章响坤两兄弟狼狈的逃窜着,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要命,不停的奔走几乎耗尽了源力,经脉隐隐发痛,无数次想要休息一下,可又不敢停下,一旦他们停下,就会再次被追上毒打一顿。
两兄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五天前,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们兄弟二人带着吴家翰,吃住有人侍候,不爽的时候有人解气。一路悠悠闲闲,看见境界在他们之下的小队,便轻松的得些天材地宝和源材。眼见着抱朴石牌中的东西越来越多,两兄弟高兴极了,畅想着自己入抱朴宫后在家中的风光日子,越发为自己的‘聪慧’自傲。
可从遇见一个中城主境的修者后,一切都不对了。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们二人到现在都很迷糊。原本见着高阶修者,知道惹不起的两人没有也没有招惹的意思,打算远远的避开这人。可不想,那修者先看见他们三人的一瞬间,眼神就变了,似乎就像是看到了成堆的源晶般锃亮锃亮的。
章响男最初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被人认出,老章家天生的霸气把这高阶修者给征服了,正等着人主动投靠呢,却不想接下来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揍。
章响男试着反抗,可奈何修为不足,根本就不是那修者的对手,越是反抗越是被揍的厉害。最开始两兄弟还硬抗,什么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就差没骂娘了,那修者却充耳不闻,仗着自己的修为比三人加起来都要高,把人按在地上,哪里疼打哪里,狂揍了半个时辰,打的三人是身上没有一块地方不疼的,而后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扬长而去。
章响男、章响坤、吴家翰被揍的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明白那人为什么揍他们。若说是寻仇,他下手又非常有分寸,打的人只是疼,却连条骨头都没断。可要是没仇,又无缘无故的打了他们一顿。
修为不到家,在这种地方又没有护卫跟随,被揍一顿章家两兄弟也只能自认倒霉,以为撞上了个神经病,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不想噩梦才刚刚拉开帷幕,接下来的五天内,这样的事情无数次的上演。
似乎在这遂园中有了什么神秘的力量影响了全部的人,但凡他们遇见高阶修者就会被揍一顿,一样的不下死手,一样的专挑人疼的地方打。更要命的是,他们五天内足足被揍了七次!
章响男、章响坤都感觉快疯了,从小到大他们两兄弟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周遭似乎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似乎连一颗草后面都可能藏着一个揍他们的高阶修者。从高高在上主宰旁人命运的世家公子变成了如今仓皇逃窜的乞丐,也不过五天时间。
五天内,没日没夜的换地方,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顿好觉,血液、汗液以及在地上打滚所粘上的不知名物体的味道凝结在身上,头发散乱,鼻青脸肿躲在一个土坑中小心翼翼喘气的三人浑身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气味。
如今再不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人的话,章家两兄弟就真是智障了。可知道也无法,从第一天遇见城主境以下修为的小队开始,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就算想找人和解都不知道找谁。
“在这里啊。”一道娇媚的女声在他们躲藏的土坑上响起。
这道若是平日定然会让两兄弟升旗以示敬意的声音如今听在三人耳中,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像猫抓老鼠一般被玩弄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女人娇美的容颜简直就像恶鬼,浓浓的恐惧浮上眼中,吴家翰再也承受不住的首先从土中爬出来,跪在那女修者前面痛哭流涕:“求前辈饶命,求前辈饶命,我再也不敢跑了!再也不敢了!”
那张被打成猪头的丑脸上鼻涕和眼泪一起往下掉,一边哭一边抖,身上粘着的土随着他的哭声扑朔朔的往下落,这样子让女修者嫌恶的皱起眉头,顿时失去了下手的动力——实在太脏了!
算了,追了这三个人半天了,这样子应该可以达标了。林言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人走的不见踪影后,章响男、章响坤才小心翼翼的从坑里爬出来,看见吴家翰哭着求饶的没出息样子,章响男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起来,丢人!”
吴家翰被踢得踉跄了一下,低着头默默的爬起来,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的怨毒:都是这两个蠢货的错,动手的是那两个人,他只是帮忙寻找下手的目标,就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凭什么要跟这两个人一样受这样的苦?那些高阶修者也不是好东西,他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在来火上浇油?!
都是一群冷血、没有同情心的家伙,去死!去死!去死!都应该去死!
不能再跟这两人一起走了,吴家翰在心里默默的下了决心。
林言笑的离开似乎带走了所有的厄运,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再遇见任何一个人。夜幕降临,黑的不见五指。三人在黑暗中听着异兽的叫声,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没被人发现,今天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熟练的踢了踢吴家翰,章家兄弟令他收拾好睡觉的地方,待营地一扎好,又令他守夜,兄弟二人则迫不及待的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完全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唯唯诺诺、向来一个‘不’字都不敢说的吴家翰在这天晚上抛下两个人跑了。
???
林言笑根据留神石里的提示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营地。
那是一个不大的石屋。石屋四周散着四个男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门口一个小姑娘端坐着修炼,听见人声,睁看眼便扬起一个笑脸,清脆的道:“这位前辈可是前来交易的?若是的话,请将留神石交于我,稍待片刻。庄师兄还在忙。”
六级源力,这个年纪还算过得去。林言笑将记录着她打人的留神石抛给李茉莉,心中暗道,那个庄师兄应该就是散出留神石提出奇怪交易的拓印师。
若能见到留神石中的三个人,毒打一顿,不可致残,不可致死,只需将过程记录下来,便能到留神石里说的位置换取一枚源具。
虽不知真假,但林言笑彼时正好遇见了留神石中里说的三个人,反正对她来说揍这三人一顿又不费事儿,还能顺便解解压,何乐而不为?至于是否能换到源具……试试又不会少块肉。万一就有呢?
于是,林言笑来了,还真的找到了留神石中所说的营地。
石屋的门开了,一个少年从里面带着满面的笑容走了出来,小城主八层的修为,着实不弱。看那样子,似乎对得到的源具非常满意。
林言笑忽而对这个拓印师有了点儿兴趣。
“茉莉,请外面的前辈进来吧。”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林言笑眼神一亮,这声音一听就是个温柔男子。
林言笑推门进屋,那屋内摆着一张简单的木桌并两张凳子。木桌后坐着一个人,正低头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听见脚步声,将最后一样东西不紧不慢的摆好位置,抬起头,轻柔一笑,手臂一摆:“前辈请坐。”
好一个俊俏的男人!林言笑惊艳的看着对方,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声,忽而有些后悔刚才留神石给的太爽快,让这人看见了她凶残的一面。
清了清喉咙,林言笑依言坐下,开始找话说:“你叫什么?”
“在下庄云州。”那男人有礼的回道。
好听。林言笑心里笑眯眯,脸上也笑眯眯:“我叫林言笑,你真的是拓印师?”
“初涉此门,不敢称师,只是学徒而已。”庄云州伸出手,在桌上摆着的源具上一一扫过,“此皆为八级源具,请前辈挑选。”
好有风度~~~林言笑先是在心中赞,听明白他的话后又一愣,八级源具,这么高的等级?她连忙低头看去。
庄云州一枚枚介绍:“此七枚源具依次是土系源具、火系源具、水洗源具、防护源具、步伐源具、隐身源具、医疗源具……”
真是八级源具,而且是这么多不同种类的源术!
此时林言笑心中的震撼不足为外人道也。她的外祖父是一个真正的拓印师,虽然自己没有虚海,但从小耳独目染对拓印师了解不算少。师叔少时被外祖收徒,足足学了八年,方才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成功拓印出第一个十一级源具,拓印的还是自己所拥有的等级最高的一个三代源术,如此已然被外祖称为天资过人。如今师叔已然三十有八,不过将将能把那个源术提升到七级源术的程度。
而这个人,年龄怎么也不会比师叔大,已然能拓印出近十种不同种类的八级源具!
天之骄子!这四个字跳入脑海,林言笑看着庄云州眉目如画的脸庞,忽而轻声笑了一下,那声音当真是又娇又媚:“若我都没瞧上呢?”
庄云州一愣:“在下现在只能拓印这些,若前辈瞧不上……”他顿了一下,“日后若有想要的源具,也可寻我。到时,我再给前辈补上一枚八级源具。”
这就对了!林言笑站起身,轻快的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诶,你传音石呢?留个神念,不然我去哪找你呢?”
庄云州从怀里摸出自己的传音石,林言笑将自己的神念记录进去,把传音石还给他,看了他最后一眼,推开木屋走了出去。
“我怎么觉得这个大美女好像看上你了呢?”毕海波的脑袋从窗户下冒了出来,趴在窗沿对庄云州道。
庄云州低着头将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收进储物石,轻声道:“你想多了。”
翻身从窗外进来,毕海波靠着墙,摇摇头:“我觉得没有,是不是风兄?”
风藏水从门外走进来,没搭毕海波这一茬,对庄云州道:“第十个人了。”
庄云州点点头:“可以结束了。他们伤了符离大叔身上十处地方,如今也算是两清了。”
“该!”毕海波恨恨的道,有这么两个亲戚简直让他在小队的人面前丢尽了脸。况且,庄云州提出的条件,没有伤残,不打死,毕海波知道已经是顾忌到自己了,对章家两兄弟的遭遇更没有半分同情。
???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有拓印师要用源具换取高阶修者打指定三人一顿’?”于海欣疑惑的问队内闲谈的小姐妹。
“哎呀,于师姐,你还不知道啊?是这样的……”柳青画巴拉巴拉把最近在这一区域流传的消息详详细细的给于海欣解释了一遍。
于海欣听完,眉头微微皱起。暗自思量,这一批人中,抱朴宫中拓印师就两人参加,一为自己,另一个就是阳明师者的那个徒弟,而持抱朴石牌的,也有两人有虚海,也不知这提出奇怪交易的人究竟是哪一个?
若是那个人……那可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知道那三个可怜人究竟怎么得罪他了?居然仗势欺人到用阳明师者给的源具来做这种事儿!
正在思量间,于海欣忽而听到负责警戒的人喝了一声。
“什么人?!”
抬头看去,于海欣见营地周围的草地颤抖了两下,一个浑身是土、鼻青脸肿的人从中滚了出来,一边滚一边颤抖着喊道:“我不是坏人,别打,别打……”